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44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道文倒是没什么犹豫,应承下来,照着张安世的吩咐,休息了一夜,到了次日,一辆马车驮载着一车货物,他带着点选的十几个校尉,便出发了。

张安世随即下令,开始在栖霞和三县开始加大垃圾的清扫,并且想办法让人填平水洼,同时修书至南直隶各府,教他们也加紧办理。

可就在此时。

一封书信,送到了宁国府。

“恩府……”

吴欢匆匆地将一封书信交到了蹇义的手里。

蹇义抬头看了吴欢一眼,道:“何事?”

“朝中来了一封书信。”

蹇义一脸疑窦,因为吴欢的样子,显得很小心翼翼。

若是寻常的书信,本不必如此。

蹇义点点头,接过了书信,只看了一眼,随即将书信搁下,抬头凝望着吴欢道:“京城要出事了。”

吴欢皱眉忧心道:“出事?”

蹇义道:“鼠疫即将要爆发。”

吴欢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道:“若如此……那可了不得?恩府,我们要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啊。”

蹇义摇头道:“不能作打算,陛下严令,不得泄露,这一封书信送来,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吴欢下意识地道:“却不知是谁……”

话在这里突然断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似乎觉得问下去不合适,转而道:“既如此,恩府,现在该如何打算?”

蹇义眯着眼:“筹措粮食,才可有备无患。你想办法,再找士绅。”

吴欢不由为难地道:“前些日子,为了安置流民。就求爷爷告奶奶才得了三万石粮,现在……真的挤不出来了。大家都在抱怨,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蹇义有些愤怒,怒道:“太平府只靠税赋,就得了四五倍之于从前的粮赋。宁国府下设七县,耕地是太平府的一倍以上,却如何三万石粮,还需求告?”

吴欢道:“张安世那是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可是恩府,此等君子不齿之事,恩府若是为之,必为百姓所不齿啊。”

蹇义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吴欢说的对。

于是深吸一口气,才道:“哎……罢了,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教各县筹措一些粮。”

吴欢只好道:“是,学生这便去斡旋一二。”

……

朱棣严令保密,可一日不到的功夫,京城里便传出了消息,鼠疫出现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于是开始流言四起,最先开始的,是一些富户逃亡。

张安世一大清早,便又被叫到了宫中。

朱棣此时,正大发雷霆。

张安世入殿的时候,朱棣破口大骂:“朕是如何说的?此为绝密,便是要防范人心浮动!可是这才多久?全京城便都知道了。”

张安世环顾四周,便见这殿中,还是昨日的那些大臣。

只见朱棣又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现如今,莫说是鼠疫要害人性命,单这人心惶惶,就不知要教多少人被害死。”

朱棣显然是气的不轻。

毕竟这是亲口交代的事,可转眼之间,消息就传出,而且有鼻子有眼。

朱棣扫过每一个人,心里思咐着可能传出消息的人。

他冷笑道:“查,彻查,今日不查出,朕决不轻饶。”

杨荣此时倒是镇定了,思绪清晰地道:“陛下,事已至此,眼下该想办法安民才是。何况若是百姓四处逃亡,若他们也带有鼠疫,那么临近各府县,也都可能要遭殃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头的怒气压下了几分,才沉声道:“现在安民,还有何用?这出城的人,已是络绎不绝。可此等大疫,又能逃到哪里去?只是朕万万没料想到,消息竟是这么快就走漏。朕再三嘱咐,却还是泄露了出去。你们不都是圣人门下吗?莫非没有听说过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样的话?”

“陛下,臣等万死。”

朱棣那好不容易压下的一点火气,又腾腾地烧了起来。

他已是急得跳脚,审时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

“今日不查出,谁也别想出殿。”他大喝一声,才又落座,目光看向刚刚进来的张安世道:“张卿,你来查。”

“是。”张安世定定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了四周,他很清楚,在座的每一个大臣,几乎都是朝中重臣,而且陛下急着今日就要知道结果,若是他一时不慎,冤枉了人,便要糟糕。

于是他道:“陛下,臣希望……调取一些外头流言蜚语的讯息。”

朱棣道:“不必你去调取,亦失哈,你拿给他。”

亦失哈点头,随即取了一张奏报,送到了张安世面前。

他朝张安世笑了笑道:“这是东厂从外头采来的一些讯息,虽是杂乱无章,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奴婢……也仔细看过了,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张安世点点头,低头看奏报,紧接着,皱眉起来。

里头的信息果然很杂,而且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有,有些是有鼻子有眼的,有些是故意夸大的,也有的……消息更为准确。

张安世仔细翻阅了几次,才抬头道:“陛下,臣敢断言,这个消息……是从宁国府开始传出的。”

朱棣一愣。

杨荣等人,也都狐疑都看着张安世。

胡广忍不住道:“威国公,你要查仔细。”

那刑部尚书金纯脸色微变:“是啊,此事关系重大,岂可只通过只言片语,就如此断言,若弄错了,是要出大祸的。”

张安世不客气地看了一眼金纯,便道:“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金部堂就不必好意提醒了。”

朱棣其实本以为,这事未必能查出来,之所以暴跳如雷的要立即查出,其实也是怒极之下的口不择言而已。

可哪里想到,张安世这家伙,竟是片刻功夫,就似乎已有了主意。

第309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金纯听罢,脸色微微一变,很不客气地看着张安世。

此时,却听张安世朝朱棣道:“陛下,这些传言之中,臣之所以判断是出自于宁国府,是因为……”

他顿了顿,轻松惬意的样子道:“因为谣言是渐变的。”

“渐变?”朱棣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安世,似乎也在等着张安世的下文。

便见张安世接着道:“就好像,有一个人传出一个消息,传到第二个人耳里,会开始被人添油加醋,直到传到第三人,第四人的耳里,又会逐渐离谱一样。”

“所以要找到消息的源头,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哪一个谣言,越是接近事实的真相,那么十之八九,这可能就是消息的源头了。”

朱棣大抵明白了:“张卿继续说下去。”

于是张安世继续道:“这里头,是东厂从各地采风的消息,京城里头,已经开始到处谣传,已死了上千人,甚至还有说,京营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人死亡,很明显,这些消息十分离谱。”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这就证明,这消息的源头绝不是出自内城。”

朱棣又点了点头,他越发觉得张安世这个家伙,思维逻辑上似乎与大多数人不同。

这就叫专业!

