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午夜狂响曲
张天流也不在意,放下茶杯,目光又落到对面。
阿七嘴里咀嚼着没有咽完的松糕,寻着张天流的目光也好奇的看过去,却只是一眼,都还没看清对面有什么,便察觉张天流突然起身往楼下而去。
阿七顾不上咽下最后一口,匆忙跟上。
下楼时还显得急切的张天流却在下楼后突然缓了下来,步伐稳健,风度翩翩的给店家甩去一粒碎银,出了茶楼,走向对面的苍羽客栈。
此时苍羽客栈外,一辆兽车停在门前,兽车虽小,但异常精致华美,连拉车的异兽毛发也如火焰般在燃烧,品种则是最正常的马!
体形也与张天流见过的马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放眼满街的异兽,这匹马似乎是连山城中唯一的一匹,可见其在这异世的稀有性。
不过张天流对此不在意,他要见的是这车的主人。
故作从马车旁穿过的张天流脚步一顿,退了几步,吓得跟在他身后的阿七还以为他又要往自己胸前贴来。
这可是大街呀!不对,这种事不论在哪也不行啊!
阿七一闪,巧妙的避过张天流,谁知张天流没有紧追不放,而是继续退后,来到马车前站定,在车夫疑惑的目光中,他盯着车夫微微蹙眉。
“这位公子有何事?”车夫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他见过张天流,可他见的是奇装异服,头发奇短的张天流,跟眼前风度翩翩的俊公子完全是两个人啊!
“我觉得你很眼熟。”张天流盯着车夫道。
车夫一听也觉得怪了,细细打量张天流道:“我觉得公子也很眼熟。”
张天流低眉思索片刻,退后一步,目光落在车篷上的家徽刺绣,低于一句:“吕家”后突然是一脸恍然,摇头轻笑道:“原来是逸弘兄的家人,难怪如此眼熟,咱们在圣京有过一面之缘。”
圣京公子何其多,与车夫有过一面之缘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不过能认识他家公子,还能记得他的倒是极少,车夫一时不敢确定,却又不敢表露不知对方,谁知道眼前人是那个世家的公子爷,总之是他得罪不起的。
正犹豫要如何应对时,张天流却给他解了难题。
“我与逸弘兄在太学一别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他可好?”
越来是公子同窗啊!难怪眼熟,肯定是在太学外见过的。
念及此,车夫顿时堆满了笑意道:“有劳公子挂心了,我家公子很好,只是他未成回家避暑,说要多把时间用在学业上,几乎每日都待在经阁中啊!”
便在这时,苍羽客栈内走出一位富态之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身着绸缎,腰缠玉带,带扣乃是块刻有双头蛇图纹的古玉。
想来此人就是吕泰雍了。
念及此,张天流稍稍提高声音道:“逸弘兄还是如此好学,真是我辈之楷模,令我羞愧难当,待降暑归京,我定然要想逸弘兄学习,也好早日进入内院。”
此言一出,刚走进马车的吕泰雍呆了呆,蹙眉打量眼前少年。
十六左右,比他儿子还小,竟能进入太学,资质怕是不简单!也不知是那家的公子。
吕泰雍目光飞快在张天流身上游移一圈,没有找到标明家世的器物后,也不在意,呵呵笑道:“这位公子是?”
车夫闻言一惊,转身对吕泰雍恭敬道:“哦,这位是大公子的同窗,小的曾在太学外见过。”
“哦。”吕泰雍一脸恍然,笑容更盛,走近张天流道:“不知贤侄姓名,与小儿是和交情?”
虽有唐突,但人不可轻信,毕竟这是连山,距离圣京万里之遥,一个没有豪门的地方,太学学生岂会出现在此!
“吕伯伯信不过晚辈乃人之常情,我叫夏侯斋,此来所为何事恕晚辈不好相告,我与令郎交情也只是普通同学,只是对他的刻苦深感敬佩,同是年轻人,在大家都忙着讨论风花雪月时,唯有令郎埋头苦读,令我无时无刻不在苦思,究竟是谁在浪费青春?”
吕泰雍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内心因儿子感到欣慰,更知他的苦!
