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碰到这种事,不走还能怎么办!”邬梨儿轻轻一叹,她其实看的出,程青凝对苏牧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碍于苏牧是有妇之夫,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苏牧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回城去了,家里这会儿估计也在包粽子了。”
“你也要回去吗?包了那么多粽子岂不是要浪费了?”
邬梨儿心中一酸,她没想到苏牧这会儿也要走,倒不是吃醋,而是觉得人都走了,家里不够热闹。
“怎么会,不是还有郭雁南和柳清梵吗?”苏牧笑了笑,接着道:“梨儿姐回头给我留几个就可以了。”
“好吧,明日韩小六来了,让他给你带回去。”
自从郭雁南和柳清梵来到太平村后,邬梨儿安心了不少,心里对苏牧是极为感激的,没有苏牧帮忙,她又怎么会过的如此安稳。
她望着苏牧张了张嘴儿,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妥,直到送苏牧离开,也没说出来。
当一个人真心为对方好时,难免就会站在这个人的立场上想问题,就如程青凝一样,邬梨儿同样觉得苏牧应该尽快离开沈家。
并不是她对沈云初有什么意见,也不是她觉得沈云初配不上苏牧,而是觉得赘婿的身份对苏牧来说太委屈了。
沈云初如果真心喜欢苏牧,大可以将苏牧逐出沈家,再反手嫁给他,这样两人还是夫妻,苏牧也能回归正常身份。
邬梨儿觉得这样对苏牧才公平。
苏牧自打决心留在沈家后,从没有想过离开,他不是本地土著,在这方世界他是无根之人,在哪里没有什么区别,与沈云初在一起,无非是后代姓什么,身份有所受限的问题。
苏牧坐着马车回到临湖城,刚进家门,便见到有衙门的差役正等着他。
带头的差役很客气的对着苏牧道:“府尊大人有请。”
林摅此时派人来请,多半是为了徐志行三人半路被截杀的事。
苏牧很是无奈,陆烟儿太心急了,一下死了三个,还有一个是前通判之子,徐弘博虽然被夺了职,但其功名还在,徐志行被杀,他如何能善罢甘休。
还有方家,方子期虽然被判了流刑,那也才不过三百里,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今人死了,方家必定也会怀疑是苏牧让人下的手。
衙门依律定徐志行三人的罪,没人会说什么,如今三人刚走了一天就被截杀了,各种猜疑随之而来,太正常不过了。
林摅作为知府肯定已经焦头烂额,显然已经将苏牧当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沈云初和苏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确认,对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她自然不信是苏牧让人下的手,但苏牧肯定会因为此事被人诟病,沈家也会因此背上买凶杀人的污名,即便没有证据,人们也会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按在沈家身上。
沈万德面色也不好看,但他心中却不太在意。
徐志行、方子期、秦有佺三人,多次谋算苏牧,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沈云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牧对着她点了点头,“娘子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与几名差役去了府衙。
到了府衙,苏牧却被请进了府衙后院,林摅的住处。
林摅一摆手招呼道:“过来坐吧!”
林摅将苏牧叫过来也是想私下里问问,单凭怀疑,他也不能给苏牧定罪。
何况他觉得苏牧不像个蠢笨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徐志行三人出了事,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苏牧,旁人遇到这种事,躲都躲不及,他如此聪明又怎么可能派人去截杀三人。
见他没有问罪之意,苏牧顿时松了一口气,合手一礼,走到桌旁坐下。
第148章 夫君要去做山贼
“徐志行三人被杀的事,你知道了吧?”林摅轻捋胡须,缓缓问道。
苏牧点了下头,面不改色的道:“学生也是回城后才听说的。”
林摅低声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看着苏牧,问道:“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苏牧摇了摇头,他自是不可能对林摅说实话。
林摅沉声道:“本府想不出谁会对他们三人下手,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学生不知,或许他们还得罪了其他人吧!”
苏牧依旧面不改色。
林摅又道:“据本府所知,你在太平村建了一处私塾,并且聘请了两名护卫。”
他的意思很明显,苏牧请了江湖中人做护卫,完全有能力做下此事。
苏牧心中一紧,这确实是可怀疑的地方,他很快摇头道:“府尊大人应该知道香河郡主和邬梨儿的事吧!学生请护卫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
“保护他们母子?”林摅一瞪眼,捋着胡须,眼神疑惑的问道:“她何须你请人保护?”
“府尊大人不知,香河郡主离开临湖前一晚,往太平村派过刺客,若非我带着他们母子躲到了山上,他们早遭了毒手,学生请护卫只是为了防备香河郡主再派刺客来。”
苏牧的话半真半假。
林摅听了却是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怒道:“她敢!”
