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第274章

作者:须尾俱全

又一个平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了,也不知道刚才身后到底跟上了多少颗星辰;林三酒只觉脑子都充血了,对身旁的对话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脚下——她脚下也是一片无尽的黑茫茫虚空,或许她可以趁机逃出一条生路。

“她连星光都几乎没有,你玩个什么?”一个沙哑妩媚的嗓音笑了一声。这几人当面谈论起林三酒时,都像是她不存在一样,这一个女声也是如此:“女娲带进来的人,你不知道忌讳着点?”

“忌讳?”幽幽的惨白色光芒似乎觉得她十分可笑似的,一边说,一边微微朝旁边挪了一些,面对着那嗓音的方向道:“你们围上来,是因为你们忌讳了?”

就现在!

林三酒一咬牙,一头扎向了下方的虚空之中;她抓的时机很准,正好是在众人都略微放松了防范的短短一瞬间,一下子叫她迅速冲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在她松了半口气的同一时间,那团幽白的光亮却再一次染亮了她的视野。伴随着那团光芒里发出的一声嗤笑,林三酒硬生生地一个转向,近乎绝望地朝另一个方向逃了出去——只是她才刚刚一动,下一秒却“砰”地一下撞在了一堵墙上。

……墙?

林三酒只觉鼻间一阵酸疼,眼泪都快落了下来;茫然地一抬眼,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一间房子给罩在了里面——再一低头,她就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双手和身体。

心跳、血液,等等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屋外的低温——寒冷令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立时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就像真正的身体一样。

“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惹我不高兴?”来自那团幽白光亮的声音,从房子外头忽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急忙冲到窗前朝外一看,正好看见那颗惨白的星辰落在了门外的木走廊上,白芒迅速地化成了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在那个人形前方,仍然是一片布满星辰的无尽星空——看起来,就像是一幢房子被连根拔起、扔进了太空一样;只是很不巧的是,她自己正好在这间房子里。

“惹你不高兴怎么了,了不起的事吗?不光是今天,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继续惹你不高兴……因为我最不喜欢你这种脑子身体都有病的家伙了。”那个女性嗓音顿时笑了,说:“人我已经隔在房子里了,有本事你就进去。”

“我也得赞成这个变态一句了,你真多事。”樱花色星辰在房子外头一亮,不满地说道。

“没有人问你这个老东西的意见。”

樱花色星辰被她这么一堵,竟然只哼了一声就闭上了嘴;另外几颗星辰低声交谈了几句,见眼下的情况一直僵持不下,似乎也终于放弃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走吧”,几团星光接二连三地微微一亮,便已经遥遥消失在了虚空边缘。

紧盯着他们的林三酒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甚至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能够在这样的移动速度下,坚持逃到现在的。

窗前那个由白芒化成的人形逐渐地清晰凝实起来,彻底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外形。那人把头皮剃成了青青的一片,半个后脑勺上都是一个像是教堂模样的纹身图案;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林三酒也只能看见他套着格子衬衫的背影。

那片教堂的纹身忽然动了一下,随着那个男人抬起头的动作,图案被他脑后的皮肤折得歪了一歪。

“无非是一栋房子,就算附着了你的‘条件’,又能拦得住我多久。”他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模糊了不少,似乎是被墙壁给遮挡住了一部分;那男人阴气沉沉地笑了一声:“……瞧瞧这木地板。你就这么留恋平常人的生活?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呢,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你的潜力值都剥夺掉。哦,你放心,等我抓住了她,你就是下一个。”

那女声顿了顿,没有答话,只忽然转向林三酒笑了一声:“我给你的可是一幢好房子——别让他进去抓到你了哦。”

林三酒一惊,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了窗户上,隔着玻璃喊道:“你要走?”话音刚落,她却忽然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窗户。

以她刚才心焦之下的力道来说,这扇窗户被这么一拍,早就应该应声而碎了才对;然而现在玻璃上只留下了她的一个掌印——此时她就像一个末日来临前、没有加强过的普通人一样,甚至掌心都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麻了一下。

那个女声早就消失了好一会儿,似乎慑于他的威胁而真的走了。

透过有些脏了的玻璃窗户,林三酒看见外头木走廊上的那个男人慢慢地转过了身。

木走廊上方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只有远方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光芒被房子一遮挡,内部顿时就成了一团黑暗。在这模糊微弱的光线里,林三酒第一眼望去时,还以为那男人戴了个面具——直到他走近了窗户,隔着一面玻璃朝她凑近了脸的时候,她才差点从喉咙里滑出一声低呼。

