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87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某种程度来说,这几人的外伤实在太过严重,几乎是无药可医了,若换做在其他地方,都是必死无疑。

可好就好在,这饶州站的医学院,或许别的本领,相对于栖霞医学院而言,有很大的欠缺。

可唯独在外伤和跌打损伤这一块,却是独树一帜。

这些从栖霞医学院抽调来的大夫们,自到来了饶州,这饶州每日开山炸石,数万劳力和匠人每日劳作,外伤和跌打损伤,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各种安全的事故,动辄就送来几个甚至数十个血肉模糊的患者。

大夫们每日处理的,大抵就是这样的病患。起初许多大面积的外伤确实成活率并不高,可随着这样的病患越来越多,有了足够的人练手,这饶州医学院,几乎可以说,人人都是外伤圣手了,治疗外伤的水平,已将这栖霞医学院远远甩在了后头。

以至于现在栖霞医学院,外伤科的大夫,都需来此学习数月,才可称得上是合格。

正因如此,所以这几个重病来到了这里后,居然神奇一般地活了下来。

此时,胡广站在一间病房里,他微红着眼眶,努力地辨认着病榻上这几乎面目全非的人,这人除了鼻青脸肿之外,浑身上下,都被被各种纱布包裹着。

大夫在旁道:“肋骨断了一根,幸好没有伤到五脏六腑。除此之外,脚骨有粉碎性骨折,还有颅骨,也有轻微的损伤,断了两根指骨,至于皮肉伤,也是不可避免的,浑身上下,缝了二十七针,幸好……送来的是咱们饶州的医学院,若换做其他地方,只怕必死无疑了。可即便如此,这伤情还是严重的很,需小心观察,真要到痊愈,却还需一些时日。伤筋动骨一百日嘛……”

这些话,对于大夫而言,其实还算是轻的,至少大夫陈述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在他看来,这样的病患,多的去了,所谓见怪不怪。

可这些话听到了胡广的耳里,却真如晴天霹雳一般,眼看着胡穆奄奄一息的样子,欲哭无泪,心则是像被什么死命地拧着一样的痛。

这胡广还是没忍住落下了泪来,正待要抽泣,榻上的胡穆似乎听到了动静,却是在此时稍稍有了一些意识。

他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胡广,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却也不禁有些激动,似乎想要强行起身,只可惜,身子动弹一二,却无可奈何。

胡广忙捂着他的手,才发现,胡穆的手指,早已少了一节,一时之间,更是悲从心起。

大夫眼见如此,连忙道:“现在病患不可激动,胡公,还是出去说罢,此时病患需要静养。”

胡广眼中恋恋不舍,一双泪目又细细地看了看胡穆,摸了摸他缠满了纱布的脑袋,轻轻摩挲着,喃喃道:“老夫对不住你啊,我的儿……”

留下这些话,却已咬牙,不敢再去直视胡穆,诀别而去。

胡穆张口想说什么,口里轻轻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可胡广已是去远。

“还有一位,乃胡公的族侄,此人受伤轻一些,听闻当时的情况,十分险恶,是胡穆眼看着情况不妙,拦在前头,因而胡穆受伤最重,不过那些人,下手实在狠辣,这是奔着要杀人去的,众所周知,这寻常人肋骨一断,几乎无药可救,也就是在咱们医学院,方勉强有救治之法。”

大夫交代着,一面又安慰道:“不过眼下,已度过了危险期,胡公,令公子这一次算是侥幸躲过了,可是……下一次,还能有这样的运气吗?胡公……这里头到底结了什么仇,有什么怨……”

胡广只浑浑噩噩地点着头,心痛难耐,深吸一口气,方才勉强地道:“老夫会处置的,就扰烦先生了。”

大夫随和地笑了笑道:“放心便是。宋王殿下特意让人来交代过,说是……一定要竭尽全力,无论如何,命也要保下来。当然,学生人等,职责所在,莫说宋王殿下交代了,即便没有交代,也断不会让人出事的。”

胡广郁郁地道:“他身上断了这么多根骨头,还有这么多皮肉伤,他……他……一定痛苦不堪吧。”

