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水华
“你来干什么！”如果小鹿能看到眼前这个“唐心瑶”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就是她先前遇见的那人！
“找你！劝你！”
“我意已决，不需要你再劝，有空来找我，还不如多制造些实力高强的修士出来！”
“我虽是天道，可万物的成长我却并无力量干涉，每一个智慧生命都是自己价值的，并不是被操控的机械傀儡！”天道缓缓的说出自己想说的！
“你带走了她们，竟然还有脸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我面前，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直接投靠圣族卖了你！”韩枫一脸愤怒的说道，拿出那颗酒葫芦扯开塞子猛地往嘴里灌一口，喝下去的酒早已是苦涩麻木的东西。“你知道我这一生到底在干什么吗？”
“你不会的！”天道斩钉截铁的说道“等你突破到了那一步，战胜了姬无双我再告诉答案……”
天道散了，那身躯就如唐心瑶死去之时那般，散了！
一直躲在柱子后边的小鹿，那一双露出来的耳朵动动，还以为韩枫没有发现她！
韩枫犹豫了很久很久，终究是走了上去，搂住小丫头道“我们去妖界，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嗯……”小鹿同样也犹豫了下，但那张脸上写满了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韩枫……你相信轮回吗？”眼角含着泪水，小鹿轻轻摆脱说道！
“你在说什么！”猛地，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想伸手去抓她，可却扑了空“你这丫头……你这丫头想做什么！”
“我相信轮回啊……”小鹿且往后退，每退一步，周围的场景便转换一次，像是带着他进入了一片从未有人涉足之地，而小鹿的身躯也缓缓消散一分！
“你相信个屁的轮回，赶紧给我滚回来！”韩枫怒骂道，顺势往前踏出一步想要抓住那个无知的少女，可来不及了，她已经开始自我燃烧了！
“对不起……韩枫……”小鹿第一次这么硬气的对韩枫说话，也是最后一次“他答应了的，我们会在轮回的尽头再见的……”
“滚蛋！狗屁！你给我回来……”那一瞬韩枫也明白了完美的轻空灵鹿体质的最后，竟然是天道的化身，轻空灵鹿一族才是世间天道的宠儿！
“韩枫，去吧！我们都在那条路的尽头等你！”
第941章 道的尽头！
“韩枫呢？”四下未曾发觉韩枫下落的山化子询问道！
“不知！方才还在这院子里的，怎么就突然失踪了？”无为子和山化子对视一眼淡淡的笑道！
在无为子的认知当中，恐怕是韩枫带着那鹿角少女离开了，离开了也好，那半步的修为至少能保护这小子活很久，他为这方世界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想离去也在情理之中，有他在他们道门的传承就不至于断绝，说不得这小子在日后的时间里能够突破出那一步，然后反攻九界来着，倒是再替他们替这世道复仇，何尝不可？
“走吧！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这些老家伙掺和什么？我哪儿珍藏了瓶好酒，左护法可想尝尝？”山化子捏着胡子笑道，仅剩下的弟子见长辈们看的这么开，也就没有啥动静了，各司其职该干啥干啥，就好像不知道姬无双会在某日杀过来，灭了这九界生灵一般！
道门！依然是道门！这个存在了无数年的宗门是不会出现外界那等情况的！
而外界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天下大乱，特别是在那方大印被击碎后，不知谁那个人传，说韩枫以燃烧自己为代价击碎了大印，现在已经是个耄耋老者，根本没有余力再与那绝世强者一战，下次那绝世强者再来人界的时候，就是他们这些生灵灭亡之日！
这个说法还是很具备说服力的，因为有不少的修士都看到了韩枫燃烧自己的模样，那抹划破黑夜的光便是最好的证明！一时间人心惶惶，试问天下，何人愿赴死？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绝大部分人都是绝望的，然后绝境之下不少人崩溃了，原本天地间的秩序开始混乱。烧杀抢掠等等恶行开始出现！
更多的人聚在道门前方，希望道门高层能够给个话，韩枫现在到底如何了，是否还能与那绝世强者一战，是否还能保护这方世界，他们费尽心机构建的万古悟道大阵，到底有没有白费，那些死在防线上的修士，到底有没有白白的牺牲？
