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养婿 第896章

作者:云何梦晚

“京城讼师,柳永。”

苏牧随手递出一张纸,交给差役。

差役转呈给了盛彦。

“哦。”盛彦看着纸张上的文字,微微皱了皱眉:柳永,难道是陈相国的女婿?

他又看向陈勘一旁的书生,“你也是讼师?”

只见那书生一抱拳:“学生陈询,不是讼师,来这里是代家兄回话。”

他这是要帮助陈勘进行诉讼。

在大魏,讼师是一种职业,而帮讼,是一种无偿帮忙的行为。帮讼一般都是选家族里懂得律法的人。

陈询读过书,对大魏律法比较熟悉,陈愈便将他派了出来。

盛彦点了点头,看向宋云问道:“你既然要告状,可有真凭实据?”

宋云道:“回知县老爷,有当场抓住的贼人可以做证。”

“贼人已然自毙。”盛彦摇了摇头,问道:“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陈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啊!怎么会这样?”

“人怎么会死。”

“不应该啊!”

门口的宋家人全部震惊。

“哼!死无对证,看你们还怎么告状。”

陈家人则是另一幅嘴脸。

“想告我们陈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差役见门口乱糟糟,出声训斥道:“肃静——”

众人闻言全部噤声。

此时苏牧道:“知县大人的意思是这桩案子没法再审了?”

“不错。”盛彦望了苏牧一眼,“本县不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言,便定了陈家子之罪,此案既无其他真凭实据,就此结案吧!”

宋云闻言脸色一变,扭头看向苏牧。

她实在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办法扭转败局。

两个贼人已死,连人证都没有了,还如何将这场官司打下去?

“不。”书生陈询忽然道:“知县老爷,宋云无端诬告我家兄长,不能就这么算了。”

“哦。”盛彦好奇道:“陈家要如何?”

陈询望了苏牧一眼,冷声道:“我陈家要求诬告反坐。请知县老爷继续审理此案。”

苏牧笑了笑,“我也认为此案应该继续审下去。”

陈询闻言微微一怔,他有些不明白,明是必输之局,此人哪里来的如此底气。

盛彦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宋云,咬牙道:“好!本县就继续审理。依律,诬告一经查实,必反坐其罪。宋云,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宋云娇躯一颤,抬头看向苏牧,却见苏牧回头望了殷良一眼。

殷良旋即朝身后摆了下手。

“明武司鉴,临湖分鉴前来公办,请让开道路。”

几名身穿悬镜服之人,拨开人群,直接走了进来。

第1184章 北上

门口百姓闻之,迅速后退几步。

“这些是明武司鉴的人!”

“是啊!他们怎么会来华亭?”

知县盛彦惊的站起身,磕绊道:“几,几位这是?”

“明武司鉴,银鉴,林景,奉命查办盐匪,今匪首已然拿下,特送来华亭关押。”

林景向前摆了下手,几名手下,押着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大汉来到堂中跪下。

“经查此人名叫高朗,是一名盐匪,与盐务官员勾结,多次对朝廷盐场进行盗窃。”

“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要行凶杀人的人。”宋云道:“请知县老爷为民女做主。”

陈勘脸色一僵,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而此时,堂外的陈愈脸上也露出惊慌之色。

白牛镇整个陈氏家族的收入来源,就是通过贩卖私盐,高朗不过是中间的经手人而已。

如今高朗被抓,陈家距离灭顶之灾还会远吗?

陈愈此时万念俱灰,不由后退几步,他想在高朗咬出陈家前,立刻离开这里。

陈家其他人也发现了事情不妙,纷纷生出了退走的心思。

苏牧朝宋云莞尔一笑,“知县大人,这桩案子可以继续审了。”

盛彦怔了怔,缓缓坐下,一记惊堂木拍下,“高朗,你可认罪?”

“草,草民认罪。”

高朗此时脸上有数块乌青,显然是被动过刑的,他回完话,侧头望了陈勘一眼。

陈勘吓的急忙垂下头。

高朗又看向苏牧和宋云,而后一指陈勘,“要杀这位姑娘的雇主是他。”

“冤枉啊!”陈勘身体一颤,大叫道:“他在胡乱攀咬,草民根本不认识此人啊!”

陈询抱拳道:“知县老爷,我家兄长不认得此人。”

高朗伏地道:“罪民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苏牧冷声道:“陈勘,到了如今你还想要狡辩吗?”

林景上前一步,道:“依大魏刑律,此人可用刑。盛知县还在等什么?”

古代的律法,很不讲道理,只要有人证,并且人证的话具有一定可信度,审理案件的官员就可以对嫌疑人用刑进行逼供。

盛彦脸色微微一变,面对明武司鉴的威压,他不得不拿起一枚令箭,踌躇片刻,往下一丢:“上夹板,用刑。”

几名差役取了夹板上前,按住陈勘,就开始动刑。

“饶命啊!”

“爹救我。”

“祖父救我啊!”

陈勘大叫道。

“啊——”

蚀骨般的疼痛瞬间传遍陈勘全身,疼的他一阵凄厉惨叫。

“招还是不招?”

“招,招,我都招了。”

陈勘心理彻底失防,哆哆嗦嗦招供道。

衙门逼人招供,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如果陈勘不招,接下来差役还会有无数手段用在他身上,直到他招供为止。

“给他们纸笔,写下事情经过,本县要仔细核对。”

盛彦虽然收了陈愈的贿赂,但在明武司鉴人员的监视下,不得不奉公办案。

陈勘招供还不算完,盛彦还要对三方供词仔细核对,只有三方都对得上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出最终判决。

宋云、高朗、陈勘当堂书写下事情经过,被差役递交给了盛彦。

盛彦仔细核对半晌,一记惊堂木拍下,“本县现在宣判,陈勘买凶杀人罪名成立,秋后问斩。”

他之所以重判,一是因为柳永是陈启方的女婿,二是因为明武司鉴的突然出现。

盛彦很清楚,这其中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为了避免得罪朝中大佬,他选择了失信于陈愈。

“啊——”

陈勘脸色剧变,瞬间晕了过去。

陈家人更是吓的瞳孔大张,他们惊恐的不只是陈勘被判问斩,而是高朗攀咬出陈家贩卖私盐。

一旦事情败露,陈家所有人都得被判刑。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林景道:“高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如一起告诉盛知县。”

“罪,罪民......”高朗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陈家家主陈愈和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消失不见,旋即咬牙,将与陈家勾结贩卖私盐的事道了出来。

盛彦脸色一变,陈家贩卖私盐,这是他没想到的,此刻他发现昨天收的钱很烫手。

一旦陈家攀咬,他这个知县也就坐到头了。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盛彦咬牙道:“来人,速速将陈家人全部拿下。”

满堂差役急匆匆出了大堂,开始在人群中搜找陈家人。

然而,陈家人早已离开了县衙,往城门跑去。

差役们在人群中没有找到陈家人,又急匆匆追出县衙,一路追到城门口,终于追上了试图逃出城的陈家人。

城门口,数百身穿悬镜服的人挡住了陈家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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