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七年前,渤海国不顾齐国力劝,执意要进入松花江流域,甚至还想谋夺原大清龙兴之地——辽东。为了警告渤海国主巴海,齐国除了暂时切断对渤海国的军械物资供应外,还策动勃利城都统扎喀纳突然宣布脱离渤海国,建东丹国,并以勃利为都,周边及黑龙江下游的十余座堡寨相继附从。
后来,渤海国迫于压力,不得不陆续退出松花江流域,返回黑龙江一带,然后在齐国军事指导下,向北、向西进行持续不断地扩张,挤压并驱逐沙俄位于东西伯利亚地区的殖民势力。
而分裂出去的东丹国自然没有再复归渤海国的道理,并且还在齐国和北明的支持下,以黑龙江下游河段为依托,向西北内陆纵深地区大肆扩展其势力。
截止到去年,整个东丹国已拥有人口四万余,大小堡寨据点三十余处,而都城勃利更是因为地处三江交汇之处,八方通衡中枢之地,来自各地的大量商人于此汇集,使之成为整个外东北地区最为繁盛之地。
东丹国的建立,也彻底隔绝了渤海国通往外界的窗口,成为一个封闭的内陆国家。齐国支援的各类军械物资,渤海国对外交易的皮毛,北明镇州输入的粮食,云州(北海道)所产的肉类及海产品,大陆转运而来的棉布,皆在勃利城汇集、中转。
通过大量的转口贸易和过境贸易,小小的东丹国每年至少可获得二十余万两白银的收入,日子是过得相当滋润。
再看看渤海国,为了讨一口吃的,在西边与罗刹人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弄到的无数珍贵皮毛,运到我东丹国境内时,还要被我宰一刀,轻轻松松地让我赚一把过路费。
哎呀,这种躺着赚钱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当然,要论赚钱的手段和力度,还得属那些来自齐国的商人最为高明。他们依托广阔的销售渠道和强大的物流运输能力,将本地低价收购而来的珍贵皮毛,转运至日本、朝鲜、秦国,甚至通过远洋贸易商船,输往遥远的汉洲、印度、波斯,以及欧洲,赚取数倍,乃至十数倍利润。
胡宝仁作为一个出生于北明镇州的皮毛商人,自然是没有齐国商人那般强大的能量,可以深入到渤海国的最西边,以更低的价格收购数量更多、价值更高的稀有珍贵皮毛,也没有齐国商人那般恐怖的销售网络渠道,将生意做到遥远的天边。
他们这些镇州的皮毛商人,一般会在冬夏两季前往勃利城,从市场上或者地方土著村落中,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收购各类皮毛,然后运回镇州。先进行一番简单的硝制和加工,再售于成衣坊,最后制成一件件裘皮大衣、围脖、披风、帽子,高价转卖至云州、朝鲜、日本,乃至秦国。
没错,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昔日荒僻的镇州地区也陆续建起了诸多手工业工场,但主要是以粮食加工、皮毛加工、渔业加工、木材加工、服装加工、铁器加工、煤炭采掘及加工等最为初级的工业。这些工场,除了部分为齐国商人投资兴建的,绝大多数乃是地方富裕起来的手工业者或者稍有资产的商人、致仕官员、退役军官,以及当地政府衙门投资创立。
另外,镇州地区还是北明最为主要的产粮地区之一,为东丹国、渤海国提供了近六成的粮食需求。
最早以前,这片地区的贸易方式基本上是以物换物,铁制品、棉布、盐巴、粮食,都可以当做一般等价物,从当地土著手里换取各种珍贵的皮毛。
后来,随着北明势力的逐步扩展和齐国商人的深度介入,大明银元和汉洲银元便逐渐成为该地区最为主要的通用货币,并在一定程度上与北明的经济深度融合。
东丹国深知自己国小力弱,除了能威压周边地方土著,打一打势单力薄的沙俄殖民势力,不论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渤海国,还是不断往辽东进行实边移民的秦国,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为此,东丹国上下一边紧抱齐国的大腿,一边竭力交好旁边的北明,以期获得这两个强大势力的武力护持。
齐国自不消说,将勃利城以及黑龙江下游地区从渤海国分割出来,就是为了挟制那帮桀骜不驯的“清虏叛逆”,扼住他们对外交通的关键渠道,同时也为了平衡整个外东北地区的势力分布,隐隐有监视和威胁北明后路的意味。
北明朝廷对于这个小小东丹国的存在,其实也是乐见其成。最起码,它将那个野性难驯的渤海国给隔绝在了勃利城以西,对北明倚核心地区的镇州而言,相当于建立了一道缓冲屏障,大大减轻了地方军事压力。
