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吃葡萄
他们还以为沈盈是在依仗异人身份威胁越子言。
景芊雨眼神一眯，但是却毫不相让，“让越琴师管好自己的嘴。”
景泰华双眉一扬，还没说话，却听另一位身穿青碧裙装，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子说道，“盈姐是说你们耳朵运气好，今日请欧阳大师斫琴，你们才有福听陆郎弹琴。”
“哦？”景泰华眉梢一挑，越子言却更生气了。
异人了不起啊，看不起我们以琴为业的琴师吗？
不过柳青妍却一眼就看穿了越子言的想法，淡然点出了关键，“是伱先看不起陆郎的。”
越子言不禁无言以对。
陆征得意一笑，冲着越子言挑了挑眉毛，然后伸手在琴上一拨。
“铮——”
余音未落，其他琴弦就被轻轻拨动，乐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弦音淙淙，余音袅袅，看似纷杂却不凌乱，仿若有无数鸟雀在森林清风流水虫鸣中欢唱。
正是《凤凰令》。
《凤凰令》曲目较长，分为三个章节，是最适合展现琴艺炫技和意境融合的琴曲。
一目《百鸟朝凤》。
二目《凤凰于飞》。
三目《凤凰凌霄》。
在陆征弹出第一小节的时候，越子言就愣住了。
作为一个敢来苦茶斋争取欧阳苦制琴的琴师，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当世绝顶，但也是第一流的琴师。
不论人品性格，单论琴艺，越子言绝对是够格的，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首琴曲的厉害之处。
“新曲？”越子言瞳孔一缩，“如此优秀的新曲？”
众所周知，创一首新曲不难，难的是创一首可以流传百年的名曲，至于流传百世的名曲，一般琴师想都不敢想。
越子言虽然自信，但也没有自信创作出可以名传后世的曲目，而陆征所演奏的曲目，却绝对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名曲。
越子言一边用心欣赏，一边心里却慌得一批，“这曲目，没听过，是谁创作的曲目？是他吗？不会吧？”
越子言仿佛看到了百鸟欢庆，喜迎凤凰的场景。
散而不乱，聚而不杂，意境融入乐曲，仿佛身临其境。
主位上，欧阳苦已经放下了茶杯闭上了双眼，静心享受。
景泰华能带着越子言上门，自然也是懂行的，听着琴曲，一对眼眸那是越听越亮。
而另一边，姒灵曦嘴角带笑，双眼微眯，也是笑意吟吟的欣赏着这首陆征专门为她创作的传世琴曲，心情好的不得了。
……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直到这时，不远处随时准备着伺候的侍者，才缓缓松了口气，大口喘息了一声。
越子言面色复杂的看看陆征，看看他手底下的凤尾琴，又想了想刚刚沈盈的话，不禁脸颊抽搐。
下一刻，欧阳苦睁开双眼，却是满面潮红，语气激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见过凤凰！？”
“哦？”陆征眉梢一挑。
“若不然，如何能演奏出这种雍容华贵，傲意凌霄的意境！”
欧阳苦双眼都在发光，“当真是好曲目，好意境！”
顿了顿，欧阳苦再次说道，“好琴艺！便是段伯阳和公冶清仪，在琴艺上只怕也不及你！”
越子言悚然一惊。
段伯阳和公冶清仪，那可是能让欧阳苦亲自斫琴的琴艺大师！
“如此名曲，用这把琴来弹，简直是……糟蹋了这传世名曲，只怕凤凰听到，也要毁了这把琴！”欧阳苦摇头叹息。
“那倒未必。”姒灵曦瞄了欧阳苦一眼，淡淡的道，“凤凰岂是以物观人之辈，你也太小觑凤凰了。”
“凤凰是不是以物观人，老夫不敢妄言，不过故老相传，当世唯一一位凤凰神女，当年曾召集天下最著名的十位斫琴师，为她斫琴。”欧阳苦不置可否的说道。
姒灵曦：(▼ヘ▼#)
“嗤——”
陆征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急忙忍住。
沈盈咧咧嘴，“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这应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吧？”
“这可是斫琴师间的大事，流传千古，老夫怎么可能不知道。”欧阳苦理所当然的道，“据说当年凤凰神女在金爻山演奏一曲，有百鸟流连天际，有百花秋日盛开，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十位当世绝顶的斫琴师尽皆为她倾倒，要为她斫琴一把。”
