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踏天涯 第7章

作者:午夜狂响曲

他强大的体质能力得到疯狂宣泄,无需真气,他可一拳将侯向山动用真气也无法击毁的石桩一拳拳击到粉碎。

连山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中。

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实际年龄却已五十的吕泰雍,面对眼前山珍提不起一丝兴趣。

“吕爷,不合胃口?”连山县令看着吕泰雍,眼底有些担忧,倒不是人家吕爷不吃饭,担心饿坏了身子,而是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对话!

“这菜,兑成粮食够喂饱连山百姓一顿吗?”

“来了!”

县令心底一叹,面上无奈道:“吕爷有所不知,这桌山珍放外面的确价值不菲,但在我连山却遍地都是。”

吕泰雍神色不变道:“遍地都是!呵,那为何连山百姓还如此穷困潦倒?”

“商路难行啊,爷!”县令是眼底含泪道!

第一十一章 假罪名

吕泰雍一下抓住了话柄,沉着脸道:“连山如瓮,出山路险这我知道,我也正是为此而来,异族毛贼乱我圣国已久,现不除更待何时?”

“山!”县令都快哭了,一脸的无可奈何:“满眼都是山,有着无数的山洞窟窑暗藏其中,下官也是多次与县尉率人去寻,奈何结果呢,遇毒物死人,遇猛兽死人,天气不好死更多人,一趟趟往来无一次不抬尸而归啊!”

“你怎么没死?”

吕泰雍这话把县令给整泪崩了。

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双袖擦拭,痛苦的哽咽道:“下官虽没死,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苦啊!”

“好啦。”

吕泰雍还从未见过如此没骨气的县令,哭哭啼啼的那里像个朝廷命官,倒像个早早死了丈夫的小寡妇。

见县令还在哽咽,吕泰雍拍桌愤起,怒啸道:“自人皇建国,朝圣横扫八荒,踏北平东,三年取南,八年破西,如今四方太平国容昌盛,唯独这西南小角至今不休,虽在如今圣国中只小事矣,然而对这方百姓可是顶天大事,瞧瞧你治下县内都成什么样了?此地百姓乃是昔日开国英烈之后,你就是这样善待他们的?”

县令听得心惊胆战,惶恐不安,却仍旧哭道:“连山本困龙余脉,困龙之大吕爷你也清楚,此地曾有什么你更清楚,说句斗胆的话,人皇是灭了百族,可那是百族中的强者,余孽至今尚存啊!这些人全交给了我们,可我们对困龙的熟悉远不足他们万分之一……”

说来说去,就是大树好伐,野草难灭,也苦了人家。

朝圣国忙于开疆扩土,对这些已经不成气候的余孽,自然不会派大军费时费力的清扫,类似连山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吕泰雍只对连山发难实在说不过去,况且他在朝廷中没有身份,他只是鲁西郡豪门世家中的小人物。

仗着家世能说几句,但命令县令这就是开玩笑了。

也是这连山县令没什么大靠山,不然岂容吕泰雍如此放肆,却也是这个原因,吕泰雍才来的连山!

来是来了,可他又能做什么?

困龙山的山匪收刮了这么多年,也该肥了,吕泰雍在得知消息时就盯了一年之久,确定情况属实这才来的连山。

可是他没想到情况没他预料的好,县令毫无配合之心,除了他的软弱外,他的话并非虚言,困龙山情况的确很糟糕。

一顿饭,得不到任何的保证,吕泰雍无奈的放过县令,开始考虑对策。

这块肥肉他绝对不松口,因为它关乎他们一脉在庞大吕氏家族中的地位,好不容易让儿子进了太学,说什么,吕泰雍都要把太学里的关系打通,让儿子近一步的学到更多本事,待学成归来时,便是他吕泰雍崛起之日。

张天流看着浑身是汗的汤靖承,发现他在挥拳重击石桩时,丹田的气也在跟着颤动,并有一缕金丝向上钻,但它钻得很慢,而且时常卡顿,每次停顿时,汤靖承的腹肌便会颤抖一下,似乎在承受痛苦。

即使这样,汤靖承依旧咬牙坚持,挥洒汗水,一拳拳的挥打石桩,使得石桩中心凹陷了一大片,布满了蛛网裂痕,地上更是堆满了石屑,想必用不了几天,这块石头也将被汤靖承打成粉碎。

通过双眼,张天流能掌握对方真气等级,但肉身力量他却无法看透,不过有人眼力够,那便是侯向山。

从侯向山口中,张天流大致了解汤靖承的肉身实力,开觉三重!与侯向山的真气修为是一个等级!

