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85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当然,太子现在的行为,其实和这些也差不多,甚至可能还要可恶,毕竟这军汉丘八,和这集市里的卖唱伶人,亦或商贾更为卑贱。

刘进叹了口气,眼中也透着不满,却只道:“慎言吧,今时不同往日了。”

周举人自也是明白,也就点到即止,却道:“刘公,太平府是否还有消息?”

刘进眉头一挑,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

周举人眼带忧虑地道:“我等舍尽家财,购粮这么多时日,却为何……这太平府之粮,依旧还是供应不绝?”

刘进拧眉,认真地想了想道:“此事确实蹊跷,不过料来,这粮是要尽了。”

周举人叹道:“可现在……哎……”

说是说粮要尽了,可怎么还有?

周举人心里焦躁啊!

见周举人等人都忧心忡忡的样子,刘进安慰道:“尔等都是读书人,见多识广,这天下之粮多寡,难道心中没有数目吗?购置了这么多的粮,这太平府又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余粮?现在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周举人细细一思,也不禁点头,而后道:“学生等人,还有一事。”

“但言无妨。”

周举人叹了口气道:“唉,此次购粮,实在损失巨大,所以学生在想,以现在的粮价,只怕还无法挽回此前的损失,等到太平府粮尽,怕是这粮价还要再涨一涨。”

“这是你们的事。”刘进心中了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模棱两可地道:“本官为一地父母,只管维持百姓福祉。现如今,尔等百姓损失惨重,弥足一些损失,也是应当的。”

周举人大喜,正要多谢。

却在此时,有人匆匆而来,口里焦急地大呼着道:“老爷,老爷……”

来人是一个文吏,此人算是刘进的心腹,其他的差役,或许已生了杂念,可这文吏,对刘进却依旧死心塌地。

刘进端起茶盏,呷了口茶,对这匆忙而来的文吏压了压手,才风轻云淡地道:“何事啊?”

文吏喘了口气,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今日……听闻……听闻……城外流民的伙食,竟有改善。”

刘进和周举人等人,依旧不动声色。

刘进嗤笑道:“改善就改善,那又如何?”

文吏却是结结巴巴地道:“可今日清早,除了一碗粘稠的米粥,还有鱼肉,那鱼有半个拳头大,肉也有一块。正午的时候,是白米饭一碗,也有鱼肉。对啦,还添了一个烤红薯。连晚上的食谱也张贴了出来,依旧还是有鱼有肉,那边说了,说是没有鱼肉,长不了气力,尤其是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太平府那边,紧急运送了许多车的鱼肉来……”

此言一出,刘进等人,脸色骤变。

在古代,鱼还好说,这肉……简直就是顶级的奢侈品。

在这种大灾之年,谁敢奢望这种东西?

就算是一般的寻常小地主,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上这等东西。

可现在……居然给流民们供应了这个……

周举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昏,似有铁锤,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心口。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

而后,他努力地道:“他们……他们不是没有粮了吗?怎么……怎么还有鱼和肉……这……如何可能……”

这文吏哭丧着脸道:“那边说是敞开来吃,陛下和芜湖郡王殿下但凡有一口饭,也绝不饿死一个流民!”

轰隆……

周举人觉得两耳在啸叫。

他睁大了眼睛,而后竭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声:“作孽啊,这是丧尽天良!”

第467章 断脊之犬

周举人的哀嚎,立即让这廨舍里,多了几分悲戚的气氛。

大家都有些慌了。

有人低声道:“这……哪里来这样多的粮,竟还放肉……这……这……”

有人不可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故布疑阵的把戏,是奔着咱们来的?”

“这是肉,是肉啊!”有人大呼道:“总不可能,专门为了教我们开封倒霉,所以只供应开封肉食?十有八九,四省之地,统统都供应肉食了,你们可知道……这需要多少鱼肉吗?市面上,鱼肉市价几何?”

“这得杀多少猪,需多少尾鱼?”

这连番的质问,直接教所有人都沉默了。

后世的米肉价若是十比一,那么在这个时代,肉和米之间的价差,至少在三十倍以上。

原因无法,那就是这个时代的肉料转化比低。

因而,肉就是实实在在的奢侈品,寻常百姓,过年也吃不着,小地主,也只是过年能吃顿好的而已。

虽然周举人等人,他们倒是不缺肉,可长久经营土地,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这肉一出,是彻底的绝望了。

周举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无数的念头划过。

而后,越发觉得绝望,他禁不住道:“这是要逼迫我等于死地啊,他们高价卖给了我们粮,实则……是包藏祸心,包藏祸心啊!”

他这般大呼一声,便看向了知府刘进,眼睛瞪的犹如灯笼般大,愤恨不已地道:“老夫明白了,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府君,这根本就是张安世的毒计,这是故意诱使我等无辜百姓高价购粮,除此之外……学生甚至怀疑,那些借贷给我们银子的,十有八九,也是张安世的人。这是绞尽脑汁,要将我等置之死地!府君……世间何曾有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这般处心积虑,只为了要教学生这样的积善之人家破人亡吗?”

