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跟随她走出大殿的还有玉虚上上下下的门人，他们有些人跟凝霜的想法一样，但有些人却纯粹是为了看这场旷世的热闹。
当玉虚的人来到殿前广场上时，果然见到玉衡站在那里，正在给旁边的人介绍玉虚上的风景，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人说过这茬，所以就连雷龙也不知道这里每一栋建筑都是干什么的。
“玉衡，伱这个叛徒回来做什么？”
“叛徒？”玉衡缓缓转过身，昂起头看着凝霜：“所以你们就是这么介绍我的对吗？不过无所谓了，你们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此刻雷神高举双手往后退了三步，退到了旁边赶来看热闹吃瓜的玉狮子身边，把整个舞台都让给了玉衡表演。
“叛徒！我给过你机会了，事到如今，可别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看到凝霜脸上露出冷酷绝情的表情，玉衡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单手背着身后，笑着说道：“哦？这么说几年前你还是顾忌同门之情咯？”
“来人！将叛徒玉衡拿下！”
凝霜一声令下，周围立刻飞身窜出六个人影直奔向玉衡而去，玉衡看到这些曾经一起长大的人现在拿着剑对着自己不顾任何情分，他竟也是笑出了声来。
不过对于现在的玉衡来说，他们太弱了，弱到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杀气，剑为至气先到，这在玉衡的眼睛里无异于就是提前给他报了点，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出招，只是脚下轻描淡写的走了几步就错开了这第一轮的攻击。
包括凝霜在内所有人都诧异了起来，因为几年前他离开之时还是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没有道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达到了这种修为，以一敌六却游刃有余，甚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展现出应该有的杀气来，那种浑然天生的气息，让凝霜和在场所有高手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而此刻玉衡面对凝霜六大护法的围攻，他终于开始要反击了，不过他甚至都没有出剑，第一人从坤位袭来时，他侧身上提肘，打在了对方咽喉部承浆穴上，一击即中，对方便失去了战斗力。这时第二、第三、第四人同时从三个方向进攻，玉衡则先扣手横摆猛按住第二人的四白穴，接着后仰躲避第三人的突刺并回手凿击对方玉枕穴后松双手一手夹住第四个人的剑，然后勾手上仰中指成凸顶在对方期门穴上。
三穴三人，动作比德芙还丝滑，动静皆在一瞬间，却是毫无预兆的放到了三人。而这时第五第六人却已经不敢近身，剑阵只在须臾之间就被破了干净。
见到玉衡的招数，在场的人无不惊愕，因为这赫然就是失传了好多年的天山拳术，他竟然学到了身上，怪不得能抬手间便击溃了玉虚小冲剑阵，甚至都不等对方施展起来。
凝霜看到了他的勇猛，眼里全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事到如今却也没了退路，她只能咬牙拔剑亲自上，但就在他拔剑的时候，旁边的四大长老却抬手组织，然后轻蔑的说道：“清理门户的事，自然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上了。”
说完，玉虚四大长老尽数登场，分列在玉衡的四个角上。
要不怎么说是长老呢，那气场那架势一看就不是普通弟子能比的，他们四个同时起剑，四把飞剑从玉虚大阵四个方位齐齐飞来，而玉衡却仍然不紧不慢，抱着拳朝四个长老拱了拱：“四位叔叔，好久不见。”
“休得废话，纳命来！”
其中大长老爆喝一声，剑与人化而为一，如同闪电一般的开始进攻了起来，而随着他的进攻，其他四个长老更是分别一水、火、风三势一并向他袭来。
长老们的剑势可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瘪三能比的，他们的招数变化万千，看着就无比凶险。但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玉衡到底是谁调教出来的弟子，那可是陈拾啊，陈拾号称人族第一剑，能够把大嘤帝国的第九代国师加英灵转世打到哭出声来，在习惯了陈拾的气息和剑意之后，现在这些长老的剑对玉衡来说，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的东西罢了。
