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夜狂响曲
在兵衙,他尝到了替班。
在这,他又尝到了替班。
不同的是,昼夜转换,辛苦的夜班没了,清一色的白班让小白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传的规矩,探班几乎成了晚上的工作,白天不会有人探班,都是记录犯人进出的记录。
显然这探班只能在晚上,人家都睡了,你再静悄悄地来,静悄悄的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明明是见得人的事,非当成见不得人的勾当。
奇怪的是,即使偶尔几个被迫白天来探班的人,小白都不收他们的钱,问明情况就放了进去,他们下次依然不会白天来,只要时间允许,就要等夜深人静塞钱进去,不如此,还不安心,总觉得小白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害他们,借个方的给他们亲人加刑,好以后索要更多!
“有趣。”
小白将此记录下来,作为新书素材。
有了单间,就有私人的创作空间,小白还挺喜欢这样的氛围。
以前些的都是所见所闻所听加幻想,现在,小白的笔墨尽是满满的真实。
又一日的上班途中,久坐的小白无事可做,便起身打了一套兵衙拳。
“挺刻苦啊。”女官差声音从旁传来。
小白立刻收功笑道:“习惯了,每天不动动,浑身筋骨疼。”
“看到你这样用功,也不枉费我引荐你来此。”女官差扫了一眼班房牌匾,又低头看着小白道:“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才,却被小用了。”
“不敢。”小白躬身抱拳,行了一个神似九州礼节的东冥谦卑礼。
这可比南冥那种将双臂如角一样向空伸展,弓腰低头的礼节让他容易接受多了。
南冥礼好似把自己身体比作牛头,或鹿头,这种有角动物的脑袋,也有点将自己视为畜生,朝主人低下头颅的卑微含义。
东冥更显开化,且明显得到部分九州文化影响,抱拳、拱手、欠身,这种人对人的礼节被东冥人用得炉火纯青。
女官差道:“你很聪明,在这里能更直接的接触人生百态,这对你是很好的锻炼。”
“多谢大人栽培。”小白又恭敬道。
“好了,登记一下,我要提审犯人。”女官差是有公事来的,平时可不会特意来跟小白叙旧。
小白立刻回到座位,飞快写下女官差的名字,南陇素。
女官差不是姓南,而是姓南陇。
幽冥大多数都似复姓,且与九州的复姓还不同。
小白也有,叫辰孟,白。
不就是把名字反过来嘛,大前辈能叫流天章,陆老师能叫登升鹿,自己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叫?这里可没有什么百家姓。
但其实他这个姓是有问题的!
张天流的流天章,是如天上流云般的文章。
陆陟的登升鹿,是活蹦乱跳或登跃高山的小鹿。
皆有其意,至于有没有其姓,这不重要,很多偏远荒寂的小村落异族,没名没姓没文化,接触到人文社会后,就会给自己起个贴近自然,而又有意思的名字。
而辰孟,若用幽冥文字写出来只能是晨梦,清晨梦晚之意,而非辰孟,因为这里的时辰年月用的是另一套,不存在辰孟二字。
而晨梦在幽冥确有其姓,且是西冥大姓,当然在东冥就有不少,至于地位如何不好说,但不论如何,若小白这个名声传开,迟早会被他们找上门!
小白对此,无所谓。
曝光就炸呗,打不过就跑呗。
反正有人兜底。
南陇素带着疑犯离开后,小白本以为可以等下班了,不曾想,十几名捕快抓着大大小小十几人来到班房。
“这是把人一家子都给端了啊。”小白心底苦笑,开始挨个记录。
在听到第一个人的姓时,小白就愣住了。
“丹飞,记得遇刺身亡的前户官,好像就叫这姓,难道是他一家人?”小白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不过他没多想,他来混日子,又不是真要干这一行。
逐一登记完,便由狱卒领进疑犯,分配囚牢。
当天夜里,小白尚在写作,忽听号角齐鸣,人喊兽嘶。
那一声声劫狱立刻让小白联想到下午被送进来的丹飞一家人。
“应该不是,不然太不合理了,那一家有老有小的,怎么可能劫得走。”
想到这,小白提刀就走了出去。
虽是文职,但他喜欢凑热闹啊,何况他上次都那般表现了,这次不表现一下说不过去。
到了厢房外,隔壁陆续有人一边穿着衣衫一边往外跑。
“刀,刀!”小白亮亮自己的刀,提醒一个跑到他面前的小吏。
“哦!差点忘了。”小吏忙有跑回去,提刀冲出来,跟小白一同奔至班房外。
此刻班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门前,灯火之下刀光剑影,烛火之上弩矢嗖嗖,喊杀与怒骂联奏的乐曲令人心潮澎湃,又毛骨悚然。
身边不断有杂役加入,小白也拔出刀,在边缘反复横跳,看似寻找时机,实则压根没有上的意思。
他可不是故意装怂,实在是人多,根本挤不进去。
劫狱的人什么样他都看不到,全是一堆背对他的杂役,再里面是有品级的官差。
场面持续了半刻钟后,突然班房另一头几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名官差的惊怒:“不好,贼人炸了后牢,从另一边逃出去了!”
