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第二排准备!”白大海又高声命令道。
“预备!……放!”
“砰!砰!砰!……”
第二排火枪打响了,白大海盯着冲过来的“骑兵”队伍,见对方至少被撂倒了七八骑,剩下的“骑兵”明显一滞,显现出一丝混乱。
“第三排准备!”
“预备!放!”
“砰!砰!砰!……”
“落地虎”罗光福在听到火铳的响声后,并不以为然,当年他们在蓟州镇的时候,军中也有火铳,但那玩意,吓人的成分居多,至于伤人,那全靠运气。在辽东战场上,洪督帅也只是凭借众多的火炮与建奴相持了一段时间。建奴一旦破了明军的大阵,火器那玩意就完全没用了,只能等着建奴的砍杀。
嗯,什么情况?罗光福在听到第二次火铳的声响后,发现冲阵的“骑兵”竟然被打落了七八骑,队列前锋也开始散乱起来,甚至一头驴子,嘶吼着,带着一名“骑兵”朝队伍左侧奔去,驴子上面的好汉被甩在一侧,身子歪着,眼见着要落在地上了。
前方又响起一阵火枪射击的声音,“落地虎”罗光福只觉得胯下的马儿一震,随即嘶鸣一声,前蹄跪倒在地,他整个身体借着冲势,往前飞了出去。
“骑兵已溃散,向右前方转向!”陆战队排长白大海见那二十多个所谓骑兵已经被排枪打散,并且许多贼寇开始掉头往回跑,长出一口气,随即便命令火枪阵转向右前方。那里有一队卫所官军,正在与百多名贼寇短兵相接,眼见着要将战线推进到使团车辆队列了。
随着齐国火枪兵的侧后支援,车队前列的卫所官军趁势猛攻,当场斩杀十余名贼寇,并一举击溃了当面数百之敌。
在这一场突袭战斗当中,大明卫所官军表现得非常差劲,远程攻击武器没有起到相应的阻击作用,防御阵型也没有展开,官兵上下几乎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但来袭的贼寇表现比卫所官军还要差,除了攻击车辆队伍中间的那一队所谓骑兵,稍微有些威胁外,前后蜂拥攻来的队伍,丝毫没有进攻阵型,而且装备也更差,只是见到那些赶车的民夫和少量的卫所官兵在骤然遇袭后慌乱的逃跑,让他们激起的一时血涌之气,然后就无比兴奋地冲了过来。
但遭到卫所官军有组织的抵抗后,渐渐有些难以为继,只是暂时凭借着人数优势,在十几个领头的贼寇带领下,围拢在官军周围,大声的呼喝呐喊着。
但阵列中不时地响起一阵阵火枪击发的声音,不断有贼寇痛苦地捂着身上的血洞倒在阵前,后面鼓噪的贼寇已然感到有些情况不对,慢慢地开始后退。
带队的天津右卫指挥佥事王庆有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瞧着对面的贼寇在齐国火枪兵的不断射击下,已经显得有些不支,立时来了精神。
“建功立业,当在今日!兄弟们,杀贼!”王庆有挥舞着一把雁翅刀,带着几个亲信兵丁,朝着车阵缺口就冲了出去。
第一三章 抵京
九月二十二日,大明,北京。
关外不断有消息传来,建奴似乎正在酝酿第再次入关,往攻大明腹地,驻宁远的关外提督镇总兵吴三桂也接连遣使入京,言建奴已大兵云集,恐破关而入,催请朝廷筹集物资军械和援军,出关以阻建奴。
因而,从山海镇、蓟州镇,到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等几个主要边镇变得风声鹤唳,已开始全面戒严,凝神戒备建奴的再次破关入围。
而京师等京畿地区也开始全面戒备,北京附近的密云、蓟州等军镇游骑散布于四野,试图查探可能存在的建奴前导侦骑和细作。
一列长长的车辆队伍迤逦从东边而来,直奔广渠门。齐国使者黄子加骑在一批驮马上,抬头看着前面那座由巍峨高大的城墙围起的城市,心中震撼不已。
京师广渠门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公元1555年),又称沙窝门,是北京城外城东侧的唯一一座城门,也是外城门中比较简朴的一个,与广安门遥相呼应,整个城门,主要包括广渠门城楼、箭楼和瓮城,型制非常巨大。
如此坚固的城墙,巨大的城市,还有众多的人口,为何会被辽东那区区十几万的建奴摁在地上不断的摩擦呢?
