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夜狂响曲
他怎么想无所谓。
张天流只要满足了自己就行。
即使他知道莫老板不会跟他同流合污,但他还是很得意。
这种微妙的快意,让他离不开莫老板。
看似莫老板上了他的贼船,实则,他被莫老板给诏安了,充当老板的打手,是指哪打哪,甚至连吩咐都不需要,他也知道他该去咬谁,而谁又不能咬。
这种被他人需要且信任,任何人给予他,他都不会领情,反而觉得恶心,包括阿七她们。
唯有莫老板,他的身份,他的立场,他的态度,成了张天流的治病良药,仿佛只有跟着他,张天流才会感到活的有意义。
他这辈子,是被莫老板死死的拿捏了。
他早意识到了,但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为他内心确信,又或是一种渴望,渴望养父如果活着他会欣慰,清秋如果活着,他应该会从鄙视渐渐的变的认可。
毕竟这个娃,打小就比他懂事。
不像他只知道荒废光阴。
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天流细细一想,嘴角一翘,他想到了,是自己的软弱,把自己放弃了。
下象棋,他能赢清秋一百次,却无法接受清秋赢他一次。
哪怕清秋是险胜,他此后也再没有和清秋下过棋。
还有学习,这个娃不论如何追赶,都被他压着一头。
向来只有弟请教哥的份,哪有当哥的去请教弟?
可现实就是这么讽刺,迷上游戏的他考砸了,被超过了,他对学习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如今看来,他是对步步紧逼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不是因为他先迷上的游戏,而是因为,清秋不知不觉,不再需要他指导学习,反过来,他还能跳级,跟张天流同一班,指导他这位曾经的学习委员。
他没有清秋那越挫越勇的心,只有逃避不敢面对的软弱。
他从来不是一个强者,张昭阳更像一个真正的强者!
因此他即使脾气再臭,依然有人爱戴,甚至付出一颗颗真心,哪怕千年也无法磨灭。
他能装成张昭阳,但他却永远不是张昭阳。
他讨厌自己,其实是在讨厌张昭阳。
这个人轻易得到了他做梦都得不到的一切。
明明是先有他,才有张昭阳。
他只是一个虚假的人设,是为了复仇而创造的棋子。
唐采错了,他没杀张昭阳,是他被张昭阳杀了。
如今活着的不是他,也不是张昭阳,他可以是连山城里,微不足道却运筹帷幄,能轻易占女人便宜的公子流。
他也可以是百族城里,教书育人的刘天章,亦是高举义旗,除魔卫道的玄冰侠。
他还可以是专心致志,埋在符文海洋里,心无旁骛的愣子阿流。
最后,他又是行踏六天涯,纵横无边海,如今风头最盛,引无数人蜂拥而至的雾里散人。
却唯独,他不是破旧小院里,那个受一点挫折就退缩,从不敢主动跟女孩子讲话,小学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中学老师眼里的浪荡子,总在让人失望的张天流!
“云智是对的,我的内心,就是场群魔乱舞!”
“我没有一刻停止思考,不是我痴迷符文,只是符文能让我在闲暇时,不去面对自己内心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一面!”
“我渴望找到的自己,却是我最害怕面对的自己!”
“可不找到他,我的内心始终是虚无!”
“他明明最软弱,可为何又如此的可怕?可怕到我用一层层的伪装禁锢他,就是怕他会出来,会阻止我,会骂我,会厌恶、鄙视,也会痛心、怜悯……但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就死了!”
“不!我或许就是个死人!傻子也说的没错,还以为,他看到的是净灵树,其实是群魔所化的众魔相,他们一个个的被拴在了一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挣脱出来,它们张牙舞爪,极度扭曲,看起来像极了一棵树,是你,一己之力,抱住了整棵树,没有让一头魔逃出来,你一点不软弱,你才是最强大的!张天流!”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矫情一手
神神叨叨的张天流越说,越是放松。
他沉静在自我审视的世界里。
这种感觉并不好。
他没正视自己一次,就像用把刀在心口捅了一次。
他不是在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所有人都认为错误就该去否定,但事情真能这么简单,他不会直到今天才去用心参悟。
他也没有后悔。
跟无事于补无关,单纯是他依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不论是后悔还是错,对他来说,是对死去亲人的一种亵渎。
他只是路没选好,走到了一条最容易失败的道上。
“唉,变不回去咯。”
张天流睁开眼,苦笑摇头。
开启虚屏,查看一眼外面,见院中孙青旋和阿七都在,孤清不在,看来这妹子比他还要倔强!
要不得,要不得啊!
摇头晃脑着,张天流盯着虚屏里的阿七,想了想,心底郁闷道:“矫情就矫情吧,不如此,她永远不会知难而退,只希望别传出去,丢不起这人啊!”
