作者：南小华
刚才我和边学文讲了这么久，基本上是一毛不拔，我是不行了，就看杜衡能干到什么程度呢？
我站在一旁，只见边学文哈哈大笑，对杜衡道：
“你是杜总吧？我首先要强调一点，冯为家同志之前是我们卫视最优秀的采购总监，他为我们卫视的内容生产采购立下过赫赫功劳，是我很佩服的人，也是我们卫视很多年轻同志佩服的领导……”
边学文这边吧嗒吧嗒，一番话把冯为家捧上了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冯为家是亲密无间的好同志，好兄弟呢！
反正冯为家的优点，特长他都说得很清楚，很明白，说得夸张一点，这比致悼词的时候讲得还好。
杜衡明显有点措手不及，刚开始他信心很足，跃跃欲试，现在好像有点发不上力。
他道：
“边台长，冯台当时真的让我们积极筹备项目，现在这个项目我们做到这个程度了，您说这个解决方案……”
边学文直接打断了杜衡的话，道：
“杜总，我们X省卫视这么大的平台，我们会亏待我们的合作伙伴？这根本就不存在扯皮嘛！你这样，杜总，你说你这个项目内容本子花了多少钱？你给我讲个合理的数字！”
杜衡说我们前期投入已经花了接近四百万了，杜衡讲得有点夸张，我这边投了有两百多万，因为《军师》的本子买得便宜，网络小说改编权只花了几十万，剧本制作四十集，一集四万块钱，另外准备给艾小凤给个红包，要等开工的时候，目前还没有给呢。
杜衡报四百万就是翻倍了，这个数字我和他也没有商量过，估计他也就是随便评估的。
边学文大手一挥，道：
“四百万给你们补，你们把相关的资料准备好，前期你们的投入我们全部买单！我边学文做事情不喜欢扯皮，尤其对我们的内容合作伙伴，我们一定要让我们的合作伙伴感受到我们的实力和诚意！
当初冯台给了你们承诺，他的承诺永远有效，我边学文十分尊重他。但是两位老总啊，我们电视台的改革这是大局啊，是吧！
我们必须要制度化改革，我们必须要以最先进的制度来指导我们电视台的内容制作和采购工作，这是大势所趋，这是人心所向。
组织上现在委派我来主导这一次改革，这不是个好差事啊，这是当恶人呢，但是我义不容辞！
你们是冯台的老朋友，老关系，我心中明白，所以这个道义我还是讲，两位老总，我这么安排你们能不能满意？”
我和杜衡对望一眼，直接傻了。
马拉个逼的，我和杜衡昨天研究一个晚上，想了几乎所有的套路，就想着今天好好会一会边学文呢！
因为我们提出的这些要求明显是站不稳脚跟的要求，我们和卫视合同都没有，没签合同的事情，我们这些准备、投入卫视怎么可能买单呢？
所以这事儿就算打官司，我们也没有办法占理，最多也就是恶心边学文，让边学文搞得焦头烂额而已。
我们的目的其实也就是这样，准备胡搅蛮缠，一是站队，二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和杜衡就是两个老百姓，边学文是堂堂的大领导，我们还怕跟他纠缠？
可是……
现在边学文的这一手没有在我们的剧本之内，我们格局小了，我们报的这点数字算个屁啊，人家边学文洞若观火，把我们当成了小苍蝇解决呢。
解决我们的这点胡搅蛮缠，人家弹个指头就把我们摆平了，我和杜衡都知道他和冯为家斗得厉害，两人神仙打架，可以说水火不容了。
但是他在我们面前何曾露半点口风？我们在他这里听到的都是关于冯为家的好话，他展露给我们的是他和冯为家亲密无间的同志关系，以及深厚的个人友谊。
冯为家给了我们承诺，这本来不符合规矩吧，没有关系，他边学文给冯为家兜底，冯为家的口头承诺他都全部买单。
卧槽！
我和杜衡从卫视出来，两个人几乎同时讲了这句国粹。
杜衡道：
“陈彬，老子太惭愧了！没办法，我们还是太年轻，这个姓边的段位比你我高太多，我们的思维都不在一个维度上，搞什么搞？
他妈的，我们的格局小了，被人一巴掌拍死，一点脾气没有！”
我苦笑，道：
“今天真长见识了，也见识了什么叫领导水平！卧槽，难怪老冯落于下风，这个姓边的太尼玛厉害了。”
杜衡也是苦笑，我们都非常的无奈。
实话讲，我和他都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还有无比的沮丧。
因为我们和边学文这一次沟通之后，就意味着我们的这个项目彻底的黄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说我们拿了四百万回来，但是这四百万刨去我们的投入，剩下一百多万块钱，这点钱还不够我们的公关费用，我和杜衡这段时间在X城都花了几十万了。
关键是这一下就掐断我们和卫视未来合作的机会，那我们公司还玩什么？玩完了啊！
杜衡跟我讲，说他现在不敢回上海了，因为前期的那些宣传都是他跑的，还有很多人员的落实也是他去落实的。
现在好了，项目吹掉了，他怎么去面对那些人？
他说得很直白：
“陈彬，你也知道，我为了搞定这些事情吹了多少牛皮啊！这个圈子就尼玛浮夸嘛，所以我也有样学样，把牛皮吹上了天！
现在好了，这一下底裤都被人给扯下来了，我现在回上海就相当于不穿衣服去裸奔，我尼玛这张脸能承受吗？”
“卧槽！”
杜衡双手用力的拍墙壁，情绪非常激动，眼泪都飚出来了。
我站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杜衡对我们干的这个项目是寄予很大期望的，所以他在工作上也特别的卖力用心。
要知道他的身份当初可是干到了亿万身价的，能够放下架子在我的手底下干事情，天天为了几万块钱跟别人去讲价，他可以说把自己放得很低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冰冷的现实无情的拍下来，把他的努力就这么直接拍得一文不值……
第540章 云山雾罩
X城，我和杜衡两人灌酒。
用他的话说今天可能是近三年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他喝醉了，明显有些失态，竟然在包房里面嚎啕大哭。
“他妈的，老子太难受了！我破产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狗日的，怎么这贼老天就要跟我作对？”杜衡道。
看得出来他很痛苦，我心情也不好，但是我这几年事情经历得有点多，现在的这个遭遇跟父亲生病比起来，跟我个人面临破产比起来我觉得算不得什么。
我拍了拍杜衡的肩膀，道：
