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19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棣道:“太子不类朕啊。”

他发出感慨。

这逻辑是这样的,张安世这个人举止古怪,而张安世是太子养大的,虽然可能性格不一样,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一定一样。

那么以此来推论,太子骨子里也是这德行,很明显,这一点就和朱棣千差万别了,朱棣好刀兵,熟弓马,喜欢激情、感性的东西。

亦失哈只好干笑,他不敢接茬。

“陛下,户部尚书夏公求见。”

朱棣皱眉:“这不是才刚走吗?又是心急火燎的事?叫进来吧。”

夏原吉入殿,行礼:“陛下……”

朱棣只抬了抬眼皮:“又是怎么了,朕真怕见你,每一次你这户部急着来见,不是哪里发了大水,就是哪里地崩。”

夏原吉道:“臣是来报喜的。”

夏原吉还是很专业的,看过了太平府的账目之后,他立即敏锐的感觉到,有些地方上的钱粮问题,可能要捂不住了。

当然,地方上的问题捂不住,说和户部有关,也有那么一点关系,说没关系,其实也可以撇清关系。

可说来说去,户部总还是有失职之嫌。

看了这账目,夏原吉立即做出决定,这事得赶紧入宫,报喜,并且显出自己对此事的喜悦,如此一来……自己至多只是疏忽。

否则的话,若是等别人来报这个信,或者等张安世自己求见,那么……反而像是户部和地方上的丑行被揭露,那么就不是疏忽的问题,甚至陛下可能怀疑自己也参与其中。

说来说去,这就是态度问题,任何的天子,其实都可以接受臣下疏忽大意,毕竟人乃血肉之躯,不可能面面俱到。

可若是一旦开始怀疑你的本质,哪怕没有实证,这也绝对是致命的。

君臣之间,想要和睦,良好的沟通非常必要,这也是为何,夏原吉看了总账之后,不等最后算出最具体的数目,也不去理会张安世,立即便一路气喘吁吁的跑来先报喜的原因。

朱棣看着夏原吉:“嗯?何喜之有?”

“陛下,太平府今岁的钱粮,已经核算出了七七八八,这虽不是具体的数目,不过大抵却是八九不离十。请陛下……先过目。”

夏原吉忙将账簿奉上。

朱棣端坐起来,而后,取了账簿,低头一看,整个人有点绷不住了。

“太平府……下辖三县,户口不过九万余……是吗?”

“是。”夏原吉道:“去岁,太平府的夏粮乃二十三万石,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它比之下辖十一县、一州的长沙府的人口,相差甚远,这长沙府,可是有足足四十五万户啊,乃是一等一的大府。可今岁,太平府的粮税,就从二十三万石,足足涨了四倍之多,收粮近百万石。”

“这太平府,耕地不过长沙府的两成,人口,也不过两三成,可收来的粮,竟比长沙府还要多一些,这……实在是臣无法想象的事。”夏原吉道。

朱棣看的眼睛都直了。

“长沙府,今岁已算是优等了,那这太平府……张安世这家伙……他是不是把太平府的百姓,都赶尽杀绝了?”

想想看,两成的耕地和人口,收了比别人还多的粮,这还不得把人榨出油来?

夏原吉道:“陛下请注意……看耕地的数目。”

朱棣这才醒悟。

“去岁,太平府的耕地,是一万五千顷,这个数目,和有近六万四千顷,这个数目也是对的上的,可是今岁……太平府报上来的田亩数……是三万九千顷……足足多了一倍多。”

朱棣这才注意到,禁不住道:“一年时间,难道还能多开垦出一倍多的土地?”

夏原吉抬头,而后……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道:“臣……也觉得蹊跷,不过……陛下还是先看看银子的数目吧。”

朱棣此时来了兴趣,可一看之下,又是大惊。

“去岁的时候……不算栖霞,太平府三县入银多少?”

“一万四万五百两……”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今岁直接收了二十七万两。这是刨除栖霞的数目,加上栖霞,竟有七十三万两?”

这个数目,是十分吓人的,这只是一个府而已。

而且太平府,占地面积不大,因为属于南直隶,所以只下辖区区三县,无论是人口,还是耕地,在天下诸府中,都属于小弟弟。

“陛下,单这样的数目,粮税,太平府,就已可居天下第二了,怕也只在苏州府之下,可这苏州府……耕地极多,人口也稠密,太平府如何能与之相比?何况……这银税,就算刨除掉栖霞,那也可称的上是天下之冠。”

朱棣听到此处,先是龙颜大悦。

可转而,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带笑的眼眸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锥入囊中的锐利,他眸光一扫,似乎想到了一件不太令他开心的事。

第293章 人人有赏

朱棣冷冷地对比了账目。

继而道:“这才一年时间,隐藏的田地……就抓出了一倍以上,一个太平府如此,那么天下其他州府呢?”

