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只要开了窍穴,哪怕只有一个,就代表完全掌握了诀窍。
而这些开了窍穴的人,又可以去指点剩下的人。
所以,江之鸿在四面城门处来回游走,一遍又一遍的演示、讲解着纵云劲。
楚威则是穿入人群,每过一段距离,就会指导一人摆出正确的姿势,让其他人跟着效仿。
时间慢慢来到傍晚。
江之鸿收了姿势,用最后一点劲力高声喊道:“所有已经开了窍穴的人,来城门处登记,但有隐瞒的,一经发现,逐出风鼓,永不得靠近!”
在这一刻,知见障不仅仅是朝廷,是太平道的工具。
也成了江之鸿的工具。
这城外的数百万人,除却婴儿之外,有一个算一个,被江之鸿牢牢的掌控在了手里。
等江之鸿走后,许崇主动的变换形貌,混进了人群。
至于用什么形貌,那实在太好解决了。
且不说来风鼓的一路上有那么多新死之人,就连此时的风鼓县范围,每天仍旧有身体孱弱的人在死去。
无论什么时间,只要靠近乱葬岗,无相衣就能制作出新的假相。
就这样,许崇伪装成难民,以新晋开窍一重的身份,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
等周围的人的渴望更上一层楼之后,许崇又开口,加深这些人对知见障的恐惧。
当然,加深这种恐惧没什么用。
主要的目的,是加深他们对江之鸿的依赖,以便配合后续的计划。
整整一宿,许崇都在干这件事儿。
偶尔遇到仗着开了窍穴,想要抢他人食物的,无一例外被他直接弄死,以一种极其惊悚的死法,向其他人宣告了这种行为的下场。
总的来说,还算比较顺利。
只是时间有限,一人之力有限,一整个夜晚能干涉到的人数也有限。
不过许崇不急,时间还长。
等到天亮之前,成功打开窍穴的人数统计出来了。
开一窍者,三万余人。
开两窍者,六千人。
开三窍的,只有千人。
开窍更多也不是没有,不过数量方面就太少了,拢共不到二十人。
天亮之后,江之鸿再度出现。
先是唤醒了所有人的记忆,而后对开窍者做出了安排。
四面八方的区域,被粗略的划分成了数万个区域。
开窍一重的,纷纷成为了这些区域的教官,负责教导区域内其他人练习纵云劲。
开窍二重以上的,五人为队,百人为大队,划分出了等级编制,负责游走在人群之中维护秩序。
第三天,新增的开窍人数开始下降。
第五天,新增者寥寥。
于是第六天,江之鸿换了部功法教授。
如此循环往复。
第十天的时候,粮食的消耗开始出现小幅度的下降。
第十五天,第一个开窍一重的天资横溢者诞生。
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性格沉稳踏实。
这名中年被江之鸿任命,带领着三万开窍在三十个以上的人,外出寻找食物。
第十六天寅时。
江之鸿正准备出门,被许崇拦了下来。
“你是要追上那队人马,唤醒他们的记忆吧?”
许崇问了一句,然后道:“这事儿我去吧。”
“你?”
江之鸿皱了皱眉,“老夫说过,你还年轻,此事就不要掺和了。”
“你不必担心我什么。”
许崇摇了摇头,当着江之鸿的面,以无相衣变幻了形貌,“我可以一直留在队伍里,负责唤醒记忆。”
“呃……幻真天残片?”
江之鸿一阵愕然,旋即若有所思,“难怪我觉得这些天怎么那么顺利,想必你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吧?”
“引导一下舆论,让那些人只能完全的依赖于你罢了。”
许崇回答道。
“原来如此。”
江之鸿点了点头,“也好,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切记不要留下任何马脚。”
“放心吧。”
许崇笑了笑,闪身而去。
就这样,搜寻队伍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又在悄无声息的影响着队伍搜寻的方向,往某个既定的目的地而去。
……
……
定天府。
血衣卫总衙后院。
窦天渊和楼有知于凉亭中相对而坐,各都神色凝重。
桌上摆的一封密旨。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让血衣卫查清楚,雍州最近有无异常。
“有无异常?在天灾里找异常?”
楼有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真是可笑啊。”
“是可笑。”
窦天渊面无表情,完全没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这么说,天灾跟陛下有关了?”
“不。”
楼有知摇了摇头,“准确的来讲,不仅仅是陛下。”
“怎么说?”
窦天渊双眉一抬。
“也罢,这件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楼有知神色莫名,开口道:“你知道,因为并州旱灾的事,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都是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可你不知道,我并不是想杀他们的,而是不得不杀死他们。”
“因为,我的人救下了致仕后,在还乡途中的户部尚书,他告诉我,真正在遏制赈济的人……”
楼有知深深的看着窦天渊,缓缓吐出三个字:“是先帝。”
窦天渊面色猛的一变。
他本以为只是当今陛下有问题,根本没想过先帝也有问题。
“所以……”
良久,窦天渊狠狠的吐了口气,“真正有问题的,是皇室?”
“也不是。”
楼有知继续说道,“因为,在当年,太子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当年……”
窦天渊喃喃,埋藏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所以,杀死那个难民的,是太子的人?”
“正是。”
楼有知给出肯定的回答,“不仅如此,后面江之鸿的弹劾,也是被太子的人压下去的。”
“怪不得……”
窦天渊一脸恍然,“我说怎么那么多人手还找不出来一个刺客,如果是当今陛下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总之,我怀疑的不是某个人,而是那张龙椅,是那个位置。”
楼有知说着,自己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心怀天下的太子,在登基后没多久,就开始不理朝政,并且成了以天灾行凶的刽子手呢?”
“会不会……”
窦天渊的眼神突然莫名起来,“跟寿元有关?”
“寿元……的确,受太祖血脉所限,皇室的寿元不仅不悠长,反而比正常的武者要短得多。”
楼有知皱起眉头,“可这跟天灾又是如何关联上的?”
一个是天地产生的自然灾害,一个是个人独自的寿元。
这两个概念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他完全找不到什么线索能将二者联系起来。
“罢了,想不明白就先别想,我还是去看看雍州那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