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你问。”
耗子竖起一根手指：“什么人能算是他的敌人，又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敌人？”
接着是第二根手指：“你觉得他分给我们的能力是为了让我们干什么的？”
最后第三根手指也竖了起来：“是不是你觉得你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是别人的不合理？”
第一个问题就把张瑶给问麻了，她是理工科选手嘛，世界观里只有0和1，不是成都的0和1，是数字的0和1。所以在她的世界里是有敌人和自己人这个概念的，但问题是现在要把这个问题转嫁到小张哥的身上，问他有没有。
“有……吧？”
不妥，这个回答似乎也不妥，因为如果有就一定要有相对应的敌人才能成立，但能跟小张哥对等的敌人，那是什么东西？
哦……那就换第二个问题吧，而第二个问题却也让张瑶愣神了，因为她真还不知道小张哥把力量给他们两个人的原因是什么。
至于第三个问题，张瑶更是没办法进行回答，不管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会进入到耗子的逻辑怪圈。
“你们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人都该死好吗。”
耗子哈哈大笑了几声，连塞了六个馄饨进了雷龙嘴里，塞到他直拍床。
“我来帮你回答好了。首先，小张哥曾经一度没有敌我的概念，我们希望他出去上班、出去交际、出去游玩，甚至是谈恋爱，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够重新获得本该属于他的情感。而一个没有敌我概念的人，是不会在意谁和谁之间是否有冲突的，这个你明白吧？他性格温和是因为他不需要跟任何人置气，他心态平稳是因为他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感受。”耗子比划着说道：“就像是太阳，难不成阳光因为你是杀人犯就不照你了？”
张瑶默默的点头：“好像是有道理……”
“第二个问题，小张哥的力量问题一直是困扰他的大问题，他会对力量保持畏惧和谨慎，正是因为他没有敌我的概念，而他把力量分给我们，恰恰说明他其实已经在缓慢恢复情感能力了。而你以为这个力量是什么？这是需要昂贵代价的，他不会作用在小张哥的身上，但会作用在我们的身上，而如果他使用了这个能力……代价恐怖到让你难以相信。”
“啊？”
“我们这么跟你说吧，就雷龙这么一下子，如果是小张哥来施展，他不会有一点问题，但最少会有五万人因为这个事情而被牺牲掉。”
“五万人！？”
“是的啊，雷龙在我们那边的绰号叫不死鸟，他经常会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时会甚至会发动言灵去干一些不重要的小事情，但那个代价从来也是他在承担。而这个能力越是对强大者发动就越是需要高昂的代价，小张哥给我们这个能力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在面对无法挽回的失败时有以死相博的机会，而不是让我们去干一些比如给女朋友变性这种傻批事上，你明白吗？”
耗子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前些日子雷龙不也去给大姐挡天劫了么，你以为他是被谁救的？”
“小张哥？”
“当然啦，所以不是小张哥不出手而是有些事他不会出手。”耗子轻笑起来：“那么回到第三个问题了，你在质疑他时，是不是只会用你认知的对错去衡量他？但问题来了，他并不在乎你的对错是吧，他有自己完善的行为逻辑，他根本就不会因为你哔哔两句他哔哔两句而改变她的行为逻辑，你那天冲他发脾气，他生你气了么？”
“我不知道……”
“等会去试试呗。”耗子说完，突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几年前，小马说过一个特别弱智的话题，就是他说啊，如果他有小张哥的能力，马上就要让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纷争，快进到乌托邦理想国时代，世界和平、天下大同。”
“然后呢？”
“然后雷龙这B就问了一句说：用你妈当代价行不行？”耗子笑得乐不可支：“然后就把小马击沉了。”
张瑶也是笑出了声，就连躺在床上的雷龙听到这里也想起当时的场面，在床上笑得肺管子都漏风了。
“所以说，我个人认为，只需要去认识他、了解他就足够了，别去试图理解他，因为咱们没办法理解，或者干脆意淫一下咱们要是有那个力量干点什么好也成。”耗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我中奖两个亿该怎么花了。”
张瑶大概明白了耗子的意思，之后她厚着脸皮去找了小张哥，她过去的时候小张哥正在跟皮爷聊天，而看到她之后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反正就一如往常。
这让张瑶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没生气，难过的是在他眼里自己也没有那么特别……
