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关
再说,就两个“娇娃”,谁看了不眼馋?
“燕赤霞”如今在朔州,拥有一座极大的府邸。
作为安太尉眼前炙手可热的新贵,这完全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徐伯夷已经把话说完了,那封信的后半段,就是写给“燕赤霞”的,所以他直接把原信交给了“燕赤霞”。
“燕赤霞”看完了信,淡淡一笑,道:“五年前,我与皇孙唐治初相识。当时,我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是皇孙救了我。”
徐伯夷忙陪笑道:“大将军与陛下有这样的渊源,那是再好不过。大将军别看陛下如今徒有虚名,可是陛下胸怀韬略。
如今陛下更是得到了以谢家为首的朔北士族的全力支持,大将军若是效忠于陛下,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燕赤霞”似笑非笑地瞟了徐伯夷一眼:“你倒是个好说客!”
徐伯夷陪笑,不知怎地,在这个人面前,他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这个人哪怕没有露出一点怒意,也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这气场,太强大了!
“我如今声威赫赫,已然是安太尉之下第一人的样子,为什么要舍弃现在的一切,去冒着杀头之险,重新开始呢?”
徐伯夷语塞,额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燕赤霞”看着他,忽地莞尔一笑,道:“皇孙的信,我已经看了。要让我为皇孙所用,也不难。
但是,我要皇孙答应我一件事!”
徐伯夷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燕赤霞”道:“我的这个要求,十分重要,只能说与皇孙一人知道。”
徐伯夷听了不禁面有难色,道:“大将军,陛下如今……只怕很难脱身,来与大将军秘密相见。”
“燕赤霞”微笑道:“无妨,你只需原话捎给皇孙。我与皇孙,总有相见之日的。
到时候,只要他点头,我,和我麾下的兵马,立即为皇孙所用!”
徐伯夷松了口气,有了这句话,他回去便也有了交代了。
徐伯夷也不纠缠,立即抱拳一礼,道:“在下晓得了,这便回去,回禀陛下。”
“不送!”
“燕赤霞”挥挥手,守在门口的张二彪子立即领着几个亲兵过来,将徐伯夷带了出去。
蒙寒空当初逃过丘神机派出的人一路追杀,化名黑齿虎去了“蝉鸣寺”,本来是对唐庶人深怀期望的。
可惜,在“蝉鸣寺”潜伏一年之久,暗中观察,令他对唐仲平大失所望。
于是,他转而去了朔北,又把主意打到了安载道的身上。
在“蝉鸣寺”期间,唯有一个唐治,让他颇为入眼。
不过,也只是欣赏而已,他不觉得自己所要的公道,能由这个少年来实现。
那时的唐治,只有十四岁而已,纵然慧黠了一些,老成了一些,又有谁能看到今日的他是何模样?
想不到只是因为自己当初一时的欣赏,竟然结下了这样一份缘份。
自己所求的,会由他来实现么?
蒙寒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将军,又有谁给您送礼来啦?”一个悦耳的、带些古怪口音的声音响起。
沃佳诺娃和亚历山大罗娃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她们穿着华丽的时新衣饰,纱罗质料的对窄窄袖衫襦,曳地的长裙。
正值夏日,纱罗衫襦薄如蝉翼,隐隐透出紧身的“诃子”的颜色和款式。
她们亲亲热热地腻到了“燕赤霞”的身边,一左一右抱住了他的手臂。
低胸的衫子,让一对玉峰几欲裂衣而出,火辣的身体曲线令人动魄惊心。
果然是一对儿尤物,难怪安载道有些舍不得。
她们眼波儿盈盈地一转,却发现客厅中空空荡荡,并不似其他客人造访后,屋子里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沃佳诺娃便“咦”了一声,蹙起弯弯长长的蛾眉,道:“客人是谁呀,好小气,竟空着手上门的。”
“燕赤霞”微微一笑,道:“客人的确是来送礼的,只不过这礼物,你们看不见。”
“燕赤霞”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可这份礼物,却是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
亚历山大罗娃有些吃味儿的紧了紧怀中的手臂,娇嗔道:“什么礼物啊,叫大将军如此欢喜。难道,比人家还叫大将军更开心么?”
“燕赤霞”抽出手来,在她的粉腮上轻轻拧了一把,淡淡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有沉溺于床笫之欢的道理?
你,只是某闲暇时的一个消遣之物,又哪里懂得某一生所求?”
