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李继偓大喜,原来总管是要把他这好钢用在刀刃上啊!
“喏!总管放心,我带二百骑,定能取郭贼首级!”
“没有二百骑,最多给你百五十骑,其他人某还有用。”虎广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行!不过人得让我自己挑。”李继偓一口答应,随即迅速下去挑选人员。
竞争立刻就激烈起来了,所有人为了被挑中,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虎广又是嘿嘿一笑,也不是不能给二百骑,但给了二百骑,他们哪有如今快要爆炸的战意。
李继偓穿上布面铁甲,戴好铁盔,手持圆盾马刀,本来没什么文化的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两句李太白的诗,他情不自禁的咏唱了出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身后的健儿们纷纷唱和,“十步杀一人,十步杀一人!”战意高昂。
李继偓大喝一声,“在百五十步加速到最快,不管其他,只斩将夺旗!”
轰然应喏声中,百五十骑精骑非常低调的从战场侧面绕过去,一直到距离郭广义大纛差不多两百步的时候,胡骑们才发现了他们,随后呼啸着朝他们冲来。
箭如雨下,李继偓高举圆盾,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全身各处传来如被殴打的阵阵痛感,整个人如同刺猬一般。
李继偓浑然不顾,速度不减反增,一直冲到一百余步,他大喝一声扔掉圆盾,拿出马侧的大弓。
身后甲士也与他一起引弓,顿时箭如飞蝗,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硬是在敌骑中杀出一条血路。
连发五箭后,李继偓扔掉手中的硬弓,拔出一对熟铜锏,掀开面甲,冲着大纛地方就打杀而去,一路上,不知打翻多少胡骑,锤碎多少马头。
但郭广义能在乱局中崛起,确实也还是有一批忠心属下,身穿锁子甲的白狼军虽然战斗力一般,且锁子甲完全不能防御熟铜锏的攻击,但他们仍然前仆后继的堵了上来。
眼见一身穿黑色锁子甲者,外罩水红色披风者被一群甲兵簇拥离开,李继偓雷霆般的爆喝一声,双锏乱舞,打的敌骑惨嚎不已。
只可惜对面人数太多,怕不得有数百骑,李继偓此时身边只有二三十骑,虽奋力冲杀,仍然不能靠近。
眼见于此,李继偓拿出另一把备用之弓,对着那人连射三箭,只听惨叫连连,正中他后背,却没有摔下马来。
这就是天意了,李继偓立刻调转马头不追了,与身边二十骑朝这山坡上的大纛处杀去,随后命亲随一起,将这大纛推翻,太他么的粗了,砍的话,估计要砍半天。
随着大纛轰然倒塌,本来就支撑不住的胡骑彻底溃败。
虎广亲自着甲持槊,仗打到这个地步,大势已定,也用不着多少人护卫了,他拍着身边从弟虎七郎虎遵的肩膀说道。
“我料李继偓可能会抓不住郭贼,今果然如此。你带三十骑,一定要给某咬住郭贼,沿途留下记号,务必生擒此人!”
虎遵当年是与虎广一起东归的虎家儿郎,是虎广最能信任的兄弟,当即猛地一点头,带着虎广刻意留下的三十骑,轻装策马追去。
郭广义带着仅剩的二百余骑亲信埋头策马狂奔,背后的一片温热,是被刚才那员猛将射伤的,好在他有一件精良锁子甲,隔得又远没怎么受伤,只是划破了皮而已。
而他能如此迅速的选择撤退,是因为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他早就想好如果打不过,他该怎么脱身,现在果然用上了。
只是,这个用上的感觉,相当不好!
