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456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郑忠小心翼翼道:“月茹说……马上这老三就要出生了,将来家里人丁兴旺,爹您在京城里做官,儿子呢,也谋了一个差事,只怕……未来都不能回老家了,她的意思是……咱们的宅子,是不是要扩建一下,听说隔壁的那家人……似乎想卖掉宅院。”

郑赐听罢,若有所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科举不中,却又不想回乡,你那差事,是因为老夫在,人家才肯给的,可老夫有一日没了,谁还肯给你这优渥的条件,哎……你自己想不明白吗?回乡多好,回了乡下,耕读传家,让子孙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夫看,大孙聪明,将来能成大器……偏你和月茹,却只贪栈这京城里东西。”

郑忠便笑:“这不是月茹她……”

郑赐怒道:“那便更是你的事,你连一个妇人都管不住。”

郑忠吓得不敢说话了。

郑赐呷了一口酒,方才道:“府里倒有一些银子,不过京城的宅院,价格可是不菲……看这个冬吧,来年开春再买,你可和隔壁之人,先约定一下,教他不要将宅子卖予他人,哎,将来扩了自家的宅子,也是一笔银子……处处都是钱。”

他不断的摇头。

郑忠瞬间懂了郑赐的意思,笑了:“爹的意思是……今年……等各地的炭敬送上来……不知这够不够?”

郑赐微微一笑,老神在在的时候:“去年的时候,老夫是侍郎,可能是不够的。现在老夫是尚书,所谓水涨船高,你懂了吧。”

郑忠大喜,忙不迭的点头:“爹,儿子懂了,现在刚刚入冬,这炭敬应该到了,嗯?按理来说,该有动静啊,怎么今日没听到什么动静。”

郑赐听罢,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反而引起了郑赐的注意力。

他计算着日子,突然朝身边的女婢道:“叫张管事来。”

不多时,管事就来了,这管事行了礼,郑赐慢悠悠的道:“今日没人来递帖子吗?”

“老爷,一个都没有。”

郑赐脸色阴沉:“莫不是有人真当老夫是死人?”

张管事吓了一跳:“其实……其实今日乃是冬至,照……照了往年,会有许多人递帖子的,有老爷您的门生故吏,还有不少,是下头州县里的,还有同乡,甚至有一些此前没什么来路的人。可是今儿,小的听说,听说了一件事……”

郑赐阴沉着脸,淡淡道:“什么事。”

“说是各处码头的口岸,还有关卡,还有城门,到处都是锦衣卫的人……他们四处盘查,听说,有不少车马,都搜出了银两,而后,这些锦衣卫的,便盘问人家这银子哪里来的,送哪里去。”

郑赐脸色越来越阴沉。

“对方哪敢答啊,只说……是做买卖。”

“他们又问,做什么买卖,哪一家的买卖,主人是谁,对方的雇主又是谁,还说要登记,即便登记了,也有人说,他们继续走的时候,到了下一处关卡,人家还要查他登记的去处,发现去处不对,便……便……”

郑赐听罢,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这不是胡闹吗?这……这……是谁这样熊心豹子胆,这还让不让百姓们好好过日子了?”

郑忠下意识的道:“爹,咋了,咋了,你可别生气,儿子还指着您活一百岁,几个孙子将来娶妻生儿子置办宅子……都指着您呢……”

郑赐回头:“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咱们府上的街头,也来了一队的锦衣卫缇骑,啥也不问,什么也不干,就是来回走动。”

郑赐听罢,大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去看看去。”

他当下,抛下郑忠,便匆匆领着管事出去。

那郑忠忙是一口将酒饮尽,才追上去。

郑赐没有直接从中门走出去。

他毕竟是礼部尚书,懒得和锦衣卫的人起冲突。

倒不是害怕,而是他意识到对方都是粗人,就算争执起来,也是让自己斯文扫地。

所以有人给他架了梯子,他爬上墙,冒出一个脑袋来,往外张望。

果然,看到一队校尉。

似乎因为是傍晚的缘故,突然又一队校尉来,这在此守着的校尉便笑道:“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换防,教我们好等,要饿死了……啊……是……是威国公,卑下见过威国公。”

这时郑赐听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便听这人道:“不必多礼,今夜我也是来换防值守的,值上半夜,弟兄们都辛苦啦,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几个。”

这几个即将要换防的校尉,一个个声音颤抖,连忙说是,于是撤下。

新来的一队校尉,在张安世的带领之下,又在附近晃荡。

郑赐认准了,那个为首的,竟是张安世。

张安世这王八蛋,真是大缺大德啊,他为了别人不好过,他觉都不睡了,就是要恶心人。

郑赐面如死灰,好几次想要冲动的奔出去,可求生欲,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他正要下梯子,却听街上的张安世突然大喝:“站住,什么人?”

