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神狂想
而大海的嘉泰《戏鱼堂法帖》,算是陈文哲知道的最高价,达到82.5万元。
相对于油画和书画来说,介入碑帖收藏的投资方太少,投资活力不明显,主要以研究者和书画家等为主。
也许碑拓真的只是一种收藏,一种带有深重文化情结的收藏,而不是最佳投资市场。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碑拓市场一直不温不火。
好像这也是李天强,能够买到这么多碑拓的原因。
价格不贵,还能买到这么多一看就有点价值的东西。
万一里面再有一件是真品,那就是大赚特赚。
不说其他,只是为了这些千古艺术,也需要好好认识一下历朝历代的碑帖。
而从对碑帖的整体认识来说,鉴赏也是由表及里,有不断深入。
视线重新转移到一摞碑帖之上,很显然,这些碑帖都有点技术,不是一眼假。
宋元向拓汝南志,枣石翻身孔庙堂。
曾向蒙庄闻谠论,古人已与不传亡。
这首诗论的是虞世南的书法,虞世南是唐初四大家之首,他的书法对唐代书法影响非常大,李世民也非常尊重他。
但因为年代久远,虞世南的书法,今零零散散的几本帖子,也是良莠不齐。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虞世南的墨迹《汝南公主墓志稿》并非真迹,是宋人的摹本。
而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也并非原拓,而是重刻、翻刻的拓本。
这首诗的作者启功先生感叹,曾经听庄子说,古人的事迹如果没有流传于后世,那么这个人就不会被后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虞世南作为唐初四大家为首之人,不论真假有几本帖子存世,至少会让我们始终记得有此人物。
所以,启老每次看到新的古人书法碑帖问世,都会很激动。
此诗后来启功先生作了自注:虞世南汝南公主墓志,汇帖中曾见之,近代流传一墨迹本,曾经影印。
其原迹今藏大海博物馆,一九七二年闻馆中专家谈,实属宋人摹本,余私幸昔年从影印本中判断未谬。
然其摹法俱在,即影印本中亦能辨出,不必待目验纸质焉。
《汝南公主墓志》启功先生曾经在汇帖中见过(拓本),后来流出一墨迹本,号称是真迹。
当时,启功先生就凭影印本就判断出,此所谓真迹,不过是后人的摹本罢了。
此墨迹本后来收藏于大海博物馆,1972年的时候,博物馆请专家鉴定,实际上就是宋人的摹本,并非真迹。
启功先生凭借影印本,不用看真本,就能看出此帖是后人所摹,由此可见所摹之法实属一般。
因为,真正好的钩摹之法,必须拿着原本,对着光仔细看,才能看出钩摹的痕迹。
虞书以庙堂碑为最煊赫,原石久亡,所见以陕本为多。
然摹手于虞书,知其当然,不知其所以然,与唐石残本相较,其失真立见。
城武摹刻本,不知出谁手,以校唐石,实为近似,惜其石面捶磨过甚,间架仅存,而笔划过细,形同枯骨矣。
唐石本庙堂碑,影印流传甚广,惜是原石与重刻拼配之本。
然观《黄山谷题跋》,已多记拼配之本,知唐刻原石北宋时必已断缺矣。
积时帖昔藏石渠宝笈,几经浩劫,不知尚在人间否?
在接下来的自注中,启功先生还谈起了虞世南的其它作品。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最为煊赫,影响最大,可惜的是原石早早就毁掉了,现在见到最多的是陕西王彦超重刻本。
可惜的是,摹手对于虞世南的书法,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因为与原石残本相比,失真立见。
还有一本是齐鲁城武县出土的《孔子庙堂碑》,此石碑是河里发掘出来的,与原石残本相比较,比较近似。
但可惜的是磨损厉害,仅剩间架,而且笔划已经磨得很细了,形同枯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唐石本《庙堂碑》,影印流传得很广。
可惜的是,此本是原石与重刻拼配而成的。
北宋大书法家黄庭坚曾经题跋云:“孔庙虞书贞观刻,千两黄金那购得?”
