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愁啊愁
姜小凡愕然。
因为他在这里听到了罗云仙门完全有别于其他门派的炼气精要。
以前他完全不理解，罗云仙门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种事情，明明吐纳灵气可以快速地变强，为什么一定要通过炼精化气来储存真气再掌控灵气呢？
这不是多了一个步骤吗？
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懂了。
他想起了以前阿雅说过的话：罗云好像是忽然间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也就是说，这个陌生的世界，或许就是罗云的‘起源世界’？
他连忙停下了如今几乎已经成为本能的灵气吐纳，转为体内真气循环。
这是罗云弟子都要有的基本功，虽然运转起来很不熟练感觉很别扭，就好像原本轻盈的身体忽然间带上了负重一样。
可是那个方脸的修者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这样就对了，切记除非拼命的时候，一定不要让自己的体内有过多的阴戾，那会很危险的。”
姜小凡愣愣地应了。
并没有马上就开始战斗，他看到的反倒是一群师兄弟们在出征前的各种关怀互动，那种纯粹而真挚的感情令姜小凡一次次地动容。
直到某一次，十三岁的小铃铛儿忽然间从某条山道上冲了出来，对着他身边那个热心肠的方脸修者道：“大师兄！”
“你回来的时候要记得给我带礼物啊！”
方脸的大师兄微笑着挥挥手。
姜小凡愣住了，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母亲的大师兄？
再过一会儿，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在带队长老的率领下一同出去执行作战任务了。
姜小凡跟着一同出门。
他发现在大家只修炼真气的情况下，炼精化气境界内的实力差距其实都不算大。
可正是因此，才会显得特别残酷啊。
带队长老道法高深，可真论战力未必会比他们强太多。
而他们遇到的敌人也是如此，他们很快就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次日一早，当姜小凡从历战余辉中醒转时，他整个人都是发懵发愣的状态。
他木木地看着外面，脑子里还在回放着他回到罗云仙境时看到自己幼年母亲时那种无颜面对的感觉。
因为小铃铛儿的大师兄死在了最后一战中，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许多其珍视的同门，做了在出行前曾严格禁止的事情。
姜小凡第一次看到了拼命的罗云是什么样的。
那无限制地吞吐充满了阴戾剧毒的灵气，然后整个人都成为了一个人世间的魔头。
可是这个‘魔头’却以对世间的大爱之心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次性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将他们的敌人以及自己这入魔之躯一同销毁于世间。
姜小凡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面对年轻版本的母亲时，她总是显得十分阴沉、痛苦，因为他母亲的过去便是充满了这样的苦难。
原本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姜小凡忽然间醒悟了什么，他再看那些玉面罗云时心中也充满了尊敬。
这些玉面罗云，有多少是从那个时代中幸存下来的？
“呜呜呜……”
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啜泣声。
姜小凡扭头看去，却见一个来自罗云的五代女弟子正哭得稀里哗啦。
他愕然了一下，看看周围，却发现不少罗云弟子都是双眼通红神色哀戚。
可是随之他们互相之间又有一种更为浩大、坚决的志气滋生出来。
原本的罗云后辈们虽然身在劫中，可是终究还有这盛世尾巴的影子。
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干练、坚决以及坚定的神情来。
其中一人感慨道：“谁能想到，我们罗云以前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我就很好奇，那阴戾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和我们现在这个充满了煞气的地方有些联系。”
“可不是嘛，那种地方呼吸都感觉吸入了剧毒，可是那些前辈们不但一直忍受着这种作用于元神上的‘剧毒’，还能够与那些邪恶的巫祭作战，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又有人感慨：“那些前辈，若是能够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恐怕早就已经吊打诸天了吧？”
一人哀叹：“可惜，那么多温柔又厉害的前辈，竟然都死了。”
说着，又是一番啜泣。
姜小凡忽然间愕然，他这才发现周围的罗云弟子都在谈论昨夜经历，而那般经历并非是他一个人所有的。
随后他想起自己那‘亲爹’的身份，不由得恍然。
也是啊，那样的世界让他一个人经历太浪费了，让所有的罗云弟子都能有所经历才是正确的。
他觉得既然自己亲爹是罗云天帝，那他岂不是‘罗云太子’？
这不，一下子主人翁精神就都起来了。
不过历战余辉的经历也是令他感慨颇多。
他知道为何要以‘余辉’名之了，因为这就是为了将这些曾经的英雄的身影再次照射出来，这是属于那些英雄者的余辉！
历战余辉的出现，不但是在短时间内极大地磨砺了罗云弟子的实力，更是在他们心中凝聚起了一股外人难以想象的凝聚力。
