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看着陆战队士兵和水手一箱一箱将地下室的黄金和钱币抬了上来,曹雄满意的拍了拍那个土人的肩膀,“过几日,俺们返回后,就跟着上船来吧。”
“多谢大人!”纳乌拉那感激的说道:“我想带上我的家人和亲属……”
“可以,明日带着你的家人和亲属来船上。”曹雄说道:“不过,你还要帮着我们做一件事。”
“什么事……”
“知道这个金库的人,你都认得吧?”
“小人都认得。”
“死了的不算,活着的,你明日带着俺们的兵士一一指认出来。”
“啊?”纳乌拉那愕然的看着曹雄。
“好好做事!以后到了俺们汉洲,你可以过上你想过的安稳日子。”
杰米尼·巴科纳中校满意的看着公司商务人员清理出来的缴获清单,粗略估算了一下,东印度公司此次军事行动,一共缴获了大约五十万到六十万盾的贵重金属和各类物资。而这些,仅仅是交给公司的财货。他们这些军官和下面的士兵、水手,每人的荷包里都塞得满满的,远远超过了他们一年的薪水。
劫掠,尤其是劫掠一个国家,果然是能让人暴富的行为。但是,这种做法肯定不能作为公司的长期行为。比如说,几十年前,东印度公司联合柔佛王国进攻马六甲王国时,就遭遇到了惨败,损失了大量的雇佣军和物资,几乎造成了公司一度财政紧张。
“长官,朝,派人给你送来了礼物。”侍卫官进门向杰米尼·巴科纳中校报告。
“哦,他为什么要给我送礼?”杰米尼·巴科纳中校疑惑的问道。
“长官,我的船长对于你允许他带走大量城中女子,表示感谢。”安德鲁·弗劳伦特少尉带着几个汉洲陆战队士兵,抬着两个箱子,走进了房间。
“另外,他的部下,不小心将城主给打死了。他对此表示歉意……”安德鲁·弗劳伦特少尉说道。
上午时,汉洲陆战队几个士兵闯入官库中的粮仓,不知为何与关押在此的急水湾城主起了争执,被一刀砍翻在地上,随后扬长而去。
“哇哦!”杰米尼·巴科纳中校随意的打开一个箱子,看见里面是许多各国钱币,还有若干犀牛角和象牙,另一口箱子,估计也是如此。
怪不得,总听到舰队司令阿扬·范迪克上校说,朝,是一个非常大方的人。
嗯,果然如此。
第九八章 航线
作为郑芝龙海上势力的一份子,何清自认为也是跑老了海的人,即使巴达维亚,他也曾经来过一次。
但是,他从未想过,越过巴达维亚后,还要一路向东,在一处偏僻的营地暂歇一晚后,又坐船向南行驶了五天,来到一块从未有人提及过的大陆。
他与许多移民一起下了船,正在茫然失措的时候,一群身穿灰色制服的兵将(乡兵)大声吆喝着他们,分男女进入一个巨大的澡堂。脱下身上所有衣物,从一个池子洗到另一个池子,连着洗了四个水池,算是将一路的沾染的污垢清洗干净。
出了澡堂,每人发了一件麻布衣裳,又被分批带到了食堂。饭食也是简单,一碗玉米糊糊和两个烧土豆。
饭后,被一群“胥吏”领着,来到一片整齐的木屋,每十人随机地分配到一间房内。
躺在简陋的草席上,何清才猛地意识到,似乎,已经来到了那个被称为汉洲的地方。跟他一起混入移民中的几个同伴,陆续在富国岛和巴达维亚,就已失散。不过,他们一定是来了汉洲,就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吃饭的时候,听到四周穿灰色军服的兵士谈论,说会有一部分移民在休息一夜后,转运到内陆的黑山城(黑山堡与附近的居民点已合并成黑山城)和新淮安城。
而何清在下船登记会何种手艺技能时,他报了操船捕鱼技能。估计会被留在海边的建业城。
一路上,在上甲板透风的时候,他都会努力地记下当时的日头或者星象位置,以及沿途特殊景象的海岛,陆地,或者礁石。作为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海上领航人,脑海里已经勾勒了一条大致的航线。只要给他纸和笔,他就会一边回忆,一边再详细地勾画出来。如果,能驾着船跑一两趟,必然会从大明准确地找到此处。
作为汉洲的统治者,齐天和一干管理人员,丝毫没有注意到,会有几个郑芝龙派来的探子已经混进了汉洲。当然,考虑到大明距离汉洲是如此之远,即使被郑芝龙探明了汉洲情形,那又如何?你该怎么把探查到的信息传递出去呢?