是自己逼得太紧了,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时,正如眼前夏侯斋所说,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甚至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而儿子,却只能终日埋头苦读,除了书还是书,究竟是谁在浪费青春?即使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悟不透啊!
“真是让贤侄见笑了,有机会,我会去西关拜会夏侯将军,卿表歉意。”
张天流忙拱手道:“吕伯伯言重了。”
西关夏侯只有一家,也曾是瓮城夏侯!
瓮城是连山城旧城,归属鲁西郡后才改名连山,瓮城时期的夏侯家并非豪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家庭,但在北方的坤炀郡有个比吕家更恐怖的夏侯家!传承三千年之久,而吕泰雍口中的夏侯将军便是从坤炀郡走出来的,他随军征战抵达瓮城,在此一战成名,却也留下了一生之痛。
夏侯将军的爱妻便是死在此地!
夏侯斋来连山目的还用猜吗!
这里沉睡的可是他祖母啊!
难怪不愿多提,这一脉的夏侯家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少有跟外人提及家事,或许当年夏侯将军也是不得已才离家,离开坤炀。
对于世家之人离家出走的事,吕泰雍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不到活不下去,谁舍得放弃家世?即使要独创天涯,也不用老死不相往来吧!
第一十八章 行骗
张天流无法掌控所有,他获得的情报其实很少,关于夏侯家还是跟汤靖承打听异人时耳闻的,关于一处坟地不长草的小故事,不过对张天流而言,任何小事或许能在某个时刻起到关键作用。
有没有夏侯斋这个人,张天流不用去查,吕泰雍更不可能现在去查。
那么这个人的存在意义,就是让张天流成功靠近吕泰雍。
骗人是世上最简单的事,你可以跟身边人说,昨天我在某个餐馆吃出一只小强,恶心的一夜睡不着,闭眼就想起小强在嘴里的味道,是又苦又恶心,小强的脚似乎在我舌头上割出一刀刀伤口,你帮我看看舌头有没有破!
如此绘声绘色,对方绝对信以为真,而且绝不会再去那家餐馆,多事的人甚至记录下来,添油加醋上传到网上,并附带伪造照片。
即使传到餐馆耳中也未必惹上麻烦,反而,餐馆会认为真有顾客在店里吃到小强,负责的店长必会忙于整顿,搞不好还会向招摇者赔礼道歉,早早把事情压下去!
于是没有的事,坐实了。
从骗人升华成招摇只需一句话,求证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人都怕麻烦,只要跟自己利益不挂钩的事我管你干什么?
有些人甚至巴不得真有其事,好向餐馆发难,索要赔偿。
夏侯斋与吕泰雍之间没有利益,至于夏侯家与吕家如何,跟他们之间的相处并不冲突!
即使是世仇也无法代表所有人。
一家三口都会有分歧,何况是世家大族。
电视天天播报诈骗新闻,可为何还是有人上当?
不是他们蠢,只是没有骗子看得远!
你看三步,骗子就要看七步,你永远想像不到他为了骗你,准备了多少套路,为研究新骗术,不少骗子甚至得了抑郁症。
或许他会失败,但十人里有一人成功,就跟卖出一件假古董。
运用网络更是如鱼得水,一张网就覆盖全国,百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足以让他们发一大比横财。
张天流,运用夏侯斋这个假身份,稍稍捧捧吕泰雍儿子几句,便成功打通了关系。
吕泰雍不蠢,但时刻防范真的有必要吗?
夏侯斋能在他身上获得什么?
双方关系不复杂,简而言之只是世家交际。
“贤侄原来是走军师一道的啊,行军打仗真缺少不了贤侄这样的人才,他日从太学归来,有贤侄辅佐,夏侯将军必是如虎添翼啊。”
马车上,张天流寥寥几句话,便让吕泰雍了解到夏侯斋这个人物的设定,太没毛病了。
“唉,这也是家父的逼迫啊,其实小侄更喜欢的是钱!”张天流说到最后,还附上一脸的羞涩!