“对不起，那天跟你发脾气了。”
“没事，我能理解。”小张哥笑道：“想喝点什么？”
“咖啡吧，有吗？不加糖不加奶，超浓。”
“稍等。”
而就在小张哥磨咖啡的时候，屋里的许薇突然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手腕上还缠着一条小白龙就这么冲了出来。
几天没见，小白龙已经长到了胳膊长，婴儿手臂粗细，看上去晶莹剔透，十分可爱。
张瑶第一次见小白龙，刚要上去摸，但却被皮爷一把拉下：“一口咬断你手指头。”
张瑶连忙收回手，而这时许薇说道：“这边上钩了。”
说着她把平板电脑放在柜台上给他们看，并指着那个“养龙”的帖子下头的一个回复说：“这里。”
“我是大陆北方的网友，我没见过这个生物，你能给我详细说一说吗？”
皮爷读出来之后，挠了挠头：“你怎么确定这个就是上钩了？”
张瑶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而是蹲在地上跟小白龙大眼瞪小眼，小白龙看着她，她也看着小白龙……
然后小白龙咬住了她的莱莱……
“救命！”张瑶跳了起来，吓得花容失色：“它咬人！”
小张哥一颗黄豆弹到了小白龙的脑袋上，它吃疼的松开嘴，可怜巴巴的游回了许薇的手臂上，将脑袋埋在许薇的脖子里不出来，应该是被小张哥给弹疼了。
而皮爷看了一样正捂着胸口喊疼的张瑶：“我跟你说了别招惹它，走吧，跟我去上点药。”
小张哥摇了摇头，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瓶雷龙剩下的膏药：“用这个吧，不留疤。”
皮爷和张瑶去了后院上药，而许薇则在埋怨了一阵小白龙后继续对小张哥说：“这个人很有问题，我打算跟他聊聊，争取慢慢的把信息透露给他，看看他们能不能送货上门。”
“这样也能钓到鱼？”小张哥浏览完整个帖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互联网上的人这么好骗吗？”
第83章 钓鱼佬之间的极限拉扯
鱼儿上钩，第一时间肯定不能收线啊，那样鱼会跑的，要慢慢与它进行周旋，要让它逐渐放下敌意和警惕。
于是许薇很快就开始跟对面那个奇奇怪怪的人交流了起来，对面表示自己是一个狂热的古生物爱好者，但这几年被骗了太多次，他说自己买过很多奇怪的东西都被骗了，什么变形金刚大黄蜂置换部件、葫芦娃里的六娃、会逃跑的人参、能孵化的恐龙蛋和可以自己发出明亮光芒的甲虫。
但最后他只收到了一个二手雪佛兰方向盘、空盒、空盒、一个外头抹了水泥的鸡蛋和甲虫小夜灯。
最让他绝望的还是那两个空盒，他问卖家为什么发空盒，一个卖家告诉他六娃隐身了，另外一个卖家告诉他人参逃跑了，而后来他对比地址才发现这两个买家就是同一个人。
换而言之他就是从热爱一开始就在不断被骗，但仍是不忘初心，言语间透露着真诚，甚至还说如果许薇愿意出售这个小白龙，他愿意用高价购卖并且先钱。
就说这大冤种，他不受骗谁受骗？许薇这个钓鱼佬都被他说心动了，想整几条泥鳅给他弄过去骗点钱来爽爽。
但问题是一旦骗了这条线就断了，现在这明摆着就是对方拿着组织经费在探虚实，花个大几百买个假消息问题不大，而如果许薇要价几十万、几百万，人家就能要求当面交易。
那到时候见了面可就不由得许薇了，她要是赴约了，对面发现东西是假的，那就可以直接一枪把许薇给崩了，然后还会说上一句“连我都敢骗，怕不是活腻歪了吧”，如果发现东西是真的，那就可以直接一枪把许薇给崩了，然后还会说上一句“年轻人，下辈子学聪明一点”。
事情么就是这么个事情，对方显然是把诈骗、黑社会和神秘学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总归就是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许薇可是上过一次当的人，那一出“大学刚毕业女性错信网恋情人找工作陷阱差点客死他乡”的戏码才过去没多久，这次她再能信对面那畜生，她就是狗。
所以诈骗犯和反诈精英之间开始了一场极限拉扯，就当着小张哥的面。
说实话，小张哥对网络的理解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燃烧平原挖矿赚金币，然后把金币卖给公会老大换企鹅币的循环中，看到现在许薇跟对面的决战紫禁之巅，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人间好可怕。”
小张哥咂摸一下嘴，轻声嘟囔了几句：“如果有人骗我，我肯定会被骗的很惨吧。”
这倒不是小张哥说笑，因为他可没有把握对付这样的真假混杂，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复杂，他能干的是一力破十会，但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开始四两拨千斤了。
“学一下嘛。”许薇摇晃着手机：“还是你让我下的呢，国家反诈APP。”
小张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许薇跟对方交流。
