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98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样的人……他在廷推时,提出什么来,张安世就都不觉得意外了。

于是张安世道:“陛下,臣想知道……廷推时……有多少人附议李时勉?”

朱棣沉着脸道:“十之六七。”

张安世心里已经了然了,什么祖宗之法,都是放屁。

别看平日里文臣们一个个拿着这个来约束皇帝,可一旦他们想要解决问题的时候,立即就将它当厕纸。

谁不知道,亲王都督京畿,乃是大忌!

可显然……有人这样做,就是被逼急了。

陛下和太子的举动,已经让某些人穷途末路。

既然如此,那么有一个刺头提出了朱椿这个人选,其他人便跟着一起附和。

这既是让皇帝和皇太子下不来台,其中……也是表达自己对新政的不满。

而朱棣却因这些人的起哄和胡闹,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朱棣乃是靖难起家,是打着维护宗亲和兄弟利益才有的今日。

现在大家都说朱棣的兄弟朱椿贤明,可以让他来做左都督。

朱棣若是因此勃然大怒,必然又会传出宫中兄弟阋墙的传言。

何况眼下任都督的事,生生被这些人,弄成了笑话。

这显然就是故意和朱棣过不去,也是故意要将朱棣的推行新政,化为笑柄。

当然,一群人居然胆大妄为到将朱椿祭出来,这更像是对朱棣挑衅。岂不表明了,宗亲之中,朱椿最贤,那么……谁不贤呢?

至于这蜀王朱椿,在太祖高皇帝的时候,就曾被太祖高皇帝称呼为蜀秀才。

人们说他本性孝友慈祥,博综典籍,容止都雅,读书好善,近儒生,能文章。

他到了四川就藩之后,大兴教化,在朱元璋还在的时候,聘请汉中教授方孝孺为世子傅,表其居曰“正学”,教化蜀人。

而朱棣虽然此后杀了方孝孺,却对自己这个兄弟也是赞不绝口,四处对人说“贤弟天性仁孝,聪明博学,声闻昭著,军民怀服。”

从前大臣们对朱棣还忍让,可现在,显然是忍不了了,尤其是朱棣推行新政,朝中已出现了剑拔弩张的局势。

偏偏在此时,李时勉直接跳出来举荐朱椿,却一下子,成了矛盾爆发的导火线。

看朱棣杀气腾腾,张安世便道:“陛下息怒,臣以为……这是百官这是想要效仿太祖高皇帝时南北榜案的故事。”

向皇权挑战的事,明朝不是没有,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就也不知挑战了多少次了。

可就是有那么多勇气可嘉的人。

虽然当初杀了一批又一批,可依旧还是前仆后继。

如今朱棣推行新政,已是图穷匕见,连打击白莲教的遮羞布都不打了。

百官抱团,直接反击,张安世并不觉得奇怪。

很多人对读书人的印象是柔弱书生,可实际上,这不过是营造出来的形象罢了。

若是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莫说只是和皇权对抗,就算是杀个血流成河,人家也不会眨一眨眼睛的。

朱棣显然是气很了,此时眸光犹如利剑,冷笑着道:“李时勉此人……立即下驾贴,朕要诛他三族。”

张安世却是道:“李时勉不过区区一个国子监的监丞,即便将他斩尽杀绝,又有何用?”

朱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么张卿以为呢?”

张安世道:“杀人不如诛心,对这样的人,若是直接杀了,他反而以为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认为自己是舍生取义,受万世敬仰,这反而成就了他的美名,臣以为……不如……”

朱棣已经急迫地道:“如何诛心?”

张安世认真地想了想道:“这其实取决于陛下。”

“嗯?”朱棣看着张安世,挑了挑眉。

张安世便道:“陛下……廷议推的乃是蜀王朱椿,陛下认为,为何他们要力推蜀王殿下呢?”

朱棣立马就道:“自然是借此羞辱朕,想称颂蜀王贤明罢了。此等借古讽今,借蜀王来讥笑朕的手段,他们不是常用吗?”

话语之中,难以掩盖那满满的厌烦!

张安世却是摇摇头道:“臣以为……不只如此……他们这是逼迫陛下用蜀王。”

朱棣听罢,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像是一下子被点醒。

张安世接着道:“蜀王虽是宗亲,却是以士大夫自居,崇尚教化,声名卓著。宗亲之中,许多的藩王现在纷纷移藩去海外,只有蜀王为首的寥寥数人,却不肯移藩。”

“这蜀王殿下……某种程度,就像一面陛下相反的镜子,因而……天下士人,对他推崇备至。他在蜀中大兴教化,也正合士人们的胃口。除此之外……臣还以为,他们想借蜀王殿下,来节制臣。”

朱棣目中闪烁着什么,那瞳孔游移不定,此时他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呵……”

虽说这些话,陛下听了一定不高兴,可张安世还是觉得让陛下看明白的好。

于是张安世又道:“现在的问题是,陛下打算如何解决?若是勃然大怒,那么天下人必要说,陛下不容自己的兄弟,一言不合,便屠戮大臣。可若是换一个角度呢?若是陛下召蜀王进京,他们又借蜀王殿下的威势,来遏制太平府。所以无论陛下做什么选择,他们这样做,本质就是冲着新政去的。”

朱棣点头,愤然道:“朕对他们,不可谓不厚爱!许他们高官厚禄,让他们的恩庇子孙。可他们却因一己之私,处处阻止新政,如此胆大妄为,实在可恨。”

张安世低垂着眼眸,想了想,才又道:“那么何不如……陛下就召蜀王殿下进京,那又如何?”

“什么?”朱棣眼眸猛地一张,大怒道:“这岂不是遂了他们的心愿?”