因为现在虽然可以脱身,但十几年创立起来的基业已经全部被毁了。
现在他只剩一二百人,但那些被他坑了的雇佣兵,吃了大亏的克里克部,谁都不会放过他。
就是身边这一二百骑白狼军亲卫,也会变得不可靠。
想到这些,郭广义一边命人扔掉甲胄方便逃跑,一边对众人喊道。
“咱们往怛罗斯去,虽然城肯定守不住,但城内府库中的财货还在,你们一人拿五百第纳尔银币。
今后愿意跟随某的,咱们一起去萨曼波斯,唐军如此强大,定然要觊觎萨曼波斯之领土,萨曼国的哈吉布萨拉赫殿下,肯定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若是不愿意跟某走的,这五百第纳尔银币就当是遣散费了,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这话说的漂亮,立刻就让本来有些晃动的军心,立刻稳了下来,周围的护卫纷纷表示一定会继续追随汗王。
顺利的翻过了一个横亘的山岭,郭广义心情总算好了些,因为过了这道山岭,再穿过一条峡谷,就可以到达怛罗斯城了。
虽然身后一直有二三十骑吊着他们,但郭广义并不心急。
胡水城以东可有快五万人呢,那些唐儿不过七八千人,别说杀了,就是抓他们也要抓半天,只要现在没大军来追,他就能跑脱。
可就在这个看着马上就要逃脱的当口,郭广义忽然感觉大地在震颤,前方一阵阵的密集马蹄声传来,这位野心家如遭雷击,他惨叫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只见远处的峡谷中不断出现一群群骑兵,他们如同蜂群出巢一般,不一会就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当先的骑兵背上,都插着银白底的金色日月小旗,一看就是中原来的大军。
鲁三郎的幼弟鲁定邦策马跑在最前面,这支军队正是白从信麾下的四万精骑。
他们在两天前就到达了怛罗斯城,然后迅速将其攻陷,之后就得到了郭广义率军胡水城的事情,是以又连夜赶来。
眼看前方有一支一二百人的小型骑兵队伍,鲁定邦还以为是郭贼的斥候探马小队,立刻指挥麾下游奕骑围住射杀。
虎遵在远处看见,赶紧扔掉武器,也打着一面银白底金日月旗向前狂奔,嘴里拼命呼喊:“休伤性命!休伤性命!”
第七百九十八章 战争的第一重奥义—如何精准的杀人
战况,并没有像郭广义以为的那样,周军光抓这五万头……呃,五万人都要好长时间。
实际上,白从信所部一到,这场战斗就简单了。
河中和波斯,这个地区怎么说呢,他们的战斗力,属于一个非常难受的不上不下段位,就好像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是介于农耕和游牧之间一样。
论步战和精锐骑兵,他们远远打不过以汉唐为代表的中国王朝,历来中国王朝控制安西后,就会随随便便拉上一点安西杂兵打下手,然后爆锤他们。
比如我张圣人的祖先张孝嵩,这位仁兄就靠着几百唐军驾驭万余安西杂兵,一路从疏勒打到撒马尔罕和喀布尔,给准备进军河中的大食人,来了一点小小的大唐震撼。
同时,河中、波斯人玩轻骑兵,也玩不过漠南、漠北的这些狠人。
历史上只要漠南漠北的草原民族西迁,河中、波斯等地都要倒大霉,先有西辽后有蒙古,都是其中的著名典型。
甚至当年如果不是河西走廊三百年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其后气候变化又使其不能迅速恢复人口,张鉊毫无怀疑历史上的西夏,都能去河中走一趟。
唯一他们雄起的一小会,也不过是天方教爆炸式发展,然后又遇上大唐帝国逐渐崩溃的这一个小小窗口期,萨曼波斯雄起了一把。
但前后不过二三十年,然后又迅速归于了他们本来的段位。
所以,当他们一头撞上大周来的重甲步卒和精锐铁骑,正被打的狼奔豕突呢,又一头撞上了来自大漠草原,被六法宗洗脑的草原轻骑兵。
那场面就跟老子打儿子一样,三万余草原轻骑兵,揪着这些河中菜鸡一顿毒打,不过一两个时辰,战斗第一阶段就完全结束,剩下就是追捕了。
此战,郭广义率五万大军而来,结果被阵斩就超过了六千,伤者数万,超过四万人被俘,顺利跑掉的,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很有可能在后续的搜索中被找到。
白从信、虎广两人会师之后,虎广拿出了张鉊早就赐下的制令,制令白从信立刻组建河中都护府与河中行营衙门。
白从信任大都护,虎广任副大都护,药元福、鲁三郎鲁震为副都护,郭广胜为行军司马,李继勋、裴同远为行营衙门左右都知兵马使,大军驻怛罗斯。
郭广成为碎叶都督府都督,驻兵碎叶恢复生产。
郭广义被绑在胡水城外,他心里一片死灰,同时更加震惊。
直到这时候,他才有一些些觉得,自己确实是低估了皇帝的决心,当然更低估的是中原王朝的实力。
就目前的战斗力来看,别说白从信跨越大漠来的这四万精骑可以轻松吊打他,就是虎广只率几千人出战,他也扛不住。
他也如同郭天放那样,第一次意识到,天兵是真有,一汉当五胡也是真的。