道门，没有回答，甚至连理会他们的修士都没有，诸多弟子虽有畏惧，但没有崩溃，他们也不想死，可左护法等人却是那么淡然，甚至连平日少饮酒，吃素的悟心殿殿主尘真都破天荒的拉着几个打扫的弟子一同开怀畅饮，谈笑之声不绝于耳，这些老人们都看开了，他们这些下边的修士，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法子吗？
不就是一死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界竟然还有不少势力未曾出现崩溃之势……”欧阳萱身边的一位老者十分诧异的说道，当初听闻太初仙帝陨落，边关被攻破的时候，仙界可谓是打乱，那个自诩为道州的仙界，混乱不堪无数修士作乱。现在想来，仙人们还没有这人类看得开！
“人界乃是九界之根本，存在的时间远远早于其他世界，又出了韩枫这样的绝世天才，多数人觉得，他们已经尽力了，非战之罪，修士不强也！自然看得开！”欧阳萱缓缓的笑道，忽然有一种想要下去加入那群人的冲动，自从韩枫身边离开之后，她过的开心吗？扪心自问道“没有……或许……或许天道让我踏入轮回，再与他相遇，就是让我好好的活这一世，可惜……我浪费了，还以为韩枫能够踏出那一步……有些后悔呢！”
欧阳萱面部表情的变化，被老者尽收眼底，偏头看看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鸡哥飞到欧阳萱的肩膀上道“第一次见到的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仅仅三十多年的成长，他能走到那一步，我都觉得逆天……”
“姬无双修炼的时间，比他九世加起来还要多，他比不上也在意料之内，若是能早些推演出这些，或许……”老树墩跳到欧阳萱身边，静静地看着下方道门修士们的活动“这事，责任在老夫……”
“世界树……你明明能和天道沟通，明明能和仙帝的丹炉沟通，为何不早点去找他？”有人质问道！
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老树墩竟然是世间仅有的世界树！但他为何会是以树墩的模样出现的？
“当初周玄那个小子砍伐老夫的时候，你怎么没站出来说两句？”老树墩没好气的说道！
然后几位仙人就吵开了！
欧阳萱并未理会他们，而是想去找韩枫，或者说找周玄，第一次接触的时候，韩枫就是周玄，可惜后者躲起来了，带着她仅剩下的妻子躲起来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约莫是不会了……
能理解韩枫此刻的心情，自己的妻子陨落殆尽，而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那种绝望，那种痛苦无人能够理解并体会！或许……在燃烧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人在等他，或许他会燃烧的彻底些，根本不给自己留活路！
……
很多人询问过韩枫这个问题！
你觉得道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回答不上来！对于每个人而言，对于这个东西都有着自己的看法，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的道自然也不会相同！就像当初九人论道之时，八位修士说出的道，都是不同的，那是他们毕生的心血！如今汇总起来成全了他韩枫，也成全了这个世界！愈发空明的眸子里，出现了那条路，那条由无数生灵鲜血以及骸骨堆积出来的路，那条路的尽头的便是道！
迈着步子艰难的走上去，如今的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挚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那平日引发他思考的想法，再度浮现于脑海当中，他就是个扫把星，害得身边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抛弃他离去了，就如同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独自一人！现在，他仍然是一个人走上这条通往道的尽头的路，或许天命既是如此！
眼角闪过几丝迷茫，在昏暗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独自前行，那条无数人铺垫的道路，仅有他一人行走，每走一步，脚下的路边碎裂一分，不用回首韩枫便知，这条路断了，自己是第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踏上这条路的修士，至少在这九界当中是如此，姬无双也看到了这条路吧，这条仅供一个人行走的道路他也走上去了！不知道，他在最后看到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的想法开始空灵，或者说开始消散起来，仿佛一切都在走向虚无……
