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狗官开始 第73章

作者:吾心如故

张顺义哭笑不得。

“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真无趣。”

许崇拉起张顺义,“走走,里头坐着说。”

“许兄,愚弟数月未回,想四下走走。”

张顺义脚下未动,出声道。

“哦?也好。”

许崇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当先迈步。

就这样。

二人开始溜达,脚步很慢。

张顺义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路过东市,才突然驻足。

“许兄果然是好官,没有让大家失望。”

“怎么说?”

许崇讶然。

“我以前可从未见过这种事。”

张顺义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大概百步开外,一家三层高的酒楼矗立在那里,宽大的锦旆迎风招展,远远能望见里面人头攒动。

一个跑堂的小二刚刚从酒楼里走出来,拉起刚忙活完卸货的脚夫,一手作请的姿势。

“那小二应该是在邀请脚夫进去歇歇脚喝杯热茶,或许还会有吃食赠予。”

许崇说着有些不解,“这有什么特殊的吗?任何人都会有慷慨的时候。”

“可问题是,那脚夫根本没有任何惶恐的样子。”

张顺义笑了笑,“你再看周遭那些摊贩。”

许崇闻言再度看去。

主道两旁的地上有一条红漆画出来的线,所有行商都在这条线内摆摊贩卖,而行人在线外看货询价。

这条红线成了口水最集中的地方。

“你说这个啊,小事一桩罢了。”

许崇不在意的笑道,“以往的东西两市太乱了,常有摊贩为占地闹腾,有时候甚至影响走道,我索性给他们限死,也省些麻烦。”

“以往的东西两市,行商可是不准进入的。”

张顺义摇了摇头,感慨道:“不过,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许兄难道没发现吗?”

“小二脚夫也好,摊贩行人也好,他们比以前,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又多了点儿什么。”

那到底是少了还是多了啊?

许崇还是不解。

“或许,少了点儿唯唯诺诺,多了点儿自己?”

张顺义说了一句,“总之,大家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看轻自己了,而这,是许兄为官后才出现的变化。”

“呃。”

许崇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呵呵。”

张顺义再次迈起脚步,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有时候做的多不多并不重要,做的对才更重要。”

溜达继续。

到了闹市,行人陡然增多,认出许崇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没有上前打招呼,但也没有拘谨,只是带着敬意和认同,微笑目送。

走着走着,许崇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差点忘了,解元郎荣归故里,按照规矩得有敲锣打鼓,设宴庆祝的。”

“不过你已经入城,再搞敲锣打鼓的阵仗就有些流于表面了。”

“这样吧,晚上在春风居,请夫子还有同窗们一起聚聚,你也给那些落榜的同窗讲讲心得,如何?”

过了片刻,张顺义始终没有回应。

许崇察觉到不对劲,偏头去看。

张顺义紧紧抿着唇,面色有些挣扎。

“怎么了?”

许崇皱眉问道。

“不瞒许兄……”

张顺义的语气有些低沉,“回来后,我并未去拜访夫子。”

第六十六章 物非人也非

“并未拜访夫子……”

许崇停下脚步,心中微沉。

张顺义中得解元而归,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得先去拜访王鹤之这个授业恩师。

这是天地君亲师的人伦所定下的,绕不开的规则。

可他没有……

毫无疑问,这是张有德之死所带来的影响。

“顺义。”

许崇很认真的看着张顺义,“你不应该因为几句模糊不清的话,怀疑到夫子身上。”

“我知道。”

张顺义叹了口气,当先往前迈步,“夫子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我只会老老实实等着继承书肆,一辈子当个掌柜。”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怀疑。”

“我越来越相信,父亲的死是夫子所为。”

明明张顺义的打扮比以前要贵气了许多,可许崇从他的背影上,只看到了无奈、萧索、和矛盾。

“天地君亲师,亲始终在师前。”

张顺义自顾自的说道,“我有时候会想,若父亲真的犯下了什么罪行,为何不公正严明的用律法来制裁他呢?”

“而若是父亲并没有犯下罪行,只是侵犯到了夫子的利益,那夫子为什么不直接杀死父亲呢?”

“为什么要让他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死去,最终连个石碑留名都不被允许。”

许崇沉默不言,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他很想告诉张顺义,张有德不是夫子杀的,夫子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关系。

可惜他不能。

张有德是死在水鬼手上的,这没错。

但导致张有德身死的真正原因,还是他许崇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可以脸厚心黑的隐瞒下自己的存在,将事情推到水鬼一人头上,而张顺义大概率也威胁不到水鬼。

可自己凭什么能知道真相,凭什么说这就是真相?

除非吐露出所有,否则这根本无法解释。

所以,许崇只能沉默。

“有一点许兄可以放心。”

见许崇不说话,张顺义开口补充,“我并不会对夫子做什么,毕竟,这些都只是臆想,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我只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去面对他罢了。”

“与其相见,倒不如不见。”

好吧……

目前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许崇幽幽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准备参加开春的会试吧?不如搬进许府,那里地方大,有人操持杂务也能让你安心读书。”

“不必了。”

张顺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许崇的提议,“我只是回来见许兄一面,今天就要动身赶往京城。”

“今天就走?”

许崇一愣,跨步上前跟张顺义并排,“这么急?年都不在这儿过了?”

大庆的乡试在各地府城操办,会试则是在京城,行省级的衙门并不署理科举事宜。

而从沧泷到京城的距离,留两个月的赶路时间完全足够,等过完年再动身也来的及。

“不了。”

张顺义摇了摇头,“我承蒙座师看重,数月间接连来信催促我进京,如今才动身,已经是极为失礼失敬了。”

“原来如此……”

许崇缓缓点头。

看来,自己所放弃的科举之路,张顺义却是越走越顺了。

在大庆,只有乡试、会试的主考官,才会被考生以座师来称呼。

而乡试的主考官,必定是翰林院出身。

虽然品级可能不高,但绝对都是实打实的朝廷新贵,未来有望入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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