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唐儿归 第38章

作者:人到中年纸老虎

  “叛主之徒,身为侍从却敢觊觎王后,其罪当诛!”

  张昭赶紧从王座上起来走到了旁边,不是别的,因为李若柳在向他下跪。

  呃!别的好说,但这跪拜还是不能受的,因为李若柳明确说了,归义军的尉迟家公主,也就是张昭的嫡母,是他长姐。

  曹延明促狭的一笑,知道缘由的马鹞子等人也乐了起来。

  张昭板着脸狠狠瞪了嬉皮笑脸的曹延明一眼,曹十四这才强忍着笑意过来接过了毛笔和朱砂。

  “把额头没有朱砂的拉出去,就在大厅外处决!马鹞子,你等会去南城的平民中挑选三十个身强力壮练过武技的,补充进来!”

  李若柳的眼睛一亮,这位郎君想的可真周到,从南城提拔三十个人当宫帐武士,无疑又会成为她的心腹拥趸。

  想到这,李若柳眨了眨的她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昭。

  人家这样帮她,仅仅是为了财物和汉家女身份?是不是也想……

  嗯!一定是的,李若柳点了点头,自己应该是个美人吧?总不至于所有人都和散婆跋这龟鳖一个欣赏水平吧?

  眼看着出卖自己的摩咄等人哭嚎着被拖了出去,散婆跋也觉得一阵快意,他含糊不清的喝骂道。

  “背主之徒,合该挨此一刀!”

  张昭走到了散婆跋面前,经过狂怒、讲条件、求饶三个程序后,知道死亡不可避免的仲云王终于有些认命了,终于不再像个为了活命而卑躬屈膝的懦夫,而是有了几分本该属于国王的威严。

  张昭挥了挥手,示意马鹞子把头被摁在地上的散婆跋放开,再把他嘴里的绑腿布也拿了出来。

  散婆跋慢慢的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远处正在哭泣的妻妾子女问张昭。

  “能给本王留个血脉吗?”

  散婆跋有三女两子,两个大的女孩看起来十一二岁左右,剩下的一个女儿也就七八岁,两个男孩更小,其中一个不会超过三岁,一个还在襁褓之中。

  “他们都会活下来!”张昭点了点头。

  “你的女儿,某会养大,成年后会许配给某麾下的勇士,你的儿子,某会带在身边,只要不夭折,某也会把他们培养成最勇猛的陷阵之士!”

  散婆跋猛然瞪大的眼睛,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张昭,按照一般的规矩,斩草除根才是最方便的办法。

  “你我本无仇怨,一切皆因利起!大丈夫受了五鼎食,就当有被五鼎烹的觉悟,这是你的命!”

  张昭自信的一笑,“至于你的子女,能认清这点,某不介意给他们生路,要是想着报仇,老子也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理由有些牵强,可是张昭能怎么办呢?作为一个文明人,他总不能做出妇孺老幼无差别屠杀的事情来吧。

  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他了!

  “不错!你们汉人这句话说的没错!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某散婆跋,多谢这位郎君了!”

  说着,他看向了他两个年幼的儿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温情。

  “吾儿好好长大,休为吾报仇,此乃一国之王的命运!”

  散婆跋倒是相当光棍了,两人也很默契的没去讨论他的王后和妃子的命运,收纳敌人妻妾,这个时代不是基操的嘛!

  “现在还算是条汉子,不过可惜,某很想给你个痛快,但却给不了!”

  张昭感叹了一句,随后抽出马鹞子腰间的匕首扔到了大厅中。

  “来吧!额头有朱砂的,一人一下,送你们的王!

  上路去吧!”