而且,因为等级太低,开觉期的纯外功要比内外皆修强,这也是为何军中士卒都是走纯外功的路线,只有晋升到将领层次才有机会接触内功,但通常只能用来提升后代的实力,自身已经被年龄给束缚了。

张天流还知道一个更郁闷的事实,汤靖承是从零开始!

他根本没有三十年的外功修为,而是纯粹的白纸!

别人若是一块海绵,他就是一片沙漠,起点或许比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高。

张天流落他手里,二十年铁窗恐怕是要蹲定了。

然而张天流从不会束手待毙。

不论世界多黑暗,不论处境多绝望,他都会走下去,不对任何人妥协。

入夜,汤靖承给张天流布置结界后,拿出手机看了许久,突然走出房门。

张天流躺在地铺上早已闭上双眼,似乎睡着了。

拳馆后院的僻静处,汤靖承把侯向山请来,二话不说,先将二两碎金奉上。

“这是何意?”侯向山有些不解,若是卖药材,昨日汤靖承就给了一两黄金,卖来的药材足够他洗练五天了。

“我的余钱不多了,这样练下去不出两个月我只能离开,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就想拜托馆主能否给我到衙门谋份差事?”

看着一脸诚恳的汤靖承,侯向山苦笑道:“原来如此,你是逃兵吧。”

汤靖承没有摇头,侯向山便当他默认了。

朝圣国的军中常有兵卒外逃,寻武馆暂避,学内功是假,混入衙门是真,因为他们也无一技之长,却又不甘去干劳力,衙门的确是个好地方,凭十几年的外功基础足矣立足,各地拳馆都能向衙门推介人。

侯向山这里也不例外,可他觉得汤靖承不该来连山,因为这里的衙门一点儿也不风光。

“求馆主成全!”汤靖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做张天流,那能侃到侯向山晕头转向,糊糊涂涂的就把人推往衙门,并且分文不给,还认为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

可汤靖承不一样,他实在不想骗人。

“如果他们要你进山,先来我这一趟。”侯向山说罢,不动神色的把金子给收了。

没等侯向山离开,汤靖承忙道:“还有一事。”

侯向山也不恼,淡笑道:“说吧。”

汤靖承思虑片刻,终是一咬牙下了决定问:“我听说在连山私贩山珍乃是重罪,但不知私贩多少能判二十年牢狱?”

侯向山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汤靖承居住的屋子,现在里面就有个小子过着牢狱般的生活。

“贩山珍的确是重罪,但不论什么罪,罪至三年者发配充军,罪至十年者就要去西关做苦力到死,不论贩多少山珍,必是走这条死路,衙门可不会白白养人二十年,除非他是山匪,只要他说不出山寨在何处,山匪一日不灭,他就要在牢中苦渡一日!”