夏原吉的心里既是紧张,又是松了口气。

他很清楚,这件事被揭出来之后,对于陛下而言,是决不可饶恕的。

这可不是一点点土地的问题,隐藏了这么多年,性质已经变了。

当然,他之所以松了口气,在于他这个户部尚书,被摘了出去。

是的,他抢先来报喜,本质就是为了如此,一旦别人抢了先,隐瞒土地的事,就必然演化为空印案一般,是户部主官与地方州县的父母官共谋。

可如今……倒像是他抢先揭发,至少……陛下依旧还是当他是自己人。

正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严厉地讯问。

若是连这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

他是了解朱棣的,必然绝不会多问,至少不会当面问,而是锦衣卫下了驾贴,请他到诏狱里交代了。

夏原吉也不免心里发苦,隐地的事,他是知道的,可他不敢说。

而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严重,以为只是地方的士绅,隐瞒了一些,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想缴纳税赋,乃人之常情。

可哪里想到,这些人,玩的这样花!

夏原吉道:“陛下……臣虽偶有听闻一些隐藏土地的情况,不过……”

朱棣绷着脸道:“不过什么?”

夏原吉道:“此前不敢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朱棣脸色更怒。

夏原吉道:“原先以为隐藏的土地不多,可能只占天下的一两成,甚至还要少,可若是大举去清丈土地,花费的钱粮还有人力成本无数,所以臣……”

朱棣的脸色略略的温和了一些,夏原吉说的是有道理的,清丈土地是要成本的,尤其是这些隐瞒土地的人,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能量。

若是隐瞒的土地不多,就算清查出来一些,可人力物力花下去,税赋可能只加一两成的话,这就叫得不偿失。

夏原吉这个户部尚书做这样的考量,不能说他对,但也不能说他有罪。

朱棣阖目,目中闪烁着什么,他冷冷地道:“若当真只是隐瞒了些许,卿家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夏原吉道:“臣也大吃一惊,这件事若是不彻查到底……朝廷的损失太大了。”

朱棣道:“除了隐藏的土地十分巨量之外……”

顿了顿,朱棣慢悠悠地道:“还有……太平府增加的在册土地是一倍多,可征收到的粮赋,却足足增长了四倍……这里头……的账目,你理清了吗?”

夏原吉道:“陛下,太平府之所以能有百万石的夏粮,一方面是因为土地的基数增长了一倍多,除此之外,便是原先不收税的人,太平府也开征了。”

“不征税的人?”

“按税律,官绅和有功名的读书人,对赋税有所减免。”

朱棣冷笑:“朕当然知道,可问题在于……官绅和读书人的税赋……减免乃是朝廷对他们的优待,可现在看来,他们的土地,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这还不算,还有银税,这里头更是吓人,一府如此,天下这么多的府县,又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些,朱棣感觉心头的火气又高涨了起来。

夏原吉连忙拜下道:“臣万死之罪。”

朱棣道:“你当然有罪。”

他怒喝一声。

教夏原吉心境单颤,放松下来的心,却又高悬起来。

朱棣冷着脸盯着他半晌,却是道:“可你与其他的官绅相比,却好一些,至少你还晓得……这些事是不应该的。只怕有些人……隐瞒土地,仗着朝廷的优待,减免了赋税,却还洋洋自得,沾沾自喜。入他娘,这群畜生,他们这是什么!”

朱棣越发大怒:“平日里,人人都在叫穷,一个个……都说自己活不下去了,说百姓如何如何,朝廷对他们如此多的优待,他们不知足,还要成日叫屈,现在……看看吧,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今日的事,不能干休,速召文渊阁大学士,召张安世来!”

在朱棣的怒火下,夏原吉吓得大气不敢出,于是便有宦官,火速去召人。

不多时,杨荣、胡广等人便已到了,见朱棣脸色铁青,而夏原吉匍匐在地,一言不发。

学士们大惊,心知出了什么事,可陛下的表情晦暗不明,却也难以猜测陛下的心思,于是便纷纷拜倒在地。

朱棣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低头细看着御桌上的账簿。

他虽然看得头痛,却是看得极认真,越看,整个人越是绷不住,气得要发抖。

管中窥豹,真是管中窥豹啊。

从一个太平府里,所能得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敢情这天下的钱粮,七八成都让人占了,朕得了两三成,还他娘的要拿这些钱去练兵,去赈济,去养百官。而那些拿走了七八成的人,若只是得了好处,闷声发大财也就罢了。

偏偏这些人,恰恰又是最他娘的喜欢满口仁义道德的群体,成日他娘的教化你,每天给你敲警钟,张口就是忧国忧民。

终于,有宦官急匆匆进来道:“陛下,威国公到。”

“宣。”

张安世入殿。

朱棣这才将目光从账本上移开,抬起头来。

张安世近来明显清瘦了一些。

朱棣则在见到张安世的那一刻,眼睛便是一亮,道:“赐座。”

张安世看着跪在地上不起的诸公,有宦官给他搬来了一把椅子,他倒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坐下。

朱棣道:“账目,朕看过了。”

“陛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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