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何梦晚
“打他。打他。”
“打死这个登徒子。”
苏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道姑打扮的人拿着扫把围了起来。
本就下着雨,道姑们手里的扫把都带着水,苏牧哪敢任由她们扑打,急忙用纸伞去挡,口中连连求饶:“几位姐姐,手下留情,小生不小心迷了路才闯进这里来,不是有意的。”
几个道姑听他这样说,倒是收住了手。
“你说迷路就迷路?你们白鹿书院的人还敢来此,是觉得之前挨打挨的不够吗?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你。”
一名道姑挥着扫把吓唬道。
“真是迷路。”苏牧边说边往外退。
“姐妹们,不要让他逃走了,将他抓了,让先生去找白鹿书院的人理论。”
几名道姑闻言又将苏牧围在了中间。
苏牧彻底无语,这白云观与白鹿书院莫非有什么仇怨?
“看好他,我去通知先生。”一名道姑说着急忙离开。
苏牧看着面前几个年岁不大的道姑,心中不由后悔起来。
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以后这好奇的毛病必须得改。
不多时,苏牧被几个道姑拿着扫把押进了一处房间的正堂里。
第85章 入侵女道观
清冷的空气弥漫着整个大堂,丝丝缕缕春雨落在老旧的窗棂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苏牧看到刚刚离开的那个道姑,叫来了一位美貌的中年道姑,人虽到中年却仍不失华美,头戴方冠,深青色的袍子紧贴在身上,将丰腴的身材尽显出来,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先生,就是他。”
小道姑指着苏牧说道。
中年道姑目色冷冷,问道:“你是白鹿书院的学子?”
苏牧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不是学子你怎么进来的我这里?”中年道姑质问道。
“今日陪朋友来白鹿书院读书,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唐突而至,实在抱歉。”
苏牧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只是好奇才来这里看看,对方不欢迎他离开就是。
“陪读?以前那些学子也是如你这般说法。”中年道姑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你想说自己不知道白云观禁止男子入内?”
“小生确实不知。”苏牧如实回复,接着又说:“小生这就告辞。”
中年道姑笑道:“进来容易,想就此离开却没那么容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晏公卿,如何处置你等他来了再说。”
她自始都不信苏牧是偶然间来到的这里,觉得苏牧是白鹿书院的学子,怕被书院责罚故意说自己是陪读。
让白鹿书院的山长晏公卿来领人,就是要拆穿他的谎言。
白鹿书院需要给她一个满意的处置结果。
苏牧很无语,他确实不是白鹿书院的学子,根本不怕什么晏公卿,这座道观的人只要不是一群女土匪,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好。”
苏牧想开口询问对方认不认识沈云初,想想又觉得无趣,便背着手在正堂里走走停停,四处打量起来。
见苏牧毫无惧意,中年道姑对着身边的弟子,吩咐道:“去催一下,让晏公卿快点过来。”
“是。”那名弟子取了纸伞,急匆匆去开门的一瞬间,一道长长的闪电在不远处垂直落下,紧接着一阵阵如狂龙怒吼般的雷鸣声传来。
苏牧回头看去,发现外面翻滚的乌云像泼洒的墨汁,倾盆雨幕已经将远处的山峦完全遮了起来。
“先生,雨下大了。”小道姑惊叫道。
苏牧此刻想起了苏轼的一首词,写的是西湖变幻莫测的暴雨,瞬发而至,顷刻如注,想着感慨几句,又发现很不合时宜,随即咽回去,眼睛望向中年道姑,询问她的意思。
谁知中年道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苏牧:“......”
这么大的雨,还打着这么近的雷,她怎么能此时赶人。
万一自己被雷劈死了,沈云初不得守寡?
“黑云翻墨,白雨跳珠,卷地风来,下水如天,小生此时怕是出不去。”
见对方要赶人,苏牧急忙摇头道。
中年道姑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你说自己是个陪读,为何能说出‘黑云翻墨,白雨跳珠,卷地风来,下水如天’这等好词句?”
“耳濡目染所致。”苏牧尴尬道,能说出这种词句,哪里是什么耳濡目染,这是别人诗词里的句子。
“哦!”中年道姑又是惊讶一声,“意思是你很有才华?你以此时山外之景作一首诗出来,我便允你在此避雨,否则......”
苏牧愣了一下,心道,这纯粹是强人所难,换做旁人肯定会被她难住,但对自己却是小菜一碟。
刚刚他就想吟,为了不被赶出去淋雨,吟一吟更无妨了。
苏牧背手来到门边,望着山下远处被雨幕遮盖住的湖面,张口就吟了出来:“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房间里的中年道姑和一众弟子闻言,都感到非常惊讶。
他这首诗与刚才所言没多大区别,但这样一修饰,就变成了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好诗!”中年道姑低头沉吟片刻,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一个陪读如何做得出这种好诗?你还敢说不是白鹿书院的学子!”
