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姚文慧怒不可遏的瞪了刘二狗一眼,说道:“请知县大人明见,民女并未与人通奸啊!是这刘二狗在故意诬陷民女。”
崔暨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他只是去许家接朋友,没想到刚进门便被村民围起来,扭送到了县衙,说是要告他一个与许氏通奸之罪。
“哼!”刘二狗冷冷一笑,“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说着一指人群中的苏牧,“启禀知县大人,另外一个就是此人。”
苏牧微微一怔,看到指认自己的人,正是早上他问过路的人,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好你个姚寡妇,我们青牛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往后谁家有闺女会嫁入村子。”
“求知县老爷为草民们做主啊!”
青牛村的村民们立刻哭嚎起来。
此时的人极为重视女人名节,如果哪个村子里出了不守妇道的人,那么这个村子的名声便会在当地一落千丈,邻村的闺女为了避嫌便不会嫁入这个村子了。
这也是姚文慧在青牛村守寡五年,村里的男人只敢眼馋,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的原因。
堂上知县一听,瞪眼望向苏牧,“来人,将此人拿下!”
衙役闻言手持水火棍,来到苏牧面前,伸手便要将他拿下。
“呵呵——”苏牧面不改色,伸手一挡,呵呵笑道:“这位知县大人只凭旁人一面之词,便认定了学生与人通奸?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嗯?”
此人自称学生,莫非是有功名之人?
知县闻言面色缓和了几分。
清溪古城始建于秦朝,自梁以来,一直是州、府治所在地,故此县衙与州衙同在一座城内。
清溪知县主管当地民讼事务,睦州知州坐镇清溪主管的是睦州八县的政务。
“你且上前来报上姓名籍贯。”
知县朝苏牧招了下手,同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老爷,此人名叫刁弘图,嘉佑五年进士。 ”
嘉佑五年是周缙在位时的年号,距今已有近二十年。
刁弘图五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一任知县,说明他要么治理地方的能力很一般,要么就是被人打压不得升迁。
殷良如此说,便是在告诉苏牧,刁弘图的为官履历。
苏牧点了下头,迈步上前。
姚文慧回头望了苏牧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
苏牧望着崔暨,笑道:“崔兄,你我又见面了。”
崔暨嘴角抽了抽,挤出个大无语表情。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自从认识这位柳兄弟,他就开始走霉运,心里别提多苦逼了。
刁弘图冷声问道:“堂下之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苏牧微微一抱拳:“湖州柳永,曾获得乡试录员。”
大魏的乡试相当于明朝的举人试,虽然不能直接做官,却也是在朝廷挂了号的生员,有上堂不拜的权力。
“哦!”刁弘图摆手道:“你既是生员,本县便许你不拜。适才听你所言,是不认可刘二狗的指认?”
“那本就是子午须有的事,学生当然不认可。”
苏牧上前几步,眼角余光瞥了姚文慧一眼。
姚文慧感受到男人目光,无端地将头压低了几分。
显然她是在为昨晚勾引男人的事而羞于见人。
刁弘图皱眉思忖片刻,问道:“刘二狗,你作何言?”
“大人明鉴,小人所说乃亲眼所见,这等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请大人依律惩戒他们。”刘二狗扫了苏牧、崔暨、姚文慧三人一眼,信心满满地说:“尤其是这个姓崔的,可是当场被我们堵在了许家院中。”
“知县大人,民女之前已经讲过了,他们途径我家门前时生了病,民女这才让其进入家中修养,崔暨天黑时便离开了,仅有柳公子在家中过夜,试问一个有病在身之人,如何与民女私通?”
姚文慧知道让男人进门的事百口莫辩,于是另辟蹊径,试图以苏牧有病在身,无法身体力行为由,驳斥刘二狗的诬告。
“青牛村小人成群,不少人觊觎民女美色,民女若非有坚贞不渝之心,又何至于在村子里寡居五年啊!”