显然，现在进入了两个钓鱼人的拉扯之中，许薇时不时的弄出一张小白龙的近照，看到明显长大的小白龙，还有周围场景的参照，对面其实是相信的，所以显得焦急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而感觉到对方焦灼的许薇充分发挥了她反诈小能手的实力，不光有小白龙的照片，还有一整套完整、细致的过程，这个过程包括在何时何地捡到这条小白龙，然后捡到时它是什么状态。
整个谎言系统半真半假，逻辑严密、要素完整，可信度极高。
而许薇对小白龙的态度也是兴奋、爱护，就像家里养了猫的人喜欢分享一样。
综合起来就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竟是真的能跟对面专业团队斗个有来有回。
当对方不断提高价码时，许薇先是表现出了犹豫，但很快她就表现出了被人触发保护机制的状态，很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然后迅速离线。
“唉？怎么不继续聊了？”
小张哥看这场极限拉扯正津津有味时，看到许薇突然离线，他反倒是有些不解了。
“不能聊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他们没办法顺着网线来找我们的。”许薇嘿嘿一笑：“那这个时候吊他们胃口，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反应咱们关于小白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小张哥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点：“因为它的故事半真半假，而就算是假的地方也有迹可循，所以他们哪怕再小心都会入套。”
“答对了。”许薇学着小张哥打了个响指后说道：“等他们入套，咱们就能瓮中捉鳖。”
“那他们万一不入套呢？”小张哥好奇的问道。
“不会的啦。”许薇摆手道：“只要给他们确定故事真实性的时间，他们一旦把这个事情坐实了，他们就必然不可能不上套，毕竟这个东西是他们辛苦养成的。耗子哥不也说了嘛，养成一个这个东西光靠时间、金钱和精力都不行，还得靠机缘靠运气。”
“嗯。”
“所以啊，他们只要确定了东西，就会不惜代价的来取的，一旦他们不惜代价了，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许薇说到这里时，表情缓缓也变得狠辣了起来：“他们身上还欠着一笔血债呢。”
要不说有时候缘这个东西很奇妙呢，许薇真的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进入到了这个圈子里，但她却正应了耗子说的，真的就是天生适合在这个圈子里的人。
超凡世界缺的就是许薇这种人，她聪明且知道变通，理解能力强，还能够将两个不同世界的智慧结合在一起，并且她目的性强、执着还通透，而且因为命格特殊。
换而言之就是天生是为了超凡世界而生的人，虽然因为当时的贫穷而病急乱投医导致上当受骗差点失了性命。
但小张哥不也说过么，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就从她现在的成长速度来看，假以时日她很可能会成为十二灵之外的中流砥柱。
而且这个时日应该不会太远，因为雷龙这混账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教人他是真的很上心的，说是倾囊相授都不为过。
在这样多种因素的调和下，现在的许薇虽然平时仍是小张哥店里的夜班服务员，但就现在的她来看，等闲的妖魔鬼怪已经不是她放在眼里的了，就光那一套手机连招就已经足够让她去申请专利了。
许薇不再跟对面的骗子聊天之后，就开始坐在店里给小白龙拍照。
说来也奇怪，小白龙很凶，见人就咬，但跟许薇的关系奇好，甚至有点依恋她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命格跟小白龙互补的缘故，至今除了小张哥之外，也只有许薇一人能跟小白龙正常相处。
其他随便换上一个人来，女的会被咬莱莱，男的会被盯裆，就很恐怖……
大概十分钟后，张瑶从后头跟皮爷一起走了出来，她现在可不敢再对小白龙好奇了，即便是看也是隔着老远的看，而从她捂着胸口的样子看来，刚才那一下咬的可能实在是有些凶狠了……
“没事吧？”小张哥抬头扫了张瑶一眼：“很严重还是要去医院。”
“你帮我治一下……”
小张哥哑然失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可是那样会很冒犯的。”
“治一下有什么冒犯嘛。”张瑶指了指自己伤口的位置：“不是打个响指就好了么？”
“不好解释，但……”小张哥轻笑起来：“真的很不礼貌。”
虽然他没有说明问题，但张瑶却还是秒懂了，她也点了点头，然后却把手给放开了。
看到她的动作，小张哥显然是愣了片刻，然后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整理架子去了。
张瑶看到他的反应却笑了起来：“真的这么自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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