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955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张安世听着姐姐苦口婆心的训话,头皮发麻,怕自家姐姐没完没了的说下去,便忙道:“好啦,好啦,一切由阿姐便是。阿姐,我回去预备一下,明日送朱瞻墉他们,需要做一些准备。”

这时候,还是溜之大吉吧,免得来一趟东宫都花在这些话上头了。

张氏倒也知道自家弟弟没耐心听这些话,颔首叹道:“哎……怎么好端端的,孩子们就都长大了呢。”

张安世看姐姐又开始忧伤,便道:“依我看,瞻墉他们……还小着呢。”

张氏感觉自己刚刚还满腔的伤怀,却一下子给张安世打散了,白了张安世一眼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是你。”

“啊……这……”张安世诧异道:“阿姐现在才知我已长大了?”

张氏一阵唏嘘,倒也没有再对张安世啰嗦。

张安世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没心没肺了,又安慰了姐姐一番,才告辞。

到了次日,张安世却精选了数百人,此番随朱瞻墉和朱瞻增去。

那朱瞻埈身边,似乎也带着不少的属官,其中一人,张安世还认识,倒是一个人才,担任过知府,政绩很好,而且现在也在学习新政,是个颇有才干的人。

而此人,却是太子朱高炽,似乎听了张氏的话,特意向陛下奏请,朱棣下了旨意,将此人调任为郑王府长史。

因而此时的朱瞻埈,好不春风得意。

反是朱瞻墉和朱瞻增二人,倒也有长史,不过声名却不显。

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亲自去向皇爷奏请,给自己的二兄安排了这样一个人,反观自己,实是灰头土脸,不免有几分郁郁不乐。

等见张安世带着浩浩荡荡的人来,兄弟二人眼睛才不由得亮了起来,唇角隐着笑。

就算父亲不为自己做主,可自己还有一个好舅舅啊。

却见张安世信步而来,朝二人笑道:“没想到你们还在笑,真是没良心,倘若是我,非要哭不可,此番去……不知多少人在京城里记挂着你们呢。”

朱瞻墉却是好奇地指着远处的人道:“阿舅,这是什么?”

“噢。”张安世指着远处的人道:“为首的那个,姓盛,叫盛晨,是阿舅给你们精挑细选的一个掌柜,此人了不得,此前在栖霞商行,负责芜湖等县矿山的运营,很有经验,至于其他的,匠人和文吏居多……阿舅也就不一一介绍了,你们记好了,我可是给这盛掌柜下了令的,往后这藩国中的事务,除了军政之外,你们两个小子,都得听他的。倘若不肯听从,阿舅得了消息,立即便赶往扶桑也要狠狠收拾你们。”

朱瞻墉二人听了,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们还以为,自家阿舅会给他们举荐一些贤才呢!

要知道,他们这阿舅可是大学士,又曾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还曾一度创建了模范营!可以说,他的门生故吏,可谓是人才济济,随便从指甲缝里头,漏出一丁点的人才来,那也足够二人受用了。

谁晓得,竟只举荐了一个掌柜,还有一些匠人和文吏。

自是感觉心头的希望,一下子落了下来。

张安世的心情却显然不同,说到此处时,甚至突然有点动情了。

虽说他最爱的外甥还是朱瞻基,自己下半辈子,也指着至亲至爱的瞻基呢。

可这两个外甥,终究也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有感情的。此时不由眼里也有些湿润,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到了扶桑,可要稳稳当当的,尤其是注意,不要沉溺女色!要像阿舅一样,平日里多打熬身体。你们许多见识,还远远不够,要多听身边人的建言,不要鲁莽行事!有什么事,都送书信来,要和阿舅商量着来。”

二人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听着这话,眼眶也微微一红,顾不得阿舅的小气了,便都小鸡啄米的点着头。

张安世吸了吸鼻子,才又道:“终有一日,阿舅会去看你们的,去吧,去吧……”