说着抬头望了苏牧一眼。
苏牧回了她个微笑,似是在说:你有坚贞不渝之心,真的么?
见他如此,姚文慧脸色腾的一红,急忙低下头。
刁弘图看看堂下四人,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第1098章 多情不滥情
大魏并不禁止女子改嫁,姚文慧其实完全不用守寡。
但她既然没有离开许家,就不能与旁的男人发生关系,这是世俗礼法给予的约束。
一旦有人违反,官府有权做出相应惩戒。
刁弘图望向苏牧,“你昨晚在生病?”
“不错。”苏牧轻咳一声,“学生来时路上遇到了水匪,当时不得不跳船逃命,上岸时便昏迷了,是这位崔兄费劲力气将学生送到了村子里医治。”
刁弘图一听遇到了水匪,立刻想到了昨天水匪在湖中沉船的事,“若真是如此......”
见知县大人要偏向对方,刘二狗大叫道:“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没发生点什么谁会信?求知县大人明鉴啊!”
刁弘图闻言嘴角胡子一抖,立刻又觉得刘二狗所言极是。
试问孤男寡女同处一夜,谁又会相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刁弘图心中一阵左右摇摆,站起身道:“来人,将三人羁押,容本县仔细思量过后再做定夺。”
“是。”
差役齐声领命,上前就要将苏牧三人押入大牢。
“挨千刀的——”
“是家里没有,还是老娘照顾不周,你至于去外面偷腥?”
门口传来一女人哭嚎声,紧接着一个凶悍妇人挤到堂中,对着崔暨一阵拳打脚踢。
崔暨边逃边求饶,“娘子误会了,为夫真没有啊!”
“放肆!”刁弘图冷哼一声,“来人,将此妇人给本官拉出去。”
几名差役急忙上前将妇人架出大堂。
崔暨望向苏牧,满脸都是苦逼神色。
苏牧强忍下心中笑意,摇了摇头。
“走吧!还要我们动手吗?”
一名差役冷声道。
苏牧回头望了殷良和关雄一眼,迈步跟着差役离开了大堂。
殷良和关雄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皇帝陛下救人没救成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如何是好?”
两人来到县衙外面,殷良看向关雄。
关雄摇了下头,“那刁知县犹豫不决,老爷应该是自有主意,不如先等等看。”
“这叫什么事啊!”
殷良无奈一叹。
关雄呵呵一笑,低声道:“我觉得吧!陛下没准真与那姓姚的寡妇有过什么。”
殷良脸色突变,低声怒道:“关统领,陛下的玩笑你也敢开,小心洒家告你的御状。”
关雄撇撇嘴,而后一摆手,带着护卫往街上走去。
殷良回头冷眼看了看县衙大门,摇头一笑:别说,这件事还真有可能!
苏牧和崔暨被关在一间牢房,姚文慧则被关在了两人对面。
三个人隔着栅栏互相对视许久。
崔暨尴尬道:“实在抱歉,连累姚娘子了。”
苏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落在姚文慧眼中,却是变了味,她以为这个柳永在取笑自己昨晚动了邪思,多少有些不守妇道。
她恨恨地瞪了苏牧一眼,转身走到木板床边坐下,不再理会两人。
苏牧心中大大无语。
天地良心,他从来不认为寡妇就应该老老实实守活寡,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狗血而已,并非是在取笑她。
昨晚他之所以没有接受这个女人,是因为不想担责任。
他是多情,但他不滥情。
如果接纳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就必须对人家负责,否则他绝对不会碰。
苏牧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认为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刘二狗带着村民兴高采烈地回了青牛村,准备明日再来县衙,与那三人对薄公堂。
“那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只要她肯服软,答应嫁给自己,又何至于被关进大牢。”
刘二狗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姚文慧服软答应嫁给他,他就会撤下诉讼。
“狗子哥,有好事。”
院子里传来人声。
刘二狗一个挺身坐起,打开屋门,望着来人问道:“狗粪,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