目前汉洲所有的运输船只,上面的水手几乎都是前两批从大明来的移民和疍民。至于后面来的移民,即使会操船,那也得去民政府下面的渔业处,去干上一年多的打渔工作。
目前,汉洲所有军政管理人员的工作重心,都是在转运安置后续的四千余移民上面。
现在整个移民过程慢慢地被分成了四段,罗汝成带着以“拓产1号”为首的两艘船,不断将聚集在广州的饥民转运至富国岛上。而以新购的盖伦船“兴业号”和“拓产3号”,则去富国岛把移民转运至巴达维亚。
汉洲本土的“破浪1号”和“破浪2号”,从新乡堡运输大量楠木到达巴达维亚后,再装满移民返回新乡堡。
当初试验性质的飞剪船“飞鱼1号”和8月初刚刚下水的飞剪船“飞鱼2号”,则凭借超快的速度,不停地往返新乡堡和建业城,将中转滞留在新乡堡的移民带回汉洲。
留在富国岛上的胡平江,已经开始组织暂时滞留的移民修建新生堡。因为,来自汉洲的讯息明确无误告诉他们,这个岛屿不能遗弃,必须作为移民中转站予以占据。
因为此时的真腊也好,占城也好,都不会对这个岛屿构成威胁。他们在未来很长时间里,都会忙于彼此争斗,根本没空搭理这个不起眼的小岛。至于荷兰人,葡萄牙人,估计,他们也不会对这个不起眼小岛感兴趣。毕竟,岛上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物产。
那么,占据了新生岛(富国岛改名),汉洲的移民路线上,一前一后,就有了两个中转点,对以后的移民运输,将提供有效的补给和修整,大大降低移民的运输死亡率。
其实,齐天还想让人把纳土纳岛给占了,但又顾虑重重。
新生岛周边都是一些小国,且根本无暇关注它会被谁占据。但纳土纳岛不一样,它正好处于巴达维亚至大明,日本和朝鲜之间的航线上。
一旦贸然占据了纳土纳岛,说不定就会引起荷兰人的猜忌和警惕。
当然,还有一个消极的方法,建立移民中转点。那就是在纳土纳岛上,扔几百个移民在上面,提供前期垦殖物资,让他们先自行发展,不纳入汉洲体系。
但是,还是会有一个风险,如果让荷兰人瞧上了,说不定就拣了去,当做自己的航线补给点了。
“这次,汉洲又要俺弄些什么?”胡文进看着牛进民领着一群水手进了货栈,便笑着问道。几乎每次汉洲来人,都会提出各式各样的需求,不是要某种工匠,就是某种工具,或者是某种设备。
“胡统领!”牛进民也是笑着拱了拱手,“这次还是要人!……稳婆,下个月至少要准备十余个稳婆!”