虽说教他们赶紧走,却又不放心,又扯着二人千叮万嘱了一些事。

这才回过头,将那盛晨叫到身边,不忘认真嘱咐道:“交代的事,都记牢了吧?”盛晨从十四岁起,先是做矿工,此后又自学,渐渐的在栖霞商行里崭露头角。

甚至因为自学了一些识文断字和算术之后,还担任了一段时间账房,此后,他似乎还不甘心,却又自考进了矿业学堂,此后,一直担任栖霞商行旗下的矿山和冶炼的掌柜迄今。

此番张安世教他去,他也是有所疑虑的,毕竟虽算不上功成名就,可在直隶这儿,他也算是如鱼得水,待遇丰厚,在栖霞商行里头的地位也不低。

可张安世将他亲自请来王府,唤他一声先生,而后毕恭毕敬地请他帮这个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王殿下礼数周到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不去考虑,那就真的不太礼貌了。

虽然宋王殿下没有许诺什么前程,可盛晨却也心知肚明,这位宋王殿下,其他方面可能有所争议,可对自己人,却一向是照顾有加的。

只是……终究是出海,单凭这个,还不足以让人直接舍得离家万里。

真正让盛晨动心的是……张安世他指明的几处扶桑巨矿,若是当真照宋王殿下的指示,那么单单这几处,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天下第一的富矿了,这样的富矿,一旦勘探采掘出来,是足以名垂青史的。

盛晨也是俗人,他一辈子和冶金以及开矿打交道,不知打理过多少的矿山。

可毕竟,这中原之地,曾经历经了不知多少繁华和沧海桑田,却也知晓,天下有数的金矿和银矿,其实早已前人们给发现和采掘了,即便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富矿,也必是采掘难度大,成本高的地方,做买卖嘛,讲究的是成本和收益,没有大利可图,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动力。

如今,他想去试一试,或许……他真能在这千秋史笔上,留下一个名字。

当下,盛晨也不免露出几分真挚之色道:“殿下放心,这对学生而言,乃是天下第一要紧的事,自然不敢忘了殿下的叮嘱。”

张安世继续叮嘱道:“这几处巨矿,都在那两个小子的封地上,所以……你安心带着人,勘探、开矿和冶炼即是,到了那儿,你虽非王府的长史,却也绝不在这两个王府的长史之下,但凡涉及到冶炼、矿产、运输转运等等的事宜,莫说是王府的长史,就算是那两个小子,也不能干涉你!”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至于前期所需的资金,还有咱们新商行的名目,以及所需的人力,这些都不会担心,我已命人,给新洲发了急报,那边已预备了几船的物资还有机械工具,随时供应。除此之外,还有码头的建设,咱们这个新商行,也要费心。”

盛晨道:“殿下放心,学生绝不辜负殿下。”

张安世点点头,叹息道:“好生用命吧,家里的事,本王会来照料。”

盛晨一一应下,又感谢了一番。

……

另一边,远远看到宋王的大驾来了,随即便走。

乘舆里头,东宫的李昭训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乃朝鲜国上贡的美女,随即便随手被朱棣赏去了东宫。

原本只是一个宫娥罢了,谁晓得,却幸运的成为了妃嫔。

当然,说是妃嫔却是过了,论起来,她连妃嫔也算不上,她所幸运的,是给太子生下了几个孩子。

在这东宫之中,她自然知晓自己是不可能和太子妃张氏相比的。

可理性归理性,有时见张氏那般的派头,还有张氏身边的那兄弟呼风唤雨,再见朱瞻基这得了万般宠爱,还是不免心里嫉恨。

无数次,她心里想象着自己乃是正妃张氏,朱瞻埈乃是嫡长孙,沉浸其中,真不知该有多美好。

可一旦回到了现实,她便又好像一下子,被拉扯到了地狱。

人的嫉妒心,有时总是没有来由,越是这一份嫉妒掩藏在心里,不敢吐露,无法发泄,时日一久,便积攒得越多。

此时,见那张安世的大驾远去,竟也没有过来招呼,心里既松了口气,却又莫名之间,有几分低落。

她不愿面对张安世,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更高贵,论起来,她这小小昭训,可能还需向张安世强颜欢笑。

可张安世毕竟是后辈,竟不来见礼,又令她不免有些恼恨。

想到自己要随儿子远去扶桑,自己在东宫经营的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不禁有些惆怅。

于是,他将朱瞻埈两个孩子拉到了身边来,隔着乘辇的珠帘,她抓着朱瞻埈的手,带着几分凄切道:“儿啊儿,你一定要为我争一口气啊,即便你不如你的长兄,却也不能比你的其他兄弟差,你平日里好学上进,行事也很稳重,这一点,我极欣慰。因此,再怎样,也不能连那两个浪荡子都及不上。”

