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盏长生酒
好在许月珍不喜欢那种被人围观的场面,她想安安静静的走,这种性格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大桥上轻生的,更不会选择危害他人安全的跳楼。
也正是她的性格以及善良,苏青才能大摇大摆的选择现身,换个地方,他早就先一把将其薅过来再说了。
这个地方的水虽然也不浅,但他会水,哪怕对方选择跳河,但他既然已经到了,也有把握将其带上来,所以并没有多么紧张。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许月珍见到他,有些心虚的问道,尤其是看到他那似乎能看投人心的目光时,心中更是一颤。
“跟过来的呗,三儿这个货还真是给我留下个大麻烦,真想给他刨出来抽他两个嘴巴子。
刚见到你时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了,果然……算了,聊聊怎么样?”
苏青抬腿,想要上前,但许月珍立马身躯一震就要后退,双手死死的捂着怀里的东西,就这么看着他。
意思很明显,你过来我就跳,但出于礼貌,尤其是今天带她玩了一天的人,她还是想和对方解释一下,让其别管自己。
见此,苏青只能收回腿,随即摆手:“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你先别动,都和你说了,我会水,你跳下去也死不了,我就是不想把自己弄的浑身湿透罢了。”
说着,指了指她左侧五六米的台阶空位道:“我去哪坐一会可以吧!”
说完,不等她回答,苏青侧过身,绕着她走了一圈,和她拉开了距离,然后跨过栏杆,也不管被雨水打湿的地面,就这么直愣愣的坐了下来,顺手将伞放到一旁。
瞬间,雨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哪怕是深夏,气温很高,但下了一天的雨他也感受到了些许的凉意。
好在他今天穿的多,又是西装又是衬衣的。
“你……”
看着他将伞放下,一旁的许月珍有些不知所措。
“点点小雨,撑伞岂不是辜负了浪漫?说来也巧,我已经好久没淋过雨了,感觉还不错。”
说着,他伸进口袋,摸出了一盒香烟,用手当着雨给自己点上。
他会吸烟,但却很少,只有遇到事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点上一根,若是王行几人在的话,一定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甚至有些紧张与不安。
“这人啊,不经历一点烂事,那算什么人生,但凡要不了你命的,都能随时重来,不是吗?”
“要是你不赶时间跳下去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三儿的故事?虽然应该只有一年,但我想故事应该很精彩吧!”
看着一旁不远处的男生,许月珍不由顿了一下,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身体里涌现出的坚强与乐观正在感染着她。
面前这个人,与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不同,但却相同,相同的是都是那般乐观,且愿意主动温暖周围的人,不同的是,面前这个男生的目光有一种渗入人心的力量,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瞒不住一般。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许月珍重新坐下:
“那是五年前了吧,当时我们大一刚开学……”
可能是她也需要一个倾诉对象,随即就将她与三儿大学那一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宿舍楼下告白,甚至连带早餐这种亲密行为都没有。
两人很自然的成为了朋友,一起上课,成为了舞蹈课上的舞伴,放学或者放假后,两人会一起去打工。
唯一一点亲密的就是,三儿这货每次去食堂打饭时,总会多打一个肉菜,然后两个人一起吃。
直到后来,在其他同学眼中,两人明显就是一对情侣的模样,只不过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许月如笑着说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眉眼之间全是幸福,苏青甚至还瞧见了她右眼处的胎记。
这个女孩很漂亮,哪怕眼角处有着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她不是如沈怡,温南晴,李子君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纯净之美。
直到说到了三儿的离世,女孩的神色才逐渐暗淡,眼里在也没有了光。
期间还穿插着她小时后的个人经历,至此他才明白了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对三儿如此在意,那分明是将她拉出深渊的人,是她最终要的人,甚至是她动力的源泉。
听完两人短短一年的经历,他不由感叹了一句:“这人啊,年少时还真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误了终身不说,但耽误了自己。”
对于他人而言,三儿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人,这个世界少了谁其实都没关系,哪怕是他,老a这些要好的朋友也是一样,但对于至亲之人,那就像时代的灰烬落在个人头上,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虽然依旧要走,但那座山就横在那里,不会动,也不会消失,直至永远。
不知不觉间,他身边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随即他伸了伸懒腰轻声道:
“其实我觉得三儿不会想看到你这么早就过去,当然,这类的安慰的话你肯定听了不止一遍了,我也不觉得你会听。”
“但与其如此,你还不如想想三儿的梦想是什么,然后替他走完,我记得他的梦想是做一名老师,你和他是同一个专业,应该对口吧,我觉得带着一个人的遗憾继续走,会更有动力一些。”
说到这,许月珍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波动,随即他继续道:
“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想三儿也应该是喜欢你的,你们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在一起吧。
不过我时常在想,到底什么是爱呢?我见过有人不远万里只为见对方一面,也见过有人回复晚安,却身在夜店,情人节的垃圾桶里总会出现玫瑰,有的电影票哪怕褪色了依旧会被夹在书本的第一页。
谁都年轻过,大家曾经都是为爱冲锋的勇士,但慢慢的好像都变得不再勇敢,虚伪的面具混着人脸,不真诚的爱意蒙蔽了视线,大部分都看不清,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但我相信,爱不从不以时间为厚度,更不以得到为拥有。
你们互相喜欢过,这不就够了吗,哪怕最后时间短了点,况且,谁知道死亡的背后是重逢,还是无尽永隔,至少你现在还能怀念不是吗?”