“老杜，你破产的时候不太难受，那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跌倒了一定能够爬起来！
但是现在你接二连三遭遇挫折，你觉得爬起来真的太难，逆水行舟，哪里那么容易？”
杜衡道：
“不是不容易，而是太难太难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年已经折腾了好多项目的，如果放在以前，这些项目任何一个我都能掌控拿捏。
可是现在我碰一个项目死一个项目，你说我是不是霉运当头，我是不是成了灾星了？”
我道：
“老杜，你以前是亿万富翁，干什么事情都自带气场，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项目当然好掌握。现在你处在逆境，你无论干什么项目，别人首先是怀疑，就算你板上钉钉能挣钱，别人也会持怀疑的态度，这就是现实！”
杜衡一拳砸在墙上，手都砸破了皮，我和杜衡认识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崩溃，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
在我的印象中，杜衡是个很潇洒的人，就算遭遇了困难，他的生活品质从来就没有降低过，依旧夜夜笙歌，依旧灯红酒绿。
现在看来我看人只看到了表面，杜衡这几年过得不容易。
杜衡情绪崩溃，也有点影响我，从去年到今年，我把所有的精力和人脉都用来搞项目了。
通过我这么久的努力，我们已经见到曙光了，只要顺利把卫视的第二个项目拿下，我们如果能够做好，后续就不怕没有项目可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卫视内部权力斗争，让我的处境一下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真是太尼玛操蛋了。
喝了酒，我却睡不着觉，我真的不甘心，我想到周小双跟我讲说这一次我大概率能够渡过难关，只是看以什么方式度过而已。
但是我现在面临的局面是进了死胡同了，这个难关怎么度过呢？
我现在没有一点思路，找不到一点可以努力的地方，就这样我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清早我去找冯为家。
冯为家每天都早起，他的习惯是早起先锻炼跑步，然后七点半去吃早餐，他经常吃早餐的地方是徐记早餐店。
我就在那边上等着，等着冯为家冒头了我就凑过去，然后跟他讲自己见过边学文了，情况很糟糕，事情可能解决不了。
我道：
“边台长肯定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而且他大话连篇，开口闭口就是要搞制度化改革，说这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一顶顶大帽子扣下了冠冕堂皇，我和杜衡都没有办法反击！”
“我们本想找他纠缠，边台长一点也不上当，我们说前期项目有投入，他直接就答应给我们补损失，让我们失去了发力点！”
冯为家笑了笑，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用筷子夹起一枚水煎包：
“陈彬，这里的包子不错，我们先吃东西！”
我昨天一晚没睡，这时候哪里有胃口？但是我还是耐着性子陪冯为家吃东西，早餐吃得差不多了，冯为家道：
“陈彬，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负责不了项目了！台里抓改革，这个时候我还得避嫌，所以项目的事情真的困难……”
我一听冯为家这话，明显就是推脱嘛，我心里非常绝望。
但是我瞟了一眼冯为家，我发现眼前的这人嘴上说无能为力，但是腰杆挺得笔直，语气平和，不紧不慢，这不是无能为力的样子了。
我心中一动，便想到他们体制内这些领导的做派，他们做事讲话那都要悟性去领悟的，冯为家和边学文两个人斗得这么凶，边学文纵然厉害，占据上风，但是冯为家真就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关键是领导讲话都云山雾罩，比如边学文和冯为家两人明显是水火不容，可是边学文一开口对冯为家就是大加赞赏，恨不得把冯为家捧上天。
而冯为家现在说自己无能为力，他真的无能为力，一点办法没有？
我给冯为家递过去一支烟，然后给他点上，随即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然后道：
“冯台！您在我心中是贵人，当年我拍一部片子遇到了困难，片子没有人要，是你出面给我推荐了公司，才让我免于破产！
去年我们又合作搞项目，第一个项目就搞得大有成绩，现在这个项目虽然遇到了困难，但是我还是坚信这是个好项目！
冯台，我恳请您给我指一条明路，让我有个努力的方向，您是这个行业的泰山北斗，我遇到了困难，恐怕也只有您能帮我了！”
我努力的措辞，意图也很清楚，那就是现在我无依无靠，事情已经搞不好了，这种情况下老冯你不能不管啊，得想办法给我一个机会啊。
冯为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陈彬，我以前好像跟你讲过，让你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处理事情和经营人脉也是如此！
我冯为家现在被人盯上了，有些事情肯定是办不好了！但是你只有我冯为家一个朋友吗？你的朋友遍天下，遇到了困难那肯定要拓宽朋友圈，广找门路！”
冯为家这几句话把我整懵逼了，我心想我陈彬在这个行业没混多久啊，怎么就朋友满天下了呢？冯为家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表情落入了冯为家的眼里，冯为家哈哈大笑，道：
“陈彬，小伙子好好努力，我看好你！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获得成功！”
第541章 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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