对方好像是一个白种人,起伏不平的皮肤泛着死气病态的惨白——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他大半张脸都已经像受热的蜡一样融化变形了;两只眼睛如同两条细长的黑缝,扭曲不对称地陷在这张触目惊心的、溃烂了的脸上。

“怎么,你觉得我这张脸不好看吗?”从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口罩里,声音模模糊糊地从玻璃另一边透了过来,饱含着暴戾的笑意:“……我倒是很喜欢后期梅毒造成的面部塌陷呢,尤其是当女人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

“梅毒”两个字叫林三酒一阵反胃,却没有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窗框上摸索了几下,迅速地“咯哒”一声,锁上了窗锁。

“哦,你发现了啊?脑子倒是不慢。”那个男人似乎想要挑起眉毛——然而他早就已经没有眉毛了;直起了腰,他慢慢后退了几步。

林三酒左右一望,几乎是同一时间,与那男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房子的木门上。门内外的二人同时朝木门扑了上去,门刚一剧烈地摇晃起来,林三酒忙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门、死死攥住了正在转动起来的门把手。

她始终体力不敌门外的男人,即使用尽了力气,门把手仍然再次旋转了起来;眼看门马上要被打开了,林三酒目光一扫,一把抓住了门链——当她被猛然间推开的门给震得后退了几步时,那条才刚刚挂上去的门链总算是将门给拦住了。

这些在面对进化者时近乎可笑的手段,却给林三酒挣来了宝贵的喘息时机——那男人使劲踹了几下门,见大门仍然坚强地立着,干脆停了下来。

“就算我们都被这栋房子强制恢复成了末日前的普通人,你也只是垂死挣扎。”在林三酒吃力地拽过了一张沙发的时候,他将嘴巴凑近了门缝,使声音比刚才还要清晰地透了进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染上梅毒的吗?”

他话音才刚一落,一股大力便猛地从里头顶了上来——木门当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撞上了,随即门后就急忙响起了转动锁头的声音。

仅仅是将沙发堵在了门口,林三酒就已经呼哧呼哧地有点儿喘不上气了,她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在进化之前竟然如此软弱无力——一声也没吭,她转身在房子里四下望了一圈。

叫不出【能力打磨剂】,一切物件都被吞没在了黑暗里,只偶尔泛起了一条微微的亮边。不过就着隐隐约约的星光,仍然能看出来客厅的另一边是一个带餐桌的开放式厨房、中间是通往卧室和卫生间的走道——看起来,就像是国外常见的独栋民居。

“在苏俄黑牢里,纹身越多,地位就越高。”

带着油然而生的一股满足意味,那声音一边回忆着,一边再度走向了窗户的方向。林三酒心里一凛,顾不得再观察环境了,一把抱起了客厅角落里的一只大花瓶,几步冲向了窗户——那张因梅毒而溃烂的脸低了下来,隔着污渍斑斑的玻璃朝她笑了笑。

“你可能觉得奇怪,重型监狱里怎么纹身呢?”他朝后退了两步,即将蓄势待发的样子——“……电动剃须刀加上针头就成了工具,用烧焦的橡胶混上尿液来做染料……几十、几百人共用一个针头,纹上好几年才能得到一个复杂的图案……”

“哐啷”一声玻璃破裂的清脆响声,骤然撕破了他徐徐的声音;林三酒心脏一跳,立时举高了花瓶,在破碎四溅的玻璃碎茬之中,狠狠地朝伸进来的黑影砸了下去——然而花瓶却直直地砸碎在了窗台上。她抬眼一看,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一脚将玻璃踢碎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从玻璃的洞口里,顿时扑进了一股来自外头虚空的森森冷风;林三酒在寒冷中喘了一口白气,紧紧握着一块花瓶碎片,弯腰朝外面一扫,发现木走廊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人进来——林三酒扑向厨房,却没有发现刀,反倒只有一架满满的红酒;不得已下她抄起了一只酒瓶,疾步冲向了后方——都被强制恢复成了普通人,就意味着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又一次回来了,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大概就只有这栋房子作为屏障而已。

