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少年时代的施琅学书不成,所以放弃去学武。跟从他的老师学习兵法,并深谙精通,且智勇双全。十七岁便从军,在郑芝龙麾下,攻海盗,陷反贼,每战皆身先士卒,屡立战功,一年多时间,便已积功升为副百户。
“见过将军!”施琅来到杨耿面前,大声的唱喏道。
“施百户免礼。”杨耿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下级武官,却并未丝毫轻视之意。大当家的(郑芝龙)当年也是这般年纪闯荡海上,如今取得偌大一份基业。乱世将至,正是英雄辈出的时期,谁敢轻言,眼前这个小武官他日不会青云直上。
“荷兰人的两座城池,你看过了。施百户,有何方略,说与我听?”杨耿问道。
“将军,荷兰人的城池,防御坚固,且我等跨海而来,没有各种大型攻城器械。急切之下,恐难以攻克。”施琅低头说道。
“火炮轰击呢?”杨耿问道:“大都督让我等携带18磅重炮两门,就是借此利器,以攻荷人坚城。”
“将军,我军未有拖马等牲畜,要将重炮从船上卸下,再一路人力拖拽于此,恐耗费时日甚长,不利于速战。”施琅说道:“而荷人往来此地大船甚众,迁延时日,怕会有不测意外。”
“我军来此攻荷人据点,大小船只一百二十多艘,军兵三千余。难道还怕了些许过路的荷人船只救援?”杨耿不以为意地说道:“除非荷人得了讯息,一次来个七八艘大船来援。”
“将军意图缓缓围攻而克之?”
“你若有好的法子,速攻而下,那自然最好!”杨耿笑着说道:“毕竟咱们的粮草弹药补给,都要从泉州运来,还是要费些周折。”
“将军,我军此来,人船众多,军势浩大,荷人必定惊恐。”施琅说道:“而且,我们有速生火铳一百五十杆。要是能将荷人诱出城外,以野战大量杀伤,或许,我们就能寻到机会攻破那两座城池。”
“你想怎么做?”
“我军跨海登陆作战,难免出现一些意外,甚至也会出现某个纰漏。”施琅轻声说道:“荷人若能侦之,定然不会放过挫我锋锐的机会!”
杨耿定定地看着施琅,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好生去筹划安排一番,夺了荷人据点,必向大都督报你之头功,许你一个远大前程!”
荷兰东印度公司驻福尔摩沙总督范·德·勃尔格站在热兰遮城头,有些不安地放下单筒望远镜,回头与治安官斯登·哥鲁本上尉说道:“应该是尼古拉一官(郑芝龙)的军队,他们终于打过来了。”
其实,荷兰人对于岛屿北边西班牙人的威胁,只是有些忌惮,却并不怎么害怕。
真正让他们害怕的,则是位于大陆上的郑芝龙。背靠大明,拥军数万,大小船只近千,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派出一支数千人的大军前来福尔摩沙,攻击他们荷兰人在此的两个据点。
近年来,郑芝龙专心经营泉州、漳州等陆上地盘,并牢牢掌控大明沿海的制霸权,每年获利千万两白银,除了满足郑氏一族豪奢享受外,大部分都投入了海上武力的维持,同时,郑芝龙还养了一支八千余人的陆上军队,在整个大明东南沿海一带,成为名副其实的“海龙王”。
料罗湾海战后,荷兰人开始正视郑芝龙在大明沿海的霸权,并加速建设他们称之为福尔摩沙的岛屿上两个据点,以此作为对抗郑氏的海上力量。
但荷兰人也深知,郑芝龙背靠大明,有无穷尽的人力,再加之其雄厚的财力,因而在大明沿海一带,尤其是台湾海峡一带,是不足以对抗郑芝龙强大的海上力量。所以,东印度公司一直与郑芝龙处于打打和和的局面,并未再爆发料罗湾海战一般的激烈海上冲突。
如今,郑芝龙突然派出大军前来进攻福尔摩沙荷兰据点,显见是要对荷兰东印度公司大打出手了,可能是为了想独霸日本的贸易,将荷兰人彻底逐出大明、日本海域。
“总督大人,也许尼古拉一官的军队并非我们认为中的那般强大。”福尔摩沙治安官斯登·哥鲁本上尉伸手指着远处正在不断登陆并扎营的郑氏军队,“你瞧他们,登陆的众多士兵有些不耐湿热,竟然脱下衣服,全都泡在水里。难道他们以为,我们败退了一次,就不敢再次进攻了吗?”
