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由于此前经过打掉佛门所属黑恶势力的战斗,各大佛门寺庙的情况早已摸清。
冯道和裴远只在一个月中,仅在河南(直隶)、河北、河东、关中、湖北、胶东六行省,就关闭非法佛寺四万八千二百余座,命超过十一万僧尼还俗。
查抄被佛寺强占的土地超过三百万亩,隐瞒的户口多达恐怖的五万余户,人口超过三十万人,融毁佛像得到的金(紫铜),可铸造铜钱超一百七十万贯。
别小看这一百七十万贯铜,这是可以铸造铜钱的铜,不代表一定要铸造出。
朝廷可以通过这些高品质铜混一般铜以及其它矿物铸造钱币,产生超过三百万贯的收入,对极度缺少金属货币交易的市场,也可以起到极大的推进作用。
至此,这场相对温和的灭佛,或许应该叫改佛行动,得到了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束。
虽然张鉊没有采取三武那样连大兴善寺、白马寺都锤烂的暴力行动,但是也给了此时佛门一记重拳。
佛门的免税、免役特权得以保留,但是人数被限制的死死的。
而且不同于三武灭佛时,佛门将他们搜刮的大部分钱财销毁也不让朝廷获得,张周的这次改佛,佛门基本把八成以上的财产都交了出来。
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各种珍贵文物的损毁。
大昭明寺,张鉊拿着冯道和裴远联合送上来的呈报,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巴,论捞钱,还是得看你们啊!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佛门的财产,因为缴纳上述这些财货的寺庙,还不包括在座的这些大和尚。
比起这些搞金融业,玩国际贸易、房地产的大和尚,其余那些寺庙中的和尚,除了人口控制的多以外,论有钱,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现在被张鉊强行招来的这百余和尚。
银票这个东西,其实是张鉊犯了一个认知上的错误。
他一直以为,既然纸币最早是北宋时期在四川地区出现的交子,那么他搞出来的这个,位于支票和银票之前的‘银票’就是一种创新了。
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些佛门,至少在南北朝时期,就开始用类似的这种方式,来解决大额交易和远距离贸易带来的不便。
这也是钱庄会在没有张鉊的亲自管理下,能以那么快速度在中原传播的原因。
人家只是没有把银票拓展到关中与河西、陇右的能力,并不是不知道银票运作机制的大傻子。
张鉊之所以要把他们召集起来,其实是因为他收回了钱庄会后,快要玩不下去了。
在剔除了各大寺庙之后的这两年多中,钱庄会的存入和贷出数据,都下降了六成以上。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时代,别管张鉊是不是在努力营造圣君明主的形象,但是上到朝朝廷的勋贵官员,下到大小商贾乃至百姓,对于皇权,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
张鉊用河西商会接管钱庄会后,绝大部分人的想法是,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在找理由搜刮钱财?
我把钱存进去后,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被皇帝征用了。
我找钱庄会借钱,会不会钱借出来了,皇帝就大幅提高利息?
好多人根本都没在钱庄会借过钱,直接就怀疑皇帝是不是要来个九出十三归。
而要是寺庙来承担这个工作,就没有这个顾虑了,首先佛寺,天然就带着几分宗教味道的亲近。
不管是存钱的还是借贷的,在心里上也不会觉得佛寺有胆子吞了他们的钱。
而且比起钱庄会就那么几个办公地点,这些能做钱庄的佛寺,往往都是那些大城市的大寺庙。
不但占地广,还处于城市的黄金地段,寺庙中还有价值万金的各种雕像、绘画、金银器物、贵重佛经等做质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或者说叫类似的这种说法,根本不是明清时期出现的,而实际上最开始,就是来形容在佛寺存钱和放贷有多保险的。