“嘿,贤侄这话就不该了,钱固然重要,但怎能与军师身份相提并论。”
“小侄岂会不知家父良苦用心,当年祖父便是因身边幕僚计谋不足,没有猜到异族阴谋致使瓮城招袭,可怜祖母她老人家……唉,但小侄也有自己的看法。战术谋略固然重要,可若无良好后勤也是寸步难行啊!而后勤之重乃是粮草,是钱!要是有钱我大军何至于止步西关。所以小侄学计谋之时,还不忘皆修商贾之道……”说到这,张天流顿了顿,随后苦笑道:“这些话小侄还是头一次提及,连家父祖父也不知,还望吕伯伯莫要给小侄揭穿了!”
张天流的话似乎牵扯到吕泰雍的痛处,难免心生感慨,表面上却是哈哈笑道:“你啊你,也罢,你也是有心,而且想法并无过错,只是人心一颗,难以两用,孰轻孰重你要想明白啊!莫要为了黄白之利耽误大好前途。”
张天流却道:“之前小侄也担心过,但在太学待过后,从经阁中几篇典籍发现,谋略并非只能用于行军打仗,恰恰相反,它倾向于生活,更可用于商场,有一段写得好,商场如战场,虽无血肉横飞之景却胜过血腥之争,它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神兵!”
“哦!小侄见解很独特嘛。”吕泰雍只是笑笑,并未当真。
张天流也笑了笑,但紧接着便一本正经道:“毕竟书中所载,纸上谈兵当不得真,可吕伯伯不知,小侄学过之后越发觉得书中之言绝非夸夸其谈啊!”
“嗯?贤侄莫非参透了什么?让你有了开觉之悟。”
张天流点头,掀开车帘子,望着车外骑着白鹿,紧跟马车的阿七,随后苦笑一声,放下车帘转头凝视吕泰雍道:“就这贫瘠之瓮,便暗藏金窟,只要我有心,可随时掘开此窟享有这无尽财富。”
吕泰雍脸色一僵,暗想这厮莫不是也打的山匪注意吧?这可万万不行!
西关夏侯拥兵百万,随便调来一批足矣剿灭山匪。
自己最终能得到什么?什么也没有,还白白浪费时间。
利益冲突了!
双方都清楚,不过吕泰雍不清楚夏侯斋是个假身份,反而越发觉得这个身份的真实性!
吕泰雍脸色有些不好看,再看眼前夏侯斋的目光也没了之前的欣赏。
“困龙山很大,当年夏侯将军几次清扫都没能扫干净,如今兵力是强了,却也离不开西关了。”
吕泰雍在警告,让夏侯斋打消灭匪念头。
张天流居然哈哈一笑,往后依靠,翘起二郎腿,显尽兵痞之相的感慨道:“太学难混啊,入学不入院,回头一场空,小侄家里可不富裕,不过逸弘兄家里似乎比小侄更不堪。”
“你!”吕泰雍怒容乍现。
“吕伯伯无需动怒,我比你更了解连山,在你眼中,连山的金窝窝指那一窝匪,可在我眼中,是连山百姓。”
“什么意思?”吕泰雍有些懵。
连山百姓十有八九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刮的?
“山珍在这比柴米都贱,到了连山之外才是珍,更是在鲁西之外被归纳为上品佳肴,千金之药,其中传为贡品的都有不少,为什么?我知道,吕伯伯看出来是山匪之祸,对山匪而言,山珍同样贱不可言,但他们能倒手到外面,所以山匪富得流油,吕伯伯此行就是想劫富济贫吧。”
吕泰雍神色依旧,夏侯斋能看出来不奇怪,看不出来才有问题!
现在才像一个刚崛起的将门之后,稍稍得势便尽显嚣张,配上能进入太学的精明,这个夏侯斋如果不是真的,吕泰雍能把脑袋割下来自己踢。
然而利益冲突这一点,依旧让他看夏侯斋很不顺眼!
第一十九章 暴发户
马车之中,吕泰雍和张天流对视而坐,一个沉着冷静,一个狂妄无比。
车前,吕家车夫听得提心吊胆,他没想到夏侯斋居然敢触怒老爷,虽然他是夏侯家的,可老爷也是吕家的啊,西关夏侯跟吕家比差得太远,凭什么敢嚣张,真以为自己是坤炀郡的夏侯?
但他的职责只是赶车,其余事老爷不吩咐他岂敢越权。
上一篇:狗粮文:我给老婆花钱就十倍返利
下一篇:诸天反派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