第七十章 投名状与战利品

  仲云王宫帐大厅,昨天还高高在上的仲云王散婆跋,已经被装在棺椁中了,几个宫帐侍女正在给他穿上王者入葬应该穿的袍服。

  ‘哗啦啦!’一桶又一桶的若羌河水,不停的冲刷着宫帐大厅地上的血水,不过那腥臭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永远冲刷不干净。

  一人一刀送了散婆跋上路的宫帐武士们,忐忑的跪坐在左面,他们前面领头的,就是李若柳和十二个穿着典型于阗风格锦袍的武士。

  这十二个武士和他们身后的于阗金国,就是李若柳安然存在于扜泥城,并且还敢收买散婆跋侍卫的底气。

  跪坐于右边的,则是被马鹞子从南城平民区挑选出来的武士。

  他们以前有的是屠夫,有的是地痞流氓,有的是猎户,但现在,他们马上就会拥有以前想着不敢想的身份,宫帐武士。

  而张昭的甲士,除了跟随阴鹞子在外维持治安的人以外,也几乎都在这个大厅中了。

  几十个杀人不眨眼的熊虎之士,让大厅中的温度,都冷下了几分。

  张昭走下王座,伸出手轻轻抬起了跪在他左侧一个美人的下巴。

  这是个典型的印欧系民族美人,皮肤白皙,嘴唇略厚,高鼻梁,亚麻色眼睛,身材相当丰满,年龄应该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四五岁,正是散婆跋的右王后。

  张昭其实很喜欢这一款,跟他穿越前最喜欢的印度女星薇迪亚·巴兰颇为神似,不过,这个女人,他不会要!

  “美丽的王后,能明白你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你,以及你两个孩子的性命吗?”

  可真滑啊!张昭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肤如凝脂了,那种温润的触感,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奴,愿意服侍上国郎君!”右王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颤抖的她低声啜泣着,两串泪珠,肆意的在脸上流淌。

  “阎晋!”张昭松开了右王后的下巴,以极大的毅力看向了站在离他稍远处的阎晋。

  阎队副在左门和氾全二人抵挡了数十北城仲云武士,是这场战斗中的第一功臣。

  “都尉!”阎晋赶紧过来行了一个叉手礼。

  他仍然穿着那套胸前残破的扎甲,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生命力之顽强,七八处伤,最少流了四五百毫升血,结果只休息了一个晚上,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今次之功!以你为首,我张昭,从来不亏待自己人,这仲云国的右王后,赏给你了!”

  阎晋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仲云国再怎么小,散婆跋也是一国之王。

  王后啊!

  要是在敦煌,他一个祁连山上下来的牧奴,别说王后,大家闺秀都轮不到他,更别提还是个如此标志的美人!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又朝那美丽的仲云王后看了两眼,阎晋第一次感觉自己说话不是很顺畅了。

  “都尉……呃……郎君……某,咳咳!某能得个侍女,就……嗯!就够了!王后这等,还是您这样的贵人才配享用!”

  “大丈夫,心里想要,那就是要!爽利点,婆婆妈妈,老子再问你一句要不要?真不要,老子就赐给马鹞子了!”

  这就是阶级社会啊!阎晋这样的猛人,遇到一个小国王后,都自惭形秽的不行。

  “要!要!某叩谢二郎君赏赐!今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本来还有些扭捏的阎晋一听要便宜马鹞子,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捏妈妈的!就不能说你不要?”

  听见阎晋说要,刚刚还一脸喜色的马鹞子脸顿时扭曲的跟麻花一样,他学着张昭经常说的词语,回头就啐了阎晋一口!

  哈哈哈哈哈!大厅中哄笑了起来,压抑冰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这就是胜利者应得的奖励!

  “氾全!”张昭冲着不远处提着神臂弓正在警戒的氾全招了招手。

  “主公!”氾全单膝下跪,给张昭行了一个叉手礼。

  张昭也满意的看着氾全,此人沉默谨慎,射术更为全军之冠,而且他的父亲是张昭父亲张承奉的亲卫,他又是张昭的十一部曲之一,是张昭最能相信的心腹。

  拖过了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张昭把这小手的主人交到了氾全的面前,这是仲云王的四个妃子之一,高昌回鹘人,样子绝不比后世的什么巴什么扎差。

  “你与我,两代人相交,同生共死,义同兄弟,这个女人是对你血战左门的奖励!”

