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940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舍人大吃一惊,慌忙拜下,结结巴巴地道:“万死,万死,学生其实也是见大家都在说,所以才如此口不择言,请胡公恕罪。”

胡广也不是个特爱为难人的,见舍人吓得不轻,便叹息道:“哎,罢了,以后要记得慎言。”

他好像一下子进入了贤者时间,顿时觉得人生少了许多的乐趣,竟有几分怅然若失。

到了次日,崇文殿中,一场廷议开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巨大的争议,竟在眼前。

户部那边,拟出了一份章程,这章程群臣大抵看过,本来倒也没有什么争议的。

无非是根据品级,来确定宅邸的大小,虽只是草拟出来的章程,许多地方,还值得商榷,却也一时之间,挑不出毛病。

可廷议的诸公们刚刚大致地确定了这章程,可很快,到了下午,就好像天下大乱了一样。

原来若是按着章程来看,一个一品大臣,宅邸可能要占地十亩,而二品则为九亩,以此类推,若是到了六品、七品,则可能只剩下了可怜的一亩不到了。

参加廷议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自然乐见其成。

可那些没有参加廷议的大臣,却跳脚起来,闹得厉害。

要知道,大明的官制,可不是看品级的,比如一个三品、四品的鸿胪寺少卿,看上去品级高,可在某个部堂里,一个六七品的兵部给事中,却有监督部务的权力,甚至可以封驳圣旨,其权力,甚至远在部堂里寻常的郎中和主事之上。

至于监察御史,更是可以监督百官,别看品级低下,可实际上,即便见着了侍郎都未必心怯。

当然,更不必提,其他的清流官了,他们的特点就是品级低下,却有很高的话语权。

现在你给他们分小宅子,然后一群老家伙们想住大宅子?

平时,这些低级的清流,见了老家伙们,总还会表示出敬意,可对于清流而言,他们绝大多数,都在京城租住,自然远不如其他人油水丰厚,真到了这个时候,谁肯轻易低头?

于是乎,几乎所有的部堂,都闹得一派鸡飞狗跳。

一日下来,从给事中到御史,再到修撰、编修等官,抬手便是进行弹劾。

俱言眼下居不易的问题,多为清流,因为品级低,官俸不及他人,因而生活拮据,反观那些大学士、尚书之辈,个个家中奴仆成群,若是照着现下的章程来拟定,不但不公,反而无法解决居不易的问题。

这一下子,连文渊阁里头,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因为,居然连胡广都能察觉到,往日里这些低眉顺眼的舍人,现如今,却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怨气。

于是不得已之下,文渊阁只好让户部重新拟定章程。

又出了一份章程,可依旧争议还是巨大,因为高品的大臣,确实宅邸规模小了一些,可依旧还是比低品的大上不少,有了前一次胜利的经验,清流们自然不依,于是开始大肆地攻讦起来。

一开始,可能还只是表示自己生活困难,可大学士和尚书们比较奢靡。

后来发现这一套还不够猛,转过头,有人先打起了第一炮,直指能参与廷议的高品大臣们有人敛财,家中早已积蓄了不少的财富,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居不易的问题。

而攻击的对象,便是礼部尚书刘观,刘观吓坏了,没想到从前自己吃相这样难看,也不曾遭人诘难,现在这好好的分宅子,却教自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慌的连忙告病。

可有了这个启发之后,局面就开始越发的不可收拾起来。

各种攻讦满天飞。

就是连胡广也深受其害,因为……他有钱。

甚至还有人,蹲在胡家的门口,去计算胡家每日采买的数目,一笔笔的账,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借此俱言胡广生活奢靡,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胡广是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个清清白白之人,居然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587章 斩立决

闹哄哄了许多日。

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倒是这个时候,东宫却是出奇的安静。

朱高炽看着眼前的乱象,也不由得叹息。

这如雪片一般相互攻讦的奏疏,更是教他难免发出感慨。

年轻的时候,他受不少的良师教导,总认为读书人所追求的乃是圣人道理,可结果一个宅邸,就将天下的英才闹成了这个地步!

一个个搜肠刮肚,引经据典,就为了自己多分一些房产去找理由。

实在教人觉得滑稽可笑。

可真细论起来,当真滑稽吗?

朱高炽已不是从前的朱高炽了,尤其是此番前往河南布政使司和关中之后,他开始用另一种全新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于是等了几日,眼看就要不像样子。

太子终于下达了一道诏书,平息了争议。

依旧还是按品级的高级来区分宅邸的规模,只不过,一品为两亩,而七品为一亩二分,将彼此之间的差距,直接拉到最低。

这诏令一出,虽未必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却也大抵能够接受。

在此之中,张安世几乎每日都来东宫。

自小,张安世就是在这东宫之中长大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清晰无比,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终究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朱高炽处置着手中的奏疏,有时也会和张安世商议。

不过其中一份奏疏,却令朱高炽眉头微皱。

朱高炽不只朱瞻基一个儿子,第二个儿子朱瞻埈,乃侧妃所生,而三子朱瞻墉,也是太子妃张氏所生。

这两个儿子,也已成年,至于其他未成年的儿子,亦是不少。

对于那朱瞻埈,张安世几乎很少打交道。

不过自家姐姐所生的三子朱瞻墉,这小子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平日里,连自己的舅舅张安世都敢捉弄,不过他毕竟不是长子,所以平日里也由着他,张安世懒得去管教。

现在许多大臣,纷纷上奏,希望太子能够早做谋划,为二子朱瞻埈以及三子朱瞻墉早早选择封地。

很明显,这些奏疏,绝不是空穴来风,大明的臣子们,都是人精,一个个精的很。

现如今,太子彻底监国,且又开始分宅来邀买人心,这不摆明着新皇要准备登基了嘛?

