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在三月十六日这天,闻知李自成军已至昌平,黄子加不再耽搁,驱赶车队全速离开京城。
三月十七日(4月22日),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统三大营京兵于城外迎击李自成军,大溃,国桢逃入城中。
三月十八日(4月23日)李自成遣昌平投降的太监杜勋入城与崇祯帝秘谈。约,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并犒赏军百万,退守河南……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剿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崇祯召首辅魏藻德计议,魏藻德恐蹈陈新甲后尘,鞠躬俯首,不发一言,崇祯愤而斥之。
三月十八日,齐国使者车队于武清和前来接应的一百陆战队汇合,继续赶往天津,途中击杀流贼数股。
三月十八日午后,李自成军见与崇祯交涉未果,遂全军攻城。李自成军以飞梯攻西直、平则、德胜诸门,守军或逃、或降。下午,曹化淳开彰仪门,李自成军攻入北京。太监王廉急告皇帝,崇祯在宫中饮酒长叹:“苦我民尔!”太监张殷劝皇帝投降,被一剑刺死。随后,崇祯逼周后自杀,其余后妃尽皆赐死。
然而,整个皇宫惶然无措中,谁也没留心到,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长平公主朱媺娖、昭仁公主朱媺萱等五个崇祯子女皆不在宫中,不知所踪。
三月十九日,齐国使者车队于天津左卫附近遇勤王新军,新晋为副将的朱世瑞下令尽征齐国使者车队以为军中补给,陆战队遂持枪与之对峙,隐有火并之势。
新军游击蒋永锐(因攻朝有功晋升)力劝双方止戈退避,勿要自伤和气。
新军官兵翻检车队所运之物,发现均为典章古籍和历代器物,金银布帛和粮食未见其中,同时摄于齐国军威之利,罢兵西去。
离去之时,黄子加告知于新军游击蒋永锐,此去京城勤王,恐为时已晚,望其收拢约束军伍,保以全身,以做他图。
蒋永锐闻言,遂点头应诺,率领新军部伍往京师而去。
三月十九日,李自成军攻破了北京内城,遂攻皇宫。崇祯与太监王承恩登上煤山的寿皇亭,俯瞰皇宫,一片火海,李自成军已杀入宫中,抢夺财物,杀害宫女宦官,昔日庄严肃穆的紫禁城,已成人间地狱,崇祯掩面痛哭,脱下了黄袍,在衣襟上写下遗诏:“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写完后,崇祯以乱发盖脸,在寿皇亭旁一棵歪脖树上吊自杀,随侍太监王承恩也随之一起自缢身亡。
三月二十一日,齐国使团车队终抵天津右卫,却愕然发现,整个卫所官兵已逃散一空,未知去向。
及至码头,长山岛所遣船只三十余艘已在此地等候数日。耗费两日之功,将北京城中文渊阁及礼部馆阁之中搜罗的万余册典籍和无数历代古器,悉数装运上船。
三月二十三日傍晚,船只陆续离开天津,往东南方向驶去。
“先生,为何于路途当中见到我大明勤王新军阻拦车队,不让我们出面斥退他们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沉静地朝着黄子加问道。
“三月初,皇帝就召告数镇兵马入京勤王,想必驻守天津的新军也收到了此类召命。”黄子加有些同情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轻声说道:“可新军统兵官朱世瑞为何却拖延至十九日,才从天津出发入援京师?”
“……此贼子已有异心!”那少年沉思片刻,然后脸色铁青地说道。
“大明无事,自然无人有异心。”黄子加轻叹一口气,说道:“但到了此时,他们无非是不想为大明殉葬而已。”
“我父……爹爹,会如何?”那名少年脸上呈现出悲切之色。
“君王死社稷!”
“……先生欲带我去往何处?”
“你相信我们吗?”黄子加突然问道:“我很好奇,你父……亲,为何如此轻易地信任我们齐国,将你们交与我们带走?”
“齐国乃华夏之脉,汉人同源。”那少年脸上有些不自然。
“就不担心我们齐国将你当做货物卖给李自成,或者卖给建奴?”