听完周举人这番话,所有人的心底,都冒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气。

他们都是极聪明之人,一旦开始冷静,仔细地回想这些日子的事,似乎也渐渐明白了。

原以为是螳螂捕蝉,谁晓得竟是黄雀在后。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手中有数不清的粮食,几乎所有的粮仓,都堆满了米面。

可是……他们的银子却都统统花了个干净!

不只如此,为了更加大举地购粮,毕竟想要维持粮价,就要确保市面上的粮食都必须囤积在手,因而……借贷了许多银子,继续求购。

现在哪一家人,不是背负着巨大的债务?

可怕的是,现在张安世还在外头给流民们送米送肉,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只要太平府还在开仓放粮,赈济百姓。那么他们手中的粮食,就一粒都卖不出去。

可是这沉重的债务,不说债务本身,哪怕是利息,也足以将他们压垮。

这就意味着,现在的他们,即便变卖了一切的家业,可能还要倒欠人银子。

如此一来,转眼之间,他们就可能连佃户都比不了,真真连猪狗都不如。

知府刘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这些哀鸿遍野之人,心里对他们是同情的,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竟说不出话来。

周举人却是不依不饶,死死地看着他,接着道:“刘府君,当初购粮,也是刘府君所倡议,至于此前种种,有些话,学生也就不便言了。大家都是读书人,有些话不必点透,可有一点,大家是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如今他们这般侮辱我等,用此等狡诈的手段,已是人神共愤,天下百姓,若知这张安世此等毒辣,必要人人共诛之。刘府君,学生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一条,立即退粮,教他们照着原价,将粮食退回去,一文不能少。”

周举人此言一出,好像一下子,让许多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于是众人纷纷嚷道:“对,对,退粮,一文不能少,请府君做主。”

刘进的脸色已是惨然。

他很清楚,这些人即将要家破人亡,到了这个地步,是不会有所顾忌的。

说难听一些,这就是亡命之徒,到了这个份上,一旦不能满足他们的请求,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

何况这些年,他与这些人没少交往,真论起来,他和这些人也脱不开关系。

当下,他故作沉吟,实则心里已慌了,不过是用沉吟来掩饰罢了。

“他们若不退呢?”刘进努力镇定地道:“这是锦衣卫,是张安世!”

周举人眼睛已红了,竭斯底里地道:“无论是谁,骗我累世家业,也要清偿!”

刘进看着周举人发狠的样子,努力稳住心底的那丝慌乱,忙道:“诸公稍待,且先看看情况,后续如何,现在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以我看,还是……再等等看。”

显然,刘进还心怀着侥幸。

只是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的不乐观。

城东,连续半月,几乎每日都有肉食供应。

甚至……在足够的粮食保障之下,一群妇人组成的炊事百户所,开始玩起了新的花样。

因为近来又供应了一批糖,还有绿豆,因而又制了绿豆的甜粥。

这样的甜粥,只能先供应孩子,这玩意在后世,可能不值钱,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属于燕窝一般的存在。

首先这白糖,本就是稀缺品,拿糖去熬粥,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是暴殄天物。

又有人将百米,制成了米粉。

还有人制成了各种烙饼。

虽食材不多,可各种的花色,竟是不少。

妇人们现在安下心,也已从灾荒中慢慢的走了出来。如今,一群妇人聚在一起,有了一份差事,大家绞尽脑汁,总是能想出新的花样。

男子们则分为数个千户所,分头干活。

他们在附近开掘了一处运河。

又将官道好好的修葺一番,在这路基上,铺上了碎石,以至于往来的运粮车马,更加便捷。

少年们有了课本,虽然纸张很粗劣,可这油墨印制的书册,带着一种教他们从前不曾闻见过的书香。这其中的许多少年,都曾在大灾中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而如今,开始有人料理他们的起居,有人给他们新衣,也有人给他们缝补衣物,三餐能得保证,有人关心他们的学业。

在惶然无措之中,这一切便是绝望之后,突然好像有了一束光,这一束光,令他们突然发现,原来世上还可以这样幸福的活着。

虽然他们的幸福,至少在大富大贵之人眼里是廉价的,不过只是吃饱喝足,不过是能学几个字,不过是病了周遭有人照料。

可即便如此,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其实也是一种奢侈。

刘建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有时问诊的人来,若只是小病,两个大夫便让他自己来处理。

他也总能应对得妥帖,到了闲时,他就偷偷去看大夫们带来的医书。

这是大夫摆在诊室书架上的,封皮上写着:“病菌的原理”、“用药大全”、“诊断学”、“伤寒论”等等。

大夫似乎也尽由他看,有时也会考一考他。

刘父则专门负责做泥瓦匠,偶尔会过来看他一趟,总将一些平日里舍不得吃的攒起来塞给他。

当然,态度却不甚好,总是绷着脸骂他不要偷懒,做事要规矩之类。

且刘父嗓门很大,总是教身边的人听见,这令刘建业每每耷拉着脑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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