这个时候,黄子加不由想起齐天经常在私下里,不无惋惜地提及大明的悲壮和无奈。今日入得北京城,也不知道何时可以面见大明的皇帝,或者见到有话语权的朝廷大臣,以表达齐国对大明的支持,以及得到大明的正式承认,并建立直接的联系。
数日前,使团队伍击溃了来袭的贼寇大军,阵斩四百六十余(陆战队火枪毙伤者均在战后被卫所官军斩杀以邀军功)。在到达武清县城后,天津右卫指挥佥事王庆有立刻派出军士分头往天津右卫和京师兵部报功。当夜,他们几个主要的卫所军官还邀请使团代表和陆战队官兵,进入武清县城,好生招待一番。
这些卫所军官本以为齐国随行的护卫军卒只敢躲在远处对敌施放火铳,却未想到,他们在贼寇开始退却的时候,竟然端着一支支装备了短剑的火铳,奋勇地追了过去,就连他们的那位年轻的大使,也是跟在后面端着火铳冲了出去。
这些来自遥远南方大陆的齐国使团上下,整场战斗下来,表现的异常神勇,而且士兵之间配合非常默契,作战技能更是娴熟无比,显然是受过长期的军事训练。
此番大破数千袭击番邦使者的贼寇,而且又是在京畿附近,他们这些卫所官兵干净利落地击败来袭贼人,想必一定会受到兵部和朝廷的褒奖,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因而,几个主要的卫所军官隆重款待这些与明人几乎无异的齐国使者和随行护兵,感谢他们在作战过程中给予的大力支援。
在广渠门外,一队巡查的明军上前询问使团队伍,鸿胪寺少卿左友义出示了公函和印信,言道,此乃域外齐国使者朝觐皇帝,随行车辆上也是齐国供奉的礼品与朝廷。
那名巡查的百户军官瞪大眼睛,不由惊讶地看着队伍中间数十匹驮马拉运的火炮。乖乖,以前那些番邦使者敬献的礼品都是海外特产,或者珠宝玉石,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齐国,居然给我大明敬献的是红夷大炮呀!
夷,这个齐国,怎么听着国号不像是番邦称谓呢?而且,在目送着近百辆大车陆续驶进了广渠门时,在队伍一侧看热闹的几个明军瞧了半天,发现除了打头一个年轻人有些南洋土人模样外,在整个队伍当中似乎就再没发现任何其他番邦模样的使者。
在进入北京外城的时候,包括黄子加在内的所有的齐国使团人员都显得异常激动。这里可是大明的京师,大明王朝的首都,整个神州大陆的政治中心。不说它的影响力有多大,仅凭借此城拥有的六七十万人口,也足以让这些来自荒僻汉洲大陆的齐国人,感到万分的震撼。
整个北京城规模巨大,人口也是很多,但行进在城中的道路上,却发现,城里显得有些萧条,沿街的许多店铺都是关着门的。随口一问,方才得知,京师又戒严了,并执行夜间宵禁政策。说是关外建奴要起大军入破关入围,城中要防备建奴细作的混入。不过,城里的基本日常生活和商业活动还是可以进行的,所禁止的也是大规模人群聚集和一些重大的户外活动。
正午时分,使团队伍终于进入了内城,随后便直奔鸿胪寺附近的夷人馆,准备安排这些来自汉洲大陆的齐国使者入住,等待崇祯皇帝和内阁的诏命。
“这位仁兄请了。”在接近鸿胪寺的时候,鸿胪寺主薄薛恒春见街上行人急色匆匆地往西市赶去,其中不乏有朝廷官员,心中好奇,拉住一位青色袍服的官员(明代五至七品官员着青色官服)轻声询问道:“观诸位行色匆匆,敢问京城可有大事发生?”