“如果你真想死,我大概率是拦不住你,就是麻烦你过去给三儿带个话
他高中时劈腿的初恋,那个让他被破成为小三儿的女人现在过得不错,听说好找个家境不错的男朋友,隔壁九班和我们不对付,打过好几次架的张全进了一家国企,经常挑刺的教导主任已经成了副校长,总之他讨厌的人或事一个都没有改变。
反倒是他父母脆弱的不成样子,以泪洗面,现在就连他最喜欢的女孩也不想活了,去吧,过去把这些都告诉他,看看他会不会气个得活过来。”
面对他的质问,许月珍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心里却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不怕死,更不想活,但涉及到那个人,她不得不在意。
“我不是你,肯定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我觉得若是换成离开的是你,你肯定也不愿意三儿像你这样。”
“相遇而已,他曾于人海中朝你奔去,把人群拨开,就像是跑在一众草书里的行楷,特殊,且显眼,哪怕是为了他,你真的就不在坚持一下了吗?”
苏青上前几步,站在他两米开外,直勾勾的问道。
“我……还可以吗?”良久,许月珍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觉得可以,既然拿得起,就没有放不下的道理”苏青十分肯定的说道。
闻言,许月珍仿佛松了口气,将怀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放在地上,低声道:
“这样啊……”
“总之你……”
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噗通’一声,水花溅起。
“艹!!”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自李子君的凝视
常言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早知道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他还费什么话啊,一脚把她踹河里,再把她捞上来多好。
哪怕是深夏,但河水的温度依旧不高,甚至还很凉。
只是瞬间,苏青就感觉到整个人被冰冷的河水淹没,脚下根本踩不到地。
“咳咳咳!”
冷不丁之下,呛了口水,连忙咳嗽两声,一只手扣住河坝凹起来的石头上,另一只手从后面薅着许月如的头发。
他不知道这个姑娘会不会水,但肯定是个神经病,说的好好的,你怎么说跳就跳。
不过想想也对,一个被打击的想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他三言两语劝住。
所以在她跳下去的瞬间,他啐了一口后,连忙将自己的手机,衣服丢下,随即一头扎进了河里。
好在他当年学过游泳,并且水性还不错,但一头扎下来他还是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先给她拖走再说,无他,太鸡儿冷了。
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和以前经常在青河游泳的大爷们学过几手的,知道救人不能从前面救,容易被对方缠住。
所以他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觉悟,在抓到许月珍后,一把从后面薅住了她的头发。
至于她会不会呛水?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救人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好在这边的水流不急,又是岸边,许月珍就算是跳下去也是岸边,还没等漂走就被他一把薅住了。
但面临的困难是,他面前是将近两米的河坝,还没有抓的,想要上去,总不能一直游到下游的台阶处吧,那可有一段距离呢。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我艹,青子他俩跳河了!”
“青子!”
“青子你没事吧?”
正是王行大强几人的呼喊声,而随着几人的叫喊,周围虽燃因为下小雨而人迹小了些,但毕竟离马路不远,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青子,你人呢,我艹,不会死了吧!”
看着老啊就在他头顶不远处看着远处的河面大喊,苏青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喊个der啊,低头看看不行啊,你以为老子是飞艇啊,这么一会就漂那么远!”
听到声音,岸上顿时探出三个脑袋看了下来,果然,瞧着他正扒着河坝的石头,一手拖着许月珍。
经过这么一会,她也冷静下来了,虽然呛了水,但好在苏青没一直抓着她头发,这么一会倒是缓过来了。
“嗨,我就知道你小子没事,高中就学游泳,还真没白学,下面温度怎样,要不明天一起游泳?”
见他没事,王行顿时松了口气,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少废话,赶紧找东西拉我们上去!”
“就是,你特么费什么话呢!”大强还是比较靠谱,上去就是脚踹在了王行的屁股上,随即转身道:“细狗,快去,快去叫人帮忙!”
“好好,这就去,这就去,青子,你们俩坚持住啊!”
说完就跑了。
而剩下的王行两人则是脱衣服,将黑色的上半身西装脱下,两件衣服的袖口系在,当做绳子顺了下来让他抓住。
毕竟那河坝凸起的石头他只能扶着,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抓住这顺下来的衣服,他这才算是送了口气,但想顺着这东西上去,他倒是不难,不过许月珍恐怕就费劲了。
“不是,这才分开多大一会啊,你们俩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啊?”王行抓着衣服,丁强在一旁无奈的问道。
许月珍走后,苏青过了一会也追了上去,三人越想越不对,这才跟了上来,只不过走到一般追丢了,刚准备往回走时却听到不远处的噗通一声。
几人被吸引了目光,好奇过来一看,就瞧见一身白色衬衫的人影也跳了下去。
尽管还有些距离,光线也不充足,但几人都知道,那就是苏青。
走进一看过然发现了地上的西装,和他们身上的一模一样,这才确定了身份。
闻言,苏青看了一眼身旁的许月珍,只见她脸色煞白,身躯被冻得颤抖,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抓着他肩膀的两只手很是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