当然,以北明的实力,自然不会怕了那渤海国,但在山高林密、地形复杂的三江流域,跟一帮野人打游击,还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就算最后能胖揍对方一顿,那也是“投入产出比”极为不划算的。
……
北明的商人若是在勃利城收购了大量的皮毛,返回镇州,或者前往云州,一般有两条路线。一是乘船顺黑龙江一路直下,出河口,航行至大海之上,然后沿着海岸线,绕行至镇州或云州。
二是沿着乌苏里江上朔至抚平堡(今俄罗斯位于乌苏里江东岸的达利涅列琴斯克市),然后于此换乘驮马(乌苏里江上游不能通航),沿着江边道路,辗转颠簸行至镇州。
相较于第一条线路,后者无疑要省不少路,时间上也能节约十来天。因而,绝大多数的镇州商人都会选择这条路线,而且在这条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座移民堡寨,不论是在安全方面考虑,还是沿途获得必要的补给,都是有一定保障的。
大明延光元年(1676年),永王登基称帝,遂将辖下几块地盘正式划分为四个省级单位,即以云州及附属岛屿为核心的朝廷直隶、苦叶岛承宣布政使司、江东承宣布政使司(镇州地区)和耿罗承宣布政使司(含济州岛、对马岛)。
而几乎占了北明领土总面积达七成多的江东地区,人口规模却只有21万余,仅占全国总人口的四分之一。该地区的人口主要分布在镇州城(今海参崴市)及附近沿海、兴凯湖周边平原地区,以及沿乌苏里江一线。
在数十年前,包括镇州在内的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受严酷自然环境和落后社会生产力的双重制约,人口规模很少,人口自然增长率也不高,经济结构更是单一,社会发展水平基本上仍停留在氏族部落阶段。
满清在侵入中原之前,为了弥补兵力不足的缺点,还不断派兵深入牡丹江、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等流域,捕捉生女真丁口。就在努尔哈赤刚取得萨尔浒大战的胜利后,就曾调转矛头,两次攻击了定居于牡丹江流域和三江流域的“东海三部”之虎尔哈部,前后掠走人口四千余众。
随后数年,尝到甜头的后金再接再厉,数次发兵虎尔哈部,又捕获人口五千多人。就这样,黑龙江中下游地区几乎成为后金补充人口和兵力的“人口输出地”,该地区土著人口被掠为一空。也就在那个时候,后金的北部陆上国界也推进到了今天日本海沿岸的海参崴、双城子一带。
皇太极时期,位于黑龙江中段流域的索伦部、鄂温克部等几个土著部落聚集了一支拥有步骑四五千余人的部族联合武装,俨然一副要和满洲人分庭抗礼的架势。
雄才大略的皇太极清楚地认识到,为了让此时专注于伐明战事的我大清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也为了让大清的招牌还能在黑龙江镇得住人,必须要把这股反抗的力量给彻底压下去。
崇德四年(1639年),皇太极派遣索海、萨穆尔喀、穆成格等将领率3000余人分兵数路往征不肯臣服的索伦部落。
清军在开战初期稍微受挫,但随后就凭借武器装备和组织上的优势大占上风。清军沿着黑龙江往上游进击,一直追到一个叫奇洛台的地方(今俄罗斯赤塔附近),最终将叛乱首领及其余部拿获。
这一战可视为入关前清王朝对黑龙江流域征服行动的高潮。此役俘虏、屠杀参与叛乱的索伦部各氏族男女老幼万余众、牲畜千余头(匹)、珍贵毛皮五千多捆。
依照惯例,这些俘虏的人丁大多数都被南迁到盛京附近,编入八旗的“牛录”中以补充人力。其他索伦人也被迁离原居地以防他们再聚众生事,唯独作为“纳税模范”和“皇亲国戚”的达斡尔人获准留居旧地。
纵观我大清太祖、太宗两朝用兵黑龙江,目的也仅在于获取该地区的人力和物力资源充实自己,并不是为了将之“纳入版籍”。故而,清朝也没有在黑龙江地区通过设置行政区划或者留驻军队的方式,建立有效的直接统治,而是仅仅满足于当地土著的“臣服”。
而今日北明江东承宣布政使司却在齐国民政顾问的指导和帮助下,不仅以移民为主,建立若干府县村屯等政府机构,还将躲在山林里的野人土著统统给予编户齐民,纳入治下,成为北明正式的辖下之民。
所有的部落土著但有不服王化,意图游离于北明地方官府管辖之外的,无不遭到军队的强力弹压,青壮劳力被充入矿场,沦为苦力,妇人被发配至苦叶岛于戍守移民为妻,孩童少年被强制送至学堂,习汉语,书汉文,行汉俗。
江东作为唯一与秦国领土接壤的地方,为了确保自身安全,北明除了在该地修建大量的坚固堡寨,还驻扎了近四千余军队。
不过,近年来,秦国的注意力始终被西北和北方的鞑虏所吸引,并没有在辽东地区主动与北明生隙。而且,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武装冲突,秦国辽东总督衙门甚至还在尽力约束地方军民勿要擅起边衅。
