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另外,不到贵籍,你突破到通脉之上干嘛呢?又发挥不出来。”
水鬼说着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记住,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
许崇目光微动,几乎是本能的,趁着这个机会去看水鬼的模样。
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留着一圈儿短须,大概四五十岁这样。
光看面容,跟这身打扮还是非常搭的……
可惜,真的不是许佑安。
许崇略感失望,等水鬼走到门口,才起身喊了一句:“我怎么找你?”
“找我?”
水鬼脚步一顿,慢慢的转过来,目光像是透过了斗笠,落在许崇脸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找我做什么?”
“你这么帮我,有机会我也想帮你。”
许崇不闪不避,与这道目光对视。
时间慢慢流过。
良久,水鬼幽幽一叹:“你……就那么想杀我吗?”
“杀你?”
许崇笑着连连摇头,“你帮我这么多,我怎么可能想杀你?”
“不用否认。”
水鬼语气平淡,“从一开始到现在,哪怕我明确的表达了来意,你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杀我的机会。”
“真没有。”
许崇蹙起了眉头,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你应该知道我拿到了无相衣,时机成熟的话……”
“摆脱户籍这事儿,你的第一选择应该是更让你相信的孙莜蓉,而不是我。”
水鬼根本不为所动,重新背过身去,“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心境问题导致,还是你真的想杀我。”
“不过无所谓了,你以后大概是见不到我的。”
“愿你能安稳度过吧。”
第六十一章 不愧是反贼
水鬼走了。
许崇闭上双眼,极力平复着心情。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他的整个身躯都在不自然的微微颤抖。
水鬼说的没错,刚刚他一直在寻找杀死水鬼的办法。
因为他知道,他使用灵源的一幕,绝对被水鬼看到了。
灵源啊,这可是直接关乎到金手指的致命信息。
万一泄露出去,会引发什么后果根本难以预料。
更别说,水鬼自己也在刻意的回避这件事,从头到尾只字不提。
这从侧面再一次证明,灵源事关重大。
想要万无一失,好像只有一个办法——让水鬼永远闭嘴。
所以,许崇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但也仅仅只是念头罢了。
扪心自问,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没烂到连救命恩人都要杀的程度。
只要水鬼不明确显露对他的威胁,那么他最多也只是时刻警惕,防患于未然罢了。
可问题是!
‘杀死水鬼’的念头刚一出现,就开始疯狂的膨胀起来,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从‘动念’到‘必杀’,只用了几个呼吸就完成,后面全程他都在克制着杀意。
水鬼之所以那么笃定,也是因为看出来了这一点。
“恶念成倍放大么?”
许崇想起水鬼说过的话,“看来他说的没错,我的心境的确出了很大问题。”
“修身养性……这个概念有点宽泛啊。”
“算了,明天去问问夫子。”
叹了口气,许崇起身回房。
……
……
这天傍晚。
白杨巷的瓦房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明明没下雨,也无变天的迹象,这怪人却带着斗笠,穿着蓑衣。
小虫儿扒在门后,好奇的看着他。
“糖块儿,给你的。”
斗笠人变戏法似得从蓑衣下取出一个纸包,递给小虫儿。
小虫儿接过纸包,从门后站出来,正要道谢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奇怪的人,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父亲。
“想叫什么都行。”
许佑安摸了摸小虫儿的脑袋,笑道。
小虫儿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下,想起父亲说人们喜欢被称呼得年轻一些,于是脆生生道:“谢谢哥哥。”
“噗嗤——哈哈哈哈……”
许佑安一个没忍住,索性也不忍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哥哥?!”
斗笠人气急败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许佑安,你绝对是故意的!我这一大把年纪……”
“好了好了。”
许佑安止住笑意摆了摆手,“虫儿,以后要是再见到这个人,你叫他叔叔就行。”
“噢。”
小虫儿点了点头,重新说了一遍:“谢叔叔。”
他这会儿对辈分还没有明显的概念,父亲让他喊什么他就喊什么。
“叔叔?”
斗笠人明显还是很不服气,郁闷道:“你犯得着在这上面占我便宜吗?”
“让他叫你叔叔就不错了,再高你担不起。”
许佑安牵起小虫儿,当先走近瓦房。
“担不起?”
斗笠人愣了愣,反而惊喜起来,“果然!你根本不是普通人!”
进门后,小虫儿已经乖巧的去了榻上自己玩自己的。
“坐。”
许佑安抬手一引,自己先坐了下来,“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刑房典吏。”
“少拿这话糊弄我。”
斗笠人带着无奈入座,“典吏?京县的典吏都不见得能有通脉境。”
“不说这个。”
许佑安摆了摆手,“你来找我,是修炼遇到问题了吗?”
“不是。”
斗笠人的语气突然严肃,“是总门相召。”
“第二次解封吗?”
许佑安若有所思,“破解贵籍的封印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你是在担心真正的境界被发现?”
“就是这个。”
斗笠人点头,“一旦上面发现我真正的境界,必会强行给我解封第三次……生死操之于人,还不如死。”
许佑安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还真有法子?!”
斗笠人的声线陡然拔高,惊喜不已,“你说,别说一件,一百件我也答应你。”
“我要你在将来替我照顾一下虫儿。”
许佑安缓缓说道。
“额。”
斗笠人愣住,忍不住看了一眼榻上的幼童,“有你在这,还需要我做什么?更何况他将来的成就肯定要超过我……”
“世事无常,未雨绸缪罢了。”
许佑安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牌,“这是无相衣,可以助你掩盖气息,你只要答应我,它就是你的了。”
无相衣?!
这三个字一出,仿佛激发了某个关键点,属于许崇的意识强行插入。
本在自娱自乐的小虫儿豁然转头,死死的看向了那块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