“今日午时,在西市(今北京西四牌楼,在明代为杀头刑场),当斩私款建奴而辱国的陈新甲。”那名官员疾色道:“此子误国误君,该当问斩!”
薛恒春闻言,愣了愣,随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以前曾与原兵部尚书傅宗龙的长子有旧,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这兵部尚书陈新甲名义上是“私款建奴”,可这一切,却都是在当今崇祯皇帝私下授意进行的。如今,为了平息汹汹舆情,却被陛下拿来当了替罪羊。
“这位大人,被杀的陈新甲为何人?”黄子加在旁问道:“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去观刑。”
“新甲,乃我大明前任兵部尚书。”薛恒春小声解释道。
兵部尚书?黄子加愣了一下,这可是国家政府当中的大员,竟然会被当众处斩,太不可思议了。
“他犯了什么罪?”
薛恒春看了一眼这个有些南洋土人模样的齐国使者,心说,你一个番邦使者,怎的如此好奇,非要对我大明即将处死的一名官员,而寻根问底。
“与建奴私下议和。”虽然心里面认为陈新甲多半是被崇祯皇帝当作了替罪羊,但传统儒家伦理,臣不言君过,只能含糊地这般告诉黄子加。
“哦……”黄子加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心里面却并不认同这个理由。一个大明朝廷的高级官员,竟然能私下与建奴议和,他做的了主吗?像去年十二月,我大齐与荷兰人谈和,可是全程都有王上参与制定基本的谈判条件和原则。否则,你一个兵部尚书费尽力气与建奴谈了条件,可一旦呈上去,皇帝不满意,你不是白瞎功夫吗?说不定就惹得建奴发作,以为你大明在戏耍他们。
齐国使者一行住进了夷人馆,鸿胪寺少卿左友义告诫黄子加等人,勿要随意外出,一应吃喝日用,均有馆舍人员供应。若是要采买什么物品,亦可委托馆舍属吏代为交办。待他向鸿胪卿复命后,自然会有相关人员过来与之交接。
至于皇帝陛下何时召见,那只有耐心等待,宫中传出上谕后,会有礼官前来指导他们觐见礼仪和注意事项。
“我家王上给大明皇帝写了一封信,不知大人可否予以及时送呈?”黄子加问道:“送呈后,几日可得回信?”
“此事,需要内阁几位大学士先行审核定夺,至于何时呈送陛下,我等官职卑微,无法确切告知你等。”鸿胪寺少卿左友义说道。
开玩笑吧,一个番邦小国自封的国王,居然想当然地给我大明皇帝写信。你以为是拉家常呢!
任何藩属国的国书和觐见请求,都是要经过内阁审阅的。万一,你哪个番邦小国在国书,或者信件里有冒犯我大明皇帝威仪的言辞,然后又呈送到陛下面前,岂不是要闹出大乱子。
黄子加闻言,心里颇为无奈,不过却也没有抱怨。大明,毕竟是一个拥有亿万民众的庞大国家,各种内政外事自然纷繁庞杂,他们一个万里之外的偏僻小国,前来觐见大明皇帝,建立外交关系,对齐国来说,可能是一件大事,可对于大明来说,可能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既然如此,那就等吧。这大明朝廷即使再忙,也不至于将他们齐国使团晾在驿馆的时间太久吧。
然而,齐国使者等待大明皇帝觐见的时间之长,还是出乎黄子加意料之外。因为,建奴真的扣关入塞,开始了他们第五次入关劫掠的军事行动。
九月,奴酋皇太极,因与明讲和不成,遂任命贝勒阿巴泰(努尔哈赤第七子)为大将军,与图格尔格等率兵沿大凌河西进,攻打明境。
十月,分两路入关,左翼由古北口毁长城而入,右翼则自雁门关黄崖口而入,二路会合于蓟州(今河北蓟县),然后挥军向南进攻,长驱直入(最后会一直攻到山东兖州东部)。
蓟州镇总兵白广恩领兵拒敌,阵斩建奴三等轻车都尉斋萨穆(从三品)、参领五达纳(正三品)、佐领绰克托、额贝、护军校浑达禅、骑都尉额尔济赫,暂挫建奴。
然建奴左翼兵马至,猛攻蓟镇,广恩不敌,败走。
