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不了
原来是只要这句话的一半。
南宫至好歹也是一门之主，在禹都城里都是前呼后拥、享尽尊荣的人物，谁知道在老家翻了车，遇上正义执行。
“咦？”他看着楚梁，突然又道：“少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少来这套。”林北在旁边道：“这时候套近乎是没有用的。”
“不是……”南宫至道：“我真的见过，你是不是参加过六年前的仙门大会！蜀山的楚梁是不是！我当时有看过你的皇城之战，当时我很支持蜀山的队伍啊！听说你后来在宫中失踪了，居然又回来了吗……”
林北又问道：“你那么支持蜀山的队伍？你知道里面都有谁吗？”
“自然知道！”南宫至道：“姜月白、徐子阳与楚少侠，那一代的蜀山星光璀璨，何其耀眼！”
他面前的凌傲身子僵了僵。
稍顿一下后，他假装不经意地将自己刘海儿掀起，露出全脸，扬起来左右看了看。
“这位少侠你让一让。”南宫至道：“让我与楚少侠好好聊聊。”
“一会儿监国府的人就会来，你跟他们好好聊聊吧。”楚梁回以一记冷眼，将所有少女都救下车以后，他问道：“都在这里吗？”
“是的。”南宫至点头。
这时，旁边突然有一名少女怯生生道：“不是的。”
“嗯？”楚梁看过去。
就听那少女开口道：“我姐姐还有另外几个人，被他们带走了……”
楚梁瞥了南宫至一眼，转而道：“我去查查别的地方。”
“楚少侠！”南宫至有些急，可被打成重伤的他完全无法挣脱当初闻玉龙加强过的缚妖绳，毒素已经走遍全身。一激动，直接扑倒在地。
楚梁走出这方院落，神识立刻扑满南宫府。虽然没有发现别的气息，但是感应到了后花园一处所在，与旁的地方不大一样。
其余地方都有草木之息，唯独这里的一片土壤，没有任何生机存在。可能这只是一处细微不同，却被他敏锐捕捉到。
楚梁用脚踩了踩这处地面，之后猛一用力，轰嘭——
一脚剁下去，地面瞬间崩裂！
轰隆隆一阵响动，下方果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这里有一处能隔绝气息的地下室存在，所以才感觉不到，只是因为动过土，所以上面的草木生机断绝。
而在这地下室中，赫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几名女子被悬在铁柱上，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而一旁的牢笼中还另外锁着几人，见到楚梁的第一反应都是惊恐。
而地面上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的怨气，都彰显着只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不可能每个人都愿意给他做练功的炉鼎，这里显然就是南宫至对那些不愿意听话的女子行刑的所在。
这样浓厚的血气，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惨死在这里了。
楚梁的面色转为冷硬。
他先将这些女子解救下来，而后飞身返回那处院落。
此时监国府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他们是收到蜀山的消息后来到九官城的，发现此间目前还没有异常。而唯一有过违规进城记录的，就是这处南宫府。
一到这里，就见到了蜀山弟子与南宫至。
监国府领头的人，高大宽厚、面目俊朗，双眸湛亮，瞳孔是大片的暗紫色，正是天官姬紫电。
此刻南宫至已经被监国府的人拿下，押在阵中。林北正在跟他讲述方才的情况，突然见到楚梁现身，姬紫电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楚梁！”
“姬天官。”楚梁稍一施礼。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姬紫电也道：“我们可是一顿好找。”
“旁的事情稍后再说……”楚梁摇摇头：“我觉得你们把他带走不大稳妥。”
“你不放心我们押送吗？”姬紫电纳闷道。
“刚刚我在地下室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罪证，他罪当死。”楚梁一边走过来，一边问道：“若是你们将他带回去，能保证将其处死吗？”
“这……”姬紫电凝眉沉吟。
南宫至是宰相苏骞手下，而且是八门八派之一的门主，对宰相有功。即使犯了死罪，只要不是造反，宰相出手是有可能将他保下来的，也许最终只是严加惩处，但不会丢掉性命。
宰相也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其余跟随他的人才会更加卖命。八门八派本来就会帮他处理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若是一有事就断然放弃，那再不会有人愿意替他做事。
“所以啊……”说话间，楚梁就已经走到了南宫至的面前。
在对方惊恐的面容中，他猛然挥出一拳。
“楚梁？”姬紫电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时喊了一声。
以他修为若是出手，自然来得及阻拦，可是那一瞬间，他没有选择这样做。
嘭——
一拳，带着紫金色的神雷，如同天罚一般，轰然击中南宫至的头颅。只一霎，他的脑袋就像是被什么黑洞吞噬，消失在了躯干之上。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具尸身兀自站立，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楚梁这才淡然地甩甩手，转头道：“这样比较稳妥。”
第035章 不了吧
“南宫至死了。”
六年过去，宰相府静室内的陈设没甚变化，依旧简单雅致。
苏骞依旧是那一身文士打扮，静静坐在那里，面容恬静。官职做到这个程度，已然进无可进，能一切不变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监国府的人原本已经要带他走，是那个蜀山弟子拦下，将他打杀了。”坐在苏骞对面的人，依旧是灵风派的掌门，顾山风。
