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跟姜星河一样,时峥过往的人品和言行,得到了诸多皇室的认可。
可惜他的实力并没有得到认可。
无奈之下,时峥只能被迫的,以左都御史的职位,将办公地点连同大诰初本一起,转移到了宗人府之内,与姜星河毗邻相守。
这整个过程,耗去了半天的时间。
而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或者旨意,从天极殿后殿传出。
一直到未时三刻,忙完了一切的皇室诸人,才陆续警惕着返回须弥天。
至于须弥天有没有就此关闭,戒备永泰帝的进入,这一点在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了。
差不多等所有的皇室退去,传召的圣旨,才终于从天极殿送了出来。
送到了血衣卫总衙。
“走吧。”
楼有知站了起来。
他已经换了身崭新的袍服,除了面色比之前显得要苍老一些,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伤势。
窦天渊就不一样了。
之前虽然也是一副小老头模样,但至少精神矍铄。
而现在却是一副委顿不堪的样子,连走个路都需要楼有知搀扶。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什么纠结郁闷,反而爽朗无比。
这让楼有知有些好奇。
“哪怕你不被处死,惩罚也是少不了的,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无论是死是残,至少我这辈子,总算跟你们几个一样了。”
“一样什么?”
“一样活明白了。”
第二百章 灭世之危!令人恐惧的缺口!
天极殿。
跟往日一样,空空荡荡,安静无比。
楼有知搀扶着窦天渊行至龙椅近前,缓缓下拜。
“微臣楼有知,参见陛下。”
“进来吧。”
永泰帝的声音从帷幕后传出。
除了嗓音已经从苍老转为雄壮,语气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同样是那么淡漠。
“还真给你算到了……”
窦天渊嘀咕了一句。
二人开始拾阶而上。
按理来说,去后殿面见庆帝,是要出了天极殿,绕到殿身背后,从北门求见才是正常途径。
像诸多皇室参与过的祈天斋,也都是从北门入内。
但对于早已摆明了车马的双方而言,这个假装恭谨的步骤显然有些多余,永泰帝也懒的去计较这么个细节。
在他开口的时候,金色的帷幕便已经被撩开了,摆明了是让二人直接从龙椅后方进入。
就这样,二人顺着帷幕入内。
连接前后殿的穿堂很宽敞,却显得很拥挤。
因为整个穿堂之内,用数百条丝线横着,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书。
有图画、有文章、有皮卷……密密麻麻。
只一眼,楼有知就看到了很多此前只是听说,而无法亲身接触到的内容。
比如画着最早的,比现在陆地面积要大得多的坤舆图。
比如用古体字记载的上古修炼之法。
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永泰帝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而是朕决意告知你等真相后,所特意准备的,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没有一个人,敢于受邀或者说听命进入后殿。
对此,楼有知丝毫不为所动。
那些悬挂着的各种珍贵史料,也是随意扫了两眼便不再关注,搀着窦天渊继续迈步。
吱呀。
后殿与穿堂连接的门扉自动打开。
富丽堂皇但很常见的后殿空间显露出来。
一个英武雄壮的挺拔身影,正负手而立,背对着二人。
正是永泰帝。
“陛下……”
楼有知作势再拜。
“行了,朕不会杀你们。”
永泰帝头也不回,直接开口打断,“你们不是想看世界毁灭的证据吗?来看就是。”
楼有知跟窦天渊对视一眼,同时迈步。
第一步,踏入后殿。
——嗞嗞嗞嗞嗞!
明明刺耳,但同时又显得那样空旷缥缈的巨大噪声,就这么突兀出现!
饶是楼有知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也在刹那间陷入了失神,满心都只剩下了惊惧。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窦天渊挣开搀扶,踉跄着紧跑几步。
一直跑到永泰帝身边,才忍不住歪倒,猛地趴了下去。
然后,他整个人就那么僵住。
他面前的地面上,有着一个方圆丈许的不规则破洞。
破洞边缘,是往四周延伸的细密裂痕。
破洞之内,是无可名状的深邃黑暗。
仅仅是一眼,窦天渊就生出了一股逃离这里的强烈冲动。
“这就是世界的损伤之处?”
楼有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窦天渊身后。
同样惊惧但保留了几分冷静的语气,让窦天渊快速平复下来。
“应该是了……”
窦天渊一边慢慢起身,一边带着震撼喃喃道,“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跟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呵。”
永泰帝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跟齐天台上同样年轻的面孔。
“如果将整个天玄界都看做是一个洞天的话,原本能充斥世界的规则,如今只能笼罩在后殿这么一小块儿区域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令人厌烦的声音无法传出后殿的原因。”
说着,永泰帝一拂袍袖。
后殿的地面重归平整,显露出了原本的华贵地毯。
噪音也好,破洞也好,顷刻间消失无踪。
“说来也是可笑。”
永泰帝突然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朕本来只剩下短短的几年寿元,雍州之事,不过是想为后继者以及天下,再多延缓一些时日罢了。”
“却没想到,后来居然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你们因江之鸿的死怨恨朕,但你们可有想过,若江之鸿什么都不做,雍州至少还能活下两百万人?”
“而如果江之鸿成功拯救了雍州,以当时人口锐减的数量,要不了十年,整个世界将又一次陷入毁灭的危机。”
“朕想问你们。”
永泰帝淡淡的问道,“真到了那时,下一任庆帝被尔等以所谓的天下大义所裹挟,无法再用天灾延缓危机,那整个天下的生灵因此而死,又该去恨谁?”
连番的质问,都是摆在明面上真真切切的事实。
一边是个人情感,一边是灭世之危。
二人很想反驳,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论点。
最终,还是窦天渊带着浓烈的不甘,开口问道:“就真的没有了其他任何办法吗?”
“被验证有效的办法并没有,不过……朕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试想过另辟蹊径。”
永泰帝突然开口,“或许存在一种,不需要任何人死,也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