诺娃和罗娃大概听明白了“燕赤霞”的话,两女对自己的身份地位认知很清晰,却也不恼。
活佳诺娃吃吃一笑,眉眼含媚地道:“人家虽然不懂得大将军一生所求,却很明白大将军的一时所求,这就够了,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女人嘛。”
“燕赤霞”大笑的声音,瞬间破开了屋顶,回荡在了将军府中。
第176章 不装,我摊牌了
皇后驾临卢龙了。
裴采女、谢女官,这是内宫和内臣的代表.
谢飞平则代表外臣,齐趋十里亭迎驾,将安青子接进了“行在”。
“皇后一路辛苦了,朕忧于国事,一时脱不开身,竟劳你奔波而来。”
唐治执着安青子的柔荑,深情款款。
安青子望着唐治,也是含羞怯怯,羞中带喜:“自陛下离开行宫,妾日思夜念,寝不安枕。
妾来探望,只是想就近照料陛下起居饮食,能日日看见陛下,这颗心,也就安了。”
“皇后!”
“陛下!”
二人执手相望,含情脉脉。
贺兰娆娆都快看吐了。
为了自己的胃,贺兰娆娆赶紧施了个礼:“陛下与皇后娘娘久别重逢,定有很多体己话儿要说,妾便告退了。”
谢小谢也赶紧道:“臣也告退。”
唐治点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
行云等随皇后而来的宫娥太监,全都退了下去。
至于本来就跟在唐治身边的宫娥太监,见机更早,李公公一摆手时,他们已然蹑手蹑脚地退下了。
殿上顿时空了……
唐治和安青子同时做了一个“哕”(yue)的表情。
安青子马上从唐治手中抽出手来,有些嫌弃地扯过襟上别着的手帕,仔细擦了擦。
她脸上既羞且怯的笑容不见了,淡雅清丽的神情一如幽谷百合。
唐治脸上的深情款款也不见了,他懒洋洋地走回去,把自己往座位上一摔,逍遥椅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唐治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地道:““青子姑娘,你干嘛来了?不是说,咱们各过各的吗?难不成,你爹催生了?”
安青子也走到桌前坐下,翻过一个茶杯,往唐治面前一放。
唐治愣了一下,顺手给她也斟了一杯。
安青子拿过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又仔细看看唐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倒是小瞧了你,唐治!”
唐治动作一停,诧异地看向安青子。
安青子道:“初时,听父亲安排你我成婚,我想象中的你,是跟我一样的可怜虫。一切,都只能听凭他人的摆布。
不过,你甚至还不如我,我至少知道是在任人摆布,而你,居然傻傻地乐在其中。”
安青子凝视着唐治,道:“后来,继九骨以鬼方兵势,逼迫我们把谢小谢交出去。我爹都屈服了,可你却宁死不屈,我这才高看了你一眼。
那时我觉得,这个男人呢,虽然傻了点儿,本性倒是不坏,终究是深山里出来的少年,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安青子笑了笑,道:“谁知道,我看错了。我这个人,眼力真是一向不怎么样……”
安青子自嘲地笑了笑,道:“所以,才一而再地看错人。”
唐治慢慢放下了茶杯,不动声色地道:“哦?不知青子姑娘你,看错我什么了呢?”
安青子缓缓地道:“你,很有心机,也很有野心。你很聪明,却善于用愚蠢来掩饰你的聪明!”
她佩服地点点头,道:“也是啊,作为一个傀儡,你若锋芒毕露,那早就完蛋了!”
唐治摸了摸鼻子,道:“青子姑娘,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安青子道:“入宫以后,我便慢慢察觉,你对我父亲和北朔王,似乎并不像你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切与信任。
你来卢龙后,我为你整理批阅过的奏章,更是发现,你圈圈点点的,标记了很多东西。”
安青子凝视着唐治,道:“我仔细看过,那些着重标记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心要对付一个人,不会刻意去记的。”
唐治笑了,微笑着看着安青子。
他已经以“空空儿”的身份,知道了安青子的立场。所以自然不怕安青子发现。
实际上,这些“蛛丝马迹“,本来就是他故意留给安青子的。
他还想着,安青子既然来了,如何让她彻底明白自己的立场。
却不想,她已经把整件事情都想清楚了,这个姑娘把她的精力从风花雪月、从不切实际的情情爱爱迷幻梦想中清醒过来后,还是蛮聪明的。
唐治微微眯起眼睛,道:“所以,青子姑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安青子蛾眉微微一挑,道:“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如果我和你是一样的目的,我也想对付安载道,甚至,比你更想让他死!”
“什么?”唐治顿时“大惊失色”。
毕竟,已经知道安青子经历的是“空空儿”,不是唐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