而且,张鉊在经过河西商会的大贪腐事件后,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就算后世的国有企业,贪腐问题都是大难题,这个时代,就更别想解决了,哪怕就是想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内,也不现实。
那么与其养一大票贪腐分子,还不如把钱庄会的权力,真的放出去,就放给这些和尚。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些和尚吞了我张圣人和朝廷应得的钱财,那么杀起他们来,也远比杀河西商会这种机构中的人要方便的多。
于是,这些胆战心惊被邀请来的各大寺庙大和尚们惊喜的发现,皇帝又把钱庄会还给了他们。
虽然皇帝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把大量的金银作为什么保障金,存到皇帝开设的大内金库中,但他们盘算了一下,这仍然是划算的。
谈到最后,张鉊还跟大和尚们一起颂唱了一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吃了一顿皇家御厨做出来的斋饭。
张鉊对于大和尚们的识趣,也很满意,他也知道他们如此识趣的原因。
那就是张鉊打掉了他们收留的那些山贼土匪疤脸和尚,各大寺庙最为倚仗的武僧武力被打击的一干二净,他们就只配吃张鉊让他们吃的这点口粮。
绍明四年,五月初一,张鉊终于将这次大叛乱的所有事情都了结完毕。
徐州武宁镇几万人的迁移已经在路上,大量烫伤脸被佛门收留的山贼土匪恶霸游侠,全部被发配到了安东行省,准备作为先锋攻打王氏高丽。
河西方面,老归义军各家贡献了超过五十万贯的财货,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也被张鉊下令迁移到了长安、洛阳、开封安置,丝绸之路上的这些拦路虎,也终于被搬开。
河西商会已经完全消失,职能并入了锦衣亲卫、章台、户部、转运使等政府部门。
身在北庭的米国志被调回了中原,康金山献出了大部分家产后,回去做富家翁去了。
张烈成在张鉊安排下,前往的湖南行省最南边的桂林府,在那里协助张鉊骏(马杀才)疏通修复灵渠,收集南汉情报,为即将到来的进攻南汉做准备。
这可不是什么好工作,危险性大,难度也大,还要面临水土不服的危险,他只有立下大功回来后,张鉊才会重新原谅他。
至于那个不识趣的曹万金,被张鉊下令斩首,家产抄没充公,共计得到两百二十万贯上下,乃是张周立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大贪巨贪。
他从河西商会捞到的钱财,仅次于张鉊,超过了这十二年来河西商会利润的接近三成。
不过鉴于曹万金的各方面的牵扯,这查抄的家产中也有一部分是曹万金的合法收入,张鉊也就追究他和手下一票心腹身上,对于曹万金的家人,只要无罪的都没做多少牵连。
总之,这场钓鱼执法,以张鉊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他清除了国内大量的反对派、腐朽派和难以驱动的老归义军派,内外敌人几乎完全肃清,军队里,朝廷中,风气为之一肃。
统一天下的进程,已经可以全力开动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李璟绷不住了
绍明四年,公元949年,五月初五。
张鉊开始分批遣散他从河陇地区征召起来的三万步骑,其中只有大约六千人,得以进入亲军和禁军,进入憾山都的,则只有二百人。
不过张鉊为他们赐下了大量的赏赐,合计成铜钱的话,至少有七十万贯以上。
并且其中杀敌五人以上,或者斩杀小军官者,都得到了兴复扬武功臣号。
白从信在还是带着草原上的部族首领们,回到了草原之上。
上月,虎广从安西送回来军报,他已经开始率军翻越天山去突袭碎叶了,估计到现在已经拿下。
在这之后,虎广会坚守碎叶城,等待中原大军的支援。
张鉊命白从信返回草原,就是要他在秋高马肥之时,率阻卜万户、耶覩刮万户以及漠西四万户,抽调骑兵三万,绕夷播海往怛罗斯而去,与虎广前后夹击。
同时,漠南、漠北剩余的六个万户,也要在秋季抽调最少两万骑兵,跟随慕容信长进攻王氏高丽。
我张天可汗,可是很清楚这些草原部族的脾性的,既然当上了他们的大汗,就不能太由着他们,该拉出来下苦力的时候,就要把他们拉出来狠狠使唤,当然,该给的好处,也不能少。
使唤的多了,他们才会真把你当大汗。
五月初六,张鉊派次子张贤瑀,女婿赵匡赞,代替他前往沙州敦煌。
原本张圣人承诺的亲自给曹议金扶棺归乡,看来是不能全部实现了,他只能派儿子和女婿去,等曹议金的棺椁到达洛阳后,再亲自扶棺去亳州。