“然后呢然后呢？”景芊雨兴趣盎然的问道，景泰华和越子言也都竖起了耳朵。
“然后……”
欧阳苦眼神发光，“十位斫琴师各自斫琴一把，互相对决，然后让凤凰神女品评，决出第一后，再为凤凰神女量身定做一把绝世好琴！”
欧阳苦说到这里，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感，“可惜老夫生错了时代，若是能早生千年，也能聆听凤凰神女天音，而为凤凰神女斫琴的，也未必不是老夫！”
第1162章 气势冲霄欧阳苦
“所以……陆公子，你是不是见过凤凰神女？”欧阳苦看向陆征，目光灼灼。
陆征也不隐瞒，点点头道，“在下的这首《凤凰令》，就是为凤凰神女所作。”
欧阳苦问道，“神女满意否？”
陆征点点头，“挺满意的。”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众人都接触不到姒灵曦所在的阶层，甚至都不知道凤凰神女的真名，但却不妨碍他们知道凤凰绝对是不同凡响的存在。
“公子可曾聆听神女天音？”欧阳苦再问道。
“听过。”陆征再次点头，“犹如仙乐神音，闻而忘神。”
“比你如何？”
“比我好太多了！”陆征一脸正色的道，“不可以道里计！”
姒灵曦脸色略红，沈盈和柳青妍挽着她就笑。
欧阳苦却一点也不奇怪，那可是传说中的凤凰神女，“那你可曾见过她的琴？”
“琴名梧凰，取千年梧桐木配寒冰玉蚕丝，辅以五金精英而成，不仅是一件名琴，还是一件法宝。”陆征说道。
“啊？还是一件法宝？”欧阳苦闻言一惊，“那位前辈斫琴师，还是一位厉害的异人？”
陆征摇头，“那倒不是，他只是为凤凰神女斫琴，将琴练成法宝，是神女所为。”
欧阳苦了然点头，却又不禁眉头一皱，“可惜老夫手里并无这种品相的制琴材料……”
陆征嘴角一勾，“看来在下的琴艺，能得大师斫琴了？”
欧阳苦不禁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主位扶手，然后离座而起，向着陆征长长一揖，“公子能为凤凰神女奏乐，琴艺通天，能为公子斫琴，那是老夫的荣幸！”
“大师请起。”陆征上前一步将欧阳苦扶起。
旁边，景芊雨的眼睛都直了。
合着欧阳苦真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原来这位陆公子竟然是当世最顶尖的琴师！
怪不得老祖亲自相请，将这几位带入府中居住，他们竟然是能给凤凰神女奏琴的顶尖高手！
“表妹，你从哪里找来的这等顶尖琴师？”景泰华忍不住问道，眼中神光闪现，“过些日子，便是夏日园游会，伱这是准备一鸣惊人吗？”
景芊雨连连摆手，急忙否认，“不是的，他们不是普通门客，乃是老祖亲自邀请入府的贵客。”
“老祖？”景泰华眨眨眼，吃了一惊，“高启老祖？”
“正是！”景芊雨点头。
景泰华愣住，能让景高启亲自送入灵武王府，难道这几位是异人中的顶尖人物？
而另一边，越子言也是彻底绷不住了，长身而起，来到陆征面前，一揖到地，“不知公子琴艺，子言之前无礼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陆征伸手虚托，就将越子言扶了起来。
迎着陆征淡淡的表情，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越子言不由再次感叹，“能听公子琴音，确是子言的运气！”
……
欧阳苦要帮陆征斫琴，景泰华和越子言自然就不方便多留了。
欧阳苦对侍者吩咐一声，叮嘱今天再不见客，便将陆征一行人带到了他的专属斫琴坊里。
名字叫坊，其实就是一间不小的屋子，只不过屋子里全是斫琴的材料和工具。
桃木、梨花木、梓木、核桃木、桐木、松木……
玉田木、三乌木、风纹木、百丈松节木、赤血木……
玉蚕丝、三花金蚕丝、青骢细马尾、五金丝线……
都是制琴的精品材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材料，显然都是欧阳苦的收藏。
“看看，看看喜欢什么材料。”欧阳苦笑容满面，颇为得意，“各式木材，各种琴弦的音色也略有不同，你尽可上手一试。”
“那个，制琴的材料，其实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陆征说道。
“啊？”
陆征拍了拍葫芦，一大块木材，一团丝线，还有几款形制类似的金属就被放到了斫琴坊中的桌案上。
“这是什么？”欧阳苦问道。
“千年梧桐木，寒冰玉蚕丝，还有五金精英。”陆征说道。
欧阳苦：⊙_⊙？
这些名称，我刚刚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