范·德·勃尔格总督又举起单筒望远镜,朝郑氏军队登陆的滩头望去,果然,无数的士兵下船后,将随身的武器和行装丢在岸边,脱了衣服,纷纷跳入水中,以缓解长期乘船后的憋闷和湿热。
“他们不会是在引诱我们出城后,对我们再发起反击吧?”范·德·勃尔格总督脸上显现出一丝犹疑的神色。
“当然,这一点太明显了。”斯登·哥鲁本上尉点头说道:“他们的火枪兵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他们一定埋伏在城外某个地方。然后等待我们出城后,对我们发起突袭。这种诱敌的把戏,太拙劣了。”
“那我们将怎么做?”
“敌人一旦被我们识破了诡计,一定会非常沮丧。”斯登·哥鲁本上尉认真地说道:“而且,经过长途的乘船到来,他们一定会非常疲惫。我想,这将是我们的一次机会。”
第六五章 乱战(二)
是夜,赤坎城外郑氏军营里,各个营帐中鼾声如雷,外围简单的木质寨墙边,并未有多少值哨的士兵,墙下每隔一段距离放置的火盆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将周围不大的区域映射的忽明忽暗。
码头边的一艘大船上,一间舱室里,却是灯火通明。
“要是荷兰人趁夜来攻,我们应付起来,倒也是麻烦事。”一个粗壮的军官说道。
福建泉州参将杨耿抬头瞟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要是觉得不放心,就去将你部士卒全部唤起,替其他兄弟值哨一夜就是。”
程学恩闻言,笑了笑,说道:“将军,我这不是担心那些荷兰人趁我立足未稳,士卒疲惫之机,发动夜袭嘛。古往今来,有不少例子都是大军夜间遭袭,继而引发全军崩溃的局面。那个百户声言,荷兰人肯定不会夜袭,将军就信了?”
“学恩,荷兰人的优势何在呀?”
“自然是火器犀利。”
“夜间,可利荷人发挥火器之利?”
“……”程学恩稍事一愣,随即说道:“点起火把,也能将火铳打响。”
“既然都点起了火把,你当全军士卒都是瞎子吗?”
“那……,那他们也可以趁夜来袭,用刀来与我们拼杀。”
“哼,我军三千余,他荷兰人才几何?”杨耿冷哼一声,“荷兰人要是有这个胆子敢与我夜袭战阵拼杀,我就是两个换他一个,他最后还有几人可以守城?”
“……”程学恩心里盘算一二,确如杨耿所言,荷兰人满打满算不过四五百人,如果夜袭郑军,一个不好,全部陷在城外,那岂不是让郑军兵不血刃的可接收荷兰人的两个据点。
“那万一,荷兰人在明天清晨时分不来呢?”