那条路很长很长，自开天辟地之时起，这条路就开始诞生，无数至强者窥探到了本源，也窥探到了这条路，但他们都没能走到尽头，反而是成为了这条路的一部分，他们的名字早已磨灭，他们的修为早已回归天地，辛辛苦苦的修炼一辈子，最后竟然是尘归尘土归土！难免不让人唏嘘！可也是他们，造就了这条路，通往尽头的路，没有他们韩枫就不可能走上去！
他们或许已经堕入轮回很久了吧！
轮回！轮回真的存在吗？她们还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吗？一时间，韩枫惆怅无比，要是真的有轮回这种东西在，那为何脚底下的这些人没能再度走出来，没能悟道看破本源，成为天道呢？
大概是没有的……
韩枫自顾自说道，死去的人难道还能够出现吗？答案是否定的！又是虚无了！
继续前行着，前行着！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路断了，后方的路也断了，只剩脚下的那一点而已，已无路可走，这是道路的尽头，还是说这条路还未完，他也只是其中一个铺垫之人？
他站在虚空当中，看着前方，看着这片虚无之地，露出了点点笑容！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最后一步，步子离开的一瞬间，最后一点也消失了，韩枫也消失了！
因为那里就是道的尽头，就是世间万物一切一切的尽头……
因为道就是无啊！
无物无武！无法无相！无序无缚！无善无恶！
无天无地！无灵无力！无人无兽！无我无心！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万物皆无！
这一切本就是虚无，不是吗？
相反的是，这里的无又包含了所有，从无道有，则是天道初立之时！道分阴阳化五行生万物！天地万物皆归虚无，又从虚无当中衍生，就像是个圆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哪里开始的，也是在哪里结束的，只是这个圆圈很大，大到看不见尽头而已，想来，那尽头就是虚无……
无就是有，有就是无！
这才是真正的道，是世间修士修士苦苦追寻的终极真理，要想得到他就得先失去一切，将所有都变成无，然后又从这个无当中，去寻找，去衍生，衍生失去的一切，这便是天道！
第942章 三年！
悟到了吗？悟道了！
那一刹那，韩枫化为虚无，一切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那一次南，韩枫现身世界，包含森罗万象，世间万物！
他就是所有修士修炼向往的尽头，他就是道，道即是他！
“悟了吗？”天道以一个眼神深邃的中年人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轻轻的询问道，韩枫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已经证明，那悟道之时未曾被万物皆归虚无吞没！
“他们在哪里？我找遍了整个轮回，她们皆不在！”忽然暴力出手的韩枫一把扯住天道的胸前的衣襟厉声质问道，眼中有火光喷出！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证明他是天道期的修士，是世间绝育仅有的绝世强者，但天道依旧束缚着他，他也依旧找不到那死去的人儿们，突破这个境界不就是为了去找她们吗？现在突破了，又找不到，那他为何要舍弃最后一人，为何要让小鹿白白的牺牲？如此才是质问眼前质问，质问这个惯例者九界的天道！
“他们在轮回，只是你看不到罢了，我也看不到！”轻轻拍拍韩枫的手，示意后者放下，他只是道意识，并不具备实体，即便是眼前这副模样，也只是幻化出来的而已！
“我现在就去找姬无双灭了你！”韩枫冷哼一声就准备离去，这天道是个杂种，没必要跟他在这里扯皮！
“她们在十万年之后的时间尽头等你！”天道换了个容颜，是个女子“天道，不死不灭，十万年或许很长，但对拥有无尽寿命的你而言，很短很短！”
“不死不灭！”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多么的不容易，修士一生最求长生，追求不死，但能得到的又有多少人？至强者一道门槛筛选了九成以上的修士，而天道那一步更是无人跨过，但谁知道真正的不死不灭跟不存在，即便是强如天道期修士，同样会陨落的那一天，不然为何姬无双会叫嚣杀了天道这方世界的天道？只是出于这个境界的修士，想要将其磨灭很难很难而已……
“我还能做些什么？姬无双比我成名更早，成就这个境界也更早，我如何能胜他？”韩枫低声质问道，他们之间从差距可以用万年来计算，自己才突破不就，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即便突破了，最后的结果难道不还是一样的吗？