汤靖承眉头大皱。

困龙山何其之大,汤靖承听闻有传音,曾有龙进来都迷了方向,被困致死,要在困龙山找出山匪老巢是痴人说梦。

是否真实汤靖承不知道,这毕竟不是他了解的世界,总之剿灭山匪困难重重,短时间断然不可能。

若给张天流扣上山匪帽子的确很妙,铁定不被发配。

可进是进去了,却非侯向山嘴中的苦渡这般轻松,那是煎熬,是摧残,会有无数的刑罚落在张天流身上,他就是想说也说不出山寨的位置。

以这样的罪名,让他进的不是监狱,是地狱。

第一十二章 入狱

汤靖承消失了,从前天醒来张天流再也没见过他。

侯向山代替了汤靖承,只是他没有时刻关注张天流举动,也因为张天流很安静,除了吃饭与如厕,他都待在房中。

又一日的晌午,张天流很准时的从房里出来,看到的却不是侯向山,而是失踪三天的汤靖承。

“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张天流直视汤靖承,从对方一袭皂服看,他已经混入县衙。

“我们之间需要信任吗。”汤靖承不是疑问,而是坚定的表明绝不可能与贼为伍。

“真叫人伤心啊汤警官。”张天流笑笑,跨出门槛来到院中,举头闭着双眼,似在享受阳光的洗礼。

汤靖承给了他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后,他将张天流带往连山县衙。

然而张天流并没能踏进县衙大堂,汤靖承带的路是旁门小道,直达地牢。

此时昏暗地牢中,幽幽火光照的牢堂内的狱卒犹如鬼祟,透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汤靖承拿出手铐钥匙,给张天流解开后便离开了。

张天流在狱卒异样的目光中等了许久,突然牢堂里的六名狱卒左右队列站好,齐声恭迎刚进来的大人物,县衙判官。

一名识趣的老狱卒忙将椅子搬出,待判官坐下,悠悠抬眉望了眼张天流,既而目光一转,无精打采的向后脚进来的汤靖承问:“就是这小子贩山珍时被你抓到。”

汤靖承点头。

“行啊,年纪不大尽学坏,押进去吧。”没有问过张天流一句,判官便命狱卒讲张天流带进重重栅门。

“山珍呢?”这时判官又看向汤靖承。

汤靖承上前一步拿出一两碎金和三两碎银道:“他已经出手,另一人已经跑了,我只抓到他,并从他身上搜到这些。”

“嗯,小贼怎可能有如此多钱,证据确凿,先交我,回头补上证词方可立案。”判官起身收起金银,揣入袖中走了。

其余狱卒也各自归位,聊天的聊天,打屁的打屁,剩下汤靖承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牢堂内发呆。

许久,他抬脚刚想离开地牢,但最终却是转身穿过栅门进入地牢内部,很快来到张天流被关押的监牢外。

这里的环境异常恶劣,昏暗无光,刺鼻的异味不仅辣鼻腔还辣眼睛。

似有霉菌侵入鼻腔,蹲在牢中的张天流不断打喷嚏,手里却没闲着,正在将散发霉味的稻草清走,准备换上狱卒给他的一捆新稻草。

汤靖承给了狱卒一两碎银子,低语几句便将狱卒打发了。

“我会每年安排人送钱来免除你的劳役,你不会被发配,好好在这里忏悔吧,希望二十年后你能改过自新的出来。”

“得花不少钱吧。”张天流居然关心这点。

汤靖承点头不语。

张天流将发霉的稻草堆好,取了把新稻草一边擦拭地面,一边头也不抬道:“假罪名,很粗劣的伎俩,你终于还是无法避免的走了歪路。”

汤靖承则义正言辞道:“你有错,坐牢是理所当然,罪名是假罪刑是真,我问心无愧。”

“真问心无愧你不会来见我。”张天流嗤笑一声,揉揉发痒的鼻子,避免了再次打喷嚏后他才又道:“你只会抓贼,从不会理解贼为什么会成贼,动机,证据,不过是表面,贼为了成贼所付出的心机算计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我爸为了我的婚事,把一生积蓄砸了进去,结果楼盘烂尾,婚事吹了,他比我更不甘心,我怎么劝都没用,最后他死在维权的路上,我妈因此一病不起,我老张家没了,没了……”

不知是恶劣环境所致,还是惨痛的回忆让张天流落泪了。

他狠狠擦着地面,直把青砖擦得发亮依然还在重复,也在叙述:“有一天,我见到还在逍遥法外的罪魁祸首,我走近了他,当时我的心几乎要撕裂胸膛跳出来,我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挤出我都不知道有多丑的笑,向他伸手开始了最假的自我介绍。”

说到这,张天流抬眼看向牢外的汤靖承,泛红的眼眶内出现道道血丝。

“这之后,就是你口中的错。”

汤靖承头一次不敢与张天流对视,他偏过头道:“你完全可以走法律途径。”

“法律?活该我早生了几年,不然我还能信信媒体。”张天流低下头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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