玉衡不舍得出剑，因为那柄剑是师父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之一，所以他一直在用两仪拳御敌，竟让人没想到的是单单一个拳法却也和四个长老的剑能打到不相上下。
“这小子真抠。”雷龙在旁边吃着零食，然后对玉狮子说道：“都不舍得出剑。”
玉狮子看了雷龙几眼，雷龙很懂事的把口袋里的辣条递了一包给玉狮子：“大佬吃东西。”
玉狮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接过辣条后他才开口说话：“这拳法谁教的，倒像是我一位老友。”
“老冯，风无敌。”
玉狮子眉头一皱：“果然是他，他可还好？”
“死了，前阵子死了。”
听到这里，玉狮子倒也是仰天长叹一声：“妖身与人，终究是不可结缘。想我与他当年还相约去红尘历练，没想到只是弹指一挥间，他就已经……唉，时光匆匆啊。”
雷龙没搭理玉狮子的感慨，只是继续看着场上的战况。
不过到底玉衡不是老冯，拳术并没有经过时间的打磨，稍显稚嫩了一些，现在竟是渐渐落了下风，主要是老冯的引字诀，他总是施展不好，这就说明玉衡对力量的分散引导方面还是有点弱啊。
眼看着他要被逼退了，但这逼也是个倔强的货，死活不肯出师父的佩剑，于是雷龙看了干着急，这时他突然问旁边的玉狮子：“唉，对了。我现在扔把剑给他，不算违规吧？”
玉狮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龙鳞！！！”
雷龙抬手向天，接着便是一道赤色神雷透过大阵直接落在了他所在的地方，接着他手中便出现了一柄龙鳞长剑，这玩意首次登场，不过这可不是雷龙的装备，这是他二哥闻华的物件，作为家里的老三，用哥哥的东西没有问题对吧。
“接家伙！”
雷龙劈手将龙鳞甩出，高速旋转的龙鳞带着雷霆万钧的霹雳，一路上将前方的一切一分为二，甚至生生逼退了昆仑玉虚二长老的身形。
当玉衡接到龙鳞的瞬间，整个殿前广场上如同沸腾一般落下了万顷电光，四长老全部被逼退到了一边，根本无法看清当前局势。
等到烟尘散尽，玉衡的身形重新展露，之间他手握龙鳞，就连手臂跟龙鳞相连的地方都覆盖上了一层鳞片，浑身上下雷光翻涌，而他则是紧闭双眼，身侧剑气如罡风萦绕，似有万钧之力。
借剑之威，夺天造化。这本就是陈拾流派的精髓之一，玉衡接剑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再加上东华正火之威，雷火交加，那刚猛的味道嗷嗷的就上来了，光是往那一站，整个就整得跟战神一样，上一次一大多还能有这个气势的剑客还是叫做但丁。
有了剑之后的玉衡，身形突然闪烁了几下，原本的残影还没消失，人就已经的出现在了大长老的面前，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在大长老根本来不及闪避的情况下一脚闷在他的胸口，就如当初大长老踢他时那样。
这一脚夹着雷带着火，一脚下去隔着二十米远雷龙都能听见骨骼碎成渣的声音，而大长老在被踢中之后直接一个后空翻转体十六万八千二百度就打着旋儿的飞到了大殿之中，生撞碎了大殿上的供桌后才一口鲜血吐出来，再无了声息。
接着便是二长老，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却仍然被玉衡削断了宝剑，而削断宝剑之后的龙鳞气势不减，剑气火光混着雷鸣直接又砍断了二长老的一条胳膊并且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见骨的伤口。
他惨叫声犹如杀猪，但这时经过前两个长老的被袭，剩下的两个长老却已经收拾好了状态再次朝玉衡进攻而来，只是玉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一扔接着龙鳞出手，在空中时龙鳞一分为二，接着便是二分四、四分八、飞出去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已经成为了两束洪流。
接着玉衡以拳法御剑，一边剑阵如同的跗骨之蛆，阴柔且飘忽不定，一边剑阵如百万杀阵，刚猛无比拳拳到肉，两个剑阵追着那两个长老满地跑，最后他们两人却仍是挣不脱那剑阵的追逐，不出片刻就在剑阵之中败下阵来，生生的被剑阵搅碎，落了个尸骨无存。
但就在玉衡操控剑阵时，身后一个黑影却悄无声的接近了他，然后突然从黑影中跳出一人，手持匕首直接向玉衡的后心刺去，但玉衡却只是身体一侧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躲过了过去，但玉衡甚至都没有转身只是他一直背在身后的佩剑自动弹起然后从上而下给那人串了个糖葫芦。
收回龙鳞，玉衡直接解下背后剑匣往地上用力一戳，面对全场的家却无声，剑匣里嗡嗡嗡的飞出了无数的小圆柱体，接着这些圆柱体在他的操控下变成了一把把会飞的光剑，悬停在他的身体周围缓缓旋转，看上去要多酷炫有多酷炫，比鬼火少年都酷炫。
一手按着剑匣一手将龙鳞扛在肩头，玉衡的脸上也出现了龙鳞的痕迹，牙齿也开始变长，妖化的特征十分明显。