朝鲜一战,强悍的北明军队着实给秦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论是军阵严密、号令如一的火枪部队,还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藩军,战斗力相当惊人,使得秦军空有数量优势,而始终不能奈何其半分,只能在朝鲜和辽东草草划分彼此疆界,各守一边。
因而,一众镇州商人乘坐一艘两百吨的桨帆船抵达抚平堡时,一路上倒也顺利,没有遇到拦路抢劫的江匪路霸。
就在他们准备雇佣当地驮马队继续南下前往镇州时,一队北明官兵护送着三名齐国参谋军官也刚好抵达此地,与他们撞个正着。得知他们这些商人来自勃利城后,几名齐国军官便上前询问有关渤海国的消息。
“一个月前,渤海国军队在罗刹人所据的伊尔库茨克城遭遇一场大败。”胡宝仁非常客气地向几名齐国军官说及在勃利城听来的消息,“听说,渤海国军队损失了八百多人,连都统级别的将领都折了两个,携带的十数门火炮也都尽数丢给了罗刹人。”
“那渤海国的军队是不是也都撤回到了中京?”
“确实如此。”胡宝仁点点头,说道:“渤海国军队经此大败,将去年夺取的信安堡直接放弃,一路退回了中京城。”
“呵呵……”一名齐国军官轻笑几声,摇头说道:“好嘛,这渤海国相当于将去年所获得的一切成果尽数丢弃。不仅损兵折将,还抛弃大量军械物资,这不白白便宜了罗刹人!”
“那可不!”另一名齐国军官冷笑一声,“伊尔库茨克一战,损失官兵近千,足以让渤海国伤筋动骨了。他们今年之内,怕是难以继续往西推进了。”
“再过两个月,河水就要上冻了,即使想给他们再输送一些军械物资,恐怕也是难以运过去了。”
“唉,这岭北的交通,着实让人蛋疼。满打满算,一年最多只有四五个月的水路运输时间。这但凡出个意外,这身处岭北内陆的渤海国只能坐蜡了!”
“哎,你们说,这要是从镇州修一条铁路,经勃利城,一路通往北海,岂不是就能彻底掌控广袤的岭北地区。”
“修铁路?别逗了!”一名齐国军官笑了,“就镇州、勃利,以及北海一带,统共也没几个人。谁家出钱来修?即使修好了,肯定也要亏到姥姥家去!”
“说的也是。就算要修铁路,那也得从云州修起。我听说,大明朝廷好像正在与我齐国驻长宁公使协商,准备修一条铁路,从长宁通往我们齐国的清远城(今日本北海道函馆市)。”
“……”
几个镇州的皮毛商人,听着那三名齐国军官嘴里热切地讨论着铁路,脸上不由露出茫然而无措的表情。
铁路?莫不是无数传言当中,在齐国本土那种能力拉万钧的大铁牛?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差钱的北明
1682年9月16日,中兴(今日本北海道札幌石狩市)。
宁州府(今北海道石狩平原),面积约四千余平方公里,为云州岛最大的平原地区。这里是长宁河(石狩川)及其支流下游冲积地,有大片低湿泥炭地,南部火山灰土广布,土质肥沃,气候夏温而冬寒,农业发达,有水稻、畜牧与林木业。
宁州府作为北明的直隶府,都城长宁亦位于境内,遂成为北明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这里也是整个云州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聚集了约三十多万人口,境内分布着中兴、长宁、新义(今北海道岩见泽市)、文安(今北海道江别市)、永盛(今北海道苫小牧市)、鹤谷(今北海道千岁市)等十余座大小城镇。陆续建立的工业有食品加工、木材加工、皮毛加工、五金加工、造纸、酿酒、制衣等。
中兴作为宁州府最主要的海港,其实地理条件远不如位于其西南方三十多公里外的长平港(今日本北海道小樽市),那里三面临山,湾内港阔水深,是天然的良港。
不过,中兴位于长宁河下游出海口,加之又紧邻都城长宁,遂很快便成为内陆对外运送货物的主要中继点之一。
两艘悬挂着大明日月旗的武装运输船缓缓停靠在码头,船上的一名海军军官与码头官员稍事交流片刻后,未过多久,便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大明官军,端着火枪,迅速将附近闲杂人等尽数清空。
数十名朝鲜苦力在官兵的监视下,从船舱底部抬出一箱一箱密封完好的箱子和堆满矿石的木筐,然后整齐地堆放在码头。
“一共有一百二十八口箱子和木筐。”一名大明海军参将伸手拍了拍堆放在最上面的一口箱子,咧着嘴笑道:“二十六口箱子是金沙,剩下的全都是精选过的银矿石。嗯,这差不多就是过去大半年全部的产量了。”
“那里矿场的金银储量可还丰富?”一名接收的户部郎中满意地点点头,“若是加大人手采集,是否可将产量再提升数倍?”