“那咱们就把重炮拖到岸上来,慢慢的与荷兰人磨!”杨耿说道:“反正大都督没有给我们限制时限攻占荷兰人的据点。”
凌晨四点多,热兰遮城和赤坎城的城门先后打开,从两个城堡里陆续涌出数百人,借这月光,两支部队在一处坡汇底合,随后开始慢慢的朝台江滩头郑军的营地摸去。
在距离郑军营地还有三四百米距离的时候,一个荷兰军官轻轻的挥动手臂,示意跟在后面的士兵全部伏到地上,开始匍匐地向前爬去。
约莫十几分钟,悄悄潜入郑军临时营地一百多米的时候,所有的荷兰士兵,包括土人仆从兵,全部趴伏在地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参与此次突袭郑军的荷兰士兵共有一百八十名雇佣军和三百五十名土人仆从兵。临行前,范·德·勃尔格总督和治安官斯登·哥鲁本上尉叮嘱带队的特维特中尉,务必将对营地里的郑军予以大量杀伤,使其丧失继续进攻荷兰城堡的能力和勇气。
夜色似乎更加浓了,月光也隐入云间,但所有人都知道,黎明即将到来,前面仍在沉睡的郑军营地,将遭到五百多荷兰军队最为凶猛的攻击。
天边泛起了一丝亮光,大地上的景物已朦胧般的呈现在人的眼前。带队的特维特中尉深吸一口气,单手支撑起身体,双腿微曲,右手举起了手中的刺剑,猛地向前一指。
一百八十多荷兰雇佣军手端着火枪,开始朝郑军营地快速奔跑过去。他们身后的土人仆从兵,举着长矛,也迈步小跑着冲了过去。
端着火枪的雇佣军冲到营地木排跟前,将火枪对准营地里面。随后冲到的土人仆从兵,轻喝一声,然后齐齐地用身体猛烈的撞击着木排,仅两下,单薄的木排被撞倒在地。土人仆从兵发出一阵欢呼声,端着木矛就冲进了营地。
火枪兵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如此轻易的破入敌人营地,却没有遭到任何反击,看来郑军自持军力强大,有些托大了。
冲入营地的土人,挥动长矛,将眼前的帐篷一一挑起,并快速冲入其中,试图杀死仍旧处于睡梦中的敌人。但是接连掀翻十几个营帐,居然丝毫不见一个敌人。土人懵懂的要继续深入,突袭里面的郑军士兵。
但特维特中尉已经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情景,郑军的营地太安静了,仿佛是一座空的营地。
“哦,该死!……撤退!撤退!”特维特中尉大声的呼喊道:“敌人有埋伏!”
听到长官的呼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雇佣军,他们立即止住向前突进的脚步,并开始掉头后退。
但是,荷兰人醒悟的太晚了一点,泛白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抛掷而来的竹枪和木矛,带着丝丝颤音,狠狠地扎进慌乱的荷兰队伍当中。紧接着,除了台江滩头方向,其余三面出现了无数的郑军士卒,举着各种兵刃,呐喊着朝荷兰人杀了过来。
热兰遮城头上观望的福尔摩沙总督范·德·勃尔格,在郑军骤然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并出现在偷袭的荷兰部队周围的时候,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外面的部队完了,他们失去了近大半的武装防守力量。如此,赤坎城和热兰遮城还能坚持多久?
城外的围歼战持续的时间很短,荷兰人的火枪兵仅匆匆地射出了一轮,便被众多惊慌失措的土人仆从兵从后冲乱了阵型,随后又遭到了左右两面千余郑军的冲击。在付出了数十人伤亡后,荷兰人雇佣军干脆地扔掉火枪,高举双手,投降了。
郑军前锋副百户施琅意气风发地一手叉腰,一手拄着长刀,看着郑军士卒将一个个荷兰俘虏用绳索捆了,然后朝台江滩头押送而去。他们将被装运上船,随后送至泉州关押,等待荷兰人的赎买。
回头看了看两座紧闭城门的荷兰城堡,施琅轻蔑地吐了一口水,西洋蛮夷之人,还想跟我们玩计谋,搞袭营,迟早要全部弄死你们!