五月初十,张鉊亲自率领步骑一万,抵达了黄河南岸的澶州。
他将队伍中跟随去了塞外,但是又思乡心切的兵马,放回了各自驻地,随后率着愿意继续立功打仗的六千步骑,继续向南抵达曹州。
张鉊并未回东京,因为现在还有些收尾的工作,需要裴远继续充当白脸,他要是回去了,裴远这个白脸就玩不下去了。
于是张鉊干脆在曹州设立了南征行营,征召没有跟随出塞的左右金吾卫,左豹韬卫,禁军瀚海、鹰扬、憾山都内厢都等部队到曹州修整合练。
与此同时,田国公刘再升在张鉊的命令下,率三千步骑顺颍河到达了寿州西北的颍州(安徽阜阳),开始囤积粮草、辎重等。
五月十五,高怀德率左金吾卫两千骑进入了濠州,接管了符昭序在濠州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
随后前锋南下到清流关一带游弋,尝试切断寿州清淮军退往江宁府的退路,也防止南唐军出清流关来增援寿州。
几乎同时间,镇守江陵的湖北行省平章,陈国公马昭远(马鹞子)被任命为西路军统军,率江陵水军两万到达岳阳府。
开始与赵延进麾下的飞虎军合练,准备一得到命令,就会从岳阳府顺水路进攻南唐的鄂州。
寿州的刘仁瞻快急疯了,他以每三天一波使者的速度,向江宁府告急。
先是请求李璟派兵增援,李璟置之不理以后,刘仁瞻又上书,请求放弃寿州,让清淮军退到和州-清流关一线,依靠这里的地势,与庐州保信军节度使互成犄角,建立依靠长江的防御体系。
刘仁瞻已经看出来了,在濠州和泗州丢失之后,寿州孤悬淮南,根本无力抵挡朝廷大军顺水而下,唯有在背靠长江的清流关一带,方能进行有效的防御。
这位历史上以大义灭亲留名,千百年来被视为忠臣典范的南唐名将,对于南唐朝廷的忠心毋庸置疑,他练兵、治军以及行军布阵和战场决死的能力也都不错。
但是他缺失了一双具有政治意识,视线长远的眼睛,他只知道自己每一次行动都是抓一切可能的机会,抵抗方案也是最优的。
可他永远也弄不懂李璟此时犹豫的心情,也看不清自张鉊一统北方,光是河陇地区就能拉起数万精锐以后,南方割据诸国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他把张鉊每次只出动几万人,平定天下拖拖拉拉的过程,当成了中原疲敝和张鉊性格上的缺点。
……
江宁府,李璟收到刘仁瞻的急报后,直接就被这恐怖的感觉给击倒了。
他又想起了上次淮南之战,张鉊亲率五万精锐步骑,一路从楚州打到和州,将他整个南唐国的精锐,逐个击破,以至于江宁城都快无军守卫的恐怖场景。
五月二十五,身在曹州的张鉊,收到了来自李璟的恳求,李璟先后派孙晟、冯延鲁、钟谟三人为使,分三次前来向张鉊哀告。
李璟声称他愿意派王太弟李景遂,长子李弘冀为质子,去南唐国号称南吴国,不用朝廷官名,改为霸府,改丞相为长史。
南唐国勋臣都降一级,废除国内的王爵和公爵,愿意将每年四十万贯的贡赋提高打七十万贯,哀求张鉊能罢兵,不要南征。
张鉊都懒得接见这些南唐臣子,该说的话,他上次已经对韩熙载说过了。
现在我张圣人也一年多没回家,开封都不入就准备南征,心情如此急迫,李璟提的这些条件对他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吸引力,打下了南唐,一切都是我的。
六月初三,张鉊率合练好的两万步骑到达亳州,准备顺涡水南下进入濠州。
此时天气开始酷热,距离大军正式开打,也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张鉊准备再给李璟一个机会。
他命参知政事王溥为使者,前往江宁府诏谕李璟,让他将寿州清淮军节度使刘仁瞻拿下,解送到朝廷,并让他过江到南唐东都江都府,听候处置。
李璟收到诏书,人都麻了,刘仁瞻虽然惹了事,但他是南唐抵抗派最后的旗帜了,要是拿下了他,跟投降也没什么区别。
本来就因为跟随张鉊横扫漠北的几十个南唐禁军回到国内后,李璟不能阻止他们宣传朝廷的好处,搞的人心沦丧。
若是还拿了刘仁瞻,那么别看南唐国还有数十州府,五百万百姓,但是恐怕没一个人还愿意抵抗。
至于让他东都江都府去等候处置,这更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李璟很清楚,他恐怕前脚离开江宁府,下一秒就会有人关闭江宁城的大门让他成为丧家之犬。
这两个要求,一个比一个离谱,随便答应哪一个,南唐就要正式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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