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173章

作者:重庆老Q

第九一章 运道

“大总管,被我们征用的那个葡萄牙船长,孔拉德·科斯塔少校过来询问,我们明日是直接经北口堡(今澳洲北部纽兰拜小镇)直接返回建业吗?”黄子加走到齐天身边,轻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想早点回建业城了?”齐天笑着问道。

五天前,齐天一行乘坐“扬波号”从威海堡(今澳洲凯恩斯市)一路北上,至海角堡(今澳洲北部巴马加小镇),然后在此暂时休整一天。

经过近两年的发展,作为前往东部的一个补给点,海角堡人口已经有一百八十多人,而且他们还控制了附近一个五十多人的土著部落。因为定居点设置在深入内陆七百多米的地方,而且海岸边有大片的森林遮盖。如果没有人试图登陆进入海岸深处查看的话,一般根本发现不了这个营地。

所以,海角堡虽然名称带个堡,但外围防御仅仅只是简单的木栅栏和几个瞭望塔,辅以一百多枝火枪,但对付一些野兽和内陆深处的土著,是绰绰有余。

此地林木茂密,地势也高低不平,加之人口也不旺盛,仅在附近零零散散地开垦了一千多亩地,种植一些土豆、玉米、高粱和许多蔬菜。产出也将就,如果没有外界物资输入的话,他们虽然饿不死,但肯定生活的很苦逼。

但随着汉荷战争的爆发,大量的物资和人员往来经过海角堡,而且此地正好处于威远(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莫尔斯比港)和威海之间。所谓雁过留毛,经过的船只多少会留下各类生产生活物资,倒是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民生发展。

本地居民将种植的蔬菜、养的各类新鲜肉蛋禽等生活品卖与途经此地的船只,着实获得不少银钱。

委托建业造船场生产的三条渔船,在附近海上打些鱼获,也给当地居民改善了些许营养。总的来说,海角堡整体居民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当然,你要忽略他们孤悬于汉洲最北端的突出角位置,人口也仅有一百多人,而周围除了大海,就是莽莽山岭,或者其中可能也存在一些愚笨的土著。

“离开建业城也有一个多月了,自然想早点返回。”黄子加笑了笑,“不过,我们这艘大船就这么空驶回建业城,有些显得浪费运力了。”

齐天满意地看着这个曾经的渤尼小王子,近四年的汉洲生活,他的思想,他的行为习惯,乃至他的价值取向,越来越与汉洲紧密相连了。

“你认为我们该如何规划返航路线?”齐天问道。

“我们明日出发,经北口堡,然后向东北行驶,去牛岛。一个多月了,那里肯定捉了不少野生水牛。我们这艘空船,至少可以拉个八十到一百头。”黄子加说道:“拉了牛后,去新乡堡,给他们分配十几头,然后腾出部分舱位,装运稻米。最后,返回建业城。不过,这么一来,恐怕要耽误二十多天。”

“无妨!就如你所言,我们辗转几个地方,将各地急需的物资转运过去。”齐天肯定地说道。

“如此一来,也不知道,半路上会不会遇到荷兰人。”黄子加笑着说道:“要是我们运气太糟糕的话。”

“放心,我们的运气一向都很好。”齐天无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空,如是说道。大海茫茫,荷兰人的船就是再多,也不至于正好将他们这艘船逮住吧。

……

广南国的大军登陆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至傍晚时分,仍旧有部分物资和器械没有从船上卸下,但他们在岸边的临时营寨却已经立了起来。木质的寨墙,高耸的望楼,营外几道深深的壕沟,整个营盘建制规整,俨然为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

此刻已值深夜,广南大军的统帅营帐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广南大军的几个主要将领全部聚集于此,小声地讨论着他们所面对的敌人。

广南大军的统帅阮玉成面色阴沉,右手握着腰下的佩剑,一语不发地梭巡着帐下的几位领兵将领。

“大帅,午间观望那城池,末将认为,我军恐怕在短期内无法攻克。”富春禁卫军副统领阮景清沉声说道。

“王城舒适的日子待久了,攻不得硬垒坚城了!”一个跟着阮玉成许久的边镇参将阴阳怪气地说道。

“狗贼如此胡言乱语,是不是想试试我的刀锋呀!”富春禁卫军副统领阮景清冷森地说道。

“正想试试禁卫军的成色如何!”那个边镇参将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这位将军请吧!”阮景清右手握着腰下长刀,左手指向帐外。

“若是不去的话,倒显得我怕了你!”那个边镇参将,闪身出列,准备向帐外走去。

“仓啷”一声,坐在主位的阮玉成将腰下的佩剑拔了出来,然后扔到地上。

“临行前,大王有过交代,军中但凡有不遵将令者,可先斩后奏!”阮玉成冷冷地说道。

众人闻言,均是心头一震,然后齐齐看着帐中那两个挑起事端的人。

那个边镇参将立时转身跪倒告罪,徒自留下富春禁卫军副统领阮景清一个人突兀地站在大帐之中,退回一边也不是,跪地告罪也不是。

“你暂且退下吧。”阮玉成轻言对阮景清说道。毕竟是广南王亲族,不可让他太难堪。随即又呵斥那名边镇参将,也令他站在一边。

“今日聚集诸位将军在此,是为商讨明日如何攻城之事。”阮玉成沉声说道:“只提建议,其他无论,诸位可听清楚了。”

帐中军将拱手称诺,表示遵命。

“午日间,与诸位观看这岛上城池,形制规模巨大,城高墙厚,而且城中兵马似乎也是不少。诸位认为,该如何攻占此城呢?”