苏牧:“?”
苏牧有点无言以对,这个道姑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吟的出好诗,就必须是书院的学子?你是有多看不起天下文人,旋即拱手道:“小生真的不是书院学子,吟的出好诗词,未必是书院学子。”
中年道姑依旧不信:“没有名师教授焉能吟的出这等好诗词,你既说不是书院学子,那便说说师承何人!”
“小生没有师承。”苏牧摇头,他一个文抄公哪里来的老师,难道说自己的老师是苏轼,是李白,是秦观,是李清照?
中年道姑,思忖一下道:“你报上姓名,待雨停了,我会亲自去与晏公卿对质。”
“小生苏牧,是临湖城沈家的女婿。”苏牧自是无可不言,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中年道姑闻言脸色瞬间一僵,暗道,苏牧?他怎么来了这里?
与此同时几个弟子也是惊讶出声,“他是沈师姐(沈师妹)的夫君?”
“嗯~”中年道姑尴尬的清了下嗓子,吩咐道:“道韵,给他安排休息的地方。”
说完急匆匆迈步离开。
见此情形,苏牧哪里还不懂,她肯定是沈云初的先生,听到自己的名字,面上挂不住才急着离开,甚至连确认都没确认。
那个叫道韵的道姑,打量着苏牧问道:“你是沈师妹的夫君?”
“各位师姐,师妹,小生,久仰,久仰。”苏牧看着眼前清一色道袍打扮的道姑,抱拳打趣道。
这些道姑防白鹿书院的学子,比防老鼠还严,何时被别人这样打趣过,瞬间都涨红了脸,纷纷托着扫把掩面逃走。
苏牧轻咳一声,对着那名叫道韵的道姑,笑盈盈的说:“有劳道韵师姐了。”
见他的目光毫不避讳,道韵脸色渐渐泛红,但又不能就此走开,于是点点头:“随我来吧!”
第86章 打前站
“你真的是沈师妹的夫君?”道韵带苏牧来到一处厢房,眨了眨眼睛问道。
苏牧潇洒一笑:“如假包换。”
“身份公验拿出来给我看看。”道韵倒不是不信,而是谨慎起见。
身份公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路引,因为大魏不禁百姓在境内通行,因此并没有路引的说法,只有代表身份的官府公验,类似于身份证的作用,出门带上此物便相当于路引。
苏牧两手一摊,又笑了笑:“道韵师姐觉得那个东西会在我手里吗?”
“哦~”道韵有点意外,不过瞬间就想明白了,他是赘婿,身份公验应该在沈师妹那里才对。
“等雨停,你就可以走了。”
道韵丢下这句话,推门离开。
苏牧耸了耸肩,检查了下随身携带的油纸伞,随即坐在椅子上等着雨停。
那厢中年道姑回到自己的住处,拍了拍胸脯,轻舒一口气,轻轻“唉~”了一声,“倒是有几分才气,初儿为何不带他来见我?”
中年道姑正是沈云初的亲生母亲慕容婉,只不过一直是以师父的名义在白云观教她读书识字,天底下知道此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此时房门开了,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容貌同样不俗,妇人缓缓上前,恭敬的道:“观主,您找我?”
慕容婉道:“观里来了位客人,说是初儿的夫君,你过去辨认一下,切记莫要泄露了身份。”
妇人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问道:“姑,姑爷来了观里?”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小六的生母,刘棠妤,之前是宫中的宫女,在宫中学会了接生的手艺,后来被周缙遣出宫照顾当时怀有身孕的慕容婉。
沈云初返回沈家后,她便经常来白云观陪慕容婉,时常三五天不回沈家,这也是她在沈家不经常露面的原因,对沈家院子里的人只说是出门给人接生,倒是没人怀疑她一个妇人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慕容婉皱了皱眉又道:“看他的样子,身子骨似是不太结实。”
“姑爷只是经常咳嗽,身体是没事的。”刘棠妤忙道。
“他们还没圆房吧?”慕容婉眉头深锁,当知道苏牧就是女儿的女婿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身体会不会有毛病,意有所指的说:“我是怕他那方面有问题......”
刘棠妤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姑爷一表人才,只是偶尔咳嗽,今后寻个名医,应该可以调理好的。”
慕容婉虽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越想越揪心,急的来回踱起了步。
“您,您若不放心,可以派人试一试,姑爷那方面......”刘棠妤小心翼翼的道。
慕容婉面上一喜道:“你的意思是让人替初儿打前站?”
打前站,是此时一种试婚的方法,非大户人家不能用。
这种方法最开始只有公主、郡主等身份高贵的女子才会用到。