张安世道:“臣以为,蜀王殿下,既然当真贤明,那么……是非好歹,他是分得清的。”

朱棣显然对此却不认同,脸上有着深深的纠结之色,皱眉道:“朕这个兄弟……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

张安世心里想,纵观蜀王这个人,基本上,张安世可以做出他是一个好人的论断。

可以说,新政并没有坏了他的利益,那么新政的好坏……至少对于蜀王而言,他的态度应该是公平的。

即便是受了读书人的影响,可这读书人……不也讲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于是张安世对朱棣劝道:“陛下,人的观念,是可以改变的,当初……臣的许多属官,不也改变了吗?还有陛下,陛下难道当初,当真毫无余虑地支持新政吗?不也是因为……这法子有效,为了江山社稷,这才极力支持吗?”

张安世气定神闲地继续道:“蜀王殿下入京……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陛下正好可以好好地与他叙一叙兄弟之情,其他的事,就交给臣好了。”

朱棣看了他一眼,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掩住了身上的杀气,终于有了决定,道:“那朕就听你这一言,不过……你要清楚……一旦让他入京,惹出了是非,那朕……”

朱棣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白。

对他而言,这涉及到的面子问题,他这靖难出身的皇帝,可还是要脸的。

张安世则是笑道:“陛下,臣这儿……有一个好东西给陛下看。”

这话题转折得有点突然,朱棣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总算也缓和了一点,便道:“什么东西,取来朕看看。”

于是张安世手一伸,从袖里取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奏疏。

一旁伺候的宦官,连忙将奏疏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定睛一看,奏疏层层叠叠地展开,随即……一个个图标显露他的面前。

“这……”

朱棣这一次,居然看得懂。

因为实在太直观了。

他本来心情有点糟,整个人都带着几分阴沉。

可他细细地看下去,那阴沉的眼里,猛地放亮。

他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忍不住带着惊喜道:“太平府的商税,竟长了数倍?”

张安世中气十足地道:“正是,更是应天府的三十倍。”

朱棣直接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朕看到了,真是教人难以置信啊,竟是这么多的银子……”

第340章 帝心难测

两百多万两……商税……

这个数目,是朱棣无法想象的。

在天下人眼里,朱棣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皇帝。

正因为他的“好大喜功”,自然浪费了无数的钱财。

他一次次的北征,又一次次的下西洋,并且发动了对安南的战争。

因而,被无数大臣劝谏,除了那在户部每日愁白了头发的夏原吉,自然还有就当初差点没把朱棣气死的李时勉这样的大臣,认为朱棣做的这些事,空虚了国库,耗费了民力。

民力有没有耗费张安世不知道,可是空虚了国库……这真冤枉了朱棣。

以明朝的税收能力,实际的情况是,虽然朱棣干了不少事,可实际上……就算不干这些事,每年的岁入,也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商税几乎难以征收,或者说……压根就没征收。

这也算是一个神奇的事,天下最富有的两个群体,一个是士绅一个是商贾,居然都不需缴税,前者倒也罢了,可后者你说商人们没有缴税,其实也是冤枉了他们,实际上,他们受的盘剥绝对不小,只是这些盘剥,和朝廷的国库没有关系罢了。

看着这个数目,朱棣道:“都说要休养生息,入他娘的,怎么……就都一个个这样有钱,两百多万两,往年银税,整个天下一年也才得这么多,这还囊括了官盐和铁的银子,现在区区一府就可以做到了。”

张安世笑吟吟的道:“为了鼓励经商,其实臣将这商税定的已是非常低了,多了也不好要,商人们都称颂臣仁慈,说像臣这样的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胡说。”朱棣笑了:“你拿走了人家两百多万两,还指着人家念你的好?”

“陛下,商贾们若是盈利,其实不在乎缴纳一点税务,他们害怕的是不确定性……”

“嗯?”

张安世当然清楚,没有人喜欢缴税的,之所以这样说,其实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商贾,有更可怕的事,使他们宁愿老实本分的缴纳税赋而已。

张安世道:“臣让人调查过,就说在栖霞,有一商贾,原是一个货郎,后来渐渐有了一些资本,于是贩卖丝绸,他说从前做这丝绸买卖,就是在赌命,从产地进货,本身就有风险,一怕山贼,二怕官,这山贼见你有银子,便可能杀人越货,而你押着丝绸一路过各处口岸和关隘,但凡被官吏们盯上,或是本地的某些地头蛇,便不免要栽赃你罪名,为了平安,你就不得不想尽办法塞银子,没一日不是惶恐不安,所以……表面上,官府没有从他身上征来税赋,可实际上,为了应付官和贼,他的花销,至少是现在的三五倍,更别提,不知什么时候惹上官司,亦或者……被山贼所害了。”

张安世继续道:“可太平府这边,就立下了规矩,只要缴税,官府这边尽力打击盗匪,除此之外,尽力提供便利,不敢说这官商没有勾结之可能,可这其中的盘剥却是减去了七八成,这商贾反而觉得买卖比从前好做了十倍百倍。现在太平府……各色的作坊,还有许多的铺面,都是这样催生出来的。”

朱棣似乎也抓住了其中的核心:“你的意思是……商贾们……其实该出的银子也都出了,而且还出了不少,只不过……这些银子……落在了别人的口袋里。”

张安世尴尬一笑:“臣没说,臣只是打了个比方。”

朱棣从鼻里冷哼了一声:“难怪这上上下下,都在阻挠新政,一个个,如丧考妣,还个个振振有词,呵……”

张安世便道:“陛下,算了,不必计较,难道还能宰了他们。”

张安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直接让朱棣勃然大怒:“朕宰了他们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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