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凌霄 第250章

作者:月关

你不捐,活该挨骂!

不想捐,你当初去配什么型?

当时你想着,我肯帮忙啊,但是我配型不成功啊,是不是?

结果,这万分之一的概率,真让你碰上了,你这时才找理由推脱。

给了人家希望,又将人家的希望破灭,你们从此就是生死仇人。

还不如一开始就想方设法婉拒,反而不会彻底撕破脸皮。

所以,像狄阁老这种位高权重者匆匆离开洛邑,大多是出于这种考虑。

但是,却有几个人脉甚广、位高权重者没有走。

他们不能走,因为他们是逐鹿者,逐鹿者,你就必须得有这个担当!

魏王贺兰承嗣,一路号淘着就哭进了集仙殿。

这魏王就跟刘皇叔似的,动不动就哭,不过比起贺兰三思来,他性情更沉稳些,平素也不过于张扬,处事比贺兰三思圆滑,也有他的长处,所以贺兰曌对这个侄儿,倒也颇为关照。

如今看他哭着进了集仙殿,然后跪伏于地,继续号啕大哭,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贺兰曌也很无奈。

贺兰曌就那么坐在上边,一脸嫌弃地看着侄儿哭,等他哭也哭得累了,这才慢悠悠道:“怎么了这是,多大的人了,哭得老身这个心烦意乱。”

贺兰承嗣抽泣道:“姑母,求姑母为侄儿做主啊,来济尘要害我,他要对咱们贺兰家的人下手了哇!”

贺兰曌叹了口气,道:“来济尘,怎么就要害你啦?”

贺兰承嗣道:“来济尘此人,心思歹毒,以害人为乐。他借十七公主一案,大肆株连。国子司业陈晃,那是您侄孙的座师,而且和侄儿相交莫逆,绝非十七公主一党。

来济尘偏偏攀诬他是反贼,其意不在陈晃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意在搞侄儿啊!”

贺兰曌无奈地道:“大理寺和刑部不是还在查么,事情还未最终定案。承嗣啊,你怕是多虑了。”

“侄儿没有多虑,定远将军严慎之,与侄儿是姻亲,也被来济尘指为叛逆了,他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

侄儿一向奉公守法,从为倚仗姑母宠爱胡作非为,谁想竟然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侄儿惶恐,求姑母大人罢侄儿尚书左仆射之职,除侄儿魏王之爵位,侄儿愿以布衣,回并州老家耕田为业,只求残喘!”

说罢,贺兰承嗣伏地叩头,磕了两个头,可能是磕在金砖上太疼,所以又伏地大哭起来。

贺兰曌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自己的亲侄儿找她哭诉来了,她总不能因为这大发雷霆吧?

贺兰曌只能好言劝慰,先是答应绝不会牵连到他,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无奈再次让步,表示一定让索立言好好查,如果确实冤枉了,一定将陈晃、严慎之等人释放,贺兰承嗣这才擦擦眼泪,抽泣着离去。

贺兰曌被这个巨婴宝宝哭得头昏脑胀,魏王贺兰承嗣都离开很久了,她耳畔似乎还在回响着贺兰承嗣抑扬顿挫的号淘声。

一时间,女帝意兴索然,挥手道:“回寝宫,老身要歇下了。”

话刚说完,梁王贺兰三思怒目圆睁,须髯辄张地冲了进来。

“姑母,姑母啊,来济尘要造反,姑母快快下旨,让侄儿领一路兵马,去斩杀了这逆贼,保我贺兰氏江山!”

贺兰曌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道:“来济尘手下,无一兵一将,他造什么反呐?”

贺兰三思冷笑连连:“姑母,来济尘手下无一兵一将,却比坐拥万马千军,还要厉害。满朝文武,他想抓就抓,想杀就杀,想说你是反贼,你就是反贼,抄家灭亡,亦寻常事耳。

姑母是咱贺兰家的天子,他把咱们贺兰家的人都杀光了,到时候姑母大人孤掌难鸣,他来济尘还不是为所欲为?”

贺兰曌道:“来济尘,对朕还是忠心的。他也无意谋反,三思啊,你想多了。可是你有什么亲近的人被他弹劾了,所以心生愤懑?国家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朕不是让大理寺在复审嘛,若是……”

“没有,那可没有!”

贺兰三思把脖子一梗梗,昂然道:“贺兰三思是贺兰家的人,就是想保着咱们贺兰家的江山,有人想坏了咱们贺兰家的基业,贺兰三思就与他誓不两立。侄儿可没有任用私人,拉帮结党,侄儿就是看他来济尘假忠实奸,祸害忠良,实在看不下去了。”

“三思啊……”

贺兰曌真的累了,身子累,心更累。

她正想再安抚几句,一名内侍匆匆走了进来,跪在殿上,战战兢兢地道:“圣……圣人,令月公主……一身白衣,抬棺至午门,伏阙请罪……”

贺兰曌心浮气躁,一股怒火直上天灵。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顺手抓起案上玉如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大喝道:“一个个的,这是在闹什么,叫令月给我滚进宫里来!”