然后一群官差、杂役如潮水般涌入班房,留在最后的小白正要跟进去时,忽见班房外打斗的场地别说尸体了,连血都没看到,而且那些弩矢连箭头都是平的。
“靠,演习啊?”小白顿时索然无味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跑腿的命
闹腾一夜,翌日一早。
小白和一种小吏、杂役、官差们整齐的站在前庭里,被三房总管坚石忠,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这帮废物是要气死我吗?”
“你都说废物了,废物不气人那能叫废物?”小白心底冷笑。
“南陇素,身为捕房副尉,重要时刻居然不在,你干什么去了?”
“我……”
南陇素刚要解释,坚石忠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冲她身边另一名脸上满是淤青的官差道:“你说说你,把人追上了是能耐,可也不跌量跌量自己的拳脚有几分本事,活干被揍。”
“还有你……你你你……遇事不决,错过抓捕时机,你呢,顾前不顾后,班房年久失修,你怎么就没考虑到人家破墙而出,还有你,班房都多少年没修葺了,你工房是干什么吃的?另外你们这群杂役,遇危难时,敢豁出命上前固然可贵,但没让你们妨碍捕房差役,是知道这是预习吧,想表现自己,就你们这身手,真遇到高手多少去都是送死,想把衙门抚恤金掏空吗,嘿呀,你笑什么?”
坚石忠突然看向小白。
小白忙做一脸严肃,拱手道:“小人没笑。”
“笑就笑了,还怕承认,哦,是你小子啊,你以为就你看出问题,别人都瞎子,你如此怠慢,以后怎么当录事?”
“总管大人教训得是,小人以后绝不怠慢。”小白谦卑道。
“哼。”坚石忠转身,对衙门大堂内端坐的大老爷道:“此番预习成果不佳,还请太令责罚。”
“太令?”小白一愣。
他来也有二十多天了,还从未见过衙门的大老爷,也没见过相关的书面称呼,一般都是叫威扬令,而威扬令有十二个,同级别,只是掌管区域不同,类似县长。
后来小白才得知,威扬令是县长,而威扬太令就是地级市的市长了。
整个威扬门,就他最大。
不过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太令二字。
“这与太令渊延家有什么关系呢?”小白觉得是个情报,有机会得好好挖挖。
一顿训斥过后,大家又是保证,又是组队写检讨的,好一顿忙活,到了下午才解散。
晚班的人赶紧回去补觉。
小白也回到岗位上,与杂役清理昨夜留下的狼藉。
入夜,小白还在岗位上,没办法,换班的人迟迟不到,大概还没睡醒呢。
小白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次忙碌的滋味。
越晚,探监的人越多,虽然小白说了不收钱,他们还是硬塞,携带的好酒好肉也会留下一份。
小白无奈,只好分给狱卒。
这把狱卒喜坏了。
平日里他们也会得到一些好处,但基本都是三五个币,酒肉更是别想了,只有狱长和书吏才有这待遇,他们平日里不压榨狱卒就好了,还想让他们分好处,做梦呢。
小白的慷慨居然还把他们给感动了。
可惜,他们也知道小白都是白天当值,今夜是特例,以后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两个时辰后,换班的书吏才姗姗来迟。
“有劳了兄弟。”嘴上说着感谢,脸上可没有一点谢意该有的表情,特别在看到造册后,脸色更不好看了,显然觉得小白捡了他的大便宜。
小白刚起身,正要离开,突然一声破空响将他目光吸引了过去,仰头便见一道微光直冲天际,转眼就在高空炸开,化为一株巨大的烟花树,在血月下,照亮了大半个帝都城。
紧接着嗖嗖声又起,一道道微光冲到高空炸出灿烂的烟火。
“居然有烟花,还以为是什么信号弹。”小白心底苦笑一声,默默往厢房走去。
烟火时明时暗,扯着他的倒映摇曳不定。
到了屋里,小白坐在自制的办公桌前,提笔开始描述演习的过程。
翌日,当小白起来吃早饭时,听到同僚将其昨夜烟火,才知这是丰收的喜悦表演。
可见今年秋收很不错了。
东冥有八季,大致可分为九州二十四节气里的八种节气,后应该是异人关系,改为春、清、夏、署、秋、寒、冬、雪。
而南冥就没这么多了,只有老传统的两季,分为风、雨。
北冥只有一季,也不算季,那边全年冰天雪地。
西冥听说有三季,分霜、旱、沙,每季一八百十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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