“还算丰富吧。不过,那里的环境甚为恶劣,可不是人手多了,就能将产量提升数倍。”那名海军参将苦笑着说道:“去年才弄过去的四百多苦力,到我们离开时,就剩下三百人了。冻死的、摔死的、被狗熊叼走的,以及因各种水土不服病死的,不一而足,太耗人力了!”
“无妨,在日本,有的是吃不饱饭的浪人和农人。”那名户部郎中无所谓地说道:“只要能增加金银产量,多少人都能消耗得起!我大明朝廷,现在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旬日前,陛下决意修建长宁至清远的铁路,齐国业已应允,即将派人勘探线路,计算工程量。据齐国人初步估算,这条近三百公里的铁路,将耗费资金两百五十万到三百万银元,几同于我大明两年财政!”
“乖乖!这铁路耗费如此之大?三百万银元,足够给俺们海军新添十几艘专业炮舰了。”
“……”那名户部郎中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微微撇了撇嘴,这些武夫,脑子里整天想着扩充武备,增加战力,丝毫不去考虑我大明朝廷的赋税能否支撑这般强大的军队规模。
目前,大陆上的秦国几乎所有的精力全被西北和北方的鞑虏所牵扯,根本无意与我大明争夺朝鲜和东北之地。在这种情势下,完全没有必要再维持一支庞大的海军和陆军,将节省下来的赋税收入投入到民生建设上面,施惠于民,如此才可赢得国中数十万子民的拥戴,夯实基础。同时,国内建设搞好了,民生发展了,还能吸引众多朝鲜、日本,以及大陆百姓的争相投附,将会更一步增强我大明实力,形成那个所谓“良性发展”。
再者说了,数年前,我大明与大齐可是签署了《安全互助条约》,我大明属地若是遭到外敌入侵,齐国可是有出兵保护我们安全的义务。
既然如此,我大明真的有必要保有庞大的武力吗?
那必须要裁撤多余的军力!
在近几年,随着新军战力的提升和规模的逐步扩大,已经成为北明最为主要的作战力量,大都督府和兵部随即将原有的旧式军队裁撤一空,除了小部分转化为地方治安警察,大部分被打散后迁移至苦叶岛或者明州总督区(割占的日本北部地区),每人授地五十亩(含部分林地、山地),为朝廷屯垦戍边,开拓边疆。
其实,以北明区区八十余万人口,赋税收入折合达一百六十多万银元,已属逆天的存在。不论是从人均赋税贡献来看,还是从收税效率上比较,都完爆周边的日、朝、秦等国。
北明早在二十多年前,永王主政期间,就在齐国民政顾问的指导下,完全摒弃了原有的赋税征收原则,即“人头税”,有多少人,就种多少地,然后收多少税,简单、粗暴、效率高。
北明政府是按照百姓田地亩均摊税赋,并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彻底废除了以前的“人头税”。
若是我大清后世某个皇帝看到北明这种赋税政策,一定会为之击掌高呼一声,“这政策我熟呀,不就是摊丁入亩嘛!”
在几乎全为移民为主的北明属地,自然是不存在什么高门大族,更没有拥有阡陌纵横数万亩土地的豪绅地主。在建基立业之初,所有的移民也全都是按照拥有的田亩数量和财产规模,缴纳一定的赋税,并提供相应的丁役。
另外,云州、苦叶岛、江东等地,无不是地广人稀所在,使得北明政权发展三十余年,根本不存在任何人地矛盾。现在唯一能限制北明国力提升的因素,那就是缺人,缺乏海量的人口,去填补境内那些荒芜的土地,去占有极北大片的无主之地。
崇祯时期,大明朝廷面临的危机,实质上就是政府的财政危机,由财政危机引发军事危机,再由军事危机导致更大的财政危机,如此恶性循环,国家岂有不崩溃的道理?