那内侍颤声道:“令月……殿下说……说了,她有弑母篡权之罪,无颜进宫,只求赐死!”

贺兰曌气得头昏脑胀,跌坐在御椅上,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贺兰三思大惊,急忙上前,扶住她道:“姑母,姑母,我的亲娘啊,你没事吧?快传御医。”

“滚!”

贺兰曌气极,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骂道:“滚出去!一个个的,就没一个叫朕省心的!”

第279章 竹海,避世山中

鸾州竹海,确实是极适合休养身心的。

尤其是小谢,从小生活在北方,对这竹海尤其的着迷。

看到她甜美的笑容,唐治便觉得这一趟来值了。

两人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唐治已经听她说起过从小到大的经历。

唐治能想象,从小在周围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该是何等压抑的人生。

小谢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居然只是有些敏感而自卑,而没有更严重的心理疾病,已经非常强大了。

所以,唐治特别的怜惜她。

看到她穿梭在山林间,就像一位精灵女王,无忧无虑,满是灿烂的笑,唐治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笑容。

徐伯夷正在向他汇报城里的近况,见唐治望着竹海深处,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忙也向林中看了一眼。

虽然林海之中,不易寻得到人,但是好在谢小谢身材修长,所以看到了一道人影,在竹林中一闪而没。

徐伯夷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继续说,我听得到。”

唐治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徐伯夷忙道:“是,魏王哭宫,令月公主伏阙,梁王咆哮集仙殿。翌日,便有许多官员告病……”

唐治笑微微地道:“我祖母个性刚强,越挫越勇,照理说,威胁她是没有用的,她只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来个你死我活。”

徐伯夷想起民间传说贺兰曌还是少女时候的一个故事,那时她刚入宫中,宫中新得了一批烈马,其中有一匹极难驯服。

贺兰曌听说后,请陛下赐她三件东西,铁鞭、铁锤、匕首。

她说,若她驯这马,先用铁鞭,不服就用铁锤,再不服便用匕首放血,宰了它。

天子好奇,说这样一来,这匹神驹岂不是死了。

她却说,良驹就该为圣主所用,不能驯服的,留它何用?

徐伯夷不禁信服地点了点头。

唐治话风一转,道:“魏王、梁王、令月公主,常伴君前,比我更清楚陛下的脾气,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徐伯夷知道唐治这是在考较他了,不由精神一振,努力地想了想,小心地回答道:“陛下如今所思所想,与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不一样。”

“还有么?”

还有?

徐伯夷苦思冥想,突然福至心灵,道:“我想到了,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唐治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伏牛山上啊,圣人什么时候降龙伏虎,尘埃落定,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是!”

徐伯夷恭谨地垂首,心中忽然一动,虽然,魏王、梁王、令月公主他们一定还有后手,可是以陛下性情之坚韧刚强,此等行为依旧会让她不悦。

心中有了疙瘩,对他们的亲近,定然不比当初,那么……我家大王岂不是在她老人家心中,便能更近了几分?

这样一想,徐伯夷顿时心花怒放。

……

唐齐此时,正在心花怒放。

他没想到,尉迟长英,居然也在鸾州竹海。

尉迟长英和狄窈娘,正挽着裤腿儿,在竹林间一条小溪处濯足,并排坐在晒得暖热的大石上,闲谈说笑。

同谢小谢的苗条颀长、狄窈娘的娇小软萌不一样,尉迟长英就像一株汲泡了阳光雨露的谷穗一般丰润。

她称不上苗条柔美,结实丰满的体态极具朝气,浓眉大眼,英姿飒爽。

她坐在大石上,扭头正与狄窈娘说笑着,绷紧的裈裤,衬托得臀股曲线姣美如梨,团实丰满。

唐齐是个相貌、性情俱都柔弱的男子,想不到让他着迷欢喜的,却是这样类型的一个女子。

可惜,狄窈娘在她身边,唐齐实在没有勇气跑上前去,向她倾诉爱意。

站在竹林中,他只能就那么痴痴地看着,直到两位姑娘将脚在热乎乎大青石上晾干了,重新穿了鞋袜,手挽着手儿离去。

……

集仙殿上,索立言、周盛并肩垂手而立。

上面,贺兰曌翻阅着案上一卷卷宗,越看神色越是阴沉。

翻供的口供、燕八将的现身说法、大理寺对重罪者,轻罪者,无罪者的逐一剖析……

她对来济尘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洞悉于心了。

“周盛!”

“臣在!”

“大理寺这些,你们刑部勘验过了?”

“是!”

周盛话很少,但言简意赅。

贺兰曌把卷宗一合,仰靠在御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索立言和周盛对视了一眼,把腰又弯了弯。

贺兰曌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朕本想着,就算全天下人,都与朕作对。朕也要为他撑腰,把这件案子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老妇退缩,哼!绝无可能。可是……”

贺兰曌轻轻张开眼睛,叹息道:“来济尘,真是让朕失望啊……,假公济私,打击异己,酷刑迫供,株连无辜,只为邀功,只为满足一己私欲,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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