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如果用这钱来给虎七郎等发放补贴,意义就不一样了。
不过,在虎广希冀的眼神中,虎刺勒缓缓摇了摇头。
“咱们最近置办田产用的有些多了,不足以酬功了,还是到了徐州再说吧,武宁军富庶,总要给儿郎们弄来三五万贯养家。”
虎广呆了一呆,看着正模仿昔年天王模样,开始封官许愿的父亲,他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离开。
虎刺勒看见儿子第一次没因为此事跟他争吵,还以为是虎广终于开窍,喜的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
也是,以后他也是一镇衙内了,自然心态会有所转变,虎刺勒如是想到。
……
黄河北岸,一处无名渡口,说是渡口可能都夸大了,实际上就是个有几条渔船停泊的小河湾。
河湾北边的土包上,二十余骑彪悍骑士正在静静等待。
为首的是一个断腕壮汉,他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远处,直到看见了一人匹马朝这边过来后,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仿佛又有些难受。
“三伯给我许了什么样的赏赐?总得有三百贯吧!”虎七郎看着虎广,带着些调侃意味的问道。
虎广长叹一声,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外放藩镇的前程,已经把大人给迷住了,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武宁军之主,当成割据一方的节帅了。
远不止三百贯呢,只要你愿意,三千贯都可以。”
两句话看似没有关联,但实际上又有关联,虎七郎看着虎广的脸色,也不忍再调侃。
“我虎七郎,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石重贵用三端帛布,辱我报效国家之心,这晋国我是不会再呆下去了。
伯父虽然略有积蓄,但远不可能拿的出来三千贯,只能是去武宁军的地盘上搜刮。
那种钱,我怕用了会给子孙带来灾祸。二郎君,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从此向西,到了陕州就会有人接应你们。”说着虎广拍了拍虎七郎那只没了手腕的右胳膊。
“回去了一定要告诉天王,某虎广之心,天日可鉴,更没有忘了当年我们在西域时发下重建大唐的誓言,某会去武宁军,在那里,比回河西更有用。”
……
几乎同时,妫州州城,一对父子也在做着极其重要的交谈。
赵匡赞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比起当初跟张昭的第一次会面,他成熟了很多。
这些年,赵匡赞其实是在煎熬中渡过的。
这是个骄傲的少年,他一直以身上大唐皇族的血脉而骄傲,虽然这个大唐皇族在实际上并不那么真。
自从跟随母亲到了契丹以后,赵匡赞很快就失去了母爱,因为母亲燕国长公主不适应契丹气候,没多久就病逝。
而那些契丹权贵眼中,对于汉人的些许鄙薄,更让心高气傲的赵匡赞难受。
对于让他经受这一切的父亲赵延寿,赵匡赞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甚至已经很久没见过面。
所以此时,看见父亲赵延寿已经将头顶的汉人发髻,换成了契丹式髡发之后,他还是震惊了良久。
“看来大人已经做出选择,您果然还是不相信孩儿的判断,是孩儿太年轻了是吗?”
震惊过后,赵匡赞竟然出奇的好说话了,好像是下了某种决定。
他为父亲分析过张昭更能成事的原因,但看起来,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赵延寿也没想到赵匡赞是这么一副淡定的神态,随即也想到了他这个倔强儿子,定然是做出某种决定了。
“有些东西,张天王给不了,只有陛下能给,陛下昨日就已经允许某髡发了。”
赵延寿指着头上的契丹式髡发说道,他好像还有点自得,因为在辽国,明面上,汉人是不准留髡发的。
赵匡赞摇了摇头,“大人所想的,陛下以前不会给你,让您髡发后,就更加不会给,自此刻起,大人也不必跟孩儿说这些了。”
赵延寿脸颊一抽,看起来就好像是要发怒,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某跟随陛下六年之久,他怎么想的,某一清二楚。
倒是你,这么快就下决定了吗?阿郎就一定胜过兄长这么多?”
阿郎是指弟弟,这父子两口中的阿郎和兄长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赵匡赞点了点头,他缓慢而清楚的回答道:“兄长确系明君,但阿郎却是天纵英主!下注,当然要下那个最有前途的。”
说着,赵匡赞一拱手,“有些人想跟随孩儿,还请大人给个方便。”
赵延寿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和背叛。
“父子之间,一定要如此吗?”