“咋的,汉洲下个月会有大量妇人生孩子?”胡文进惊诧地问道。
“差不多九十月间,会有两百多妇人生孩子吧。”随着今年一月间,三百多妇人的婚配,继而,在即将到来的九月至十月,汉洲将迎来一个生育高峰期。
牛进民的媳妇生产期估计也就在九月中下旬。他对于在巴达维亚搜罗稳婆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
次日清晨,牛进民有些慌乱地找到胡文进,向他报告了一件意外的事件。
“又有两个水手不在了?你们干什么吃的?”听到牛进民说,昨晚有两个水手外出后,至今未归,胡文进大怒。
牛进民也有些惶恐,半个月前,就曾有一名船上的水手在巴达维亚消失不见。他们以为是新进的水手,不堪汉洲偏僻,而贪图巴达维亚繁华跑掉了。
如今,从汉洲到巴达维亚的运输船靠岸后,非必要情况下,都会留在码头货栈。昨晚出外未归的两个水手当中,还有一个老兄弟。他们是准备买些酒水带在船上,充当备用饮水。到了深夜没返回,牛进民还以为是出去鬼混,并没在意。
结果,至天明时分,牛进民看到两人还未回来,立时知道出事了。
“你们先暂留一日。俺去寻林六哥,看他能不能帮着俺们找找人。我就不信了,两个大男人,还能让人绑了去?”此时,苏鸣岗已经卸任华人甲必丹,由林六哥担任。因而在巴达维亚,有些事情找他帮忙,还是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在距离汉洲货栈不远的一处小货仓里,一场残酷的刑讯已持续了一夜。路易斯托·苏亚雷兹瞪着血红的眼珠,在几张草草画就的航线图上面,久久不语。
他相信,经过一整夜的反复折磨,那两个昨日夜里捕获的水手应该没有再隐瞒什么了。
只是这几张航线图,画得也太简陋了!路易斯托·苏亚雷兹摇摇头,可能,那两个水手限于自身认知能力的低下,而且也不是专业领航人,也只能如此了。
“先生,那两个人怎么处理?还是跟上次一样,弄死以后,沉到海里去?”一个随从走了过来,小声地问道,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不,留下他们。我们要带着他们回马尼拉?”路易斯托·苏亚雷兹低头仍旧研究着那几幅抽象的航线图。
“先生,我们要不要找个华人通译来确认一下,他们是否说得正确?”
路易斯托·苏亚雷兹听了,心里也是一动,随即又摇摇头。这里的通译应该都有荷兰人背景,首尾弄不干净的话,很容易被荷兰人抓住。还是不要冒险,搞什么节外生枝,回到马尼拉再确认也不迟。
前后抓了那些海盗三个人,他们藏身的大致位置应该知道了。航行的大概时间,什么时候转向,路途上有什么岛屿标识,这些,可能就需要派艘船慢慢去探索和验证了。
距离抓住那群所有的海盗,目标似乎是越来越近了。任何挑战西班牙王国权威的人,他们都将受到惩罚。无论,他们躲在哪里,终究无法逃脱西班牙王国的追索!
一周后的清晨,几个自称热那亚的商人,在巴达维亚港口,抬着几个木箱,登上了一艘葡萄牙商船。
看着逐渐远去的码头,路易斯托·苏亚雷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九九章 军工
“砰”一声枪响,剧烈的震动,将齐天的肩膀撞得隐隐生痛。
“二百六十五米!”不久,前方一排木靶报出一个数字,“估计是最大射程了!”
“最远二百六十米,有效射程也就是一百二十米以下。嗯,这个射程比目前大多数火枪的射程要远一些,应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了吧?”马尔乔卢在旁边说道。
“我不是让你仿制燧发枪吗?你弄了大半年,给我搞出一杆火绳枪!……而且,枪身太重了,后坐力也大了。”齐天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曹雄在六月中旬返回汉洲的时候,带回大量蚝镜的枪匠和炮匠,使得汉洲的军工生产,呈现跨越式的发展。不仅很快铸造出18磅的重炮,而且还开始研究生产24磅舰炮、海防炮。对于维护汉洲的海防安全,起到了积极推进作用。
届时,建业城码头的三座炮台,如果全都安放了16磅和24磅的重炮,任何敢于侵入的船只,都将面临被一炮打穿舰船的风险。
而火枪仿制,数月以来,马尔乔卢却只拿出了一杆火绳枪的成品出来。引来齐天毫不留情地吐槽和唾弃,火绳枪最终是要被淘汰的呀!即使,你这杆火绳枪比其他的火绳枪打得远一些,可操作上,却是比燧发枪要复杂多了。
