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
孙莜蓉沉默片刻,不得不认同这个推论,“看来,那个暗子很早就投靠了傅元龙。”
“暗子?”
许崇心中一紧,“谁?他知道你找过我吗?”
“我从未想过把你牵扯进来,自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孙莜蓉幽幽的看了许崇一眼,“他叫霍童,住在城东三里外的霍家村,是太平道在章华府的暗子之一,表面上给城里的大户人家送柴禾,实则负责传递信息。”
“上次来找你,我撇开了太平道的众人,通过霍童告知他们在章华府碰头,结果半道就被傅元龙截住。”
“算下来,时间刚好吻合。”
霍童……
一个佝偻中年的身影出现在许崇脑中,“他什么境界?”
“开窍六重。”
“嗯?只有开窍六重?”
“……”
孙莜蓉一阵无语。
在她看来许崇刚开始修炼武道,二三重就顶天了,怎么对六重很不屑的样子?
“不需要你做什么了。”
怕许崇自不量力,孙莜蓉连忙开口,“我可以放弃求援,安安心心等伤势痊愈。”
“那痊愈之后呢?一直躲在许府,给我相夫教子?”
许崇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
“……”
孙莜蓉又羞又恼,她还是头回碰到这么没脸没皮的人,“我也可以继续逃亡!”
“切,你确定十天之后傅元龙还有那个耐心?”
许崇不屑一笑,“实在抓不到活的,我想一个死掉的道子也够他回本了。”
闻言,孙莜蓉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麻瓜,“要不然怎么办?我总不能……”
总不能真的留在许府相夫教子吧?
自己答应,太平道也不答应啊。
孙莜蓉俏脸一红,偷偷瞄了许崇一眼。
“怎么办……”
许崇沉吟片刻,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
天亮后,许崇换下刘二,重新肩负起了搜捕的职责。
巡街和城墙站岗的两队人马,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晚间轮到许府,孙莜蓉果然没有被找到。
此后再无什么特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傅元龙没再露过面,像是根本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一样。
第五天。
城内的物资开始短缺,民众怨声载道。
傅元龙爱民如子,下令南城门针对性的开放出入,用以维持城内的日常所需。
第七天。
一个佝偻中年拖着板车,给许府送来六捆柴禾。
正是太平道的暗子,霍童。
离开许府之时,霍童发现记号,在树下的泥土中找到一个纸团,扭头就去了县衙。
“大人请看。”
霍童恭敬的递上纸片,“笔迹跟上次一样,是孙莜蓉没错。”
傅元龙接过一看。
‘传讯水鬼,后日卯时,沧珑县南城门接应。’
除了一句话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符号,像是某种身份标识。
看到水鬼两个字的时候,傅元龙瞳孔猛地一缩。
“水鬼就是负责彰华府所有暗子的首领。”
霍童开口解释,“此人隐藏极深,每次见面都是蓑衣斗笠,真实身份无法推测。”
“这个水鬼我知道……四年前府君被刺,凶手留字就是水鬼,那个时候就至少有通脉五重。”
傅元龙想起血衣卫卷宗的记载,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个孙莜蓉,能请得动他?”
“无法判断。”
霍童摇了摇头,“太平道每一代十八道子,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个孙莜蓉新冒出来没多久,尚不知来路。”
“如果只是为了脱身,没必要请这么一尊大佛。”
傅元龙摸了摸下巴,“她不会是想反杀我吧?”
“或许吧,只可惜……”
霍童勾起嘴角,语气得意,“这个消息送不出去。”
“呵,也是。”
傅元龙晒然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事若成,我便能一跃成为正六品的百户,届时提拔一个小旗不在话下,你要的大药也只是小事。”
“谢大人提携!”
霍童神色振奋,想着继续表现一下,又道:“密信是在那个叫许崇的家宅外找到的,有没有可能……”
“愚蠢!若是易地而处,你会在藏身之地外面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傅元龙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更何况,许崇还是搜捕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对两处家宅同样没有遗漏。”
想起许崇办事的严谨和尽职,傅元龙心中愈加满意。
在他看来,整个沧泷县只有许崇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做事,绝不可能跟反贼有关系。
“大人说的是。”
霍童擦了擦汗,问道:“不知小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好不容易把孙莜蓉逼到这一步,自然是将计就计了。”
傅元龙嘴角一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这是迷魂香,你应该听说过。”
“这……大人您要我伪装成水鬼?”
霍童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迷魂香是血衣卫最臭名昭著的迷药,专门针对武者劲力,只需片刻,中招者就会变得比普通人都不如。
厉害是厉害,问题是他哪儿有机会给孙莜蓉下药啊!
哪怕伪装成了水鬼,也找不到这种机会吧?
“迷魂香又不是只有一种用法。”
傅元龙面露鄙夷,道:“将其贴身放置,以武道劲力激发,虽然药效发作比较慢,但更加的隐晦不易察觉。”
“唯一的弊端是你也会中招。”
“不过你可以放心,等确定孙莜蓉中了迷魂香,我会让那些普通人冲上去,给你制造离开的机会。”
说着,傅元龙深深的看了霍童一眼,“又想要获得利益,又想不冒险,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别忘了,只有活着的道子,才能让我,也让你,得到最大的利益。”
霍童面露挣扎,片刻后狠狠一咬牙接过香囊。
“小人必不负大人期望”。
第二十二章 流言开始!这就是武道吗?
第九天。
三名衙役并排在一起,沿着既定的路线巡视。
当中一人紧紧抿着嘴唇,眉头紧锁,表情十分奇怪。
过了半晌,终于有同伴忍不住了,:“老李,今儿打一早就见你这幅鬼样子,跟死了爹妈似的,到底咋了?”
“是啊老李,你要是有事儿就说事儿,要是不舒服就找个人替,摆这么个臭脸给谁看呢?”
另一人也没好气道。
“……哎,对不住哥两个了,实在是心里堵得慌。”
老李叹了口气,神色颓然。
两位同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顿时心生怜悯。
“那个,老李啊,这事儿怎么说呢,反正孩子都那么大了,过日子嘛,将就一下得了。”
“是啊是啊,嫂子给你操持家里这么多年,也是有功劳的,你就原谅她这一次,看开点儿。”
“什么嫂……你们踏马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
老李气得破口大骂,可骂道一半突然就泄了气,“算了,说这些干什么,还不知道咱们能活几天呢。”
此话一出,两个同伴同时吓到了。
“什么意思?”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知道能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