话音一落,帐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是彼此对视,摇头不语。看来,广南前一次败军没有撒谎,岛上城池委实巨大坚固,非一时可攻占的。那么如此一来,无非是长期围困,或者拼尽消耗以强攻。但是要拼消耗强攻,这带来的四千多兵马可就不够用了。

“明日将那两门火炮从船上拖下来,抵近城墙轰击。”刚才挑事的参将说道:“轰击几日,我就不信,这座城池还都是巨石堆砌而成的!”

“大帅,我们可否阵前示弱,以引诱敌军出城,然后趁势掩杀,攻入城中。”另一个参将建议道。

“或者,今晚敌军说不定回来偷营袭寨,我们不妨设下埋伏,同时隐藏人马至城墙附近,见机夺城!”

“……”

帐中诸多广南军将七嘴八舌,都是在讨论如何将城中的敌人引出来,却一意避免强攻城池。

阮玉成听得焦躁,众人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敌军出城的情况下,予以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并趁势攻城。可要是敌军凭借坚城,闭门不出,那又如何。不要忘了,广南王可只给了他十五天时间破城,而且还要赢得干脆利落,尽俘敌军。

议事至半夜丑时(凌晨一点至三点),仍无头绪。阮玉成无奈之下,只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营中设下埋伏,并将一部人马偷偷潜伏在距离城墙不到四百米的地方。

至于要趁夜攻城,他是有心无力,手里根本没有可用的攻城器械。而且,军中士卒长途行船,身心疲惫,也无战意发起强攻。

然而直到次日天明,不论是敌人城中,还是海边营地外围,均无动静,令广南国诸多将领颇为失望。

阮玉成与几位领兵军将又一次地观察岛上这座城池,内心更是感到一丝无奈。若城中兵马齐备,别说自己带了四千精锐士卒,就是再多四千,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攻占的。与广南王约定的十五天之期,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让营中工匠速速打造攻城器械,将船上火炮拖至岸上营地。”阮玉成吩咐道。

“大帅准备强攻?”一个参将轻声问道。

“先试试吧。”阮玉成紧锁眉头,远远地望着那座高大的城池。这小岛上,怎么会修筑起如此雄大的城池,而且附近还有几个附属的小城堡。这种防御,堪比我广南北境之核心大城了!

此刻,他有些深深地同情第一次领兵前来攻岛的阮绍隆,即使不被对方依靠“众多”的兵力击败,就算是攻城,那也是困难重重。

但是作为广南王给予厚望的领兵统帅,他必须硬着头皮,想尽一切办法,攻克这个岛上的……一系列城堡。

哪怕将带来的四千人全部打完了,也不能轻言后退。尼玛的,岛上的所谓汉洲人,都是些胆小鬼吗?修建如此高大的城堡,居然还有好几个!

刚刚回到营帐,寻思着如何减少伤亡,如何使用器械攻城,一个跟随他而来的边镇参将一脸喜色的跑进大帐。

“大帅,敌人出城了!”那个参将说道:“看着像是他们的战兵,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城中出来列阵!”

“哦?”阮玉成精神一振,敌军竟然出城了!这是我的运道来了吗?

随即,霍然起身,大声命令道:“全军立刻集合,出营布阵!”

第九二章 摧阵(一)

“敌军人数不多,不到两千人。”阮玉成低声对旁边几个将领说道:“不过对方打头的居然全都是火枪兵!这可能会有些麻烦。”

“大帅,对方背靠城池,火枪兵众多,两翼还有千余持长矛大刀的冷兵器部队,加之城头火炮掩护,我军恐怕不能仓促发起冲锋。”富春禁卫军副统领阮景清因为所居王城日久,经常接触过葡萄牙人与荷兰人,知晓火器的厉害。

“大帅,敌军火枪虽然多,但临阵也不过两三响。”与阮景清起过冲突的那个边镇参将说道:“我军全速突进,拼着一些伤亡,与敌接战。如此,敌军火枪无法与我拼杀,城头火炮也不敢随意轰击。一旦我军歼灭敌之有生力量,此城定然得破!”

“大帅,敌人火枪军阵严密,我军恐不能近前与之厮杀。”阮景清说道:“我们应该在营前等候,静待敌军上前攻我。只有如此,才有我军可乘之机。”

“我若敌军,怎会放弃城池掩护之利,贸然对我发起攻击?”那个参将撇撇嘴说道:“估计再等片刻,敌军不耐,就此缩回城中了。”

“但无论如何,我军不能冒着敌军火枪和火炮的打击下,贸然冲过去。说不得,就会落个全军败退的局面。”阮景清犹自说道:“火器之威,非人力所能挡!”