他们这些文官,从来不将皇室和外戚、武将放在眼中,如果慕容昭没有手握兵权,早被他们这些文官的吐沫星子淹死了。
慕容笈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郡主,林摅更加不会放在眼中。
苏牧平淡一笑:“据学生所知,府尊大人当初对此事可是充耳未闻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而是诛心之言。
你林摅身为临湖知府,眼皮子低下发生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却当起了缩头乌龟,现在发火有个屁用。
林摅没想到苏牧会丝毫不留情面的挖苦他,对着苏牧怒目而视:“你很聪明,应该猜得到,那并非本府之意。”
苏牧点了下头:“学生明白,朝廷惧怕燕王。”
林摅摇了摇头:“朝廷要靠慕容家守护北方的屏障,不得不对此事妥协。”
“学生当然明白朝廷和府尊大人的苦衷。”苏牧站起身,拱手又道:“可是府尊大人,您事后可曾出面宽慰过那对母子?香河郡主先是夺人夫,后又派刺客暗杀,大人可有将那对母子当做您的治下子民?”
林摅闻言老脸一红,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叫苏牧来,是问他有没有派人杀徐志行三人,怎么反而被他带偏了。
“混账,没人报官本府又如何知道有人去刺杀她?”林摅怒骂一声,摆手又道:“此事暂且不提,本府相信不是你派人杀的徐志行,但徐志行一死,你我都会被徐弘博记恨上,徐家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学生问心无愧,徐家势力再大又能如何!”苏牧语气淡淡,其实内心早已紧张无比,他一无权二无势,真被徐家盯上,根本无力反抗。
虽然看得出林摅是在示好,但他却很难相信林摅会拼尽全力保他,徐家如果真的抓着此事不放,林摅说不准会先将他推出去顶缸。
故此苏牧才不肯接这个茬。
林摅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刚刚只是被他带偏了,此时又怎么会看不出苏牧是在故作镇定,于是摆摆手道:“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是要送客赶人了。
苏牧拱手告辞,丝毫没有求林摅的意思。
“嘶~”林摅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家到底是何来历?明武司鉴的人为何要替沈家说情?”
他对沈家的态度有所改变,正是因为上次明武司鉴的人出面保下沈万德,后来又得了苏牧的黑板和粉笔,才渐渐的与苏牧有了些牵扯。
如今林摅算是彻底将徐弘博得罪死了,此时他脑中已经一团乱麻,将沈家推出去顶缸显然是不明智的,但是徐家一旦发难,他这个知府也很难过的安稳。
明面上只是死了个不轻不重的小角色,实际上却是宰辅徐济的本宗子弟,而且徐弘博之前是个从五品通判。
换句话说,徐家是仕族大家,仕族子弟被人买凶截杀,在之前是从没有过的事,这件事会引起其他仕族的兔死狐悲之心,一旦徐家在朝中发难,许多士大夫都会跟进,到时候林摅这个知府任何人都保不下。
林摅沉思片刻,派人去醉仙楼将林沉溪叫过来商议。
“大伯为今之计需尽快将凶手找出来。”林沉溪忧心忡忡,他显然也担心林摅被此事受到牵连。
林摅摇了摇头:“凶手不大可能是沈家。”
“凶手要另有其人。”林沉溪知道沈万德与明武司鉴有牵扯,他不是在建议林摅能将沈家推出来,而是让林摅另外指定一个凶手。
“涧儿的意思是?”林摅疑惑问道。
“鸡笼山飞凤寨,他们身上的罪名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桩。”
林沉溪这是生生要将徐志行三人的死按在飞凤寨头上,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无奈之举竟然指向了真正的凶手。
林摅闻言眼中寒芒一闪,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鸡笼山有悍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临湖城虽大,却只有两千守军,完全没能力剿灭这群悍匪。
徐家如果在朝中发难,林家便可以以此推诿。
临湖兵力不足两千,对此毫无办法,朝廷不如派大军来临湖进山剿匪吧!
朝中士大夫历来谈兵色变,林摅和林沉溪都觉得此法非常可行。
二人估计此事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不了了之。
苏牧却没林摅和林沉溪那么乐观,离开府衙回到沈家,准备与沈家父女商议一下未来的出路。
三人来到书房坐下。
苏牧将见林摅的经过说出来,旋即正色道:“岳父、娘子,咱们不如提前准备一下退路,实在不行,可以舍了家业去飞凤寨投靠陆悬楼。”
沈云初见他言之凿凿,不似说胡话,顿时花容惊变,急忙向沈万德投去求助的目光。
“爹爹,夫君要去做山贼,您倒是说句话。”
第149章 培养娇妻的野心
“贤婿勿要心急,朝廷追责也要有证据才行,且看看再说。”
沈万德知道内情,根本不担心此事,但又不能与两人说明,只得出言安慰。
沈云初急忙道:“衙门里只凭猜测,给咱沈家定不了罪的。”
太平盛世没人想去当山贼,她被苏牧的话吓的不轻。
苏牧见此点了点头,他只是提议留条退路,免得到时候无路可走,并不是要现在就去当山贼。
两人离开沈万德的书房回到住处。
沈云初抓着苏牧的手,仍旧心有余悸:“夫君,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苏牧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琼鼻,笑道:“我只是提议而已,有条退路,总比遇事抓瞎好,没有说现在就去当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