“若如此,你们齐国使团就不会离开京师。”那少年板着脸说道。
“呵呵……”黄子加笑了笑,“想不到你父亲在最后时刻,不是将你们托庇于大明勋贵,反而交给我们一个远来朝觐的番邦小国。”
“我们去哪里?”那少年再次询问道。
“先去长山岛,然后看看天下局势的演变。”黄子加说道:“若是江南可托,我们就送你们去南京!”
“你们齐国会帮我们大明吗?”那少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们会帮你们,但自身实力有限。所以,大明若想自救,只能依靠你们自己!”黄子加说道:“不过,我来大明之前,我齐国大王曾说过一个断论,江南士林和残存军镇皆不足持!哦,还有一句话,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嗯?”那少年神情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黄子加。
“对了,我家大王还说了,兄弟阋墙,外御其侮。蜗角纷争,惟利是务。我汉家天下,终究是要讲究华夷大防的。若内斗不止,神州大陆恐再陷蒙元之祸,腥臊遍地。”黄子加正色地说道:“他日,你若真的主政江南,继承大明,不可不慎。”
那少年定定的看着黄子加,对他所提及的齐国大王警告之言,颇为不满。如今流贼已陷京师,君父死于社稷,此乃大明国仇,更是家恨。如此,焉能与贼相携以击“外侮”!?
若是继统于南京,首要之务,定然是重整河山,然后剿杀流贼,最后再塑大明江山。
第七一章 悸动(四)
1644年4月27日,李自成从德胜门入东华门,入城时,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京城秩序尚好,店铺营业如常,“有二贼掠缎铺,立剐于棋盘街。民间大喜,安堵如故”。
但从二十七日起,大顺军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规定助饷额为“中堂;十万;部院、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道、科、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刘宗敏制作了五千具夹棍,“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
城中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凡拷夹百官,大抵家资万金者,过逼二三万,数稍不满,再行严比,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牵魏藻德、方岳贡、丘瑜、陈演、李遇知等,勋戚冉兴让、张国纪、徐允祯、张世泽等八百人追赃助饷。”李自成手下士卒抢掠,臣将骄奢,“杀人无虚日,大抵兵丁掠抢民财者也”。
4月29日,长山岛来了一位大明官军将领,说是山东总兵刘泽清派来的游击冉作海。
冉作海到了长山岛,直接大喇喇地要求岛上的藩属齐国,提供一万石粮食,以便于山东镇军前往京师勤王救驾。同时,还提出,将码头炮台布置的十几门火炮拆卸下来,交于他们带走。
第二陆战营营长徐传兴惊愕地看着这位趾高气扬的大明游击将军,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转头看了看长山岛指挥赵宏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赵宏兴听了这位大明游击的要求后,也是一阵无语。尼玛的,老子好容易从朝鲜抢了些粮食,又千里迢迢地从汉兴岛、新生岛两处又运了些粮食,才积蓄了数万石粮食。就这,还得省吃俭用呢?
你一个山东总兵派人来岛上,张口就要一万石粮食,还想将我们岛上的码头炮台拆了,谁给你的勇气?
再者说了,你家崇祯皇帝在月前就下诏让山东总兵刘泽清往北京入援勤王,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说不定北京城早已被人家大顺军攻破,皇帝还不知道是被俘被杀。你说你们山东镇要此刻集大军去勤王,骗谁呢?
“岛上无有多余粮食可供你山东镇所用。”赵宏兴冷冷地说道:“码头火炮是为防御辽东建奴所备,更无可能拆除与你带走。”
“你齐国乃我大明藩属,如何敢抗拒天朝大军征调些许物资?”冉作海脸色沉了下来,“莫以为,你们打杀了几个建奴,就敢以此为持,抗拒我大明官军。你等需明白,此地乃我大明疆界,更是我山东镇所辖。若是一意拒之,就不怕我山东镇十万大军攻上岛来?”