按照大明的规矩,新皇一旦登基,那么除了未来的太子之外,其他的皇子,就最好赶紧送去藩地为好,免得留在京城,夜长梦多。

当初朱棣,就将汉王留在京城,闹出了不少的事端,有这前车之鉴,就更需要赶紧的将人送走,眼不见心不烦了。

而且,别看这只是一封平平无奇的上奏,可实际上,却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因为老皇帝还在呢,自然还未将朱瞻埈和朱瞻墉封王,就让世孙去藩地,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

这么一份奏疏,某种程度来说,其实也是向未来的太子朱瞻基靠拢,这事若是教朱瞻基得知了,不免会对上奏的人青睐有加,觉得这些人很懂事。

自然,这些奏疏,显然带有投机取巧的因素。

在朱高炽看来,自然现在此事也不急。

只是……急倒不急,无论是朱瞻埈,还是朱瞻墉,都还是他的儿子,将来封到封地去,也是必然的,作为父亲,未雨绸缪,为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些好的藩地,这样的私心,如何没有?

于是今日张安世来了后,朱高炽便将这奏疏递给了张安世。

等到他看完后,朱高炽便道:“安世。”

“诶……”

“这奏疏你怎么看?”

张安世抬头道:“陛下尚在,这奏疏有些避讳,我看,还是留中不发比较适合。”

朱高炽笑了笑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个,本宫说的是……将来……”

张安世领会了朱高炽的意思,于是道:“现在西洋诸藩,几乎都已被诸王给瓜分殆尽。无论是爪哇还是安南,亦或者是真腊、吕宋……再远一些,连天竺也开始有人染指了,现在若是继续分封,只怕要去更远的地方。”

朱高炽听罢,若有所思,他沉吟着,良久之后道;“没有其他的好去处了嘛?”

若是再远,可能就是万里之外了,一想到这个,朱高炽也不免心疼。

张安世微笑着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地方,这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高炽一愣,只定定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道:“朝鲜国与倭国……”

朱高炽听罢,皱眉道:“此太祖高皇帝的不征之国……”

张安世道:“也没说征伐,不过是取一些土地,教他们分封建藩而已,那里很大,容得下许多王侯。”

朱高炽带着疑虑道:“只恐那边不肯,朝廷若是因此而兴兵,就实有些不妥了。”

张安世想了想道:“肯不肯,且不一定呢。不如就包在我的身上,此事我来办,反正时候还早,也不急着一时,这朝鲜王与倭王,素来温顺,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朱高炽沉吟着,虽有犹豫,却还是点了头。

显然,无论是朝鲜国还是倭国,距离大明,都算是咫尺之遥,若是将来,朝鲜国那边,再修一条铁路,就更近了。而倭国,与大明可谓是隔海相望,亦不算远。

何况此二地的民风,多用汉字,习俗与大明相近,这一点倒是与安南相同,确实是个好去处。

若是能拿出几块地方,给自己的儿子们建藩,显然,这往后的日子,一定教朱瞻埈兄弟比他们的叔公、伯公们要轻松一些。

只是……朱高炽依旧还担心对方不肯,若是不肯,也就不好动强了。

不过张安世说有办法,朱高炽素来知道张安世的能耐的,既然能说出来,那就先让他试一试看。

顿了顿,朱高炽话锋一转,则是说到了另外一件事,道:“羽林卫的事,你要抓紧一些,别看陛下现在撒手不理朝政,却对这里盯的紧。”

张安世笑了笑道:“陛下此番,只怕是对姐夫的最后一次考验了,未来这一年,姐夫是该给陛下看看姐夫的手腕,绝非在太祖高皇帝和陛下之下……”

“胡说八道。”朱高炽瞪了张安世一眼,斥责道:“本宫如何可以与太祖和父皇相比!”

张安世却道:“作为儿孙的,不敢与之相比,这自是孝心。可站在太祖高皇帝和陛下的角度,尤其是现在,陛下已经年迈了,对他而言,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是自己儿孙,比他要强。”

张安世在自己的姐夫跟前,也少了几分忌讳,道:“所以这个时候,反而不该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姐夫,该下猛药了。”

朱高炽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才道:“你那一份章程,再取本宫看看。”

张安世露出微笑道:“明日送来。”

朱高炽随即道:“哎,真没想到,一转眼,父皇老了,本宫年岁也不小了,而你……也这样的大了。”

张安世道:“姐夫好端端的,怎有这样的感慨呢?”

朱高炽道:“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安世,小时候你多顽皮啊,现在却已成了本宫的左膀右臂了。”

张安世笑了笑。

不过朱高炽随即又开始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