在八门八派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人才有资格与苏骞对坐，顾山风是其中之一。
案上摆放着一封信，苏骞刚刚看过，顾山风神识一扫便也知晓其中内容。
“比起南宫至的死，其实那个蜀山弟子更让我在意。”苏骞微笑。
“楚梁？”顾山风也道：“不是当初那个最倒霉的仙门状元吗？才刚刚夺魁就掺和进宫里的事情，引得武皇后败露，险些被程虎所杀。想不到竟然没死，居然还回来了。”
“是啊，他出道的时间不算长，但其中经历颇为玄奇。”苏骞道。
“要我说程虎也是愚蠢，一位第七境强者，想杀一个后辈什么时候不行？”顾山风不屑地撇撇嘴，“非得在宫里，就算成功了也是一命换一命，亏到姥姥家。何况还失败了，现在徒增人笑柄。”
“非也。”苏骞摇摇头道：“若是程虎真能换掉这楚梁的性命，那可是他赚大了。失败固然可惜，但他此举绝非愚蠢。”
“相爷说的是什么意思？”顾山风纳闷，“这蜀山弟子身上还有什么奇异？”
虽说天骄弟子珍贵，但只要还没突破第七境，就有被阻拦住的可能，价值不可能比得上一个真正的问道境强者。这在修仙界里，算是一个共识。
可是按苏骞的说法，似乎那楚梁比程虎的命值钱得多。
“单单看一个红棉峰，你就知道了。”苏骞道：“你说蜀山派愿意用几个第七境来换？”
“倒也是。”顾山风点点头，“只是修行者还是要看修为。”
“他一看就是身怀大气运之人，是不可能差的。”苏骞道：“看云知天晴雨，看气知人命格。他的气运如虹、命里藏金，简直令人羡慕。”
“相爷不过是道路不同，何必羡慕他？”顾山风恭维道：“若是相爷出身仙门，也不会比这些天骄弟子差。”
“呵呵。”苏骞又笑着摇摇头，“我天生命格极弱，本就是多病夭折之相。就是因为有人为我改了一次命，方有我今日之成就。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如此笃信此道。”
“哦？”顾山风稍稍抬眸，“还有这种手段？”
“只是命里一切变化都有代价，我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东西。”苏骞道：“若是命理之道，大概没人比的过荧惑天师。当初程虎想杀楚梁，我猜测应该也是他的安排……至少是有所推动。大概率是他看出那少年有威胁他的可能，所以才想提前将其扼杀。”
“荧惑天师？”顾山风更觉难以置信，道：“他第八境强者，想杀个年轻弟子何须如此费力？直接亲自出手不就成了。”
“哪有那么简单……”苏骞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道：“总之你记住，无论他在不在蜀山，以后就尽量少与他作对就是了。”
顾山风看着苏骞，身边人都知道相爷信命，但信到这个程度，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离谱。
“对了。”他又道：“太子殿下又向南音坊发出邀约，这几年已经许多次了，看来还是对沈姑娘念念不忘。”
“随他去吧。”苏骞道：“反正南音坊历来都是不理会的。”
顾山风又奇怪地问道：“之前相爷一直想要促成二皇子与沈卿颜的婚事，如今二皇子顺利成为太子，怎么相爷反倒不支持了？”
“太子？”苏骞的目光略带犹疑，“禹朝还能撑多久……都不好说啦。”
……
“禹朝还能撑多久？十年？二十年？若是天灾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可能要不了多久，九州的人族就要崩塌了。凡人一旦活不下去，修行者又怎能独善其身？”
梁龙号的甲板上，王玄龄迎着天风呼啸，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所以这次天顶宴，募捐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解决的办法。连年天灾，绝对不正常。这其中的猫腻，要揪出来才行。”
他身为诸峰首座，蜀山的重要外事自然还是由他出场。而随行方面，则是楚梁、林北、商子良三名弟子。
也是如今红棉峰的几个首脑。
“天灾不息，人祸也随之而来。”楚梁也道：“梧安城被莽山徒攻破，伤亡惨重。东域富庶之地，也有无数无辜百姓遭殃。”
“梧安城的那伙莽山徒很古怪。”商子良道：“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跨越东域与南域之间的大山，那么多人一下子就跑过去了的。无论是从天上飞还是在地上跑，都该有点痕迹才是。”
“肯定是有人暗中施以帮助，只是不知道是谁……”王玄龄沉哼一声：“想来肯定少不了那些祸乱天下之辈。”
南域的苦难对于禹朝来说打击还没那么大，但是莽山徒来到了东域，这才让朝廷真正的慌了。
这边正谈论着，此时距离云阙寺所在云端已经不远，依稀可见头顶氤氲金光。
林北突然一指，“是天罡门的队伍。”
“嗯？”楚梁转眼看去，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一头体型如山岳的洪荒异兽，形似虎豹、通体漆黑。而异兽身躯上站着、坐着几位身着利落劲装的武者，正是天罡门的人。
林北当即凌身跃起，向着那边招手，朗笑道：“嗨嗨嗨！”
而对面的人注意到蜀山的飞舟，也立刻迎了过来。
天罡门本次的带队长老楚梁不认识，自有王玄龄与对方相攀谈。而他背后跟着的弟子，楚梁倒是熟识。
正是当初的大师兄任红刀，与李拂剑、姬灵雨二人。
任红刀依旧是一副背着长刀的冷酷样子，见到楚梁之时才面露笑容，“此前听说你回来了，想不到如此快就相见了。只是云师弟最近一直没回来，否则他定要第一时间过去寻你的。”
“我也很是想念各位啊。”楚梁由衷笑道，又看了看一旁的二人，促狭一笑：“李兄很是幸福啊。”
李拂剑与当初变化极大，那时的俊朗少年，此刻已经略微发福，面色圆润了不少，小肚子也微微凸出。表情也不再是那般高冷，反而老是带着憨笑。若是路上单独遇见，楚梁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而他之所以有此变化，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