其实通过许多的东西,对数据和讯息作为分析和判断,现在几乎是官校学堂的重要课程之一了。

张安世继续道:“消息不是出在城中,这反而让臣十分狐疑。因为传出消息者,就在臣等中间,在此的诸公,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照理来说,如果他们传出消息,那么消息的源头就一定是在城中。毕竟……南直隶很大,而他们很难与应天府之外的人产生什么联络。所以臣格外关注了太平河和宁国府的舆情。”

朱棣便道:“你的意思是……太平府是因为有卿家,而宁国府,是因为有蹇卿?”

张安世一脸笃定地道:“对,臣不客气的说,南直隶的其他知府以及诸官,想要结交今日这殿中的人,根本就不够格,能与朝中诸公产生联系者,除了臣的太平府,便是宁国府了。”

“正因如此,所以臣格外的关注了栖霞和宁国府的舆情。栖霞那边的流言,多是内城已死伤数千人,甚至还说……满城都是死鼠,陛下……这很明显,栖霞的讯息,更为离谱,他们所收到的,一定是自京城里传出来的二手消息,若是源头自栖霞,那么这传播出去如此耸人听闻的消息,怎么传到了京城,反而死的百姓还减少了呢?”

“我们都知道,流言最大的特征,就是经过一个个人的口耳相传之后,会不断地数字膨胀的,就好像陛下对臣说今日吃了胃口好,吃了半斤肉,那么从臣口里传至第二人口中,说陛下胃口好,所吃的肉,绝不会是在半斤以下,根本原因就在于,人们之所以津津乐道的流言,就在于越是耸人听闻和夸大,才更具传播性。”

杨荣等人,起初听到张安世言之凿凿说什么宁国府,似乎一开始都认定了张安世多半是想要挟私报复。

毕竟,张安世与蹇公现在不太对付。

可现在,听张安世这么一说,却不得不钦佩……张安世至少逻辑上立得住脚。

以他们的智慧,自然是一点即通。

那金纯的脸色微变,却也不得不压下了火气。

朱棣此时问道:“那么为何是宁国府?”

“因为这些多消息里,宁国府的消息是最为准确的,其中东厂所采到的流言之中,多是一些京里已死三十余人,这虽然也有夸大,自是因为,消息的源头已经受到了污染,人们口耳相传,那些不够惊悚的消息,早已被更夸大的流言所掩盖。不过……将他们的消息样本和京城、栖霞相互对照,臣敢拿人头作保,这消息必是出自宁国府。”

张安世随即,义正词严地继续道:“而有鉴于宁国府距离京城也有一些距离,却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自宁国府传出消息,这宁国府……上下,除了蹇公之外,臣根本想不出还有人与这殿中的大臣们结交,甚至还能劳动诸公之中,有人不辞劳苦,亲自放出消息去。”

朱棣拧起了眉头,道:“蹇义?”

朱棣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面色发冷。

杨荣等人沉默了,说实话,他们不敢说张安世说的必定是真相,可至少……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逻辑了。

见陛下大怒,金纯连忙拜下道:“陛下,这不过是……推断而已,没有真凭实据……”

张安世笑了笑道:“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痕迹,既然已经有了推断,想要找到证据,反而变得轻而易举了,其实要彻查,也很简单,那就是若是真有人传消息给蹇公,那么走漏出消息的,也必不是蹇公亲自走漏,定是他身边的人,围绕着这个线索,将负责他文书和书信处理的人一拿便知。”

“再者,既是有人传出书信,而且消息如此之快,必是快马,马不停蹄的话……只要查各家府邸的马匹状况就清楚。而传信之人,也必是心腹之人……这些人,有几个昨夜离京,也就一目了然。要查的手段很多种,顺藤摸瓜,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朱棣面若寒霜地扫视了这里所有的人一眼,随即就看着张安世道:“这样说来,那么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张安世环顾了四周,笑了笑道:“陛下,蹇公在朝中很得人望,我想在座所有人,都与他有密切的关系,不过臣在想……单单关系匪浅,是不够的,因为关系也有很多种,有的是纯粹的交情,有的关系却不一样。比如这一次,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事,消息不是出自京城,竟是第一时间传到了宁国府,这就说明,有人认为,让蹇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非常重要。”

“鼠疫这么可怕的事,不是先暗中通知家人,反而通知蹇公,那就不是寻常的关系了。臣敢断言,传达消息的人,应该不是在文渊阁。”

“何以见得?”

“文渊阁之中,虽有人与蹇公密切,可毕竟他们是合作者的关系,彼此之间,总还没有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

朱棣深以为然地颔首,目光便落在了几个尚书的身上。

张安世微微笑道:“接下来,我们可以排除金忠金部堂,金部堂……咳咳……”

金忠铁青着脸道:“能不能把话说完?别咳嗽,搞得老夫好像有什么隐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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