朱瞻埈虽隔着珠帘,无法看清自己的母亲现在的神色。

却从这稍微有些冰凉的手,能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心境。

他定定神,宽慰道:“母亲放心,不出三年,儿子便要教天下人所知,让母亲余生宽心……”

李氏收回了手,她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似乎朱瞻埈的回答,令她满意了。

朱瞻埈道:“此番娘娘……倒是好意,特意请了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长史,东宫此番赐予郑王府的财物,又是最多,母亲……”

李氏在乘舆之内,却显得格外的平静,只轻描淡写地道:“这只是最寻常的邀买人心的手腕罢了,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连这个也看不出?她这是想做贤妃,想教天下人都晓得她的好,是讨你皇爷还有你父亲的欢心。这些雕虫小技,吾儿反而更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切莫被这些小恩小惠给收买了去。”

朱瞻埈听罢,若有所思,口里道:“母亲说的是,细细想来,倒像我们是可怜人,受了施舍一般,反是娘娘她……教人交口称赞,儿子会牢记母亲的话的……”

乘舆中的李氏听着,显得满意了,她下意识地捻起了手中的玉石佛珠子,似在祈祷什么,却又好像想起什么,轻声道:“命车驾出发吧,早一些离了这里好,这二十年来,为娘的为了你们,在这里,不知遭了多少的委屈……”

朱瞻埈道:“是,儿子这便去知会……”

……

四个皇孙就藩,就京城而言,也是一桩不小的事。

毕竟,从前就藩海外的,要么是太祖高皇帝的诸子,要么就是当今皇帝陛下所出的赵王和汉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在出海之前,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哪怕是小一辈的汉王和赵王,当初在靖难之役之中,也都是出彩的人物,最差的赵王,也曾镇守北平,手握十万精兵。

可对天下人而言,到了郑王等这一代的皇孙,却不同了,他们一直养于深宫之中,几乎没有经历过其他的事务,年岁又轻,用老话叫做“养于深宫妇人之手”,这般的人,能否在海外立足,却也让人牵肠挂肚。

尤其是那倭国,不少的海商,已从倭国的新政中尝到了甜头,虽是因为叛乱而发生了中断。

可如今,叛乱已经平息,朝廷册封了藩王,却也不知能否稳住局面,若是能稳住,众多海商才可从此牟利。

而一旦稳不住,就等于失掉了一块巨大的肥肉,难免教人觉得可惜。

现如今,朝廷、藩王与海商,其实早已在不经意之间,通过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纽带,联系在了一起,朝廷依靠宗法驾驭藩王,藩王需借助海商来加强中原的联络,交换物产,才可在海外立足。而海商却又需仰仗朝廷的政策,才能放开手脚。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使三方都蒙受巨大的损失。

因此,当日的商报,几乎连续数篇,都是关乎于四皇孙就藩扶桑的文章,可见商贾们对于这四位皇孙就藩的关切,是到了何等的地步。

第600章 大发现

相比于天下人的关切,张安世反而不急。

他所制定的计划,还算是周密。

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差错。

倒是入文渊阁的时候,提及了此事,胡广等人,那是交口称赞。

当然,他们称赞的角度却不一样。

“宋王殿下,太子妃娘娘实是贤德,听闻太子殿下奏请陛下加赐了郑王,命能吏周婵为长史,还多赐了许多的钱粮,增加了五百护卫,这些……应该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张安世微笑道:“有倒是有这么一回事。”

胡广听罢,红光满面,却是捋须含笑道:“这郑王殿下,并非太子妃娘娘所出,却能将其视为自己的骨肉,便连娘娘亲生的骨肉,尚且没有这样的宽待,这样的做法,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胡广说的眉飞色舞。

虽然即便是解缙等人,也晓得这只是太子妃张氏的手腕。

可话说回来,历朝历代的贤后们,谁知她们内心想的是什么呢?

譬如长孙皇后,又如本朝的马皇后,难道她们真就没有一点私念吗。

恰恰是因为人有私念,有自己的偏爱,却依旧能克制这种私心,不只将一碗水端平,甚至还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教别人受委屈的气度,反而教人觉得可敬。

以至于连解缙也不由道:“太子妃娘娘这般的气度,实非寻常女流可比,可敬可佩。”

张安世道:“其实也没到诸公这样追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