这个时代的火绳枪已经比原先的更轻便了,并且在射击时已不用支架辅助。
这种火绳枪使用一根点燃后缓慢燃烧的火绳,在射手扣下扳机之后,正在燃烧的火绳落下并点燃枪上的一个小火盆里的火药,然后再由这点燃的火药来引爆枪管里的火药,并射出弹丸。这套复杂的射击过程,使火绳枪成了一种射速迟钝,并很不准确的武器。
缓慢燃烧的火绳会在潮湿的气候下带来很大的问题,并且会因火绳的亮光,使射手在夜晚成了对方很好的射击靶子。要使用火绳枪,需要经过四十余个装填的步骤,才能完成一次射击,其射速约一分多钟一发。
从理论上说,火绳枪的射击距离约两百多米,但因其严重的不准确性,所以在实战中,它的有效射程不会超过五十米。
相反,燧发枪比火绳枪更有效。它是一种以燧石击打铁板而产生的火星点燃火药的方法,替代了缓慢燃烧的火绳。燧发枪具有更轻便、更可靠及更容易操作的性能,它的弹药重新装填的步骤可以降到二十多个,理论射速也比原来的火绳枪快了两倍。
同时,枪管的口径也可以缩小,每磅铅可以生产二十多个直径16mm的弹丸,比原来使用的火绳枪,每磅铅只能生产十几个弹丸,在经济上节约很多。而且打击效果,也比火绳枪要强出不少。
“大总管,目前很多国家的军队都是使用火绳枪。为何我们非要制造这种结构更加复杂的燧发枪?”马尔乔卢有些委屈地说道。
诚然,火绳枪还是各国军队中使用的主流武器,其制造工艺和流程都已经很成熟,也是众多枪匠最擅长制造生产的火枪。
但是,咱们汉洲目前不是人少嘛,那兵也就更少了。如果我们都拿着跟其他西方殖民者同样的武器,然后在战场上拼消耗。哪拼的起呀!
所以,在汉洲,如果使用火枪,我们只需要比人家稍稍先进一点,性能稍稍高出一点,就足够了。
我们汉洲军队如果使用较为先进的燧发枪,届时,开枪频率比你快一倍,射程比你远二三十米,那么,死的人,也会比你少很多。
“远山,你去黑山城将我屋里那本《军器图说》拿来!”齐天转身朝齐远山吩咐道。
《军器图说》是曹雄从大明搜集带回的众多书籍之一,在崇祯八年(公元1635),由南京兵部右侍郎毕懋康出版。
此书不分卷,有附图。书前有门人张继孟序,侄登辅小引、侄登翰跋与作者自序,自序署曰:“崇祯八年七月二十日原兵部右侍郎今致仕臣毕懋康谨对”。书中云:“夷虏所最畏于中国者,火器也”。
这本书还罗列了各种火器、毒弩,图文并举,详细叙说军器的制造,使用的威力。
齐天当时带着众少年整理书册时,随意瞥了一眼,立马被震惊了。合着,在这个时期,咱们中国的火器制造理念和制造工艺,丝毫不比西方落后。
更重要的是,书中图文并茂地记载了一种名为“自生火铳”。“扣动扳机,龙头下压,弹簧的蓄能作用,促使燧石在火门上摩擦生火,完成火铳射击……”
尼玛,这细节描写,简直就是燧发枪的详细制造流程。
然而,如此先进并详细描写火枪制作说明的书籍,居然在1781年,被称为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下旨禁毁,不得刊印。
是不是挺悲哀,随着明朝沦亡,满清的思想局限性,导致了中国火器发展停滞不前,并一步步落后于世界。
本来在黑山城外军营的火枪试射,最后变成了众多枪匠聚集讨论“自生火铳”的工艺流程和制作方法。按照齐天叙说的《军器图说》内容,几个枪匠立刻向留守的陆战队士兵讨了一杆燧发枪,开始现场拆解和印证。
“老马呀,这本书的作者可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还是一个大明的官员。瞧瞧人家,都把燧发枪的制造流程都写下来了,那肯定是造出了实物。……你觉得,你们可以用多长时间,给我弄出一杆合格的燧发枪?”齐天拍了拍马尔乔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马尔乔卢此时感到非常失望和羞愧,原以为自己花了几个月搞出的改良型火绳枪,可以得到齐天的认可。却没想到,不仅被人嫌弃了,他还拿了一本书出来,明确地给你讲,在明国,已经有成熟的燧发枪制造工艺了,你那玩意落后了。
“一个月!”马尔乔卢咬着牙说道:“一个月时间,我们会造出一杆合格的燧发枪!”
齐天定定地看着这个意大利人,随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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