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1016章

作者:裴屠狗

“王爷,大事不好,明朝皇帝,他,他逃走了!”

那老者骇到了极点。

但出乎意料,风雪中的老妖,却十分平静,不但不怒,嘴角还有着一分笑意。

他垂眸眺望,气机交感下,未多久,已然看到了在一群太监拥簇下,狼狈逃窜的乾亨帝。

“虎父犬子蛐蟮孙,可笑张元烛一世豪雄,却有这般子孙……”

微微摇头,老妖看向汇报的来人,淡淡吩咐:“领八千狼骑,去送一送这位大明朝的皇帝陛下……”

“狼,狼骑?!”

来人几乎愣住了。

狼骑,乃是七杀王麾下最为精锐的骑兵!

相传,乃是草原护法神,七杀神宫之主,黑山大人以太岁妖肉炼制的八千虎狼大丹喂养出来的!

“养兵千日,也该出来动弹一下了。”

老妖摆摆手,想了想,却还是加了句:“不可杀他。”

……

……

呼呼—

刺骨寒风吹动鹅毛大雪,这是足可冻杀熊罴的寒冷。

可于半人高的积雪中穿梭的乾亨帝,心头却是一片滚烫。

八年!

三千个日日夜夜!

从当世第一大国的皇帝,沦落为塞外苦寒之地的劳工,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三千个日夜的煎熬,他始终在等待。

等待朝臣,等待太子……

直至此时。

“陛下,速走!”

或沙哑、或尖锐的传言从风雪中远远传来,继而,一道道与他打扮相若的人影,就向着四面八方逃遁而去。

“陛下,珍重!”

一面白无须的老者,含泪将带有他气息的服饰披在身上,跪地叩拜多次,匆匆而去。

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乾亨帝心头不由得涌起莫大的酸涩。

“为帝数十载,最后的心腹,竟只是几个老太监吗……”

“陛下,分神不得,不入关,随时可能遭遇危险!”

王西低喝一声,呼吸急促。

为了这一日,他足足等了八年,他蛰伏于塞外,佯作劳工,前后八年才寻到这个机会,此刻精神绷紧到了极点。

甚至顾不得君臣之别,一个拖拽,几乎将乾亨帝推翻在地。

“……走!”

乾亨帝面色阴沉,却没说什么,只咬牙奔行于风雪之中,向着水云关而去。

“水云关,神策军在水云关,寡人的朝臣,也在,只要回去,只要回去……”

八年的煎熬,乾亨帝干瘦无肉,气血大跌,但他的精神却远强过曾经。

竟在诸多太监的掩护之下,前后奔行二十余日,最终,在气力将尽之际,突破了重重追杀,来到了水云关下!

但还不等他松口气,就听得一声声低沉鼓点在传荡。

轰!

这,却不是鼓点。

“这是?!”

王西的脸色骤然惨白下来。

一道东西蔓延不知几里的黑线,从身后弥散而来,随之而动的,是山呼海啸,宛如无垠雷海一般倒灌而来的,万马奔腾之声!

“天狼骑!”

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的杀伐气血,乾亨帝心神一颤,本已无有气力的身子,竟猛然推开了王西。

奔向了关门紧闭的水云关:“徐文纪!寡人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开门!”

第788章 极道、戾虎!

……

“新历四年,岭南道,万州境内,有道果出世,神通主闫三被宋家招揽……”

“新历四年秋,同一年,岭南、平西、万龙、麟龙等道,相继有神通主出世……”

“其后七年时间,明确有记载的神通主,多达三十二人,疑似者,怕已超过百人……”

“关外大差不差,但算上方寸仙山中流传出来的道果,数量反而要超过关内……”

……

熏香缭绕之间,万象山弟子,轻声诵读卷宗,向自家老师汇报。

“前后不过十来年,竟有将近两百人……”

香气缭绕间,王牧之正自伏案书写,听罢也不由搁笔:“大灾、大乱、大运……”

天下广大,不算海外群岛,不提大离、天狼二国,单单大明一道之地,人口盛年时就有万万之多。

两百,似乎不多。

可这一切,只发生在十年之间,而在大明立国之前的两千六七百年里诞生的神通主,还不及这个数字的一半的一半!

这,就尤为可怖了。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或许,也正契合了三笑散人那潮汐论?”

林升合起卷宗,回应自家老师:“不止是神通主,这十年间,武圣也很是除了几个,小师叔、启道光、猷龙、关七、宋天刀……”

“武道余韵罢了,再往后,武圣纵不沦为绝响,但,纯粹的武圣,怕要至你小师叔这一代为止了……”

轻嗅着熏香的味道,王牧之继续伏案书写,而林升也继续汇报着诸多情报。

他却正是西北道监察司外派司主,对外情报的搜集与整理,都由他负责。

横空出世的方寸仙山,牵动了诸多大势力,以至于,近些年来,便是边关,都无战事。

林升汇报的事情,大多也与方寸仙山有关,谁人得了道果,哪个学了神通……

这几年,关于道果、神通之类的情报,已然在普通人之间流传开来。

“回吧。”

许久之后,林升再度合起卷宗,王牧之头也不抬,只摆摆手,让他自去。

“老师……”

林升没有退出去,犹豫再三,还是道:“老师,您老什么时候回一遭西北道城?师兄弟们,对您都颇为想念……”

“想念?”

停笔,蘸墨,王牧之抬眸瞧了他一眼:“怎么,一道之地方才稳固,就起了贪权之心?”

“弟子不敢。”

林升面色微紧:“只是,近几年,王爷越发偏离我等,重用新学之士,那些人,不读经义,不敬儒学,他们……”

“无时想有,有时想多,多想更多……这是人之本性,哪有什么敢与不敢?”

看着不敢与自己直视的弟子,王牧之只觉心中乏味。

十余年里,他何曾没有过去西北道一观的心思?

毕竟,那是倾注了他心血,实施了他与杨狱商议敲定的法度的地方。

但他抑制住了。

无他,万象山门人对于西北道的影响已然太深。

从打下来、到治理、到选拔……方方面面,已经权柄颇深。

这般情况下,他就越发不能亲去西北,他不担心杨狱无此容人之量,只是担心弟子们野心膨胀。

可惜……

“论迹不论心,想一想不坏事,但你最好,也只是想一想……”

微微一顿,王牧之没有多说,摆摆手,让他滚蛋。

后者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只得躬身退去。

“人心,心……”

空旷的房间内,王牧之没了落笔的心思,许久后,他叹了口气,迎上几步:“老师听了许久,却不说话,是要看弟子笑话吗?”

房门外,是越发苍老的徐文纪,他拄着拐,慢悠悠的走进房间:“或许,这就是一脉相承?老夫的弟子不听话,你的弟子,也与你道不同……”

“世上没有相同的花,没有同样心思的人,自然,道也不同……”

搀着老师坐下,王牧之摇头:“弟子心中复杂之处,不在于他们有着其他心思,而是他们,目光短浅……”

“荣华富贵、大权在握,谁人不想?哦,对了,除了当年的你……”

淡淡的看着自己最满意,也最叛逆的弟子,徐文纪神情有些微妙:“犹记得那时,你才十一二岁,课上老夫问询尔等志向,唯你所答,记忆深刻……”

听得老师提及当年,王牧之也有些怀念:“但弟子始终认为,人人皆可成为圣人……”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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