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屠狗
可怜这采花贼如此轻功,偏偏撞在一个神箭手的手中,真真是……
“还可以。”
杨狱轻抚弓弦,不无满意。
这口弓用的更为顺手,不像刘文鹏那一张,还要担忧力气用大将其拉断。
但即便是这张弓,也不足以完全发挥他的力量优势,但却也是他目前所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弓了。
“……”
戒色和尚欲言又止:“施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那就别说了。”
杨狱直接打断,牵着马走向箭矢所射之地。
这些和尚什么性子,他哪里不清楚?
废话来废话去,总还是那套他不爱听的,索性,根本就不搭话。
“施主,师父交代我,要带这王生回寺中剃发静修,你能否?”
戒色和尚硬着头皮上前几步。
“剃发静修?小和尚,你可知依着大明律,采花贼是什么罪行?”
杨狱冷眼回望:“寻常采花贼,阉割后处斩!如他这般积年惯犯,理应阉割后腰斩!
一句话要带他走,莫说你,阿弥陀佛来了也没这个道理!”
说罢,拂袖而去。
“这……”
戒色和尚摸了摸光头,低头后退几步:“是小僧唐突了……”
……
……
“我被阉了,我被阉了,老子,太监了……”
挣扎着逃窜,王生心如死灰,喃喃自语着,只觉无尽痛楚在心中翻滚,恨不得仰天长啸。
痛苦。
绝望。
愤恨!
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王生顾不得流血如尿崩的胯下,咬着牙夺路而逃。
哪怕到了此时,他也绝不想死。
杨狱缓催着马,手握长弓,扫视着山林。
虽没看到蛛丝马迹,但他确信,那石婆子定然追了出来,且极有可能就在这片山林之中的某处。
紧握长弓,杨狱眸光幽沉,相比这王生,那几人才是他的目标。
“石婆子……”
……
……
夜幕之下的山丘上。
石婆子一行人分立四方,环视山林,几条獒犬发出躁动不安的低吼,又被呵斥住。
“山林、夜幕。那小子只怕猜到了什么,想要反杀?”
尤金发冷笑连连。
亲自经历了秦氏兄弟被冷箭射杀的毫无还手之力,他失心疯才会夜里去山林里追杀一个能箭发雷音的神射手。
哪怕自己这方也有一个神射手。
“若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出城呢?”
石婆子面色阴冷:“那小子自然不知道,我要杀他的消息,是特意让铁峰听到的……”
“婆婆就不怕这小子胆怯不出?”
贾秋牵着獒犬,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一众人连篝火都没升,就是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凡年少成名者,多自负桀骜,自以为天下第一,实则,这些愣头青,最好对付。”
石婆子缓缓踱着步子,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四方:“他们总以为自己特殊,自己可以反杀,实则……嗯?”
突的,山顶的一众人皆是一惊,坐着休息的几人也全都起身,望向了动静传来的地方。
“马嘶、破音箭!”
坐于最隐蔽处的刘文龙猛然睁眼,眼底闪过凝重、忌惮、凶戾的光芒:“哪怕是我,也足用了二十七年才到了这步,这小子,居然真的能箭发雷音?!”
“这小子……”
尤金发眼皮微跳,看向石婆子。
石婆子注视片刻,一摆手,就有人匆匆下山,不到片刻,山下就亮起一堆篝火来。
“接下来,看你的了。”
石婆子淡淡一笑,夜幕微光下尤为可怖,刘文龙偏转目光,自身后取下那一张造型奇特的大弓来:“他敢出来,就必死!”
第120章 谁的主场?
这张弓的造型奇特。
扯下包裹的布条之后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温润的木质弓身,通体完美,一眼看过,不见任何违和之处。
“木流弓?”
石婆子微微一惊:“刘家居然还存有木流弓?”
“不错,木流弓。”
刘文龙轻抚着长弓的纹理,面上有着迷醉之色:“南岭矿地出事后,祖父曾高价回购木流弓,我有幸得了一口……”
刘家是铸弓世家,在龙渊道乃至于大明天下都赫赫有名,其所制之弓,曾一度被军中大将追捧。
也就是木流弓。
不同于军中流行的精铁、精钢、玄铁、炫金弓身,木流弓,一如其名,是真正的木质弓。
据说,这木流弓,非是人制,而是以秘药浇灌,从百金矿脉之中生长出来的奇异木材。
刘家的先祖不知以何等法子掌控了这木材的生长,让其天然长成大弓模样。
因其没有后天打磨,故而通体如一,很是被人追捧。
“想不到刘公子居然连木流弓都拿出来了。”
贾秋恭维了一句。
成也木流,败也木流。
刘家的兴衰史,就是以木流弓的消失为截点的。
相传,一口上好的木流弓,其弓力堪比神臂弩,更因其纹理特殊,极为适合内息与血气的灌注。
加之特质的箭矢,甚至足以威胁武道绝顶的人物!
他记得,青州大将军魏正先,就有着一口一流的木流弓,配合其四象不过之臂力,于战场之中堪称杀戮之神!
几次与外族的碰撞,都展现了惊人的威慑力。
就是不知刘文龙手里的这口木流弓,算得几流。
“诸位自去准备,不必管我……”
长弓在手,刘文龙的神色顿时沉凝如水,他后退几步隐入山林之中。
不止踪迹,整个人的气息都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
借着这浓重的夜色。
此处山林,就将是他杀戮的主场!
……
……
“石婆子知我箭术,若敢追来,必有依仗,我却是不能大意……”
缓催着马,杨狱心中谨慎。
那采花贼他倒不是太在意,即便是横练高手被他如此射中,也休想逃的了多远。
“施主!”
杨狱心中思量之时,抱着那昏迷女子的戒色和尚又跟了上来,这和尚武功比王生可要高的多了。
杨狱皱眉:“怎么?我话说的不够清楚?”
“施主误会了。”
戒色和尚环顾四周,尽是一片漆黑夜色,面上闪过忧虑:“再往前走,恐有不祥。”
“嗯?”
杨狱勒住马匹,有了好奇:“小和尚莫非会看相?”
夜幕山川,地势复杂,他自己视夜如白昼尚且发现不了蛛丝马迹,这小和尚居然看得出来?
“不会。”
戒色坦然回答:“我伏龙寺唯我唯识,小僧是心有略有感应。”
“唯我、唯识、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