一连踹开几道门、锁好了几扇窗户,林三酒始终也没瞧见外头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意老师,你快出来……”她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使劲将床垫掀了起来,让它翻倒在地、堵住了窗户:“快出来吧……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还要去找礼包……”

然而不管是哪儿,都仍然是寂静的一片。

林三酒喘了口气,匆匆从主卧室走了出来;一转头,她浑身血都凉了——这房子居然还有一扇玻璃后门。

“这叫什么好房子!”她暗骂了一句,忙扑了上去;所幸玻璃门是锁住的,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痕迹,她高高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儿。

透过玻璃门朝外望去,外面是与前头模样相似的一条木走廊,似乎是环绕了半个房子的;而在如此寻常、如此具有生活气的建筑之外,是一片漫天星光的无垠宇宙。

远远近近的各色星光,在玻璃上染了一层暗淡的微光;林三酒朝外张望了几眼,随即凝住了。

她没有动,只是慢慢地转过了眼珠。

又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从她肩膀上飘了出去。

第467章 厨房清洁喷剂

空气里的寒意仿佛带了重量,沉沉、冷冷地凝结在了房间里。

没有一丝气流,也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越来越阴冷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皮肤;连林三酒的呼吸都不由停滞在了胸腔里。

又一团白气从她的耳旁吹了出去,这一次更近了。

身后是一片死寂。

直到林三酒忽然发出了一点声音时,这窒息一般的死寂才被她搅动了起来——忍下了声带的颤抖,她笔直地望着玻璃门外的宇宙,低低自言自语了半句:“……奇怪,他人呢?”

一边说,她一边朝前迈了一步,走近了玻璃门——如果不是死死地绷住了每一寸肌肉,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进化过的双腿会一下子软下去。

林三酒在玻璃上留下的倒影身后,隐隐约约地映出了一条颜色惨白的轮廓来。她死死地盯着那条轮廓线,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玻璃门上。

那条轮廓线微微抬了一抬。

他发现自己的倒影了!

这个念头一闪,林三酒一手撑住玻璃保持平衡,一脚立即朝后踹了出去——她这一脚本应落在对方的膝盖上,然而那男人反应极快,往后一退就躲开了她的靴子,反而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林三酒心脏一紧,猛地一个拧身,手里的酒瓶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当”地一声砸碎在了那张变形崩溃的脸上,酒液登时从空中四溅了出来,淋了她一身。

在那男人爆发出一声低吼、捂住了脸的时候,林三酒使劲抽回了脚,手指飞快地在玻璃门上摸索着,想要打开门锁。她身后的走道已经完全被那男人给堵住了,留给她逃向门外的时间,只有几秒而已然而手指才刚刚摸到了门锁,后脑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的头发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仿佛要把她的头皮也一起拔起来似的——林三酒不由自主地朝后仰起了头,听见那个男人在耳边用气声说道:“……我吃痛的时候,会很生气的。”

一股挣脱不掉的力量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朝后拖去,林三酒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指尖仍然使劲向前伸,终于勾住了锁——几乎在锁芯发出了“咯哒”一声的同时,那男人也一把将她扯倒在了地上。

“……头一次来意识力星空吗?”重重砸在了一地的酒瓶碎片上,浑身登时陷入了鲜明的痛意里;即使这样,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热热的鼻息扑在了她脸上:“真可惜,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了。”

头发好不容易被放开了,她急忙撑着地板想要爬起来;只是在失去了进化能力之后,一个俄罗斯黑手党和一个公司女职员的体力差距就实在太过悬殊了——那男人一脚踩住了她的头发,在她半声犹如掐断了气管一样的抽气声里,对方沉沉的一拳就已砸上了林三酒的咽喉。

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当林三酒眼前好不容易再次出现了模糊视像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已经被挤进了脑子里,好像即将碎成两段;眼看着那只拳头又一次要落下来,她拼着头皮的剧痛,使劲翻了半个身——一直以来被她攥在掌心里、扎得她指缝里都是鲜血的碎玻璃片,终于深深地吃进了那人的小腿里。

在对方一声痛呼的空隙里,林三酒迅速地跳了起来,几步就扑向了玻璃门,一把拉开后就冲进了木走廊上;身后立即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她也冲了出来。

拼命地顺着木走廊朝前跑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肺里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然而她根本没有功夫去管了——因为木走廊马上就要伸展到了尽头,在它之外,是茫茫的一片宇宙星空。