早在永王主政云州时,除了加大移民力度,快速充实云州实力,他做的最多的便是积极改善政府财政税收体系,几乎完全照搬复制了齐国人的地方治理方法,建立起完善的基层组织,将王权第一次延伸至乡村。
曾经大明积弊日久的“飞洒”、“诡寄”、“虚冒”等脱逃农税的方法,在北明各个属地是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使得赋税征收率即使未能达到百分之百,但至少也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曾经在大明享受数百年之久的士绅优待政策,于北明境内也趋于瓦解和消散,继之而出的便是“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即废除官员、士绅、地主免税的特权。
虽然,此策难免遭到部分跟随永王前来云州的士绅官员暗中腹诽诟病,并持坚决反对的态度。但在面临极大的生存危机和大明继统覆亡的威胁下,永王仍旧坚定不移地将这个政策贯彻到底。
至于曾经被大明朝廷忽略不计的商税和市舶税,北明政权更是极为重视,不仅颁布制定了各种商税征收律令,还在地方府县和重要港口设立专门的税务衙门,以图做到商税“应缴、必缴、全缴”的目的。
想当年,崇祯时期,偌大的一个国家,全部商业税收加起来,一年也就是可怜的三百多万两,市舶税更是只有区区四万两。浙江乃是产茶大省,而茶叶的税收居然仅仅6两银子,简直荒唐至极!
目前,整个北明的商税和市舶税每年共计征收折合白银约六十多万两,几乎占了政府赋税的近四成。若是崇祯帝泉下有知,定然会喟然叹之。
为了获得更多财源,北明政府还将盐、茶列为政府专卖,每年便可从中获取约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除此之外,云州、江东、苦叶岛、耿罗岛等地的煤矿、锡矿、林场、牧场,也多为官办或皇家产业,每年为北明政府和皇室带来大量的收益。
三年前,北明海军的一支小舰队在岭北沿海又端掉了一个罗刹人建立的据点,除了缴获大量的珍贵皮毛外,还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距离海边一百多公里的内陆地区有一片储量丰富的金矿。而罗刹人囿于人手不足,暂时还未大规模地进行开发。
北明闻讯后,当即组织了一个百人规模的探险队,在罗刹人俘虏的指引下,寻到了那处金矿所在。经过数月的探查,探险队惊喜地发现,金矿确实真实存在,而且分布极广。山谷几条溪流中均有大量金沙,山区里还伴有许多银矿带。
随后,北明政府派出五艘舰船,载有两百名陆军、四百多名日本苦力、地方土著,以及大量的物资补给和建筑材料,进驻了那片地区,并插上大明日月旗,宣布该地为大明所属海外领地,并将其命名为银州(今俄罗斯马加丹州,该地拥有俄罗斯11%的金砂、15%的金矿石和约50%的银储量)。
想不到,开发未及一年,银州便能产富含金银矿石(沙)一百多箱,保守估计,可以精炼出价值十多万银元的的足金和足银。
另外,北明政府还从朝鲜东南三道,以及明州总督区,大肆盘剥和搜刮朝鲜人和日本人,除了每年强征两地若干百姓前往北明各地矿场服役外,还通过种种借口,褫夺那些不服“王化”的地方世家大族的土地,转而售卖给无地或失地的平民、贱民,不仅可以从中大赚一笔,还能顺便邀买地方民心,巩固北明在当地的统治秩序。
总的来说,北明政府“搞钱”的手段,绝对比大秦政府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以区区八十多万人口,便能做到岁入一百六十多万,若是加上皇室收入,很可能会接近两百万。
这便是北明非常有底气地想要谋划建设东北亚地区第一条铁路信心所在。在他们看来,齐国人给出的两百五十万到三百万的投资预算,可能会有些偏高了。
铁路需要的枕木,不论是云州本地,还是北边的苦叶岛,有的是无尽的木材。至于修建铁路的劳工,完全可以在朝鲜和明州总督区加大“征募”力度,给他们管上一天两顿饱饭就可以打发了。唯一需要花钱的可能就是铁轨和蒸汽机车了,哦,对了,还有指导建设施工的齐国铁路工程人员,需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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