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心如故
这个称呼让许崇抬了抬眉,不过也没太在意,转而认真的问道:“说真的,你怎么来镇天了?”
按惯例,新科状元授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可从没听说过会授到陪都的翰林院。
难不成刚当上状元,就得罪了什么权贵?
张顺义看出许崇的担忧,笑道:“许兄放心,愚弟并未得罪什么人。”
“那你怎么来了镇天?”
许崇问了一句,又开玩笑道:“总不至于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而张顺义认真的点了点头:“正是。”
许崇有些咋舌,“我记得翰林院的从属官员,是不能随意离京的吧?”
“实不相瞒,愚弟现在已经不是授翰林院编修了。”
张顺义说着顿了顿,“而是陪都的五官正。”
许崇心中一沉,“心魔?”
堂堂新科状元,没得罪过什么人,上面又有大佬罩着,最终却授了个钦天监的职位,还是陪都的。
虽然五官正的品级比翰林院修撰还高了一品,可无论是地位还是前景,都远远不如后者。
所以毫无疑问,张顺义突破洗身后,也出了问题。
果然。
张顺义点了点头,“正是。”
“怪不得……”
许崇的语气有些沉重,“你不是不能继续突破,而是不敢再继续突破了。”
按照三榜诚心正意的效果来算,如张顺义这种三元及第的存在,洗身境没有任何壁垒可言。
全心修炼的话,两个月下来,洗身三重应该是有的。
但现在只有一重。
“不愧是许兄,什么都能猜到。”
张顺义感叹了一句。
“所以……”
许崇静静的盯着张顺义,吐出两个字:“夫子?”
“恩师要抓夫子回京审讯,我不同意。”
张顺义点头,没有任何隐瞒,“毕竟,没有夫子的话,我张顺义狗屁都不是……所以就只能来这里了。”
“不错,能守住这一点,证明你的问题还不严重。”
许崇拍了拍张顺义的肩膀,笑道:“放心,有哥在,你死不了。”
张顺义也跟着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走吧。”
许崇对着城门方向偏了偏头,“先带你见识见识陪都。”
“嘿,别的我不敢说,在镇天城这一亩三分地,许崇这两个字,谁都不敢不给面子。”
“六部尚书知道吗?”
“正二品大员,那都是跟我喝过酒的。”
“还有那个正三品的府尹,臭棋篓子一个。”
“都察院嘛……喜欢听墙角,不是君子。”
“总之,以后你跟我混,在陪都横着走都行。”
“哦对,还有袁监正,不知道你在京城有没有听过他的传闻……”
苏若辰看着二人走远,一阵目瞪口呆。
如果只是许崇吹牛倒也罢了,这阵子两人一起吹过了很多次。
可问题是,那个新科状元,居然一脸崇拜的连连点头……
像是真的信了一样!
第一百零九章 当朝次辅,太保吕仲!
三个月转瞬而过。
张顺义这个刚刚考上状元没多久,正处于人生中奋进向上阶段的大好青年,硬生生给许崇带的,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苏若辰一开始还有些矜持,时间一长,也凑了上来。
喝酒、下棋、出千、吹牛、遛弯儿,样样都来。
就这样,镇天城里多了三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可能也正是这样的悠闲生活,冲淡了张顺义心中的执念,让他隐隐觉得距离突破洗身二重已经不远了。
这天。
三人排坐在悬崖边,神色慵懒无比。
“还得是许兄啊。”
张顺义感叹了一句,“再有两月,我应该就可以放心的突破了,再也不用防备心魔滋扰。”
“不要大意。”
许崇挑了挑眉,“若能永绝后患,在洗身一重耽误再多时日也是值得的。”
“的确如此。”
苏若辰点头,“我觉得吧,实力高也好,低也好,不都那样么?你看陪都的这些人,也有很厉害的吧,可他们用的上那份实力吗?”
“话不能这么说。”
许崇神色一正,“实力这东西,首先你得有,然后才有不用的选择权……比如监正,他若是要杀你父亲,你没有实力,连调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看着你父亲被杀。”
“呃。”
苏若辰一愣,“监正跟我父亲有仇?没听他们说啊……也是因为女人?”
“……”
许崇嘴角抽搐,扭过头看张顺义,“突破了,你就得回京城?”
“嗯,恩师一早有言。”
张顺义点头,“不过,我想在回京之前去见一见夫子。”
“唔,确实。”
许崇沉吟。
如果张顺义选择了突破,那就代表心魔已去,的确可以回去见见王鹤之了。
不过……
许崇咧了咧嘴,不怀好意的笑道:“到时候你可有的挨骂了。”
“理当如此。”
张顺义并没有任何排斥的神情,反而露出了一抹追忆的浅笑,“想当初,夫子最看重的是许兄,极少舍得打骂……我就不一样了。”
“事实证明,想要成才还是得打。”
许崇嬉笑,心中也是感叹。
王鹤之心心念念想要教出三榜大才,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原身身上,可最后却是被张顺义所成就。
不仅成就,还大大超出。
三榜题名,和三元及第可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纵观大庆历史,有此成就者拢共都不足百人,也无怪乎张顺义的那个‘恩师’如此紧张。
想到这里,许崇好奇的问道:“话说回来,你那个恩师究竟是谁啊?”
“恩师的名讳么……吕仲。”
张顺义未做任何隐瞒,不过‘吕仲’二字说的很小声。
尽管小声,但在座的最低都是通脉武者,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
苏若辰直接惊呼:“当朝次辅,三公之一的吕仲?”
“正是。”
张顺义摸了摸鼻子。
吹牛的时候他很放得开,但说真事儿却反而让他有厚颜的感觉。
“不对啊。”
许崇皱了皱眉,“堂堂次辅,怎么可能去乡试当主考官。”
“许兄误会了。”
张顺义开口解释,“愚弟的乡试座师是一名翰林侍讲,我入京后没多久,他就将我推荐给了吕师,然后……”
“然后你就被次辅收入了门墙?”
许崇有些咋舌,“你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其实真要算的话,张顺义这前半生,真可谓是顺风顺水。
虽然出身不怎么好,但自身几乎没怎么遭过罪,乡试之后更是一跳便是数级,都当得上一句气运之子了。
“不比许兄的太祖遗脉。”
张顺义挤眉弄眼。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