  说着,张昭又冲后面招了招手,两个宫帐侍女抱来了两个大箱子,张昭掀开箱子,里面装着满满一箱颜色有些发暗的银铤。

  “这是从仲云王的库藏中找到的,你与阎晋,一人一箱!”

  一阵阵惊呼传来,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氾全和阎晋,连那些刚刚被招募来的南城平民,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这一箱子最少就值三百贯以上。

  “你娘的,为啥老子要去放火?白白没了一个王后美人和三百贯钱!”

  马鹞子一张鞋拔子脸拉的更长了,刚刚对阎晋的羡慕有那么点演戏的成分,但这次加上三百贯钱,那就是真的羡慕嫉妒恨了。

  “马鹞子,你过来!”正在嘀咕呢,马鹞子就听到张昭喊自己的名字了,他立刻一阵风般的跑到了张昭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今次某让马鹞子去放火,实际上安排的并不妥当,因为某没想到南城的人会很快来救火。

  不过幸得马鹞子机敏,想出来靠撒钱吸引南城平民的招数,若不是他,北城武士起码要早到半个时辰,那我们就危险了!

  所以此战马鹞子虽然斩杀不多,但也居功甚大!仲云王的美人,当有你一个!钱也给二百贯!”

  “马鹞子叩谢二郎君!郎君……呃,郎君你是个好主上!”

  马鹞子兴奋地恨不得原地来个后空翻,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称赞张昭,最后也只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好主上三字。

  哈哈哈!张昭摸着已经长出一些的胡茬子笑了起来,这算是张好人卡么?

  “白从信!别在哪偷瞄了,左面这个美人是你的了!”张昭大喊一声,他早看见白从信的视线一直在往这边窥视。

  又是一阵哄笑,臊眉耷眼的白从信哭笑不得的跑出来叩谢。

  “十四!这美人就剩一个了,你要不要?”曹延明这次配火药的功劳也不小,毕竟炸不开左门,就攻不进仲云王的宫帐中来。

  本以为曹延明会惊喜一下下,结果这家伙鄙夷的看了乐不可支的马鹞子一眼。

  “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某研究仙法(火药)速度!

  本公子要女人,敦煌多得是大家闺秀让我挑,几个胡姬算什么!不如你给我三百贯,到了于阗我还要继续研究呢!”

  果然,人情世故什么的,权贵家的公子根本不需要考虑,张昭相信,如果不是他在这的话,马鹞子最少也得冲上去跟他比划比划。

  “好!某就给你三百贯!”张昭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曹延明的肩膀,也给了马鹞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吹胡子瞪眼的干什么?还不下去,不过你们都记住了,老子赐下来的是人,不是物件,某可不想隔几天听见人没了!”

  马鹞子也正好就坡下驴,“哪能呢?都尉放心,马鹞子修了几辈子的德能得一个这样的美人,心疼还来不及呢!”

第七十一章 一夜风光多旖旎

  仲云王的宫帐中,微微轻风从窗户送来了点点细雨,一席产值中原的细密白纱帐中,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纱帐轻轻一阵晃动,一声莺啼传来,蓦然间一条羊脂白玉不服输的盘旋而上,时而收拢,时而展开,时而缠绕。

  雨愈发的大了起来,愈发的激烈起来,昏黄的蜡烛光下,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造型不断变换的影子。

  上一刻如同观世音端坐莲台之上闭目苦思,下一刻又如同卖炭翁怒推牛车声嘶力竭。

  刹那间信女渴饮天来之水,仿佛中善男俯身探幽寻秘!

  一声极为悠长,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满足叹息传来,一切骤然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