“这个境界可不是谁进入的久谁就更强的，再说了，要比时间，从第一世开始一直到现在，你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吗？”
韩枫摇摇头，他只看过哪些记忆，对于感悟什么的还没有来得及理清！
“九世，共十一万三千六百三十六年！”天道给出的数字让人感到畏惧，十多万年！自己真的活了这么久吗？韩枫不太相信！
“那为什么……”
“因为在他的天道之下，他也是天命之子啊！我若是能杀他，为何不能动手呢？”
这话让韩枫沉默，显然天道早就算到会有个叫姬无双的家伙能突破，而他不能将其抹杀，只能自己诞生一个天命之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他！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是十万年以后！”韩枫瞪着眼睛问道，他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要在十万年之后才会出现！
天道没说话，而是指了指韩枫的左胸，像是在说问你自己一样，天道卖了关子，韩枫也不计较，既然他都如此了，那自己肯定会有一天能够见到那最后的结果的……
然后天道走了，眼前恢复到了那小院子里，那个小丫头轻轻依靠在柱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一瞬间，韩枫想哭，可天道期的修为让他哭不出来，他已是化作虚无之人，理应抛弃红尘世俗，做那无喜无悲无善无恶之人，可他终究只是个三十多岁的人而已，即便有八世轮回，也是如此！
抱起小丫头小巧的身躯，一阵阵的心酸回荡，或许也只有尘真那样修炼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才能有抛弃尘世一切的心吧，他韩枫尚且做不到……
在小丫头的额头上亲亲“等我……等我……十万年之后再见，到时候，我会找到你们，谁也别想再从我的手中夺走你们！”
小院后多了座坟墓，在坟墓旁边同样是几道坟墓，每一个都是韩枫用手一点点砌出来的！多数时候，他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小院子又没了生气，恢复到无崖子西去之后的状态！天上的仙人们，见韩枫身上没有半分修为，样貌也未曾改变，便知此人已经废了，这方天地即将在异族修士的铁蹄之下化为子虚乌有，一时间不知多少修士哀声怨道。只有身为世界树的老树墩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但他没有声张，他能理解韩枫在等什么，等那姬无双来的时候，这世人才会知道，这九界出了个天道期的强者！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鸡哥用自己的喙敲击欧阳萱的脑壳“他现在是韩枫，不是周玄，即便你下去，他也不会在乎的，就让他这么呆着，待到最后……”
欧阳萱点头，或许最后的死亡才是解脱，她也能在轮回当中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周玄，就和那若离一样，她……或许见到了她的绝阳魔尊！
仙人们走了，该走的都走了！
预想中的绝望并未到来，就好像那绝世强者忘记了还有这方世界一般，几乎也看不见圣族的修士的踪影，很多人猜测是不是他们已经打消侵略的想法，是不是这方世界的修士成功逃脱了一劫？原本混乱的秩序逐步恢复……
而仙人们离开的那一天，道门内多了个乞丐，道门弟子很好奇这没有灵力修为的乞丐是谁，为什么会在道门里，长老们也不管他，任由他在倒霉内部晃悠，偶尔还能见到悟心殿殿主送给他好酒烧鸡吃，于是再也没有人管他或者找他麻烦，偶尔还要弟子会给他买点吃的东西，这乞丐也是来者不拒，甚至在某些好心弟子的送饭之时，还会强制要求给酒，宛若疯子一般又无酒不欢！
搞得很多弟子都想扁他一顿，可偏偏是悟心殿殿主尘真师叔护着他，也没人敢对他动手了！有传闻说，这个乞丐原来是道门的一位师兄，可是因为道侣战死在那条防线上，自身修为也被废掉，从此疯癫了，道门念其有功，也是在道门任由其活动……
“怎么？不跑吗？”
“跑什么跑……人都死绝了！”韩枫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鸡腿，而面前这看不见的修士，正是无为子！
“你大可跟着妖界之人回……”
“师伯，都说了，人都死绝了，我跟着回去又能如何？”
“苦了你了！”无为子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