“这倒是实情。”大夫如实道:“世上的疼痛,有几个比得上浑身筋骨断裂,血肉模糊呢?送来的时候,许多人哀嚎了一夜么,就怕醒来,一醒来便疼得受不了。可偏偏,人又不能移位,免得骨头偏移,可下了许多的麻药,依旧还是没有用,那东西,只是稍稍缓解一些疼痛……令公子,已算是坚强的了,一直强忍着,现在才稍稍好一些。”

胡广只听得头皮发麻,嘴唇嚅嗫了几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最终他重重点头道:“哎……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似乎不忍心继续听下去,又看了一眼儿子所在的病房,便匆匆告辞而去。

……

朱棣在行在中,足足睡了六个时辰,这才神清气爽地醒来。

他似乎对于压下这一桩事,并不急于处置。

天下之间,再没有人比朱棣更擅长于玩弄人心了。

他的圣驾一到,朱棣便清楚,此时饶州上下,几乎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置身于某种恐怖的氛围之中。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之下,他这个皇帝越是显得冷静,反而会有人越发的不冷静。

他用过了膳食,宦官便来奏:“禀陛下,宋王殿下,胡学士来见。”

朱棣只颔首,道:“让他们进来说话。”

很快,张安世与胡广二人便进来,正待要行礼,朱棣却施施然地道:“不必多礼了,这里不是宫中,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那几个受伤的人,现今如何了?”

张安世道:“陛下,他们蒙陛下的洪福,倒是没有死,如今在救治之下,勉强活了下来。”

朱棣斟酌着张安世的用词,听到勉强活下来五个字,其实已是心中了然,活是活了,就是活的不太好。

朱棣又道:“朕听说,饶州府那边,也伤了不少人?”

张安世道:“是听说。”

“因而,这是互殴?”朱棣慢悠悠地道。

张安世看了一眼胡广,道:“这个……可不好说,现在……臣也不敢多问。”

朱棣皱眉道:“为何不敢多问?”

张安世道:“毕竟肇事一方,有不少是铁路司的人,若是臣去过问,不免有失公允,陛下是知道臣的,臣这个人,一向一碗水端平,从不偏私。”

朱棣只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在胡广的身上,道:“胡卿对此怎么看待?”

胡广方才一直安静地站着,此时陛下点名,他毫不犹豫地道:“臣恳请陛下御审。”

朱棣道:“朕此番来,就是想审个水落石出,胡卿之言,与朕不谋而合,只是胡卿……以为,此事谁对谁错?”

胡广出奇的冷静,他好像来之前,早有腹稿,道:“陛下,此事,也牵涉到了臣的家人和族人,臣不敢专断,一切全凭陛下圣裁。”

朱棣满意地颔首,这两个左膀右臂,几乎都不敢轻易下结论,而这……却是谨慎的表现。

朱棣于是道:“那么……明日朕亲自来审,下旨下去,铁路司与饶州府那边,俱都听从发落。”

顿了顿,朱棣冷声道:“若是无罪,自是赦免,可若是有罪,也决不轻饶!”

第544章 重大案情

朱棣交代下来,张安世与胡广自是口称遵旨。

而后,二人告退而出。

出了行在,张安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向胡广,宽慰道:“胡公,节哀……”

胡广却只淡淡地看了张安世一眼,轻描淡写道:“老夫乏了,今日实在没有谈性,殿下,再会。”

当即,胡广自是回去歇息。

倒是张安世不由得的为之尴尬,幸好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不过他倒也理解胡广此时的心情,无奈地笑了笑,索性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在张安世的住所里,张安世所专用的那张案头上,早已堆砌了饶州站送来的诸多奏报。

其中最详尽的,就是这一次受伤的文吏情况。

张安世对于胡穆,极有兴趣。

因为饶州站对于胡穆的评价很高,大抵都是工作细致之类的话,无论是在上司和同僚之中,都算是有口皆碑。

张安世不禁有些疑惑,这胡穆照理来说,该是一个公子哥,即便不是公子哥,至少这样出身的人家,也该对于文吏是颇有抵触的。

能安心下来做事,已是难得,能把事做好,那就更加是教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倒是他有一个兄弟,颇为游手好闲,成日只在市井里晃荡,风评不甚好。