当即他推开门,在两女惊讶的目光中坐到石桌前,与两女并成三角对立,拿了一块不知阿七从哪购买的糕点,边品尝边道:“我是不是很帅?”
“嗯。”阿七一脸乖巧的重重点头。
孙青旋白眼一翻道:“不就是突破到了七阶吗,又不是突破到大境,看把你得意得。”
张天流突破了,千年小七,放南陆绝对天才,放八海乐色不如。
“你懂个锤子你,小七,小七懂么,跟你师姐多配。”
孙青旋脸一黑。
阿七是一脸喜悦,又有些红脸道:“恭喜公子了!”
张天流把玩着木烟盒道:“先别恭喜,问你个问题。”
阿七一愣,好奇问:“公子请说。”
“你是希望我一辈子是与阿七搭配的小七呢,还是该去追求更高境界?”
两女显然没有丝毫的心底准备,被这话冲击得当场就懵了。
良久之后,阿七收敛满脸的低落,佯装高兴道:“阿七怎敢耽误公子的大道前程!”
“前程个屁。”孙青旋冷哼一声,怒瞪张天流道:“你够了没有,耍了人家千年还不够吗?”
张天流叼上烟,一脸冤枉道:“什么叫耍,你不懂,她懂,她接触的异人多,清楚这话放我们老家,我算是跟她求了几次婚了,她都用这种方式残忍的拒绝我,一次次的把我当成一个好人,却又总是借机的靠近我,撩拨我的心扉,我才是被耍的一方知道不。”
两女又傻了。
“青旋仙子你还别不信,我们那里很多人难以启齿时,都在用含蓄的方式表达爱意,怕的就是失败后,自己受到了伤害不说,还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当成开玩笑似的,但敢说出这种话的男人,没几个是在开玩笑,正因为心里有这种想法,他才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失败了才是玩笑,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也避免女方尴尬。”
说到这,张天流遗憾起身道:“这次无疑又失败了,我想……不会有下次了,因为我终于发现,一直以来我们从没有平等的对待过对方,你觉得她在照顾我,一心也为了我好,我觉得她是在伤害我,她以低姿态拒绝我的平等对待,什么只要公子好就好,公子高兴我也高兴,我只要能看到公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无比的残忍,不信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喜欢的男人总是以低姿态的照料你,在旁边看着你,你高兴他高兴,你忧伤他跟着心疼,但他又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心,可能他甚至会以扮丑的方式博取你的一笑,强硬如你能接受吗?能平等的将他视为你一生的伴侣吗?”
孙青旋摇头。
她确实无法接受一个连示爱也要遮遮掩掩,畏首畏尾的男人。
“这就对了,喜欢一个人会去了解一个人,知道她的喜好,自视自己能符合要求就上,但不能是以低姿态,我想要的是一生的伴侣,不是一条狗。”
说完,张天流看向呆滞的阿七,歉意道:“对不起,这不是骂你。”
孙青旋终于明白,张天流为什么无法接受阿七了。
阿七由始至终都没有尝试去了解她的公子。
遇到张天流那恶心人的示爱时,她只会退缩。
她的惊惧,又会刺激到张天流,从而将心底话变成了玩笑,让双方都有退一步的余地。
可是这是张天流啊!
能信吗?
不论信不信,张天流确实没错。
他们不适合!
或许结成道侣时会有所改变,但如果不变,那将是一生的错误!
张天流有个明显的特点,孙青旋是看在眼里的,他做事力求公平,这在镜像五地布局时就彰显的淋漓尽致!
这种公平必然包含了另一半。
她都能意识到,十几岁就开始追随他,虽相处不如分离多,但断断续续的千年来,阿七始终无法看透,这就足矣说明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自己变成张天流的道侣!
而是作为低姿态的剑侍。
这对渴望公平的张天流而言,确实残忍!
“很矫情对不对。”张天流问。
孙青旋点头。
这确实矫情,但她无力反驳。
人对爱的追求各有不同,是个人的选择与理想,哪有什么对错。
张天流想要一个能跟他直面相处的人,这有问题吗?
“感情就是这样,只追求外貌的吸引而忽略灵魂的触碰,走不远,至少对我而言,足以让我寸步难行,其实我很羡慕用利益去诱惑女人并为此感到满足的男人,找你就是为了交配,简单纯粹直接霸道!”
张天流不仅说霸道,口气也足够霸道,但很快他话锋一转,软弱道:“可我不行啊!我的理想型是正视我的人,不该是仰视我的人!行了,我先一步去,搞定了再接你们传送过去。”张天流说走就走,还是传送离开的,连让阿七说一句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即使他往院外走,阿七也无法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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