其后,建奴大军突入河北全境,兵峰直逼通州,由此,京师全面戒严。崇祯下诏,令密云、宣大、大同、山东等几镇军马集聚北京,以御建奴肆虐。
齐国使者黄子加闻建奴入寇,数次委托馆舍属官,向大明朝廷建言,可将齐国所献火炮置于北京城头,以备建奴侵扰京师,但无人予以回应。
第一四章 郑家的书生
1642年9月28日,大明,福建泉州。
四艘来自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的齐国武装商船缓缓地驶进了泉州码头泊位。旁边停靠的几艘海沧船上,十几个郑氏水师官兵站在甲板上,羡慕地看着那几艘型制巨大的战船。这汉洲人的炮舰,比起自家的众多小船,这优势可太明显了。不仅火炮众多,而且在海上,凭着数张大帆,再借点风势,这速度也比自己的船要快出不少。
要是在海上与他们汉洲的大船发生了冲突,自家的小船估计得十艘以上才能围的住它。不过,现在他们汉洲与我郑家关系还是非常密切,军中诸多火器,也多赖他们提供。想来,发生冲突的几率应该不是很高。
“请问,你们汉洲此次来我泉州军将之中,何人为主?”待舰船停稳后,齐国水师官兵正在有秩序地下船,准备进城采买一些补给物资。此时,几名郑氏水师官兵来到码头,大声地问道。
“俺是这支舰队指挥。”罗汝成见状,迈前两步,走到为首的一名郑军千户军官面前。
“我家都督要见你。”施琅笑着说道:“请随我进城吧。”
罗汝成一怔,以往他们往来大明移民的时候,经常会在泉州补给物资,并做船只保养维护,郑芝龙从未接见过他们。此次突然要见齐国舰队指挥官,估计多半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而且还与他们齐国有关联。
“你们汉洲是不是与吕宋那些起事的明人有关系?”在见到罗汝成后,郑芝龙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脸上挂着一丝阴霾。
“俺们与他们没关系。”罗汝成矢口否认道。
“没关系?”郑芝龙逼视着罗汝成,“他们手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火器?除了你们汉洲提供,他们还会从何而来?”
“吕宋四面皆海,而且南洋又不是我们一家有火器,荷兰人,葡萄牙人,甚至南洋的土人,都有可能会卖给他们火器。”罗汝成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郑芝龙冷冷地说道:“当初,你们汉洲曾与我有言,我郑家若攻占吕宋,当占全岛。如今,你们却支持那些起事的明人各种军械粮秣?哼……,你们汉洲准备与我争抢吕宋吗?”
“郑大都督,我齐国没有支持那些曾经反抗西班牙人压迫的明人,我们目前更是无意与你争抢吕宋。”罗汝成正色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指摘有何根据,以至于如此笃信我们背后支援那些明人与你们作对。要知道,我家齐王非常重视与你郑家的合作,彼此携手在南洋建立我汉人势力。”
郑芝龙听罢,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汉洲以为建章立制,妄自称王,就能在海上肆意妄为,试图获取你们实力不相匹配的地盘和势力范围?荷兰人对你们无可奈何,并不意味着我们郑家也拿你们没办法。你们要记住一点,在整个大明沿海,若无我郑家允许,一块舢板都下不了海,更是靠不了岸!”
罗汝成听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火气。怎的,你这是对我们大齐的口头威胁?
“郑大都督此言,意欲如何?”罗汝成沉声问道。
“要合作,就要规规矩矩,莫要做些小动作。”郑芝龙说道:“吕宋为我郑家攻占,自然独属我郑家,不容他人染指,你们汉洲务必谨记这点。攻灭或者收服那些起事的明人,我郑家自可一意为之。但我念及其同属汉人一脉,何辜刀兵?希望那些明人,能好自为之!”