却是几个人,挑着担子来了。

这几个人听罢,为首一人,低声下气道:“哎呀……我们……我们是走货的,官爷,我们一路已被盘问了十七次了。”

张安世狐疑:“走货,怎么走到这儿来,这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有人掀开了挑着的两个箩筐,发现里头果然只是寻常的货物。

张安世便又打量:“你身子怎么鼓鼓囊囊的?”

“官爷,小的这不是……这不是……天气寒冷吗,多添了几身衣衫。”

张安世却道:“不对吧,我看着有东西。”

说罢伸手上去。

却听哗啦啦,一锭锭金子落出来。

“啊……”

“你这是什么?你怎么藏着这么多金子。”

“这是小人的家产,官爷……小人是良民啊。”

“货郎这么多家产,这些银子,至少也价值纹银数百两吧,你把我当傻子?”

“这……这……小的。”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带着这么多的宝物,还是回家去吧,来人,送他回家,给我记好了,一定要把他送到自己家里去,可不能又让他带着金子,四处闲逛了,外头多危险,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去吧,去吧,我心善,不追究你。”

第260章 卷王之王

郑赐此时趴在墙头,两眼泪汪汪,模糊的眼睛,只看到张安世大义凛然的身姿,还有那被张安世驱赶走的人,悻悻然的样子。

那挑着担子的人一走。

张安世便道:“最近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携带着巨款到处晃荡?真是岂有此理,我大明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一旁的校尉都是大气不敢出,他们只是寻常的校尉,谁曾想,竟能和威国公排在一个班。

有一个人鼓起了勇气,磕磕巴巴地道:“公爷,今日冬至,从冬至到年关,是送炭敬的日子。”

张安世道:“我当然知道,我刚才只是故意阴阳怪气而已。狗娘养的这群家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么多的民脂民膏,都往京里的老爷们这里送,还这么的明目张胆,真是脸都不要了!我张安世尚且还做买卖,他们倒好,躺着收银子。”

校尉们听罢,便都道:“公爷说的是。”

“你们保护好我。”

“喏。”

其实张安世也确实不需要保护,如今整个京城,几乎每一条街都有校尉缇骑,还有各处城门,各处码头,都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什么宵小得到了风声,早就藏匿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了。

只有郑赐,此时是心如刀割。

方才那被赶走的人,他虽没什么印象,但是凭着他多年做官的直觉,对方说的乃是河南的口音,他有几个门生,就是在河南做地方官……往年的时候……都会派遣人来……

郑赐恨不得直接从墙上跳下来,和张安世拼命不可。

不过他还是很惜命的,忍着悲痛,从梯子上,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爹,咋啦,外头是不是许多的锦衣卫?”

郑赐憋红了脸,老半天才骂了出来:“张安世,我入他娘,他不让我好过,老夫和他拼了。”

郑忠听罢,吓得直哆嗦,忙道:“爹,使不得,使不得啊,咱们犯不上。”

郑赐却道:“去,快去打听打听,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打听仔细了。”

郑忠愣了愣道:“儿子亲自去?”

“当然你亲自去。”郑赐瞪他一眼。

郑忠听罢,哪里还敢啰嗦,忙不迭的便去了。

郑赐背着手,带着阴沉沉的脸色回到了中堂里,心烦意躁地边来回踱步,边唉声叹气。

日子没法过了。

他这个尚书,俸禄绝对是不低的。

可花销更大,一大家子的人,他自身的妻妾就六七个,还有儿子,儿子也有妻妾,将来还有几个孙儿……

然后这么一大家人,没有几十个奴仆怎么伺候得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车夫,不然家里人怎么出行?厨子都得有三四个,还有跑腿的,抬轿子的,各色人等。

可这哪一样不是要银子?

就靠那点俸禄,成么?

其实单凭俸禄,一家人倒也可以过得还算滋润,尤其他这尚书,林林总总的俸禄加起来,肯定是比寻常百姓要好得多。

问题就在于,若只是这样,那老夫这官,不是白做了?

其实郑赐还算清廉,他真的清廉,因为除了炭敬和冰敬之外,郑赐也基本上不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每到逢年过节,还有冬至和夏至,就是门庭若市的时候,但凡能和郑赐扯上一点关系的,大家都络绎不绝地来送礼。

当然,这送礼也很卷。

最初的炭敬和冰敬,具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那时候,大家还只是想办点事,请托人情,所以以某个名目,送点东西来。

你送了东西,人家给你办事,甚至给你升官,这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到了后来,就愈演愈烈了。

因为送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送,就等于大家都没送。

于是乎,这时候的冰敬和炭敬,就成了常例了!

常例的意思就是,你送这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就这你还想教我办事?你谁啊你。

可怕的是,虽然大家收了你的礼,也没办事的打算,可你若是不送,这就不合规矩了,委实属于被打击之列。

至于礼的轻重,也有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