“你们山东镇有十万人?”徐传兴好奇地问道。
“怕了?”冉作海微微一笑,自傲地说道:“我山东镇军马十万,败流贼,攻建奴,数年来大小战斗百余场,斩将杀敌不计其数,功盖于世。”
小小的藩属齐国,无非是一群流亡海外明人所建,实力有限,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跑到大明来朝觐,不就是想认大明为宗主国,以便在南洋林立小国当中好生存。
至于邸报上所说,他们曾经登陆辽东,袭破盖州城,更是在去年,正面击败建奴甲骑,俘杀千余。那多半是在虚报战功,想我大明各军镇里,哪个不是如此,斩杀建奴一二人,就可以上报兵部,言,击败建奴数千,斩杀百余,是为大捷。
这些把戏,只能瞒过朝廷的那些无知文官,甚至糊弄一下皇帝。
“你们有十万人,就算给了一万石粮食与你们,似乎也不够吃几天呀!”徐传兴笑着说道:“所以,你们不若另外找地方征粮去吧。”
“你们是不愿献粮与我山东镇了?”冉作海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个齐国主事之人。
“没粮食。”赵宏兴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可莫要怪我山东镇翻脸无情。”冉作海怒道:“我家总兵大人若要知悉你等态度,定要带大军登岛,荡平你等营寨。到时,休怪我言之不预。”
“你们只要有本事登上岛来,粮食尽可取去。”徐传兴有些不耐地说道。
十万大军,了不起呀,问题是,你有船可以跨海登岛吗?
就在山东镇来人走了不到两天,大陆对面的登州治所蓬莱县又来了几个官员,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登莱巡抚曾化龙挂冠而走了!
什么,登莱巡抚直接弃官跑路了?这是什么操作?守土之官,竟然丢下登、莱两府,十余州县百余万民众不顾,撂挑子不干了!
“巡抚大人昨日闻知,京师被贼所陷,陛下不知生死,可能心生退意。”蓬莱县主薄毕学超见旁边的巡抚衙门推官仍旧紧锁眉头沉默不语,便起身说道:“再加之,有招远县报之,山东镇纵兵掳掠十余府县,准备退往江淮,以避流贼锋芒。或许,乱兵不日将至蓬莱,故而我等前来报于齐藩诸位官人,请借兵来登州,护卫登莱百姓。”
“山东镇不就是镇守之兵,怎会……怎会纵兵掳掠驻防之地?”赵宏兴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形同造反呀!事后,就不怕大明朝廷治其罪?”
“京师已被流贼攻陷,朝廷……朝廷……”那名登莱巡抚下的推官一脸无奈。
“朝廷……朝廷没了,镇守之兵也该护卫百姓,以待后势。他们怎可纵兵劫掠四野呢?”赵宏兴连连摇头,“这不是乱世军阀之为吗?”
众人听了,均是一叹,大明京师告破,皇帝生死不明,这大明恐怕是要亡了呀!
“乱兵将至,烦请齐藩派出仁义之兵前往蓬莱,以护卫我登莱百姓。”那名推官躬身施礼道:“若不然,乱兵攻至府县之中,无数生灵将遭涂炭。”
赵宏兴转头看着徐传兴,需要他来做出决定。
徐传兴心中犹豫,一个连的陆战队官兵已前往天津,接应从北京撤出的使团,现在仍旧未返。而岛上的军力,仅有一个陆战队连和三个乡兵中队,不到五百人。当然,还有两千左右的自救军,却未经历战阵,不堪一用。
不过,若是进入蓬莱,凭借火炮和火枪防守的话,怎么着也能将城池守住。就山东镇那些官兵,恐怕还不如建奴包衣能打。凭城而战,就算来个三五千人,也当无虞。
“我带半个陆战连士兵和两百乡兵前往,顺便再带一千自救军,先驻守蓬莱,保证登陆治所的安全。至于登莱其他府县,我们恐怕力有不殆。”徐传兴说道。
蓬莱县主薄毕学超看了看身侧的登莱巡抚衙门推官,见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齐国人的意见,先行驻兵蓬莱,以观后势。
近两年时间,登莱治所蓬莱县,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对长山岛上的齐国所驻军民都互有来往。同时,对于齐国不断地在此收集难民,救济百姓,更是心生好感。
