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783章

作者:裴屠狗

可麟龙道,不同。

一道三州,三十余府,数百县城,几无一起山贼盘踞,马匪横行更是遥不可及。

七十余年,无任何乱事。

这样的盛世氛围,让自西北道而来的陆青亭,感触极深,但他也很清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不是当代麟龙王励精图治,而是在这临安府中,驻扎着天下绝顶强军玄甲精骑,以及那位冠绝天下的神将,张玄霸!

“西府赵王!”

陆青亭的心中,悸动非常。

他自问心性沉稳,可当要面见这位当世武道丰碑,绝顶强人之时,也不由心中惴惴。

可当着常服,气息儒雅的麟龙王,带他来到后院,看到躺在躺椅之上,翻开书卷,形若老农的西府赵王之时,他愣住了。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略带赞叹的声音将陆青亭从忐忑之中唤醒,他余光一扫,就瞧见了那书卷的封面上,万象山人四个字。

“万象山人,王牧之?”

陆青亭心中一动。

这本书,他似乎也看过,据说多年前,也曾在儒林中掀起莫大的波澜,但多是被贬斥、痛批的。

“天下有此大才,当浮一大白!”

张玄霸解了腰间的葫芦,大口灌酒,让麟龙王苦笑连连:“二叔,您伤势都还未好,怎么又来喝这‘醉仙酿’?”

“旁的酒,不醉人。不喝此酒,喝个什么?”

听得这话,陆青亭眼角都不由有些抽搐。

醉仙酿,并不是酒。

更像是一种,能毒倒大宗师的剧毒药液,相传,若大量服用,武圣都会被毒死。

以这样的绝世奇毒为酒……

“是悬空山的小道士啊!听说,你是奉那杨小子的命令前来,他……”

一葫芦醉仙酿喝完,张玄霸方才看向陆青亭,一句话未说完,心中就是一动:“咦?”

轰!

仅仅是挑眉,起身如此微小的动作,陆青亭的瞳孔却不由的剧烈收缩,恍惚间,只觉有一座神山于身前拔地而起。

那样的雄浑、霸道……

“哈哈哈!”

麟龙王正要上前,汇报塞外天狼进犯的情报,突然一惊,只见自家二叔眸光陡然亮起,莫可名状的强大气息,瞬间如山降临。

虽仅是一瞬间就自消失,可乍闪即灭的气息,荡开了漫天风雪,王府内外,积雪消融,如下小雨。

啪嗒!

陆青亭踉跄后退,可一退,就觉胸前的包裹一震,落在了张玄霸张开的五指之间。

他低头看着,神情不由得有些动容,有着喜悦,似得见同类般,放声大笑着:“好老道,好老道……”

……

……

呼呼—

大衍山中,风雪颇高,婴立儿战战兢兢的走向那在风雪之中,如处春日中的小院。

“奶,奶奶……”

她的声音结结巴巴,莫大的恐慌让她几乎想要拔腿就跑,可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在等待。

“小立儿?来了,进来吧。”

苍老且慈祥,老妪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好似祖孙间的对话,十分之温馨。

可婴立儿,却心如擂鼓,口干舌燥,一步步的挪着,害怕到了极点。

吱扭—

她推门而入,出乎意料,小屋之内,并不像她想象的一般恐怖,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小屋。

唯一显眼的,是屋内有着一方不大不小的木台,其上竖一草木编成的小人,背有黄纸一张,头上一盏暗红色的灯,脚下一盏墨色黑灯。

而在绑着草人的幡旗上,还挂着一本满是奇异纹路的古书。

发丝皆白,身材佝偻的老妪,就绕着木台,不急不缓的走动着,口中念念有词。

看着看着,婴立儿心头就不由一寒,只觉有无尽的冤魂在前嘶鸣哀嚎,让她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害怕到了极点。

“奶奶……”

老妪未理她,而是慢慢悠悠的绕行四十九圈,又将双手之间攥着的两张符纸,一并烧掉。

这才回过神来,慈祥的看着她:“小立儿,你可是在好奇奶奶,在做什么?”

“不,不,不敢……”

婴立儿额头满是冷汗。

“这是咱们圣教中的一门咒书,名唤‘钉头箭书’,威力绝大,可惜,布置破难,施一次,少说也要七年光景……”

“奶,奶奶……”

婴立儿越发恐惧,不安了。

“你愿不愿意帮帮奶奶?”

“怎么,怎么帮……”

婴立儿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这钉头箭书,她当然知道,教中奇诡咒书,这一门,可堪前三,且是只稳其名,并无任何书籍、传承的咒书。

“这灯油,不够多了,你能否帮帮奶奶,增添些微灯油……”

“呀!”

伴随着一声尖叫,婴立儿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恐惧,转身要逃,可一转身,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掌,已然盖住了她的脸。

继而,轻轻一捏,一抽,一缕幽魂,就自两分,没入了那草人头上、脚下的两口油灯之中。

“呼!”

老妪轻轻吐了口气,还未软倒的女尸,已然在阵阵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中,化作一只粉嫩小猫。

轻轻提起猫尸,老妪缓慢转身,望着草人身前,摆的整齐的六支草木之箭,心中自语:“还差一支了……”

第616章 武圣之难!

……

……

年关之后,风雪渐小,虽然寒冷依旧,但似乎雪灾并未向着最为严重的地步发展。

天色蒙蒙亮,齐文生于大街上踱步,此时城中仍有雾气,却已然有不少摊贩出摊了。

这些寻常百姓,十分之脆弱,禁不住地痞、恶霸、乡绅、帮派的针对,可又如此之坚韧。

这隆冬清晨的寒风,齐文生自己都觉得冷,可他们,已然早早起来劳作,甚至不少穿着,还很单薄。

迎着寒风,不少人边干活,边搓手、跺脚,可他们的精气神,比之以往,却要好了太多。

没有了地痞、帮派、乡绅、官府的层层盘剥,短短两年间,西北道城已然发生了在寻常百姓来看,几可算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没有外来打压,齐文生坚信,至多十年,西北张氏一脉留下的所有痕迹,就会被洗涮掉。

甚至于,成为成王之基。

然而……

心头叹着气,他来到一处小巷之前,这里,也有着沿街摆着的早点摊,热腾腾的蒸汽里,杨狱如常吃着早点。

在他的对面,是来西北道已将近一月的启道光,更远处,则是咀嚼早点如同嚼蜡的黎道人。

“师叔……”

齐文生欲言又止。

“莫非蒙学处,有事发生?”

杨狱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些士子文人?”

古往今来三千余年,王朝不知几次更迭,造反,自有流程在。

不外乎打土豪,分田地,练军、治学、盐铁、官吏筛选而已。

杨狱虽然不甚懂,但王牧之这批弟子却是很懂,他所要做的,只是对比生死簿,做到人尽其用,功必赏,过必罚而已。

两年里,其实很顺利。

在杨狱的雷霆手段之下,无论是原本城中的大族、乡绅,还是盘踞地下阴暗里的老鼠,都被杀了个干净。

但麻烦,自然还是有的。

西北道城,是一道之中枢,纵比不得腹地的岭南、麟龙、万龙等地繁华,应有的,却也一个不缺。

比如,科举选士。

可以说,西北道城,汇聚着一道里,最多的儒家学派,最多的文人学子。

“是……”

齐文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这些士子,多数是奔着科举而来,您断了这条路子,他们自然心有不满……”

何止是不满?

简直是沸反盈天!

杨狱断了的,可不止是科举,还拔除了城中原本可以收留这些文人墨客的大家乡绅。

非但如此,选拔官吏,甚至于衙役,也并未对他们有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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