张安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有用的资料搜罗起来,预备着明日用,想了想,又吩咐人道:“明日……想办法,将这几个人送至陛下的面前。这人受了重伤,在别人口里说出来,不算什么,只有让陛下亲眼见着受的伤有多重,方才紧要。让大夫们想一想办法吧。”

到了次日清晨,旭阳方方升起。

张安世今儿早早地起来了,略略地用过了茶点,随即便往行在去。

而此时,亦失哈早已传达了陛下的旨意,命饶州站以及饶州府官吏人等在行在外头侯见。

张安世只淡漠地扫视了这些人一眼,没有理会,直接徐步进了行在。

等到了朱棣的跟前,便见朱棣正沉眉端坐,面上带着几分冷酷之色,只朝张安世道:“将人统统都叫进来吧。”

张安世遵旨,随即命人去喊人。

一会儿功夫,这行在处的厅堂内,便已是人满为患。

饶州府知府陈佳,同知王岩人等。

除此之外,还有饶州站的站长、站丞、主簿人等,也都已到了。

众人拜下,口呼万岁。

这些人毕竟都是下层的官吏,几乎没有得见圣颜的机会。

即便是知府陈佳,也只曾在京城时远远见过一面。

因而,众人个个战战兢兢,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朱棣却只笑了笑,竟没有命他们起身。

朱棣不说平身,这众人便只好继续跪地,心里更加的惴惴不安,有人更是不由得瑟瑟发抖。

好一会后,朱棣才站起来,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天下发生了许多事,可总算……这天下在朕的手上,勉强还算是安稳,这百姓们,也勉强可以安居乐业!朕不能贪天之功,因而,说到底,这都是臣民们一起尽心竭力的结果,才使朕能够得一个太平天子的美名。”

朱棣顿了顿,接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总算……多数人还能做到。可也不免有一些宵小之徒,自恃山高皇帝远,完全枉顾王法,视我大明的律令如儿戏一般,竟鼓励下头的官吏以及军民殴斗,闹的惊天动地不说,更是教天下人贻笑大方。你们啊……真是脸都不要了……”

朱棣说到此处,突的虎目猛地一张,露出了严厉之色,大喝道:“可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你们可以无耻之尤,朕还知耻呢!”

这突如其来的大喝,教人肝胆俱裂,陈佳以及饶州站站长人等,忙是叩首,磕头如捣蒜,口呼万死。

朱棣冷笑道:“真是可笑,现在竟知怕了?朕还以为,你们都是本朝的赵子龙,浑身是胆呢。”

“……”

朱棣继续冷冷地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朕自然谁也不姑息,今日不论出一个是非曲直,是不成的了。此事的因果,就在今日水落石出吧,今日朕要掉谁的脑袋,也需在今日有个因果,你们谁来说?”

厅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

良久之后,突然饶州站站丞道:“陛下,事情的原因十分清晰,因为百姓争相落户饶州站的缘故,导致了饶州府有人阻拦,因而,饶州府便提议站里这边去商议出一个两全之策,站里便命典吏,率一干文吏去府城商议,只是谁也没有料到……”

朱棣眯着眼,他此时不发一言,紧抿着唇,细细地听着。

“谁料他们随即便发动了袭击,七八个铁路司的官吏,遭他们痛打,死伤甚重……”

朱棣只眯着眼,依旧不发一言。

这站丞说罢,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朱棣一眼。

朱棣只道:“只是如此?”

“就是如此。”站丞道:“事情的成因和结果都十分简单……臣……断不敢欺君罔上。”

朱棣听罢,冷冷一笑,目光一转,看向那饶州府知府陈佳。

陈佳倒也不疾不徐。

他这时先看了一眼胡广,见胡广默默地站在一旁,似乎期盼这个时候,胡广能说点什么。

可胡广不言,陈佳却还是有自己腹稿和预案,这时道:“陛下,既是此人口口声声说……他不敢欺君,那么臣敢问陛下,若是欺君,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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