落难饥民被大量收容,使的登莱左近府县治安压力骤减。去年,建奴入寇山东,造成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各地府县均发生流民起事,毁村攻县的事件,并由此造成更多的难民,让山东各府县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而登莱一地,因为遭受建奴肆虐范围小,民生稍稍和缓,但随着大量的山东难民涌入,这陆续发生十余起流民聚众闹事的事件。但因为蓬莱左近府县,有齐国人在此招揽流民,并时不时地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使该地区情势较为平稳。登莱巡抚衙门也得以腾出更多的力量去压制和剿灭登莱其他地区流民聚众起事。
更为难得的是,年初时,齐国人一下子将聚集在蓬莱的近万难民尽数收容,择其精壮三千余,带着一起杀入朝鲜地界乞食,让整个登莱巡抚衙门惊得目瞪口呆。同时,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这齐藩还真是待大明以赤诚,宁愿带着饥民去攻掠朝鲜,也未曾想过要打登莱府县的主意,去作那流贼之事。
因此,当登莱巡抚曾化龙挂冠而去,巡抚衙门群龙无首之际,同时又面临山东镇乱兵纵掠府县时,蓬莱县便立即想到了借助长山岛上齐国军伍暂驻城中,以应对乱兵到来。要知道,这齐藩似乎只意在移民,而其国远在万里之外,当不得侵占大明之土。
5月3日,徐传兴领齐国三百余陆战队士兵及乡兵,携一千自救军入驻蓬莱县城,并广置火炮于城头。
5月6日,山东镇辖下两千官兵进至蓬莱,要求入城就食,并索取粮秣金银布帛,以作军饷。
蓬莱县城头守城军士闻之,尽皆不予理睬。
领兵参将大怒,举兵攻城,却不料,遭到城头数门火炮轰击,无奈退之。
就在城下山东镇军兵无措之时,蓬莱县城门大开,涌出一股身着黑衣的军伍,于城下列阵,其后又出千余杂色服装民壮,持刀举矛,乱糟糟地排在黑衣军伍之后。
领兵参将顿时就乐了,登莱之地自数年前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兵变后,就再无营兵,驻防军兵均为卫所官兵。
就凭借这些垃圾般战力的卫所官兵,也敢出城与我山东镇兵野战。
领兵参将一声令下,率百余家丁先行冲锋,只要与登莱兵冲在一起,城头火炮就不敢再轰击,说不定就势冲进城去,大肆劫掠一番。
然而,随着数排整齐的火铳射击,低近的家丁尽数倒毙于阵前,后队跟随冲锋的军兵顿时就崩了,掉头就朝后逃去。
齐军见状,挺着刺刀就反冲过去,后队的自救军也随之冲锋。
此役,山东镇三千余官兵,毙伤四百余,俘一千一百,余者皆溃。
第七二章 悸动(五)
1644年5月11日,就在齐军在蓬莱县击溃山东镇三千余官兵时,山东镇总兵刘泽清闻知北京城破,随即领兵进入临清,大掠五日,率军往南狂逃,所经之地,皆焚劫一空。
5月14日,高杰部进入山东,亦闻崇祯命丧煤山,百姓都认为天下要改姓李了,翘首以盼大顺军到来。高杰遂假名“闯王安民”,冒充大顺军索取粮饷。其兵得了犒军的牛酒,狂走如骛,至江淮徐州左近,汹汹难遏。
5月15日,吴三桂据山海关袭击大顺军(唐通部)消息传至北京城。
5月17日,夜,李自成率领大顺军出兵山海关前,为防京城空虚,大明降官鼓动京师百姓起事,下令,尽除降官勋贵。原大明首辅陈演、定国公徐允贞(徐达十世孙)、博平候郭明振、新建伯王光通(王阳明之后)等六十余人押至西华门斩首。
六部高官申济芳、李逢甲、彭琯等五十余人全部绞死。
剩余官员,被集中至权将军刘宗敏处,按官员名册,一一砍杀,直至夜半二更。
血腥之夜,京师原朝廷高官大臣,犹如一只只待宰猪狗,尽数屠戮。
5月18日(农历四月十一),齐国舰队一行八艘战船抵达福建泉州,临时停靠以作休整。
郑鸿逵(郑芝龙三弟,原名郑芝凤)携十余名郑家将佐于码头亲迎齐大江一行汉洲水师军官,寒暄问候过后,便吩咐码头官员依旧给予汉洲舰船进行必要补给,随后,带人返回泉州,回报郑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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