罗汝成表情严肃地看着郑芝龙,心里明白,对方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继续支援那些起事的吕宋明人,甚至还要让他们代为转告,让那两万明人尽早归顺郑军。否则,他们将会采取断然措施,痛下杀手,对其进行剿灭。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提醒汉洲方面,在大明沿海,郑军水师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勿要挑衅他们的底限,否则,会斩断他们的移民路线,使得汉洲船只无法再靠近大明沿海进行移民事务。
郑芝龙目送着罗汝成在一名管家的引领下,离开厅堂,穿过耳门,朝外院而去,久久不语。
“大哥,我们要跟汉洲翻脸吗?”郑芝豹轻声问道。
郑芝龙被三弟话语惊醒,回过头来,看着坐在厅堂右侧的郑芝豹以及他身旁的一个年轻人。
“荷人与其争斗三年,据说未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损失颇重。”郑芝龙木然地数道:“而且从巴达维亚传来的各种讯息表面,汉洲陆师善战,火器犀利。其水师战船虽然数量不多,但游走破袭之术,却是让人防不胜防。我郑家若不能一击而败汉洲,其后于海路之上,必遭汉洲船只侵扰。呵呵,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们可以派大军拔了他们在柬埔寨附近的新生岛和台湾左近的汉兴岛(今日本宫古岛)以及兴和岛(今日本石垣岛)。”郑芝豹狠声道:“若此,他们在大明沿海附近没有停靠补给点,如何跟我们郑家水师缠斗?”
“你觉得我们陆师有把握将汉洲那几个据点拔了?”郑芝龙问道。
“西人的马尼拉那般坚固,还不是被我们攻破了。”郑芝豹说道:“汉洲人修建的据点,难道还能比马尼拉更加坚固,防御更加严密?”
“曰文(郑芝豹的字),我们郑家近年来的火器,是谁提供的?”
“……汉洲。”郑芝豹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又如何,我们背靠大陆,有的是人,可以凭借人数优势,将他们困住,不信攻不下来。”
“若要真的攻汉洲的几个据点,你觉得我们郑家要花费多大代价?”郑芝龙摇摇头说道:“要是将汉洲人逼急了,他们与荷人勾连,共同对付我们,那又该如何应对?”
“……”郑芝豹顿时语塞。郑家这几年与汉洲隐然是盟友关系,共同压制巴达维亚的荷兰人,使得郑家几乎垄断了绝大部分的日本、朝鲜的海上贸易,甚至还将荷兰人对大明货物的需求供应,也掌控在手里,赚得盆满钵满。
若是,与汉洲翻脸,将对方逼到荷兰人那边,联合起来对付郑家,虽然背靠大陆,不至于被两家击败,但要是被对方频繁袭击海上的贸易船只,那生意就没法做了。要知道,郑家往来日本、朝鲜贸易的船只,可都是吨位不大,火力也较弱的中小型海沧船、飞鸟船,以及众多的福船。三五艘船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方一艘六百吨左右的武装商船对手。
仔细想来,郑家要对付汉洲的最好机会,其实就是汉洲在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发生战争的三年期间。那个时候,郑家如果在大明沿海对汉洲移民船只进行封锁堵截,再加之荷兰人又对汉洲本土进行的封锁,如此一来,必然会让汉洲陷入一种非常艰难的处境。不说能彻底击垮对方,但至少会延缓或者迟滞汉洲实力的进一步增长。
“父亲,三叔。”坐在郑芝豹身边的那名年轻人轻声说道:“我观汉洲近年来在大明和南洋之行事,似乎只在意往来大陆转运移民,对大明、日本、朝鲜等地海上贸易,也未曾流露出染指意图。此举对我郑家而言,可谓喜忧参半。”
“福松,汉洲专事移民,于我郑家,何为喜,何为忧?”郑芝龙含笑看着那名年轻人。
被郑芝龙称呼“福松”的年轻人,为其长子,即名为福松(郑森,亦即后世称之为郑成功),今年已满十八岁。天启四年(1624年)出生在日本肥前国平户岛上的川内浦千里滨。六岁时,郑芝龙受明廷招安任官之后,才被接回泉州府安平(原福建省晋江县安平镇,现安海镇)居住读书。崇祯十一年(1638年),考中秀才,又经考试成为南安县二十位“廪膳生”之一。去年,迎娶福建泉州惠安进士礼部侍郎董飏先侄女董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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