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那么窦天渊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齐天台的顶端。
也几乎就是在他们扭头的一瞬间,一连串密集的爆响传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
不是血肉爆开的声音,更像是两种坚硬的物体硬碰硬才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除了声音之外,还有各种光芒闪耀而出,笼罩了整个齐天台台顶。
一息、两息、三息……
整整十息之后,爆响终于停止,刺眼的光芒也不再闪耀,露出了内里的情形。
身高十丈的巨人,屈身而立,作攻击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正是窦天渊无疑。
只不过窦天渊现在的状态……
浑身血肉崩裂,一只手臂不见,端口处极其凌乱,不像是被割断扯断,反倒像是自己硬生生捶打至此。
而相比起来,他对面的永泰帝显得要体面得多。
表情淡然,衣衫规整。
如果忽略掉穿胸而过的那根巨大的,正在缩小的手指的话……
“不愧是陛下,居然有三百一十四件道器护体。”
窦天渊狞笑着吐了一口血沫。
“可惜,还是被你打穿了。”
永泰帝摇了摇头,旋即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窦天渊一愣。
“按照我的推论,这个时候,你应该想的是怎么保命,忍辱负重以待将来,绝对不是对我出手……”
永泰帝面露不解,“你为什么敢的?”
话音未落,台下的楼有知也忍不住微微愕然。
是啊。
窦天渊是怎么敢对永泰帝出手的?
大庆的皇室都差不多,基本上很少有人前出手的机会。
但不出手归不出手,没人会去质疑皇室的强大。
尤其是大庆的帝王。
要知道,能成为大庆的帝王,首先要成为储君,而能成为储君,就代表了资质绝佳。
这个绝佳还是对皇室而言的,放在整个天下来看,可以说是盖压当代。
漫长的岁月下来,自然而然的,庆帝等于至强成了每个人的认知。
更别说永泰帝了。
身外化身、道心种魔,还有这新出现的,心魔加神通的诡异手段。
一切的一切,都无不昭示着永泰帝的强大。
所以从一开始,楼有知就没想过以武力反抗。
可窦天渊……
不仅做了,似乎还成功了?
“我怎么敢?”
窦天渊此时已经缩小到了正常人的身高,闻言忍不住偏了偏头,似鄙夷似不解道:“你怎么不问问,江之鸿布武雍州,是怎么敢的。”
“怎么不问问,杜千川血染金殿,是怎么敢的。”
“怎么不问问,乾王明知必死仍义无反顾,又是怎么敢的?”
“我怎么敢……”
“你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窦天渊咧嘴一笑,猩红的血液挂在嘴角,让他显得异常可怖。
“疯狗么……”
永泰帝叹了口气,“想不到,朕自认为的万全之策,居然被你这样一个莽夫给破坏。”
说完,永泰帝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台下。
那里,还有百余万的皇室中人并未倒下。
“也罢,这么多也应该够了。”
永泰帝摇了摇头,深深的看着窦天渊,“你我君臣,便稍后再见吧。”
够了?稍后再见?
什么意思!
窦天渊心中猛地一紧。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追问,永泰帝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刹那间转为呆滞。
跟底下那些中了招的皇室一样。
“心魔?!!!”
窦天渊骇然惊呼。
第一百九十九章 楼有知急智,最后的自保之法!
永泰帝突如其来的反应,的确就跟台底下那些陷入呆滞的皇室一模一样。
所以窦天渊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心魔上面。
另外,还未死掉那些皇室,在同时一时间清醒回神,也同样可以印证这一点。
“我……我刚刚……”
“血,好多血!”
“那是地狱,那一定是地狱!”
“为什么,我生平从未做过恶事,为何会去地狱走一遭……”
“苍天不公啊……”
诸多皇室跌倒在地,哭嚎、怒吼、尖叫。
甚至有很多已经浑身瘫软,下身失禁,显然是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
但很快,这些在心魔侵体中或多或少有所损伤的皇室,在其他同族的告知和安抚下,渐渐明白过来一切,转而开始对永泰帝大声咒骂。
而永泰帝,已经和诸多死在了惊恐之中的人一样,气息全无,肉身枯萎。
窦天渊收回仅剩的一条手臂,茫然无措的看着台下的景象。
很明显,正是因为永泰帝的死,才让其他人清醒了过来。
可问题是,如果连永泰帝都是被心魔侵体而死,那这心魔,到底是谁的?
在永泰帝的背后,难道还有另外一个隐藏得更深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天灾、神通、心魔、多位庆帝的异样……等等等等,难道都是这个存在的手笔?
“诸位!”
楼有知突然喊了一句,似乎是想吸引众人的注意,要说些什么重要的事。
可惜他只剩下了开窍境的修为,哪怕用尽了全力去开口,声音也实在太小,在这种震天的嘈杂中根本不起眼。
好在窦天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用天魔解体尚存少许的庞大力量,代替楼有知喊了一声。
“不想死的,都给老子闭嘴!!!”
洪钟大吕一般的巨大咆哮,轰然回荡在整个庆陵。
顷刻间,场中为之一静。
众人茫然抬头,愣愣的看向高台之上。
窦天渊一甩手,劲力离体而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直接将楼有知卷上了高台。
楼有知站稳后,也来不及跟窦天渊交谈,就这么对着台下百多万人朗声开口。
“诸位,事已至此,咒骂也好,怨恨也好,都已经于事无补。”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尽量的弥补局面!”
“这是我等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稍纵即逝!”
弥补局面?
众人齐齐一愣。
“楼相。”
一名穿着华丽、拄着金拐的年迈老者站了出来,“我等是愿意相信你的,可现在暴君已然被窦大人所杀,还有什么局面要弥补?莫非,皇族儿郎们的损伤,是可以挽回的?”
这名老者楼有知认得,是跟文昌帝同时期的皇族成员,本名叫姜怀丰。
在太祖血脉的寿元普遍不高的情况下,姜怀丰已经算的上德高望重的宿老了。
因此,他一开口,剩余仍有些躁动的皇室,都纷纷平静了不少,眼含期待的看着高台上的楼有知。
“这种心魔造成的损伤能不能挽回,我并不知道。”
楼有知摇了摇头,不等众人喧哗,又紧接着道:“但我知道,陛下并没有死。”
“什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