“赵家人,绝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大人,哦不!阿翁在世时,就经常这么说。”
赵匡赞脸上堆起了极其公式化的笑容,“请大人给个方便。”
“逆子!尔日后一定会后悔的,今日失掉的,可是太子之位。”赵延寿彻底火了。
“大人日后一定会欣慰,因为孩儿延续了赵家的香火和富贵。”
赵匡赞直视赵延寿眼睛,在平常来说,直视父亲,可是非常不敬的。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第四百七十章 大圣伏魔真经与佛法革新
正当石重贵在东京开封府修建滋德宫等一批宫殿,安置宫人以供娱乐的时候,张昭其实也在凉州大兴土木。
三月中,为给张昭生母宋氏修行,也是张昭宗教革新的所用,占地超过千亩的凉州大慈恩寺耗时三年,终于建成。
张昭还特意在寺中最高处建了一座共九层,十五丈高,全部由赤红金砖修筑的宝塔,并命名为保昭塔。
从今年正月开始,张昭就开始召集安西、北庭、青塘、夏绥,甚至黠戛斯之地的各部宗教首领和画师到凉州,开始一同创作真转轮圣王伏魔图和大圣伏魔真经。
同时将大云寺并入了大慈恩寺,开始办经学,解释佛教经典。
所谓真转轮圣王伏魔图,是张昭佛法革新的重中之重。
这是一幅有画上百篇佛教故事的图集。
里面收集的佛教故事,大多是释迦摩尼、波斯匿王、阿育王等。
但还有接近四成的故事,则是新创,讲述的,就是我转轮圣王张法王一路西去,击败各种邪魔外道,然后在天竺灵鹫山灵鹫宫,得佛祖点化悟道的故事。
真转轮圣王伏魔图,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卷长十余米,而且还有相应的壁画,已经雕刻于沙州敦煌莫高窟中。
大圣伏魔真经,则是真转轮圣王伏魔图的文字体现。
包括了以梵语唱念的经义,对故事的讲述,以及转轮圣王对经义的讲解。
此时的佛教,其实正处在一个非常迷茫的时期。
在这之前佛教的哲学精神思辨以及教义,都是自天竺而来,因为佛教是发源于天竺。
此时的中原佛门,还非常笃信天竺佛门的权威性。
以至于从唐到五代,中原僧人和海东的新罗僧人,哪怕再艰险,也要前仆后继往天竺去的根源所在,这也是唐玄奘求娶真经的动力来源。
但是,天竺佛门走到现在,已经处于消亡的前夜,别说新的经典,就是对旧有经典的新解释,都已经无法出现了。
而且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根植于天竺的佛教,它此时的文化属性,还是天竺式的。
这也是三武一宗前后灭佛的一个重要原因。
宋以前的佛门,跟中原华夏文化,是有冲突的,还很剧烈,甚至婆罗门的种姓制度,都曾试图过来中原传播。
历史上,它们是在经历了周世宗郭荣的雷霆风暴,以及有宋一代士大夫强力渗透与革新之后,才变成我们后世看见的那个中国佛教。
当然,其实这个时候,汉人对于佛教思想上的修改,就已经开始了。
在唐及五代冒出来的各种宗派,就是革新的开始。
但是,张昭等不了那么久了,中原的佛门可以交给文人士大夫去慢慢修正,但河西陇右不能这么拖了,这可关系到张昭向西拓展的大计。
“法王,这是通秀大师所作的三十二莲花应身像。”
具体为张昭负责佛门事务的都法统惠兴和尚杨和,以及管理僧众的都僧统龙辩,联袂走了过来。
他们手里还拿了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个与张昭眉眼很像的佛陀。
佛陀穿着缁衣僧袍,手持禅杖,漂浮于以烟波浩渺的湖面上,四周莲花朵朵尽皆盛开,看上去,威严中又透露出了慈善的气质,端的是佛法庄严。
画画的这位通秀大师,俗家姓周,据说是创立周家样佛画的周昉子孙。
画技当然是没得说的,但张昭最满意的,还是佛陀的眉眼。
这到不是说画得像他张昭,他就很满意,而是因为在此之前,佛教的佛陀、罗汉等形象,大多是天竺式的。
我们后世看见的有些佛陀像长得的奇形怪状,就是因为他们所画,并不是依照汉人的眉眼来的。
张昭让通秀大师做三十二莲花应身像,还要拿来他审查的原因,就是从今日起,河西佛像眉眼,一律要按照汉人的相貌来画了。
那种番僧像也可以画,但仅限于释迦摩尼等本就是天竺之人。
“法王,弟子等审核大圣伏魔真经,发现我凉国所在当为正法地。
大凉以西,当为传法地,大凉以南,当为护法地,中原之地为善法地。
共分四地,由轮转圣王分四应身佛普度众生。”
龙辩极为恭敬,完全是在按佛门子弟参见佛陀的态度对待张昭的。
所谓四地,是张昭提出,一众凉国高僧弄出来的佛门四象。
按照大圣伏魔真经的解释,张昭于天竺灵鹫山灵鹫宫得佛祖传道提点之后,天下佛门就发生了变化。
天竺之地佛法衰微,已经失去了成为佛门本源的根基,当为护法地,要由轮转圣王开宗立派后,再派信徒前去护法。
大凉以西,也就是河中、波斯、大秦等一切以西之地,他们并不知道佛陀的慈悲和普渡世人之心,所以必须要让人去传法,是为传法地。
当然,这传法的过程中,可能有个别冥顽不灵的恶徒,甚至就是天魔所化的凡人阻拦,所以转轮圣王有组织僧兵传法的权力。
中原之地为善法地,这是张昭提出的,华夏文化,对宗教的态度,是张昭最为支持的,所以叫做善法地。
意思是这里佛法,不管做何理解、解释,都可以归为一个善字,由他们自行决定。
这种处理办法,避免了将张昭的宗教属性在中原极度放大,也给河西佛法限定了必须向西走的基调。
正法地那就很好理解了,这里是新佛法的产生地,是转轮圣王的诞生地,是天竺衰微后,佛法的祖庭。
龙辩见张昭比较认同,继续解释道:“此四地中,正法地当由无上天大慈法王普渡,护法地由无上天大德法王普渡,传法地由无上天大明法王普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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