由此可见,唐刻原石在北宋时期,就已经很难见到了,已经失传了。
另外虞世南还有一个《积时帖》刻本,曾经藏于乾隆内府的石渠宝笈。
乾隆死后,几经浩劫,启老感叹,不知是否尚在人间。
虞世南作为唐初四大家之一,他和王羲之的后裔智永大师关系很好。
而智永深得王羲之书法家传,虞世南在智永的精心传授下,也继承了王羲之的书法传统。
其书法圆融遒丽,外柔内刚。
在初唐四大家中,虞世南可谓是四人中最优者。
所以,启功痛惜,这样一位名家,几乎没有真正的传世作品,所谓传世作品也是有假无真,真的是太可惜了。
好了,只要了解这些,特别是了解启功先生对于虞书的著述,那么再鉴定眼前的碑帖,就比较容易了。
不用多么仔细的看,就能看出来,这里的不管是庙堂碑贴,还是《积时帖》、《黄山谷题跋》、《汝南公主墓志》这些,都是根据前人摹本,再次创作临摹的。
当然,这些摹本都有一定的技术,要不然也不会被李天强收藏在这。
但是,这些都不是古本,而是现代人精心临摹出来的。
看字迹,应该也是出自大家之手,但是,这些真的都不是古本、善本。
再看那一块碑,这块碑虽然仿制的更好,但是它也更加扯淡。
因为陈文哲看得出来,这是根据长安碑林之中的那块仿制的。
陈文哲去过长安碑林,当时虽然对碑林的兴趣不大。
但是,他也是一块一块,仔细看过的。
虽然没有对唐碑情有独钟,但那里的许多重要原碑,都是国宝级文物!
这样的宝贝,看一看还是长见识的。
第1500章 还有更好的
长安碑林就是一座文化宝库,特别是对于有着作弊手段的陈文哲来说,更是不能不看。
所以,就算是没有特别关注,陈文哲对于长安碑林的石碑,也都有所了解。
所以他很清楚,有说法称《孔子庙堂碑》其实并非唐代真迹,这是谣言还是确有其事?
要想揭开《孔子庙堂碑》的真相,先要看一下这块碑的重要地位。
首先,孔子庙堂之碑由虞世南撰文并书。
虞世南是唐初的大人物,又在书法方面受到智永禅师的亲传,在当时很受器重。
文庙即孔庙,将《孔子庙堂碑》置于文庙中,再恰当不过。
那么,《孔子庙堂碑》为什么珍贵呢?
主要珍贵在原碑被毁,并且当时只有10余张拓片,赐给了近臣。
这些,当然是普通人根本难得一见。
据1941年《华夏文化史迹》,虞世南奉敕于武德九年(626)撰文并书。
石碑落成后,他将碑文拓本,进呈给太宗又被特赐王羲之的黄银印一方。
很显然,这是其得意之作。
可惜的是,贞观年间,石碑建成后仅拓了数十张赐予近臣,文庙就遭遇火灾,石碑被烧坏。
《孔子庙堂碑》的劫难,还不止是一次火灾。
其后,武则天长安年间(701—704)再刻,但又消失不见。
据学者常盘大定和关野贞考察,如今碑林现存的是宋代初期王彦超再度重刻的。
所以来说,经过两次翻刻,《孔子庙堂碑》其实据虞世南的真迹,已经相差比较大了。
据1941年《华夏文化史迹》,经过几番重刻,字形虽然保留原样,但当初的精神气魄已不复存在,令人遗憾。
还有,这块碑高七尺七寸,宽四尺二寸,上刻螭首,但有些欠缺雄健气势。
而陈文哲眼前这一块呢?它肯定是仿的长安碑林的这一块,因为尺寸一模一样。
当然,仿者也足够聪明,所以有所改进。
而这在古玩造假行业,也叫臆造。
要真说起来,眼前的这块石碑,肯定是一块臆造品。
因为他仿造的对象,是那块已经消失的珍品庙堂碑。
这样一来,自然不能跟长安碑林的那块一模一样。
所以,这一块最明显的就是那条螭龙,雕刻的十分有气势。
但是,你要臆造,还造的更好,那么怎么也要把长安碑林这块的一些特征全部去掉啊!
比如这块碑刻的尺寸,是不是需要改进一下?
还有,一次次拓印,字形能够保留原样,已经很是不错。
如果你还要根据长安碑林之中的那块上的字迹拓印,那么能够保存当初的精神气魄?
神韵肯定是没有的,所以陈文哲能够看出来,书法不行,但是雕刻技术是真厉害。
复刻这块石碑的,绝对是一位石雕大师。
但是,他对于书法,也就仅限于复制,肯定不可能复制出里面的精气神。
当然,就算是这样,这一块石碑也已经十分有价值。
不说其他,只是从这块石碑之上,陈文哲就能学到大师级的石雕技术,特别是雕刻螭龙。
螭龙之前提到过,在国内不管是什么文物之上,都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