荷兰人偷袭郑军失败,反而丢了五百多的防守力量,此后两天,郑军并未攻城,反而开始挖掘坑道,直通赤坎城下。在营地里,无数的士卒和随军工匠也开始制作云梯,准备先行进攻实力稍弱的赤坎城。
赤坎城和热兰遮城已经进行了全面动员,甚至一些老人和妇人也被征发至城头,以防御郑军的随时进攻。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恐慌,心中不断地向上帝祈祷,希望巴达维亚的援兵能及时前来营救他们。
“再过两日,先对西边那座小城堡(赤坎城)发起攻击,争取一战而下。”杨耿看着营帐中的几个游击、千户,朗声说道:“我希望诸位在战时务必尽职恪守,勿要贻误战机。此战,将为我大明夺占台湾全岛奠定坚实基础,也为朝廷开疆辟土创下不世之功。若能尽全功,必奏报大都督与南京兵部,与诸位封赏加官!”
“谨遵将命!”帐下武将轰然应诺道。几日前,全歼出城偷袭的荷兰军队,此时,想必两座城中防守力量受到极大的削弱,拼着些伤亡,定能攻克两城。而且城中荷兰人经营数十年,财富也积累了不少,攻下城后,也能分些金银,让儿郎们快活些日子。
这时,一个家丁从帐外进来,快步走到杨耿身边,对着他小声地说着什么。杨耿听了后,脸色变了变,惊疑地看着这个这个家丁,见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程学恩,你负责谨守营寨,所有人皆听号令。你等务必密切监视荷兰人的一切动向,防范两座城中的荷兰人反击!”说完,带着家丁匆匆走出营帐。
营帐中的几个武官疑惑地看着杨耿离去,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难道荷兰人的援兵来了。
“大人,来的船有四艘,看形制,似乎不像荷兰人的。”郑军海防游击邓仲见到杨耿后,恭身汇报道:“他们似乎对我们有些忌惮,远远地未及驶近。我估计,应该是岛上北边的佛郎机人。”
“佛郎机人?”杨耿疑惑地问道:“他们来此作何?”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应该也是来打荷兰人的!”邓仲笑着说道:“却不想,被我们抢了先。”
随着大船逐渐驶离鹿儿港,来到外海,杨耿等人远远地看到,在距离郑军船只的两三里的海面上,游曳着四艘西洋船,三艘规制较大,一艘较小,与郑军战船保持了警戒位置。
“派个人过去问问,他们是想跟我们打,还是继续跟我们无谓地耗在这里!”杨耿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对方的船只,虽然对方船体巨大,且火炮众多。但己方却拥有一百多艘大小船只,一旦动手,可以凭借数量优势,迅速涌过去与之混战,也未必输了于他们。
西班牙攻击分舰队指挥官帕斯卡·格罗斯少校此刻有些犹豫,本来计划攻击福尔摩沙南部的荷兰据点,却未曾想到,来自明国的海军已经抢先对荷兰人动手了。舰队前方的海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明国船只,其所载运的登陆部队,人数肯定也会有两三千人。
那么,作为第三方的西班牙该如何自处呢?驱赶对面的明国船只,然后再由他们发起对荷兰人的进攻?还是直接掉头回转圣多明哥城(今台湾淡水港),等待马尼拉的进一步指示?
继续待在这里,进行无意义的对峙,似乎是一个最愚蠢的作法。那些明国的船只堵在荷兰人据点外的港口附近,如果,他们还没有攻破荷兰人据点的话,我们西班牙人与明国海军发生冲突,岂不是给了荷兰人看笑话的机会,甚至还有可能让荷兰人渔翁得利。
“先生们,我们准备……返航!”帕斯卡·格罗斯少校听了明国海军派过来的联络官的话后,不再犹豫。为了不给荷兰人创造机会,也为了避免西班牙驻菲律宾海军舰队的遭受损失,他们需要返航,并将这里的情况尽快汇报给马尼拉殖民当局。
“少校,西南方发现一支船队!”突然,瞭望手大声地喊道:“船只数量……五艘!”