这也算是那些英雄者最后的福泽了。
第725章 终究成长了
百年之战这个副本对于罗云的小辈来说意味了许多。
当他们感受到那些充满了魅力的前辈是如何为了罗云的未来舍生忘死，当他们以其中一员的身份加入到了那一场场战斗中以后，他们很难不被这其中的慷慨悲歌所影响。
那是一个充满了压抑与悲情的年代，而正是因此，当他们回到现实感受到师门的一切优渥条件以后，都能够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归属感与认同感。
唯一令他们有些不解的是，在这历战余辉中经常出现的鼎玉怎么从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
鼎玉可是在百年之战中唯一能够化解、减轻阴戾影响的宝物，他们对这种宝物的来历与构成好奇极了。
只不过如何制作鼎玉在罗云中似乎是比较机密的事情，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发现。
甚至一群罗云弟子还开始打赌，看看谁能先找出这鼎玉的来历，或者谁能先在现实中找到那鼎玉。
为此姜小凡还在试炼空间时特意找过他的‘亲爹’，不过小白给他的答案却令他无奈：“一切的答案，都可以在历战余辉中找到。”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会去制作鼎玉了，而原本的鼎玉都已经成为了高层珍藏起来的纪念品，你们是很难得到的。”
姜小凡闻言也算是死了心，他颇为好奇地问：“父亲，既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罗云还会经历那样的事情？”
小白没有欺骗他，反倒是再次故意露出破绽：“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加入罗云啊。”
姜小凡闻言立刻露出了了一个‘了然’的神情。
只不过这个‘了然’究竟是醒悟了什么就值得讨论了，反正肯定不会是姜思白希望的那样。
果然，下一刻姜小凡开始嘀咕道：“原来如此，罗云仙门其实也是投靠了父亲和母亲之后才开始起势的，或许那黑暗年代就是靠着父亲的神威终结的？”
姜思白：“……”
他再一次无话可说。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天赋异禀’的熊孩子居然完全说对了！
罗云的确是在他加入之后才开始起势的，而那百年之战中的强敌绝天巫陵也是在他的手中消亡。
这真是一丁点毛病都没有。
就是姜思白不理解了，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能够在说出的话完全正确的基础上做出错误的推论呢？
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了。
姜小凡有些失落。
姜思白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问：“你真的这么想要知道鼎玉的来源吗？”
姜小凡点头，随后觉得可能有些孩子气，便补充道：“我只是对这种神奇法器感到好奇，心里想着若是能够用到应对煞气上面或许也有奇效。”
小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便让你经历一下鼎玉制造的过程吧。”
“现在就去历战余辉，你会在那里见证一切。”
姜小凡闻言连连点头，一种‘权限狗’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非常期待地走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百年之战中的战场。
这是一个拉锯了很长时间的战场，罗云弟子并非不能撤退，只是背后就是凡人的城池，若是他们退后必然生灵涂炭。
所以罗云弟子在这条战线上与绝天巫陵对峙了很长时间。
这里也是百年之战的一处主战场。
而姜小凡在其中活动了半夜，了解了这个战场的背景故事之后，他的心中就再次被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所压满了。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以罗云弟子这般慷慨悲歌的义行，竟然没有一人掌握浩然正气，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而他正好奇鼎玉的秘密藏在哪里时，一切却这么猝不及防地在他面前展开了。
一名罗云长老寿尽了。
其实他还可以活得更久，只是连年征战令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气神，进而影响到了他的寿元。
饶是如此他还是可以选择安度最后的时间。
可是这位罗云长老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罗云人的选择。
众人为他在这个时候筑起了简陋的高台，然后高台四周则是一群弟子盘膝而坐，在他们的坐位之间则是错落放置着一些白色鼎玉。
甚至姜小凡也在这些弟子之间。
他看着那个苍老的长老，忽然间预感到了什么。
下一刻，浩瀚磅礴的真气从那位长老的身体中海浪一般地铺展开来，那精纯的真气怀着对世间最美好的向往，来到了姜小凡的面前。
这让姜小凡感受到自己体内原本汇入的阴戾正在快速地被消解部分、压制部分，很快就进入到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低头一看，就发现身边被摆放好的那些白色鼎玉已经开始不断地变幻颜色了。
姜小凡看着那位散尽了自身一切，最终化作最基本的粒子消散于世间的前辈，心中便好像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