白从信厌恶的看了一眼郭广义,随后视线越过虎广、药元福等人,投向了远处的鲁三郎和跟着他来的参军薛守礼。
“割断舌头,挑断手脚筋,但千万别让他死了,还要送回神都呢。”
意思很明显了,虽然郭广成没过来,但这个叛徒,还是由你们东归派的自己人来收拾吧。
薛守礼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走上前去,拎起郭广义的头发,来来回回就是四个大逼兜,只打的郭广义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驴入的,你真给祖宗丢脸,咱五姓三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鲁三郎亲自拿着短刀上来了,他这会可是百感交集,要是没有张鉊到安西来,他也差点走上了郭广义的这条路。
虽然鲁三郎在东归派的五姓三王家都不受待见,但正因如此,他才要借着这种事情,来强化他身份的合理性。
郭广义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看到鲁三郎拿着短刀上来,还是本能的想要说点什么,但鲁三郎和怎么可能让他的污言秽语玷污了大家的耳朵。
因此他抢在郭广义还没开口之前,捏住郭广义下巴一扭一拧,郭广义直接下巴脱臼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同时,鲁三郎左手神奇般的出现了一个精巧的钩子,不知道怎么伸进郭广义不能闭合的嘴里一掏,直接就把舌头给钩了出来。
随后鲁三郎把他把舌头拉到笔直,一直痛到郭广义眼球都凸了出来,似乎下一秒舌头就要被拽掉的地步,然后用匕首猛地一划。
一阵非人的惨叫响起,郭广义人虽然被绑在了木桩子上,但全身抖动的像是过电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极力挣扎的他,让木桩子都开始歪歪斜斜的了。
一直到鲜血流的郭广义脸色惨白,嚎哭的声音开始嘶哑,胸前衣服全部被鲜血染红以后,鲁三郎才拿出一小包药交给随军医士。
“手筋脚筋等他伤好之后再挑,不然疼痛叠加起来,反而会没那么痛。这些天就把他锁在牲畜棚里,等到伤口快好了,就来叫某家。”
郭广义惊恐的看着鲁三郎,眼神里全是怎么没有早死的绝望。
罗定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胡水城的尸体被清理出来了,一共战死男丁三千七百余人,老弱妇孺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两千余人,全部四万人,直接没了八分之一还多。
不过,他知道胡水城中的人,还算是不错的,因为在他眼前,正在进行一场他从未见过的大屠杀。
郭广义的败军四万余人加上被俘虏的白水城数千丁壮,总计约有五万人,全被拉到了胡水边。
一个个身穿重甲兵士从这些跪着的俘虏中间走过,看谁不顺眼就在他脖子上扔一坨稀泥,随后被扔的就惊恐哭叫了起来。
罗定忠知道他们为什么哭叫,因为凡是脖子上被打上了稀泥的,很快就会被拉到一边,一刀砍下头颅,随后无头的尸体被推入事先由这些人挖好的大坑,脑袋则被扔进了一个大框中。
罗定忠看了一圈,他突然发现这些士兵在选什么了。
这里面凡是面相凶狠的,气质桀骜不驯的,身体残疾了的,身体较瘦弱的,年龄稍大一点的,全部都被在脖子上标记了稀泥,随后被处决。
而那些幸免于难的,全部都是面相憨厚或者被吓得屎尿齐流但偏偏看起来身体健康,有两把子力气的。
这不是在选人,而是在选牛马,选那种耕地耕到死都不敢吭声的牛马。
白从信打着哈欠,在中原已经很少能看到这种情况了,因为每一个壮年劳动力都是宝贵的。
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是能留的就尽量留下,连徐州武宁镇的叛乱中,大部分人都被赦免然后刺配到了安东。
但这个地方的丁壮,虽然也是宝贵的生产力,但是抱歉,他们需要为草原上的牧民和来自中原的农夫们,腾出一些生存空间了。
五万人先是三抽一杀,然后再三抽一杀,最后白从信觉得还是有面向凶狠的漏网之鱼,于是再次三抽一杀。
连续三轮过后,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了,这些大多数都是罗定忠看出来的那样纯纯的,合格的,干活干到死都不敢吭一声,且此刻已经屎尿气流的真牛马。
“命王参军作文纪念,郑书记带工匠立碑文,并筑京观于此,让所有人都看看,敢背叛天朝,是个什么下场!”
白从信慢慢站起来,天色已晚,他准备到城中休息一晚随后赶往怛罗斯。
毕竟后续肯定还有仗要打的,克里克部要完蛋,萨曼波斯虽然还吞不下,但也要给他撕条口出来。
“白公,白公,请给胡水城百姓一个机会吧,白公,我等知道错了。”
上一篇:全球进化:我有属性面板
下一篇:虚拟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