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10章

作者:裴屠狗

“杨老哥……”

王佛宝语气一顿,面色顿时柔和了几分,眼底有着一抹愧色:“杨老哥他只是失踪……”

看着比之之前憔悴了许多的老妇人,王佛宝语气凝噎,有些说不下去了。

狱卒本没有押送犯人的职责,是自己因差人死伤不少,将其要了过来通行。

没想到……

“便是失踪,做个牌位,也终归是个念想不是?他若回不来了……”

老妇人神色黯然,又强打着精神招呼王佛宝进房间,自个则去了厨房准备饭食。

“王捕头。”

杨狱压下心中慌乱,上前见礼,也谢过他批了自己这些天的假。

“干的好大事。”

扫了一眼空空荡荡几乎被卖空了的屋子,王佛宝语气冷厉,生硬:“刀使的不错,可惜太过稚嫩了。”

“啊?”

杨狱一脸茫然,好似听不明白:“王捕头,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杀人,或许是一时激愤,或许是魏老头的要求。

但杨狱也不是个愣头青,去时蒙面避开一切可能被人发现的可能,杀人之后迅速收拾收尾。

自忖即便自己有动机,没有证据,衙门也拿不得自己。

“城西死了两个人,正巧,一个是之前上门的王云花,一个,是之前在城门欲要堵截你的王六。”

“更巧的是,他们两人都是被断刀所杀,而观其刀伤角度,行凶者的身高体型与你大差不差。”

王佛宝深深的凝望着杨狱:“你说巧不巧?”

“啊?王六被人杀了吗?”

杨狱心中紧张,面上却是闪过激愤:“死得好!这王六横行街里,不知欺压了多少人,指不定是被人路过的大侠杀了除恶!”

人有多种。

有人慌乱就会语无伦次,有人紧张头脑就越发冷静。

杨狱是后者。

他一面回话,一面则回想着自己昨夜的作为,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打死不承认!

“王六死有余辜。”

王佛宝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认同。

杨狱微微一愣,就见这位冷面酷吏在屋内踱着步子来到窗口,伸手将窗台上的断刀拿在手里。

“你洗得很干净,可惜血腥味不是那么容易被洗掉的。”

背对着杨狱,王佛宝望着窗外风雨,似有所感:“如王六这样的泼皮,或许真个该死。可若世上人人都如你一般,又将是个什么光景?”

话至此处,王佛宝手腕一抖,断刀“嗡”的一声没入风雨,直插入黄泥地里,深不见柄。

“这是杨老哥的抚恤,带着你婆婆,去内城寻间住处吧!”

王佛宝自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啪”的一声拍在了窗台上。

转身,撑伞,出门。

杨狱怔怔的看着雨中人影渐行渐远,耳畔却仍有声音回响:“你,好自为之吧!”

第010章 脱胎换骨

王佛宝来去匆匆,杨狱却是久久无法平复心境。

杨婆婆擦着手走进屋子里,有些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留住王捕头?”

“哪里留得住?”

杨狱笑的勉强。

一日里几次大起大落,他只觉身体有些发虚,趁着婆婆不注意,连吃了好几粒石子才好了一些。

“老头子生死未卜,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你一个小娃娃没了依靠,在衙门可怎么呆得下去……”

老妇人絮絮叨叨,满脸担忧。

“婆婆。”

杨狱心中一暖,握住老妇人的手,道:“王捕头送来了抚恤……”

“抚恤……”

老妇人呆了呆,握着钱袋的手有些颤抖。

见婆婆又难过起来,杨狱忙开口转移话题:“婆婆,王捕头说外城不太平,要我们搬去内城……”

“搬家?”

老妇人有些茫然的点头:“是要搬家了,巷尾那家兄弟两个一起染了重病,怕是过不去夏天了……”

杨狱默然。

今年过了才一半,外城染病而死的人都要比以前几年都要多的多了。

回想起那日胡万的话,他心中也有些紧迫。

“这年景,是越发的难过了。”

老妇人黯然叹息。

“那,雨停了我去找个牙行租个房子?”

杨狱小心翼翼,生怕让婆婆伤心。

老妇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再受刺激,只怕会有病。

“听你的。”

老妇人兴致不高。

这雨一下就是一早上,临近中午天才放晴,杨狱草草的扒拉了几口饭,揣起银子来到老院子里。

“随手一甩,就插的如此之深?这王捕头只怕也是换了血的高手……”

杨狱累得一头大汗,才挖开了坚硬的黄泥土,看到了刀柄在下的断刀。

心中有些咋舌。

又好一阵忙活,将断刀挖了出来,洗了洗,这才出门向内城走去。

牙行所在,正是内城乃至于黑山城最为繁华的“南大街”。

这条街颇为繁华,诸如酒楼、茶馆、医馆之类的设施一应俱全,道旁的小摊贩更是一个接一个。

人潮涌动,是外城绝看不到的景象。

“真好似两个世界啊……”

看着穿着光鲜的行人,杨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在街上游荡起来。

连日来的努力,他距离彻底炼化断刀也已经不远,来这,就是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食材”。

多日里的摸索,他已然知道,暴食之鼎所“炼化”的只是物体之上留下的精神。

这么大的黑山城,类似的东西不应该没有吧?

可惜,杨狱逛了两个来回,也还是没有找到哪怕一件可能存在精神的“食材”。

无他,南大街压根没有古物……

“来错地方了,我该去北大街……”

杨狱无奈的摇摇头,不经意的一回头,却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穿着白衣的瘦高个,正在街尾冷冷的注视他,见他回头,又隐入了人群之中。

“他,他是在跟踪我?白衣,这人是怜生教的人?”

杨狱心中一紧,又有些疑惑。

他可从没招惹过怜生教的人,他们怎么会跟踪自己?

图财的话,自己身无余财,老爷子的抚恤对于其他人算是不小的数目,可怜生教哪里瞧得上?

古怪,古怪……

杨狱心中转着念头,脚步一拐,离了牙行,也没去北大街,不缓不慢的走着,却是径直来到了魏老头的小巷。

敲响了门。

“吱吱吱—”

老猴旺财叫嚷着开了门。

杨狱进了院子,今天分外冷清,练武场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魏老头躺在摇椅上,半睡半醒。

“你可知,老夫为何要你去杀人?”

还没踏入练武场,魏老头的声音就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

“不知。”

杨狱摇头。

“看来,你还没有发现。”

魏老头半眯着眼,摇晃躺椅:“任何一门武功被创造出来,都是开创者为了克敌制胜,甚至是为了杀人!”

杨狱走进两步,捡了个小马扎坐下,知道自己算是真正过关了。

“任何一门武功,都蕴含着开创者的精神、气质,后人学习,无形之中就会改变性格。”

魏老头声音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一年前的你,唯唯诺诺,便是道旁的野狗,你也是绝不敢靠近一步,而一年后的现在,你却敢夜杀人。”

“这其中的改变,难道只是因为你喝了几口马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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