一旦脱离了这间房子的范围,她只会更快地落到那男人手里去。

当她停下脚的时候,身后拐角处已经露出了那男人的半个头;林三酒左右一望,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她身边是被自己锁住、又用沙发堵上了的大门,根本进不去,而那扇被打破的窗户却在她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也就是说,她现在必须迎着那个男人跑回去,才可能钻进窗子里去。

再犹豫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三酒狠狠一咬牙,掉头就朝回跑;那一张被梅毒侵蚀得溃烂了的脸越来越近、迅速地扭曲成了一个坑洼不平的笑容。二人距离迅速地缩短了,眼看对方马上一伸手就能抓住自己的时候,林三酒骤然一个拧身,就朝木走廊外扑了出去。

一离开木走廊,立刻又会恢复成意识力形态的星辰——那男人反应快极,林三酒刚一动身,他立即也纵身一跃,当先跃出了走廊,一下子在黑暗天幕里亮起了惨白的星光;然而林三酒却在双脚即将掉下木地板前,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边缘。

一秒也没浪费,她转头就投身跳进了窗户里。

“你这——”

那男人在空中迸出了两个字,马上也化作一道白芒又一次冲回了房子,一挨着木走廊的边缘,他迅速再次化成了人形,朝窗户冲了过去。

林三酒此时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房子,只有一双脚还留在外头,当她感觉那人又一次抓向了自己的脚腕时,她立刻使上了拼命的劲儿一阵踢踹;直到那男人被她一脚踹中胸口退后了几步、她也借机落在了地板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无意识地嘶叫着。

“哈,这不是回到起点了嘛。”那个男人喘着粗气,从木走廊上直起了身子。“……我改变主意了,在剥夺掉你的潜力值以前,我要用针头和尿,在你的脑子里刺上纹身……噢,你可别以为我做不到。”

一边说,他一边慢慢地走向了另一边,从木走廊上就再次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阻挡了侵入者的墙壁,同时也阻挡了林三酒的视线,叫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准确位置;上一次他就是用这个办法将她引去了房后,却从正门边上的玻璃窗进来了。然而林三酒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被他牵着走——这栋房子里的门窗入口太多了,她只能在各个入口之间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这叫什么好房子?

林三酒忍不住又一次暗暗骂了一声,脚下停也不敢停地冲向了后方。从书房、后门处都没看见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立刻又回头进了客厅——几乎当她的目光刚一落在那扇正呼呼灌着冷风的窗户上时,从身后的洗手间方向突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

浑身一震,她连忙冲进厨房又抄起了一瓶红酒,随即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朝走廊里慢慢挪了过去。

昏暗成一团的走廊里,洗手间的门半开着,在风中一开一合,“咔、咔”地撞击着门锁。虽然这间房子里连一盏灯也没有,但林三酒明明记得在几分钟以前,她路过这扇门的时候还是关紧的——如今一阵阵将门吹开的冷风,即使没有走近也能感觉到。

然而走廊里只有门发出的声音,更显得洗手间内一片死寂了。

连林三酒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慢慢地矮下了腰,停下了脚步,半蹲在了走道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一开始,在她强烈响亮的心跳声里,听什么都是模糊含混的一片,唯有痛、颤抖、以及手心的汗最清楚;然而努力静下了心以后,林三酒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半声轻微得几乎像错觉似的杂音。

“咯吱”——有点像这样的声音,让她皱起了眉头,觉得耳熟极了。

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她浑身都凉了。

那是有人悄悄地落在地板上时、正好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

从客厅的窗户处,只要绕上几步,就能将整条走道——也就是她现在蹲着的地方——收入眼底了。

林三酒不认为自己还能够撑得过几次搏斗。

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慢慢地回过头去。

一个黑影正好在她的视野里直起了腰,似乎刚刚从窗户里进来。

林三酒激灵了一下,立刻将身子彻底伏下去,放下了红酒瓶,轻手轻脚地快速爬向了厨房——厨房伸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料理台,正好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当她才刚刚爬到料理台下方、收回了脚的时候,那男人正好也来到了走道里。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脚边就藏着一个人。

林三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都牢牢按住,让它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她无声地往后挪了挪,爬过了冰箱——再从炉灶下面爬过去、绕过料理台,她就可以从那个男人的身后逃出去了。

然而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止住了。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