“龙鳞，去！”
随着雷龙一声命令，玉衡手中的龙鳞脱手而出后转瞬消失不见，但这个时候了，已经完全不用在意一把剑的去向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玉衡，猜想他之后将会有什么动作。
“师姐，还要找谁来送死？”
玉衡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果然正部天神的妖光剑不是谁都能用，妖气入体之后的玉衡现在非常恐怖来的，杀气也惊人，就连雷龙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你修行妖法，杀我昆仑门徒！以下克上，嗜杀成性！人人得而诛之。”
凝霜此刻想占据大意，便立刻上前呼喊了起来，可周围的并没有人为她发声，反倒是齐刷刷的后退了好几步，谁都不想去面对这样的怪物。
第345章 谁还不是个坏人呢。
“阿衡，你真的这么恨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让你离开昆仑是为了你好么？”
凝霜红着眼对玉衡说话，款款深情。
说起来要是雷龙不知道这娘们是个什么人，他恐怕都要遭她的骗，毕竟穿着衣服的她，清纯明媚、美艳动人，就是那种哪怕是给舔狗身上扎一刀，舔狗都会说“她肯定是喜欢我的，不然她为什么只扎我不扎别人”的女神。
此刻女神走下台来，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身段站在玉衡的面前，用梨花带雨的姿态和柔弱神情的语调开始针对一个小处男，雷龙觉得玉衡可能会扛不住。
“阿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骗过伱吗？”
她再次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轻轻抚在玉衡的脸上，她身上有淡淡的花木香气，就如曾经少年时出现在玉衡梦中的味道一样。
玉衡的眼睛看向上方，看向了大殿的方向，他眼前浮现出曾经无知的孩童时代跟师姐调皮捣蛋爬到横梁柱子上往下扔东西的日子，也想到了曾经自以为帅气的坐屋顶仰望万千星空时的少年情怀。
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而就在玉衡发呆的时候，凝霜的手掌心里突然翻出了一枚银叶子，她的手此刻已经滑落到了玉衡的脖颈之间，成败也就在此一刻了。
可就当她要下手的时候，玉衡的眼神却回来了，直勾勾的盯着凝霜，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师姐。”玉衡轻声细语的笑道：“你知道两仪拳吗？它有一个最终杀招，叫元破。”
凝霜本能的感觉不好，她下手的速度陡然加快，但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她就觉得自己身上中了一招，这一招并没有让她立刻感觉疼痛，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变成了狂风中的塑料袋。
玉衡还保持着原本的姿态没有动弹，手掌微微前伸，但也就是向前伸了不到十厘米左右吧。但凝霜已经穿透了三层墙壁后重重的落在了大殿的雕像面前。
她此刻感觉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好像碎成了渣，只是一下并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但这一下却将一个修为还算可以的修行者直接从天上打落到了人间，虽然并没有太多的疼痛感，但凝霜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提起任何想气息了，身上的剑气也被打散，经脉、气海、丹田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连忙拿出身上的疗伤灵药放入口中，但以往不管怎样都会起效的丹药此刻却一点都没有作用，反而因为强行运功而对自己造成了二次伤害，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而此刻的玉衡却只是站在大殿前的雕像上，他俯视着脚下的人群，眼神带着几分怜悯，而周围那些弟子们在一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其中第一个人带头跪了下来，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全都跪了下来。
“恭迎宗主回归玉虚。”
下面的声音一浪高于一浪，但玉衡却只是轻抬手指，接着飞剑腾空，他脚下猛然发力，接着腾空而去，双手持剑后竟似是定格了时间一般停在了空中，飞剑上凝聚出炙热的光芒，周身也被火光所笼罩。
