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有龙
“一号抵达目标区域！”
“二号抵达目标区域！”
“三号偏离！”
三十盏灯，六十名记录员，每两人一组，其中一人用望远镜盯着自己的灯，另一人负责记录。
“四号抵达目标区域！”
“五号偏离……”
“六号……不好，六号携带的炸弹提前脱落！”
轰！
六号灯携带的炸弹掉落下来，在落地的刹那发生爆炸。
梅纯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快去看看，有没有伤到人！”
“不必惊慌！”
贝琳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周围数十里的百姓早已疏散，六组做好记录，回去查找问题，实验继续！”
“七号抵达目标区域！”
“八号异常，已经超过预定高度，开始失控……”
轰隆！
轰隆！
夜幕下，山坳中火光冲天，发生一连串的爆炸声。
三十盏灯携带的炸弹，有二十盏准确落在靶区，命中率高达六成。
翌日一早，朱祁镇看到这份数据，顿时喜出望外。
“小小的孔明灯，可敌十万兵马！”
贝琳说道：“只是现在对上空气流的控制还不够，受天气影响很大，臣以为暂时还无法投入实战，需要加大实验力度，进一步提升投弹的命中率。”
“已经够了！”
朱祁镇将实验数据放在一旁，正色道：“打仗拼的是什么？”
贝琳一愣，说道：“是武器装备？”
朱祁镇又看向梅纯，问道：“你来说！”
梅纯苦苦思索半晌，然后说道：“是战术技法？”
“你们二人所言，对，又不对！”
朱祁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依朕来看，打的是钱粮！”
贝琳和梅纯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朱祁镇继续说道：“武器装备固然重要，战术技法也很重要，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钱粮的基础上，试问，如果没有钱粮，哪来的武器装备？如果对方兵强马壮，耗也耗死你了，哪里来的什么战术技法？”
“宁王在前线攻打乌斯藏，之所以屡屡受挫，并非我军装备不行，也不是技战术的问题，而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你们可以算一笔账，我军的配置是什么样的，一杆步枪多少银子，一发子弹多少银子？火炮，炮弹，各种军需……这些都是银子，乌斯藏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拼着伤亡攻下来，又能如何？”
“一件事是否有利，不能单纯看结果，如果你用弓箭射杀一只兔子，肯定是赚了，可是，如果用步枪射杀一只兔子，浪费的子弹换成银子，都够买两只兔子了，你还觉得赚吗？”
贝琳恍然大悟，点头道：“臣明白了，只要能攻下乌斯藏，就算现在孔明灯投弹的命中率还差些，但是，只要数量够多，这套战术依然是有效的！”
“正是如此！”
朱祁镇笑笑，道：“比起火枪火炮，孔明灯的造价实在是太低廉了，就算命中率低了些，多造些就是了，这点银子跟前线的消耗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贝琳行礼道：“方才是微臣太过书生气了，在技术上吹毛求疵，皇上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令微臣茅塞顿开！”
“事不宜迟，你回去清点人手，明日便出发！”
“是！”
朱祁镇又看向梅纯，问道：“卿家的伤势……”
“回皇上，臣已经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快？”
“臣只是胳膊伤了，腿脚还好着，不影响的。”
看着梅纯一脸渴望的样子，朱祁镇心里清楚，孔明灯是他亲自研究出来的成果，当然不愿意错过第一次实战。
“那好吧，你一同前去！”
“是！”
第四百章 打不过就偷袭
“殿下，朝廷的援军来了！”
“好！”
宁王闻言大喜，赶忙问道：“在哪？”
“在城外扎营。”
宁王心中更加欢喜，在城外扎营，说明来的人很多。
还是皇上够意思，遇到事的时候是真帮忙啊！
“来了多少人？”
“大概……一百多？”
“什么？”
宁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说来了多少人？”
“一百多……”
“不可能！”
宁王怒道：“朝廷如此大动干戈，就调来一百人？这一百人是不是打前阵的？”
“回殿下，小的问过了，朝廷就派了这些人，再没有了。”
这下子，把宁王给整不会了。
他曾想过，对于自己的求助，朝廷大可不管不问，毕竟乌斯藏已经封给了自己，若朝廷再出兵征讨，打下来算谁的？
可是，你不派人也就算了，现在只来了一百人，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纯粹来恶心人的吧？
宁王越想越气，自己这个大侄子简直欺人太甚！
“于大人现在何处？”
“回殿下，已经去城外营地了。”
“走，咱们也去看看！”
“殿下，要不要……带着犒劳之物？”
宁王本想说带个毛，纠结了半晌，还是说道：“去准备些牛羊果蔬！”
……
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已经扎下营寨。
地方是贝琳和梅纯选的，因为这支队伍很特殊，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冲锋陷阵的兵马，而是孔明灯研究所的学员。
在外人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一支作战部队。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彻底颠覆世人的认知。
扎营的地点不宜太靠近前线，否则，如果被敌人偷袭，结果会很糟。
宁王的兵马囤在雅州城，因此，贝琳和梅纯选择了成都府城外。
这里可进可退，而且靠近铁路线，购买物资也很方便。
于谦得到的旨意是全力配合贝琳，对此，他很疑惑。
贝琳是科学院的，负责研发各种武器和新鲜玩意，这些东西打仗的时候威力非同小可，可是，让一个装备研发团队打主力，自己手握兵马，而然只是配合？
这样的安排着实有些说不通……
他很不理解，找上贝琳，寒暄之后，谈起乌斯藏的战局，特别是作战时候遇到的困难。
这里的战况和皇上说的基本相似，主要是明军考虑到战损问题，认为强攻不划算。
就好比一个地主老财，家缠万贯，隔壁住了个穷酸，穷的耗子来了流泪的那种。
地主说，你住的房子是我的，当初借给你家住的，现在我要收回来。
穷酸当然不愿意，于是双方发生冲突。
地主老财想要按死穷酸，有一万种方法，但是，他需要考虑成本。
现在的大明就是那个地主老财，只要投入足够多的兵马和钱粮，拿下乌斯藏没有问题。
可是，考虑到要付出的代价，再想想攻下乌斯藏能得到什么，着实有些划不来。
乌斯藏的阐化王桑都也正是看准了大明朝廷的顾忌，便将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句古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几乎就相当于站在青藏高原山头上，对着山下明军高喊——
来打我撒，来打我撒！
于谦也很犹豫，打吧，代价太大了，不大吧，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当他听说了这一次的战术，立刻露出震惊的神色。
如果一盏小小的孔明灯就能奏效，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宁王匆匆而至，双方见礼，立刻进入正题。
贝琳便将皇上的旨意，以及科学院的战术大致叙述一番。
宁王听完，神色很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