“大帅,机不可失呀!”

阮玉成低头沉吟不语,脑子里却在急速地转动着,不断计算敌我双方的实力,权衡着进攻与防守之间的利弊。

“命令禁卫军火器营前出阵列最前方!”阮玉成猛地抬起头来,厉声命令道:“西山镇紧随其后,禁卫军殿后。”

“是!”

“……是!”

新生堡城下,牛虎也在观察着广南国的军阵,旗帜鲜明,队伍肃整,与数年前在登州城下看到平叛大军状若一般,确实是一支劲旅。

但此刻汉洲七百多火枪兵,一千余民壮聚集在新生堡城下,有城头火炮的掩护攻击,倒不至于怕了对面的广南大军。面对两倍之数的敌军,牛虎却是有信心战而胜之。

两年多前,与荷兰共同进攻亚齐,在黎明前遭到亚齐王国一千多士兵突袭时,汉洲两百多陆战队士兵,凭借壕沟和排枪,将其击退,并杀伤甚多。从那时起,牛虎就认为,以大刀长矛为主的冷兵器军队,早晚会被火枪所淘汰。

记得大总管齐天曾经说过,如果火器部队的火力输出密度大于敌人的冲锋速度,那么,对于拥有大量火器的军队而言,敌军的冲锋,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以前,汉洲陆战队交战的对象,都是西班牙,荷兰,葡萄牙,或者岛屿上的土人。交战规模也不大,都是几百人的对阵。因而,牛虎一直无法验证,火器部队的大密集火力输出的威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对面广南国大军,足有四千多人,而且还是他们国内所谓的精锐士卒。牛虎便萌发了运用纯火器部队击败敌人的想法,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将军阵布置在新生堡城下。

“营长,安南人是不是不敢进攻我们?”第一陆战队队长何传荣看到对面的广南国军队出营列阵已经有一会了,但仍旧未有丝毫举动,心中有些不耐。

“无妨。”牛虎气定神闲地说道:“敌军不动,俺们也不动。待午后仍未见阵,俺们就回城。”

“也是,他们未必耗得起我们!”何传荣笑着说道。

“俺现在担心,齐二统领他们的四艘大船不能及时赶来。”牛虎悠悠地说道:“要是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一战击溃安南人,说不定就让他们不少人逃到海上去了。”

“要不我们现在让城头的打几炮,将船队召来?”何传荣说道。

“这火炮一响,我担心把安南人给吓得不敢冲上来了。”

“呵呵……,说不定安南人头铁,硬要往我们炮口上闯。”何传荣笑着说道。

看到两个主官在面对倍数于己的情况下,仍旧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让下面的陆战队士兵和新生岛乡兵略微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背靠坚城,还有许多有火炮掩护,对面的安南人未必敢来送死。

“……安南人似乎是有些头铁呀!”牛虎说道:“他们这是准备要攻过来了?”

只见对面的广南国军阵出现了一些变化,队伍从中间裂开,上来一队火枪兵突前,几面认旗斜斜的指向汉洲军阵这个方向,激昂的战鼓声也响了起来。

“今日一战,诸将务必奋勇争先,尽灭敌军于城下。非我将令,不得擅自后退。”阮玉成高声说道:“若有畏死不进者,立斩!……出击!”

两百多火枪兵在一千余长矛兵的护持下,缓缓地向前突进。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千刀盾兵,与前队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后,沉默着,迈着小步跟在后面。阮玉成自领一千劲卒在后压阵,准备在破阵后,做最后一击。

“将火炮推到阵前,进入射程后,先行轰击敌军火枪兵。”牛虎命令道。

“陆战队披甲,检查枪弹,准备作战!”

“乡兵披甲,检查枪弹,准备作战!”

“民壮持械准备!”

“城头3磅火炮,五轮轰击。”

何传荣听到牛虎命令城头3磅火炮轰击敌军,不由一愣。这个距离,3磅炮恐怕还暂时打不到安南人吧。但他看到牛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故意向安南人示之以弱。

“轰!”对面城头的火炮响了,一颗弹丸高速飞了过来,在广南国大军的前方重重的砸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朝后滚动着。

阮玉成看到炮弹落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前次败军回报,城中有许多火炮,轰击之时,弹如雨下,才导致军阵溃乱,最后被敌军火枪攒射,以至于全军崩坏。

如今看来,敌军的火炮威力不是很大,应该可以让广南大军在遭到火炮攻击时,距离敌军更近一点。

“命令前军加快突进速度!”阮玉成命令道。

冲锋的广南军队速度陡然快了起来,在各级军官地带动下,广南士卒开始大步往前突进。

“大帅,敌军将火炮推至阵前。”

嗯,敌军这是准备做什么?他们城头已然有火炮轰击我们,为何还要将火炮推到阵前?难道就不怕我们覆灭了他们城外的军队,将这些火炮缴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