接着就在这光芒和烈焰之中，他自上而下的力劈华山宛如一道闪电，此时此刻整个玉虚之上剑气纵横，玉虚剑冢之内所有的废剑全部腾空而起，接着便是在场所有人的佩剑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剑流湍急，发出隆隆闷响，接着剑阵合拢冲上天空，在高高的山麓之巅炸出了一朵耀眼的光华。
“散剑了。”玉狮子拿起一根辣条塞入口中：“上一次还是在一千三百年前。”
雷龙指着玉衡说道：“这小子怎么样？”
“哼，用的是陈老怪的招数，还不如陈老怪的精，嫩着呢。”
“嗨，大佬你这要求也太高了，他才几岁，时候还长着呢。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能有这能耐，就问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雷龙这一番话倒也是让玉狮子没再说出什么来，毕竟以人族第一人的标准要求一个二十来岁小伙子这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就现在来看的话，一个曾经的废物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就说是一场奇迹也不为过，更不用说他至少还能施展天下第一人的绝技散剑。
而在玉衡散剑之后，刚才被他力劈华山的玉虚大殿从中间开始坍塌，一点一点的崩塌，最终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和一座突兀的祖师圣像，还有那晕厥在圣像之下的凝霜。
玉衡回头看向那些玉虚弟子：“即日起，世上再无玉虚，给你们十分钟时间速速离开此地。”
那些弟子心中一慌，但接下来却看到玉衡接引火光，一把火直接点了玉虚派，大火来势汹汹，宛如天火降临，映得每个人都是惊慌失措。
在场的人都开始慌乱了起来，他们开始想办法离开，玉虚大阵不断闪烁，这就显示已经有人开始越过阵法跑路了，而玉衡并没有阻止他们离开，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火将整个玉虚门付之一炬。
此刻凝霜醒来，她看到周围的场景，那一副兵荒马乱的场面让她怒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挣扎着用一根木棍支撑着站了起来，怒视着玉衡，然后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而玉衡则是满脸笑容看着凝霜，静静的等着她上前。
到这时，玉狮子也转过身缓缓走了，因为至此为止昆仑的盟主玉虚已经彻底覆灭了，而且覆灭它的人正是它名正言顺的主人，玉狮子无话可说。
而当凝霜走上前后，用尽力气给了玉衡一巴掌：“你怎么敢！你毁了玉虚！”
“是你毁了。”
玉衡没有躲避这巴掌只是笑着说道：“胜虚白玉京，以李白的诗命名的门派，本该纯净无暇。而如今，只有这样才能让它干净。”
大火此刻已经蔓延到了外头的桃树林，曾经一年四季飘荡着花瓣的桃林，如今熊熊燃烧着，火焰疯狂的吞噬着这里的一切，曾经的美景如今也只剩下了熊熊壮烈。
这时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子从角落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凝霜：“娘……我怕。”
玉衡低头看了她一眼，蹲下身子朝她张开手：“走，跟我走。”
凝霜拄着杖低头看了一眼女儿，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朝她点了点头。那个小女孩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玉衡的身边，而玉衡将她抱了起来之后，抬起脚在地上跺了跺：“山河社稷图，归位！”
刹那之间周遭护山大阵瞬间消失，昆仑山上极冷的风吹了进来，玉衡用身上的火气罩住了女孩，然后抬头看向凝霜：“走吗？其实我不恨你。”
“可是我恨你。”凝霜仰天长笑，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火海之中。
玉衡看着她的身体被烈焰吞噬，一只手捂住怀中女孩的眼睛，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家和自己过去的一切就这样被付之一炬化作的飞灰，逐渐消失在了苍茫的昆仑山巅。
这时玉衡的脚边落下了一卷书轴，他把书轴捡了起来，放在那女孩的手中，然后转头看着雷龙，雷龙摊开手：“我觉得你应该斩草除根。”
“我是人。”玉衡笑着看了一眼雷龙。
“你意思我就不是人呗。”雷龙打了个响指开启了灵虚幻境：“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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