第六六章 乱战(三)
荷兰东印度公司分舰队司令卡斯滕·库里茨少校在安南人攻击新生岛不克,并遭到一场惨败后,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无奈。东印度公司策划的几次对汉洲本土和海外领地的攻击计划,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失败。
攻击帝汶岛的帝力城,数攻不克,而且还损兵折将,舰队司令阿扬·范迪克上校因此免职;封锁汉洲本土和帝汶岛南侧的新乡堡(今东帝汶苏艾小镇),实际效果大打折扣,最后逐一撤回封锁舰船;如今,联合安南人攻击这个小岛,更是遇到了汉洲的铜墙铁壁,使得安南人碰得头破血流。
这个汉洲,还真的与以前遇到过的无数敌人有所不同。无论是他们的本土,还是他们的海外领地,全都将其建设成为一个坚固的堡垒。同时,他们还拥有众多的火炮和火枪。这种敌人,是与东印度群岛各个土邦王国截然不同的对手,有种让荷兰人无处下嘴的感觉。
安南人在新生岛不甘的梭巡了几天,最后,不得不派出信使,去他们的王都富春(今越南顺化)请示下一步安排。而他们众多的小船,则驶往他们在柬埔寨王国南部地区获得的一块属地,普利安哥(今越南胡志明市附近)暂时停驻。
就在卡斯滕·库里茨少校正准备安排部分船只返回巴达维亚进行补给修整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福尔摩沙前往巴达维亚的求援信使。获悉,岛屿北部的西班牙人似乎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不日将对荷兰在福尔摩沙的据点进行攻击。
斯滕·库里茨少校当机立断,吩咐一艘武装商船护送那艘来自福尔摩沙的报信商船返回巴达维亚,然后又留下两艘船继续封锁新生岛。他则带领剩下五艘战船,急速驶往福尔摩沙。
十余天航行后,眼看着就要抵达福尔摩沙岛的海岸,呈现在荷兰众多海军军官和水手的眼前是,一百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遮蔽了热兰遮城的入港航道。
“哦,上帝!”一个荷兰军官惊呼道:“那应该是明国海军的战船,数量足足有一百二十多艘!”
“看那边!”另一个军官指着西北方向说道:“那几艘船似乎是西班牙人的战船!……是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哦,天哪!尼古拉一官与西班牙人联合进攻我们的福尔摩沙了!”
斯滕·库里茨少校举着单筒望远镜的右手有些发颤,眼前的局势似乎对他们荷兰舰队有些不利。西班牙人居然勾结了明国海军,一起进攻他们的赤坎城和热兰遮城。而且,对方船只数量众多,己方的五艘战船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放弃支援福尔摩沙,转身逃回巴达维亚?斯滕·库里茨少校心头闪现出这个非常怯懦的想法。如果敌人只有西班牙人,或者只有明国海军,他都有信心与之周旋一二,给敌人造成一定的损失,削弱他们对荷兰据点攻击的力量。
但如今,对方不仅有武力强大的西班牙大帆船,还有一百多艘明国大小船只。一旦处于混战当中,不仅需要躲避西班牙战船猛烈的火炮,还要注意那些讨厌的纵火船和飞鸟船。敌人一定会趁机靠近他们,或者发起火攻,或者靠帮接舷与他们肉搏。
船上的军官都在注视着斯滕·库里茨少校,或忐忑,或渴望,或决绝,等待他发出最新的命令。
“是荷兰人!”郑军船上一个武官大声地喊道。
杨耿与邓仲互相看了看,随即又一起看向西北方向的西班牙舰队,见他们似乎正在摆出战斗队形,隐隐对他们郑军船队和西南方驶来的荷兰舰队保持着一定的戒备。
在热兰遮城的外海上,远东地区最为强大的三方海上势力,骤然同时出现在这一片海域里,相互对峙着,彼此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
“怎么打?”邓仲低声问道。
“将船队散开,但不要主动攻击。”杨耿表情凝重地说道:“我们先等等。”
西班牙敌友不明,荷兰人实力不弱,要是一不小心,弄成了一打二,那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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